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爭時期婦女統戰工作的主要經驗及其當代啟示

王錦

（暨南大學 廣東廣州 510632）

婦女界在抗戰時期組成廣泛的統一戰線，帶領廣大婦女開展抗日救亡和自身的解放運動，為抗日戰爭的勝利貢獻了重要力量。本文主要通過分析抗日戰爭時期婦女統戰工作的主要舉措和經驗，為新時代我們黨更好地團結廣大婦女和發揮其在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作用提供有益參考。

一、抗日戰爭時期加強婦女統戰工作的主要原因

（一）婦女提高地位的自身要求

私有制的產生出現了階級以及階級對立，在私有制社會基礎上婦女地位不高，長期受到階級壓迫和封建禮教的束縛。中共二大《關于婦女運動的決議》對當時婦女的生活現狀和社會地位作出了貼切的敘述：“全國所有的婦女，都還拘囚在封建的禮教束縛之中”[1]，她們既無經濟上的獨立，也無法得到政治和受教育的權利。面對這種境況，廣大婦女要想提高自身地位就必須團結起來，進行反抗斗爭。七七事變之后，民族矛盾上升為主要矛盾，廣大婦女也深受日本帝國主義的摧殘，她們逐漸意識到只有實現國家解放和民族獨立才能實現自身的解放。于是在三座大山的壓迫之下，廣大婦女開始紛紛走出家門，積極參加抗日斗爭和武裝暴動，學會在斗爭中打破封建思想的束縛，和男性一起用武器捍衛自己的權利。中國共產黨見證了廣大婦女為爭取自身解放作出的努力，希望能夠把婦女力量集中起來，共同對抗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促進國家解放和民族獨立。中國共產黨發出號召后，廣大婦女積極響應，團結一致，廣泛參與到婦女統一戰線工作中。

（二）婦女運動發展的歷史基礎

抗日戰爭時期婦女統戰工作的順利開展得益于大革命時期婦女界統一戰線的歷史經驗。中國共產黨早期就產生了建立婦女統一戰線的意識，婦女解放和聯合一直是被關注的問題。作為婦女運動的倡導者李大釗認為要取得民權和婦女解放的成功， “無論哪種團體， 都必須聯絡一致， 宗教的、母權的、女權的， 無產階級的婦女運動， 可合而不可分， 可聚而不可散， 可通力合作而不可獨立門戶”， 只有如此“聯絡一氣， 通力合作，方有效驗”[2]。這表明當時的共產黨人已經充分認識到婦女只有通過聯合才能打破沉重的枷鎖，獲得自身的解放。1923年中共三大會議上通過的《婦女運動決議案》里，第一次明確提出了以勞動婦女為基礎的“全國婦女運動的大聯合”，以“引導占國民半數的女子參加國民革命運動”的方針[3]。這次合作正式建立了婦女界統一戰線，這是我們黨婦女統戰工作的開始，大革命時期的婦女工作在國共兩黨的共同支持下蓬勃發展，取得了許多豐碩成果。雖然之后隨著國共合作的破裂，婦女統戰工作也陷入低潮，但是1937年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之后，在民族危亡的關鍵時刻，中國共產黨積極調整婦女統戰政策，以適應抗日救亡的形勢，也正是因為有了大革命時期的豐富歷史經驗才使得抗戰時期婦女統一戰線在國共兩黨的合作之下順利展開。

（三）抗日救亡運動的現實要求

1937年日本帝國主義發動盧溝橋事變，從此抗日救國便成為每一位中國人最迫切的要求。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使廣大中國人民遭受了沉重的苦難，激起了中國人民不屈不撓的反抗斗爭，中國共產黨率先擔當民族大義，動員社會各界愛國人士參加抗戰，為中華民族的未來奮起反抗。面對危機，中國婦女也和其他戰士們一樣，擔負救國救亡的使命，婦女界的民族觀念和愛國熱情空前高漲，“這個歷史上空前的全民抗戰的大時代， 給中國婦女運動以前所未有的突飛猛進的發展機會”[4]，這不僅是為了婦女自身解放，更重要的是全民族的解放。1937年9月，中共中央組織部頒布《婦女工作大綱》，指出我黨的婦女工作路線：“經過統一戰線的活動與組織，團結各階層廣大婦女群眾在黨的周圍，并特別注意發動和組織勞動婦女，為我黨的婦女工作路線”[5]。中國共產黨高度重視團結婦女界這一強大的社會力量，“在堅持統一戰線的原則下，組織廣大的婦女到抗戰救國的工作中來”[6]，逐步形成以凝聚婦女力量的具有抗日救亡特征的婦女統一戰線。

二、抗日戰爭時期婦女統戰工作的基本經驗

抗戰時期婦女統戰工作蓬勃發展，為整個抗戰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同時也取得了寶貴的經驗。

