龍小燕
(福建省福州環境監測中心站,福建 福州 350100)
隨著“大氣污染防治攻堅戰”和“藍天保衛戰”的打響,全國各城市顆粒物污染狀況逐年改善,但臭氧污染問題仍然凸顯,已經成為影響全國夏季環境空氣質量的重要因素。李霄陽等[1]研究指出臭氧污染較為嚴重的地區主要分布在華北地區、華中地區北部、華東地區北部、東北地區南部、西北地區東部、川渝地區和珠三角地區。中國北方和南方城市臭氧濃度月變化分別具有顯著的倒“V”和“M”型規律,且南方地區超標時間跨度較大。王宏等[2]研究表明,福建省沿海城市臭氧濃度高于內陸城市,福州、寧德等城市的臭氧濃度在春季達到最高。臭氧濃度升高主要受光化學反應、本地積累、水平輸送和垂直輸送影響。李明華等[3]通過統計發現,超標天氣多出現在氣溫較高、相對濕度較小、風速偏小、云量較少、一般無降水且日照充足的天氣。臭氧超標時,氣溫、日照時數和相對濕度具有更明顯的日變化特征。張麗等[4]指出氣溫與臭氧污染的相關性最大,結合氣溫和其它因子進行分類研究,除氣溫以外的單個氣象因子對臭氧超標率的影響較小。
福州市作為福建省省會,是東南沿海重點城市之一,地處閩江下游,東臨太平洋,與臺灣省隔海相望,屬于典型的河口盆地。由于特殊的地理環境,福州市臭氧污染與副熱帶高壓、臺風、海陸風、河谷風等氣象因素的關系具有典型的多樣性特征。本文對2018—2020年福州市臭氧污染特征及其與氣象因子的相關性開展研究,以期為福州市“十四五”期間臭氧污染防治、空氣質量持續改善提供科學依據。
本文O3監測數據選取2018—2020年福州市5個國控環境空氣自動監測站點(五四北路、楊橋西路、紫陽、師大、九龍)O3小時均值和日最大8小時滑動平均值。
氣象資料選取福州市大氣超級站2018—2020年氣溫、紫外輻射、相對濕度、氣壓和風向風速等相關氣象數據。根據福建氣候特征,定義春季為3-5月,夏季為6-8月,秋季為9-11月,冬季為12月-次年2月。
參照《環境空氣質量指數(AQI)技術規定(試行)》(HJ 633-2012),O3的日評價為日最大8小時滑動平均值(以下簡稱O3-8h);參照《環境空氣質量評價技術規范(試行)》(HJ 663-2013),O3的月評價、季評價和年評價為O3-8h平均濃度(O3-8h-average),O3-8h第90百分位數濃度(O3-8h-90per)和O3-8h濃度最大值(O3-8h-max);參照《環境空氣質量標準》(GB 3095-2012),O3日最大8小時滑動平均值一級濃度限值為100μg/m3,二級濃度限值為160μg/m3,超過160μg/m3即為O3超標。
本文選用Origin2017和Excel 2003等軟件統計分析處理數據。
由表1可知,2018—2020年,福州市臭氧污染狀況明顯改善。其中,臭氧一級天數增長較快,二級天數先增加后減少,超標天數顯著下降,2019年和2020年O3空氣質量優良率分別為99.2%和99.5%。福州市2018—2020年O3超標均為輕度污染,未出現中度及以上污染等級。O3-8h濃度皆逐年降低,相比2018年,2020年O3-8h年平均濃度下降7.1%,O3-8h年第90百分位數濃度下降14.6%,O3-8h濃度最大值下降18.9%。

表1 2018—2020年福州市O3不同污染等級天數對比和年際濃度變化
從季節看(圖1),O3-8h平均濃度和O3-8h濃度最大值均是春季最高,秋季次之,O3-8h年第90百分位數濃度春秋季持平,夏季略低,冬季各指標均最低,與鄭秋萍等[7]統計結果一致。各季節高空環流背景和地面氣象條件不同,故O3濃度差異較大。春季O3-8h濃度最高的原因可能是由于對流層頂折疊引發平流層和對流層交換,這是春季對流層O3增加的重要來源[8]。隨著冷空氣東移南下,高空槽的發展,春季對流交換加強,福州市處于高壓底部,對流層頂折疊使高空O3向下垂直傳輸,O3濃度升高[13]。

