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舒楠,李海紅,張 萍,韓葉芬*
(1.廣西中醫藥大學附屬瑞康醫院婦科,廣西 南寧 530000;2.廣西中醫藥大學護理學院,廣西 南寧 530200)
2015年,WHO承認不孕癥是一個全球性的健康問題,把建立普遍生殖保健服務作為聯合國千年發展目標之一[1]。隨著環境污染的發生、生育觀念的變化、生育年齡的推遲以及不良生活方式的影響,女性不孕癥的患病率正以驚人的速度增長,全世界約有4 800萬婦女受到影響[2-3]。不孕是夫妻應共同面對的生活事件,2015年歐洲人類生殖與胚胎學會在不孕患者和接受輔助生殖技術患者的常規社會心理護理指南中指出患者不孕困擾程度與患者伴侶對不孕的應對方式有關[4]。二元應對即指夫妻雙方應對共同壓力的行為,由Bodenmann基于系統-交易模型提出[5]。二元應對理論在國外研究中較為成熟,研究人群以乳腺癌、前列腺癌、不孕不育等患者及配偶[6],但在國內處于起步階段,對癌癥患者[7]、妊娠并發癥患者[8]、慢病患者及其配偶[9-10]中進行相關研究,但對女性不孕癥患者及其配偶的研究甚少,本研究將結合我國國情,對女性不孕癥患者及其配偶的二元應對現狀進行分析,從而為二元應對在不孕癥中的應用提供理論基礎。
1.1一般資料 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2020年1—10月在廣西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就診的女性不孕癥患者及其配偶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符合2019年中國人民共和國衛生行業標準不孕癥診斷[11];②年齡20~45歲的已婚育齡期女性及其配偶;③患者與配偶均為初婚并共同生活;④自愿參與調查者。排除標準:①女性不孕癥患者及其配偶一方或雙方合并有嚴重軀體疾病、精神疾病、生殖器發育異常者;②女性不孕癥患者及其配偶一方或雙方存在智力、聽力缺陷,不能理解問卷內容或不能回答問題者。按上述標準共納入195對不孕癥患者及配偶。
1.2 研究工具
1.2.1一般情況 調查問卷根據查閱文獻、專科醫生咨詢、小組討論自制問卷,問卷分為女性人口統計學資料、男性人口統計學資料、不孕資料3個部分;人口統計學資料包括年齡、職業、文化程度、居住地、月收入、結婚時限、有無子女等;不孕資料包括不孕類型、不孕原因、確診不孕時間、治療時間、治療階段、治療費用支付方式等。
1.2.2中文版夫妻支持應對量表(dyadic coping inventory,DCI) Xu等[12]于2016年將Bodenmann[5]根據系統-交易模型開發的DCI量表進行跨文化調適,中文版DCI符合跨文化和跨性別(中國男性和女性)的結構,可用于衡量中國夫妻面對共同壓力因素時的應對行為,量表包含6個維度(壓力溝通、積極應對、代辦應對、消極應對、共同應對、應對質量評價維度),共37項條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消極支持應對的條目為反向計分,第36、37條目屬于評估項目,不納入總分計算;量表總得分<111分表示二元應對水平低于平均水平;總得分在111~145分之間表明二元應對水平在正常范圍內;總得分>145分則為高于平均水平。Cronbach′s α系數0.51~0.80。
1.3調查方法 經醫院相關部門批準,由研究者在規定場所對符合納入標準的研究對象進行問卷調查。告知研究目的及參與方法,取得研究對象知情同意后采用統一規范指導用語,患者與配偶分別獨立填寫問卷,問卷當場檢查并核實病歷后回收。共向195對配偶進行調查,獲得188對有效研究對象資料,有效回收率為96.4%。
1.4統計學方法 應用SPSS25.0統計軟件處理數據。通過偏度值與峰度值判別計量資料是否符合正態分布,比較采用t檢驗、單因素方差分析、非參數秩和檢驗,影響因素確定采用多重線性回歸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患者及配偶二元應對得分 患者二元應對得分為(117.85±13.47)分,配偶二元應對得分為(118.15±12.22)分,均處于正常偏低水平。患者與配偶自身壓力溝通、感知壓力溝通、自身代辦支持應對、感知代辦支持應對、自身消極支持應對、感知消極支持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患者與配偶自身積極支持應對、感知積極支持應對、共同支持應對及應對評價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女性不孕癥患者及配偶二元應對各維度得分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the dyadic coping scores of each dimension of dual coping in female infertility patients and their spouses 分)
2.2不同指標女性不孕癥患者及配偶二元應對得分比較 不同居住地、結婚年限、文化程度、職業、平均月收入、獨生子女、不孕時間患者二元應對得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居住地、結婚年限、文化程度、職業、月平均收入配偶二元應對得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不同指標女性不孕癥患者及配偶二元應對得分比較Table 2 Comparison of dyadic coping scores between female infertility patients and their spouses with different indicators 分)

