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勤
“竹葉柳蒡道,泰山磐石邊。龜鹿二仙興至,逍遙桂枝前。更有四君三子,大小青龍共舞,玉女伴天仙。陽和桃花笑,碧云牡丹妍。酥蜜酒、甘露飲、八珍餐。白頭翁醉。何人送服醒消丸?涼膈葛花解酲、保元人參養榮、回春還少年。四海疏郁罷,常山浴涌泉。”短短的一曲《水調歌頭·湯頭拾趣》容納了30 個藥方名稱。藥名詩、本草詩、穴位詩……詩詞中的中醫藥,將中醫藥的博大精深與詩詞的優美韻律完美結合,既便于記憶,也體現了“儒醫”的文化底蘊。
“是草皆為藥,無山不出云”。作為極具觀賞價值和食用價值的植物,許多中藥如菊花、芍藥、菖蒲、黃芪、丁香等,都已是詩中常客,單單《詩經》《楚辭》中的中藥已不在少數,但卻算不得嚴格意義上的中藥詩。算得上的,要數藥名詩。
藥名詩多取當歸、熟地、益智等字面含義或改諧音字隱藏藥名,或為藥名之謎面,或以藥名分嵌于詩之首尾,讀來不覺有回環往復之趣。古來文人多涉獵醫書,蓋為求文字之樂,詩客騷人多有藥名詩傳世。“朝風動春草,落日照橫塘。重臺蕩子妾,黃昏獨自傷。燭映合歡被,帷飄蘇合香。石墨聊書賦,鉛華試作妝。徒令惜萱草,蔓延滿空房。”南朝梁簡文帝蕭綱的這首詩是最早流傳的藥名詩。
南宋豪放派詞人、愛國將領辛棄疾留給后世的藥名詩較多,其中的《滿庭芳》和《定風波》最為出色。如《滿庭芳·靜夜思》“云母屏開,珍珠簾閉,防風吹散沉香。離情抑郁,金縷織硫黃。柏影桂枝交映,從容起,弄水銀堂。連翹首,驚過半夏,涼透薄荷裳。一鉤藤上月,尋常山夜,夢宿沙場。早已輕粉黛,獨活空房。欲續斷弦未得,烏頭白,最苦參商。當歸也!茱萸熟,地老菊花黃。”再如《定風波·邀醫生馬荀仲同游》:“山路風來草木香。雨余涼意到胡床。泉石膏肓吾已甚,多病,提防風月費篇章。”暗藏木香、禹余糧、石膏、防風等藥,可謂之巧。最后在“湖海早知身汗漫,誰伴?只甘松竹共凄涼”中,把甘松這味中藥嵌入詩句中,既不失詩情,又別有一番風味。
詩詞專寫藥性、藥理,并有醫家專門研究的,稱為本草詩。清代趙瑾叔的《本草詩》、朱東《本草詩箋》、陸典的《本草詩》為此類詩集代表。如趙瑾叔寫紅花:“紅花活血味辛溫,火焙還教用酒噴。遍體瘡瘍苗可搗,天行痘疹子須吞。宣通枯閉經中滯,救轉空虛產后昏。記取當歸常共用,不愁燥糞結肛門。”將紅花的性味、炮制方法、功效主治,寫得清晰明了,易于記誦流傳,不失為中醫藥文化與知識傳承的有效方式。
當然,歷史上文人騷客也做本草詩,蘇東坡曾贊薏苡仁:“不謂蓬荻姿,中有藥與糧。舂為芡珠圓,炊作菰米香。”畢竟藥食同源,薏苡仁兼有二妙,詩也清新樸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