圖1 2018—2020年福州市O3-8h濃度季節變化
備注:“↓”代表“減少”,“↑”代表“增加”。
如表2所示,2019年和2020年O3-8h春季平均濃度相較2018年同期分別下降了15.2%和11.9%,O3-8h夏季平均濃度相較2018同期分別下降了15.4%和16.3%,均高于全年平均。而秋季O3-8h平均濃度2019年較2018年增加12%,2020年較2018年減少4.0%,低于全年水平,冬季O3-8h平均濃度2019年較2018年減少4.2%,低于全年水平,2020年不降反升。由此可見,2019年和2020年O3濃度降低主要是春夏季降低,且夏季更為明顯。

表2 福州市不同年份O3-8h平均濃度季節變化/μg·m-3
從O3-8h月平均濃度變化特征(圖2)和O3-8h月第90百分位數濃度的變化特征(圖3)看,2018—2020年,O3-8h月平均濃度和第90百分位數濃度均有兩個高峰時段,分別在4-6月和9-10月,全年趨勢呈“M”型,符合東南沿海地區城市特點[9],與華南地區相似[1],而京津冀等北方地區O3-8h濃度月變化則呈單峰型[10-11]。從三年平均值看,O3-8h月平均濃度5月和10月最高,為116μg/m3,1月最低,為67μg/m3。而O3-8h第90百分位數濃度4月和5月最高,為150μg/m3,其次是10月,為146μg/m3,12月最低,為95μg/m3。

圖2 O3-8h月平均濃度變化趨勢

圖3 O3-8h月第90百分位數濃度變化趨勢
2018—2020年,福州市在1-3月和11-12月均未出現O3超標,如圖4所示。2018年O3超標天數最多,在4-10月,每個月均有O3超標,最多為5月,共7天。2019年只在9月出現O3超標,共3天,而2020年分別在4月和6月各超標1天,這兩年均未在氣溫較高的7月和8月出現O3超標。

圖4 2018—2020年福州市各月超標天數對比
通過不同年份O3濃度的日變化時序圖(圖5)得出,2018—2020年的O3小時濃度年平均日變化趨勢基本一致,均呈單峰型。7-8時降到最低值,隨著白天氣溫升高和輻射加強,早高峰時段臭氧前體物濃度增加[7],VOCs和NOx光化學反應生成O3的能力逐步加強,不斷生成累積,14時達到最高值,之后隨著光照和紫外輻射減弱,O3濃度逐漸降低[12]。2018—2020年最低值分別為41μg/m3、42μg/m3、43μg/m3,略有上升但不明顯,最高值2018年為105μg/m3,2019年和2020年分別降低到96μg/m3和94μg/m3??梢?019—2020年O3濃度相比2018年降低,主要體現在白天高值時段的降低。

圖5 2018—2020年福州市O3濃度日變化趨勢
而從不同季節O3濃度的日變化時序圖(圖6)可知,各季節O3濃度日變化趨勢相似,均呈單峰型,在高低值和時間節點上存在一定差異。夏季6時O3濃度值最低,春季和秋季7時值最低,而冬季最低值則出現在8時,這可能受日出時間的影響。夏季和秋季在14時達到最高值,而冬季和春季最高值則出現在15時,略有推后,差別不大。