表2 (續)
2.3女性不孕癥患者二元應對水平影響因素分析結果 在以不孕癥患者二元應對得分為因變量,以居住地、結婚年限、文化程度、職業、月平均收入、是否是獨生子女、不孕時長為自變量,構建多重線性回歸模型,結果顯示,文化程度、月平均收入是患者二元應對得分的影響因素,共同解釋方程總變異的33.7%,回歸模型解釋度尚可,總體檢驗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5.820,P<0.001)。見表3,4。

表3 多因素分析變量賦值方式Table 3 Multivariate analysis of variable assignment method

表4 女性不孕癥患者二元應對水平多重線性回歸分析結果Table 4 Results of multiple stepwis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dyadic coping levels in female infertility patients
2.4女性不孕癥患者配偶二元應對水平影響因素分析結果 以配偶二元應對得分為因變量,以居住地、結婚年限、文化程度、職業、月平均收入、是否是獨生子女為自變量,構建多重線性回歸模型,結果顯示, 結婚年限、文化程度、月平均收入是配偶二元應對得分的影響因素,共同解釋方程總變異的28.8%;回歸模型總體檢驗性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5.902,P<0.001)。見表5。

表5 配偶二元應對水平多重線性回歸分析結果Table 5 Results of multiple stepwis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dyadic coping levels in spouses
3.1不孕癥患者與配偶應對策略具有差異,二元應對水平有待提高 本研究結果顯示,患者與配偶二元應對得分均處于正常偏低,低于我國中青年淋巴瘤患者得分[13]。本研究發現患者自我壓力溝通、感知壓力溝通、自我消極支持應對、感知消極支持應對和感知代辦支持應對顯著高于配偶,患者自身代辦支持應對顯著低于配偶。不孕癥患者壓力溝通行為及感知多于配偶,這與Molgora等[14]研究結果相似。在夫妻關系中,人們通常認為男性配偶是更堅強的一方,在遭遇逆境時男性配偶會抑制自己的情緒[15]。配偶通常在治療期間扮演支持性伴侶的角色[16],由于患者的生活主題是疾病治療,在治療過程中由于身體不便,更多的社會角色功能和任務,如照顧父母、承擔家務和經濟開支等需部分或全部委托于配偶完成,因此患者代辦支持應對低于配偶,而感知代辦支持應對高于配偶。
有研究指出,不孕時間對不孕癥患者心理健康具有調節作用[17],較長的治療過程和治療結果的未知性都易增加患者負性情緒,由于男性配偶需承擔的任務和壓力增多,可能會使男性配偶感到疲憊、抱怨。女性對夫妻關系更加重視,使得他們對配偶提供的積極或消極支持應對更加敏感,并且不孕癥治療過程中的痛苦會對日常生活造成影響,如果雙方沒有良好溝通時,其中一方可能將另一方憤怒或悲傷的言語或行為認為是對自己的責備。此外,Bodenmann等[18]發現二元支持應對策略存在的性別差異,發現支持應對策略受壓力水平的調節,壓力水平越高,應對策略性別差異越大。提示研究人員可通過培訓溝通技巧、增強雙方二元應對資源使雙方通過理解自身和對方的壓力情緒反應來認識自身和伴侶功能。
3.2不孕癥患者及配偶二元應對水平的影響因素
3.2.1結婚時限 結婚時限越長不孕癥患者及配偶二元應對水平越低。在調查時發現,結婚年限較短的不孕夫婦會較多的表達自身對不孕的情緒,并積極尋求解決辦法;結婚時間較長的不孕夫婦可能因生育問題爭吵,更易產生消極應對行為如抱怨、哭泣、消沉等,因此配偶更易感知到患者更多的消極應對行為,影響其二元應對水平。
3.2.2文化程度 不孕癥患者與配偶二元應對得分水平皆受自身文化水平的影響。研究提出,不同文化背景影響夫妻間的情感表露和情緒表達,也會影響患者疾病體驗及應對策略的選擇。不孕癥患者對母親角色有高度的期望,確診不孕癥后患者認為自身女性特征有所缺失,無法履行自身個人和社會角色,內心會感到悲傷和自責,在面臨不孕時,夫妻雙方通過言語表達的形式向配偶披露自身情緒與想法,以期能夠獲得對方的支持,文化程度越高可能更能準確表述自身情感,更容易獲得對方支持,可能由此影響其二元應對水平。
3.2.3經濟收入 結果顯示,不孕癥患者、配偶經濟收入水平對其自身二元應對得分水平有正向作用,不孕癥治療周期長,治療費用較高。有研究表示,與女性相比,經濟壓力對男性配偶的應對行為更具有預測作用,經濟壓力越大男性積極應對行為越少。收入越高,患者及配偶可選擇的治療方式越多,獲得子女的機會越大,可能因此感受到雙方的積極行為更多,二元應對水平相對更高。
本研究受時間限制,樣本量較小,導致研究納入人群代表性偏低,后續研究應選擇多中心、多地區大樣本量驗證不孕癥患者與配偶二元應對現狀;由于二元應對相關研究在我國處于起步階段,尤其在不孕癥中的研究報道甚少,后續可結合質性研究,深入探究不孕癥患者及配偶二元應對策略存在的問題,并結合我國文化背景探索提高不孕癥患者及配偶二元應對水平的干預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