（一）創辦刊物發表聲音

抗戰時期先進的婦女社會意識強烈，不僅僅簡單地追求男女平等，而是要爭取民族的解放，國家的獨立，她們把各種刊物作為宣傳思想的主陣地，廣泛動員婦女群體。據統計，抗戰八年創辦的婦女報刊約有130余種[7]，其數量之多，形式多樣，并且分布在各個地方，幾乎每個省份都有自己的刊物，如《上海婦女》《浙江婦女》《江西婦女》《四川日報：婦女園地》等。另外，無論是抗日根據地還是國統區都有代表的刊物，《新華日報》的副刊《婦女之路》和陜甘寧邊區的《中國婦女》都是代表中國共產黨的刊物，還有我們黨領導的刊物《婦女生活》《上海婦女》等，在國統區有《婦女新運》《婦女共鳴》，這些刊物是聯合各個地區的婦女投入到抗戰中的重要渠道。

抗戰過程中，廣大婦女充分團結起來，努力發展生產，提供后方服務，保障了抗戰中的物資和醫療需要。正當抗日救亡運動開展得如火如荼時，國民黨內部出現了一些反面的聲音，提出“要讓婦女回家去”，反對婦女參政，當時國統區刮起了一股“婦女回家論”的思潮，這時以鄧穎超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婦女骨干發起反擊，在多個刊物上發表自己的觀點，比如《婦女之路》（《新華日報》副刊）、《婦女生活》《浙江婦女》都投入了這場論戰。

這些刊物是中國女性發表聲音的重要途徑，也是婦女界統一戰線的主陣地之一。婦女界都把抗日救亡當做自己的使命，因此婦女報刊的宣傳主題達到了空前統一，同時，婦女報刊也是反擊國民黨最有力的聲音。

（二）建立婦女組織領導婦女運動

婦女組織是中國共產黨進行婦女統戰工作的重要載體，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根據地以及國統區都以最大限度團結各級各地的婦女力量，為保障抗戰勝利作出突出貢獻。

中國共產黨高度重視婦女組織的建立與發展，為了推動婦女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中更好發揮作用，中共中央決定成立中共中央婦女運動委員會，為我們黨的婦女組織建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中央婦委的發展壯大有效推動了各級各地婦女組織的建立，為我們黨有效動員普通婦女群眾參加到抗日戰爭中發揮了重大作用。除中央婦委外，各根據地還成立了類型多樣的組織團體，以婦女各界聯合會、婦女抗日救國聯合會為代表，逐漸形成了由各階級婦女廣泛參加的婦女統一戰線群眾組織。陜甘寧邊區各界婦女聯合會和晉察冀邊區婦女抗日救國聯合會在各根據地的婦女群眾組織中具有模范作用，為我們黨后來開展婦女群眾組織活動提供了方便。

抗戰時期我們黨為了做好國統區的婦女統戰工作，利用長江局加強與國統區各婦女組織的聯系。在中共長江局婦委的領導下，推動建立了中國戰時兒童保育會，該組織在救助難民兒童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中國婦女慰勞自衛抗戰將士總會以“團結婦女，輸財盡力，擔負救國工作”[8]為宗旨，在抗戰后方提供保障。1938年4月，改組和擴大“新運婦指會”，擴大后的“新運婦指會”吸納了更多優秀進步婦女，開創了婦女統戰工作的新局面。到1938年5月，全國已建立105個婦女抗日團體[9]。鄧穎超領導南方局婦女工作時善于利用“新運婦指會”開展婦女統戰工作，積極宣傳共產黨的抗戰主張，動員了一大批先進婦女參加到抗日戰爭中，有力推動了婦女統一戰線的鞏固和發展。為了加強中外婦女聯系，進一步擴大婦女統戰陣營，1940年3月25日中蘇文化協會婦女委員會成立。中蘇文協婦委為中蘇文化的交流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同時也成為南方局進行婦女統戰工作的重要渠道。

這些婦女組織把各界婦女人士廣泛統一起來，是各黨派團結合作的重要平臺,也為抗日救國發揮了重要作用，同時有力推動了抗戰時期婦女運動的空前發展。

（三）培養婦女干部鼓勵婦女參政

抗戰初期廣大婦女紛紛響應號召，走出家庭，投入抗日救國的洪流中，但是面對來自各個階層，不同職業，黨派的婦女界人士，如何團結統一，發揮其更大的作用，是亟待解決的問題。另外，在大革命失敗之后婦女統戰工作隨之陷入低潮，急需一批有組織能力的領導干部快速開展婦女統戰工作，帶領廣大婦女進行抗日斗爭。1937年9月發布的《婦女工作大綱》中也指出婦女干部對于我們開展抗戰斗爭至關重要，同時也是我們婦女工作的中心環節。培養婦女干部、發展女黨員不僅是抗日斗爭的戰略需要，也是我們黨對婦女工作的認識上升了新高度。1939年7月在我們黨在延安成立了中國女子大學，毛澤東同志在開學典禮上發言稱——“假如中國沒有占半數的婦女的覺醒， 中國抗戰是不會勝利的”[10]。我黨的婦女先驅鄧穎超也為培養黨的婦女干部作出積極努力，在國統區擔任婦女干部培訓班講師，為黨培養了大批優秀婦女干部。這些婦女干部無論是在理論還是實踐中都得到了鍛煉，為團結廣大婦女起到了重要的領導作用，成為了我們黨開展婦女統戰工作的先鋒隊也成為黨所信賴和依靠的婦女工作隊伍。