圖6 福州市不同季節O3濃度日變化趨勢
秋季晨間最低值較高,為55μg/m3,接下去依次是春季、冬季和夏季,夏季最低值為25μg/m3。這可能是因為夏季夜間氣溫較高,NO滴定作用更明顯。春季午后最高值最高,為113μg/m3,秋季次之,冬季73μg/m3最低。這與O3-8h平均濃度、O3-8h第90百分位數濃度和O3-8h濃度最大值季節規律一致。
表3列出了福州市2018—2020年各常規氣象因子在不同季節與O3-8h濃度的Pearson相關系數。日紫外輻射總量、日最高氣溫和平均氣溫與O3-8h濃度呈正相關,且各個季節相關性UV>tmax>t,春季的相關性較強。日平均相對濕度與O3-8h濃度呈明顯負相關,夏季相關性略弱。日平均風速與O3-8h濃度除在夏季呈弱負相關外,其它季節均呈一定程度正相關。在春冬季,日平均氣壓與O3-8h濃度呈弱正相關,夏秋季則呈弱負相關。各因子具體情況下文將詳細討論。

表3 O3-8h濃度與常規氣象因子不同季節Pearson相關系數(P<0.05)
總體來看,2018—2020年間除紫外輻射外,各氣象因子年均值相差不大(表4)。2019年氣溫最低,輻射最弱,濕度最高,結合pearson相關系數來看,其氣象條件最不利臭氧生成。2020年氣溫最高,濕度最低,2018年輻射最強,都利于臭氧生成。O3-8h濃度2018年>2019年>2020年,除了因為2018年輻射較強外,還與《福建省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和《福建省打贏藍天保衛戰三年行動計劃》實施以來,福建省和福州市大力加強臭氧污染防治,減少生成O3的前體物的排放有關。

表4 不同年份和不同季節各氣象因子日均值對比
前文已得出福州市O3-8h濃度大小依次為春季、秋季、夏季、冬季。從不同季節氣象因子可見(表4),夏季氣溫最高,輻射最強,氣壓最低,但濕度最高,且午后多對流引發陣性強降水,影響了O3的生成積累。秋季雖然氣溫高于春季,濕度低于春季,但春季O3濃度更高,除因為春季“對流層折疊”外,還與秋季紫外輻射相對更弱有關。
因氣溫具有明顯日變化特征,采用日最高氣溫和日平均氣溫來評價氣溫對O3-8h濃度的影響[17]。由表5可知,在最高氣溫tmax<20℃和平均氣溫t<15℃時,未出現超標。在tmax≥35℃和25℃≤tmax<30℃以及平均氣溫t≥30℃和20℃≤t<25℃時,O3超標率和O3-8h平均濃度較高,而在30℃≤tmax<35℃和25℃≤t<30℃時略低。在25℃≤tmax<30℃和20℃≤t<25℃時超標天數最多。

表5 2018—2020年不同等級氣象因子下各級別天數、超標率和O3-8h濃度統計

續表
O3在tmax≥35℃超標只發生在2018年,2019年和2020年未出現,而福州市2020年4月的一次超標,當日最高氣溫為21.7℃,平均氣溫為17.3℃。pearson相關系數也顯示出氣溫與O3-8h濃度呈一般正相關性。由此可得出,氣溫是影響O3生成的重要因子,直接影響光化學反應速率[18],但不是O3積累超標的唯一因子,還與擴散傳輸條件有關,這與齊艷杰等[16]研究結果相同。福州市夏季高溫天氣時對流強,上午氣溫高、輻射強,午后多陣性強降水,對O3有明顯的清除作用,可見夏季高溫時段雖然O3生成能力強,但擴散清除條件有時較好,趙偉等[20]也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余忠奇等[14]研究表明太陽輻射對臭氧前體物VOCs和NOx光化學反應生成O3有明顯影響,而pearson相關系數得出紫外輻射強度與O3-8h濃度呈較強正相關性。在日紫外輻射總量<200 W/m2時,未出現O3超標,如表5所示。隨著紫外輻射增強,O3-8h平均濃度和超標率逐漸升高,但400W/m2≤UV<500W/m2相比300W/m2≤UV<400W/m2,O3二級天數、超標天數、超標率和O3-8h平均濃度均相當,略有升高,而UV≥500 W/m2時,未出現超標,O3-8h平均濃度甚至降低??梢?,日紫外輻射總量在400±100 W/m2時,基本能滿足福州市現有生成O3前體物濃度和氣象因子水平下的光化學反應,由于紫外輻射≥500 W/m2樣本數量較少,O3濃度降低結果不具有代表性,需要進一步驗證。
楊健等[18]發現O3濃度隨相對濕度降低而升高,而表3中pearson相關系數證實相對濕度與O3-8h濃度呈明顯負相關,從表5也可以得出,隨著日平均相對濕度的降低,O3-8h平均濃度逐漸升高。在RH≥80%時,O3未超標,濕度越低超標率呈增加趨勢,但50%≤RH<60%超標率低于60%≤RH<70%,可能是受到氣溫等氣象因子或者統計誤差影響??傮w來看,相對濕度越低,越有利于光化學反應生成O3[14],而濕度越高,代表云量和雨量越高,影響紫外輻射條件和清除條件,對O3生成和積累產生影響[16]。
從表5可見,氣壓≥102 kPa時,O3超標率為0,隨著氣壓降低,O3-8h平均濃度和超標率逐漸升高,這與楊成江等[17]的統計結果相似,但pearson系數顯示氣壓和O3-8h濃度相關性不明顯。夏季氣壓最低,春季次之,冬季氣壓最高,而氣壓低的春季和夏季O3-8h濃度較高,不存在必然關聯。
統計得出福州市平均風速主要集中在1.0~2.0 m/s之間,占統計總數的75.3%,如表5所示。僅有12天風速≥2.5 m/s,因樣本較少易出現統計誤差,本文不作討論。當風速<1.0m/s時,O3-8h平均濃度相對較低,超標率為0;風速在1.0m/s≤WS<2.5m/s,出現O3超標,O3-8h平均濃度相對較高,潘文琪等[13]、楊娜等[19]和楊成江等[17]都得到相似的統計結果。風速對O3濃度的影響,主要體現在水平擴散的稀釋作用和對流引起的上層O3向下輸送混合[13],前者起到清除作用,后者起到輸入作用。推斷當風速處于1.0m/s≤WS<2.5m/s時,福州市O3輸入作用大于清除作用,引起濃度升高,存在超標風險。
從圖7可見,除冬季外,福州市在春季、夏季和秋季O3濃度較高的時節,O3高值主要發生在風速1.0m/s≤WS<2.5m/s的東南風、南風。每年春末到秋季,福州市多受副熱帶高壓控制,盛行夏季風,易出現O3由南向北輸送的現象[18]。

圖7 不同季節O3小時濃度分布及風玫瑰圖
①2018—2020年,福州市O3超標天數逐年減少,O3-8h年平均濃度、O3-8h第90百分位數濃度和O3-8h濃度最大值逐年下降。
②從季節變化和月變化看,2018—2020年福州市各季節O3-8h平均濃度、O3-8h第90百分位數濃度和O3-8h濃度最大值均依次為春季、秋季、夏季、冬季。月變化特征表現為O3-8h月平均濃度和第90百分位數濃度均有兩個高峰時段,分別在4-6月和9-10月,全年變化趨勢呈“M”型。
③從日變化看,2018—2020年各年以及三年各季節的O3小時濃度年平均日變化趨勢基本一致,均呈單峰型。7-8時降到最低值,午后14時達到最高值。
④Pearson系數顯示日紫外輻射總量、日最高氣溫和平均氣溫與O3-8h濃度呈正相關, O3-8h濃度與日平均相對濕度呈明顯負相關。O3-8h濃度與日平均風速除在夏季呈弱負相關外,其它季節均呈一定程度正相關,與日平均氣壓相關性不明顯。
⑤從氣象因子看,在25℃≤最高氣溫<30℃和20℃≤平均氣溫<25℃時超標天數最多;紫外輻射越強,相對濕度越低,氣壓越低,O3-8h平均濃度和超標率越高;春末到秋季副高控制時,風速在1.0m/s≤WS<2.5m/s,風向在東南風和南風時,易出現O3超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