1937年9月陜甘寧邊區黨委作出了《關于邊區婦女群眾組織的新決定》：“必須以基本群眾為核心，實行廣泛的統一戰線，團結各階級的婦女”[11]。為了團結各階級婦女，做好統戰工作，不僅要進行婦女解放運動，還要在政治上給予婦女更多的權利，來提高婦女的參政意識和參政能力，讓婦女有更強烈的參與感。1937年5月公布的《陜甘寧邊區選舉條例》第 4條規定：“凡居住在陜甘寧邊區區域的人民，在選舉之日，年滿16歲的，無論男女、宗教、民族、財產、文化的區別，都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12]廣大婦女在政治上有了權利，有助于提高婦女的政治覺悟，這對于婦女參加革命運動有很好的促進作用。婦女參政議政有效擴大抗日戰爭時期統戰工作新局面，增加了婦女對國家的參與感，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貢獻力量。

（四）鼓勵婦女參加生產，促進經濟建設

1938年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之后，我們黨對婦女工作重點又有了新的變化：從強調抗戰動員轉為動員廣大婦女參加生產勞動。面對抗戰物資短缺的境況，廣大婦女成為生產的主力軍，為前線戰士提供物資保障。毛澤東曾在給中央婦委的復信中指出：“婦女的偉大作用第一在經濟方面，沒有她們，生產就不能進行”[13]過去我們黨忽視了婦女對于生產活動的重要性，沒有把經濟工作作為婦女工作的首要工作，針對以往的錯誤認識，中央婦委明確指出婦女工作應以生產為中心的方針，之后為推進婦女生產工作，進行大生產運動，尤其在紡織運動中有很大成效，據統計1945年，陜甘寧邊區有近16萬婦女群眾參加紡紗，邊區民用布匹自給率達47%[14]，另外，全國各地紛紛建立起以婦女為主導力量的合作社、供銷社、婦紡訓練班等豐富了婦女生產的多種形式。發動婦女積極組織生產工作，不僅為抗戰勝利提供了物資保障，也提升了婦女的家庭地位和經濟水平。婦女在工農業生產方面擔任了主要角色，大大地減少了抗戰的物資供應困難，為抗戰勝利提供了經濟保障，另外，在家庭中婦女有了話語權，部分實現了家庭民主，擺脫了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逐漸確立了男女平等的觀念，這對于婦女解放有重要的促進作用。

三、抗日戰爭時期加強婦女統戰工作的當代啟示

在革命時期，婦女統一戰線的發展有力推動了國共兩黨的合作，同時也為整個革命戰爭的勝利作出了巨大貢獻。新時代我們也應該繼續發揮婦女在經濟、政治、文化等方面的作用，團結各個領域、黨派、民族、宗教以及年齡的女性，發揮革命時期婦女統戰的主要經驗，共同為我國現代化建設，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助力。

（一）堅持中國共產黨在婦女統戰工作中的領導作用

在抗戰時期婦女界在中國共產黨的組織領導下進行經濟生產、政治參政、文化宣傳，發揮了重要作用，如今我們黨走過百年征程，面對更為復雜的國內外形勢，需要統一團結各方面的力量共同奮斗。在我們黨的百年奮斗歷史中，統一戰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孤立最主要的敵人，是我們黨的重要法寶，也是我們黨的成功經驗。婦女界作為我們黨群團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也必須加強團結，鞏固統一，為新時代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而努力。

習近平指出：“中國共產黨在革命、建設、改革的各個歷史時期，始終堅持把實現婦女解放和發展、實現男女平等寫在自己奮斗的旗幟上。”[15]民主革命時期婦女界統一戰線之所以能夠發揮巨大作用，根本原因是有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一百年來，我們黨始終高度重視婦女力量，并領導我國婦女事業取得歷史性成就。習近平總書記在全球婦女峰會上的講話強調：“婦女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創造者，是推動社會發展和進步的重要力量。沒有婦女，就沒有人類，就沒有社會”[16]，這充分表明了婦女在人類社會發展中無可替代的作用。我們如何把廣大的黨外婦女團結起來，共同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貢獻力量，最根本還是要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

（二）利用好婦聯組織做好新時期婦女統戰工作

婦女組織一直是婦女力量能夠團結起來的重要形式，在民主革命時期為了做好婦女統戰工作，使婦女界力量能夠集中統一起來，建立了很多全國性的婦女組織，這些組織為抗戰勝利作出了重要的貢獻。新時代我們黨要做好婦女統戰工作，首先要充分利用婦聯組織這一重要群眾組織團體。婦聯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以性別為界限的婦女群眾組織，《中華全國婦女聯合會章程》中明確規定了婦聯的性質： “婦聯組織作為人民團體中最大的社會組織，是全國各族各界婦女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為爭取進一步解放而聯合起來的社會群眾團體， 是黨和政府聯系婦女群眾的橋梁和紐帶， 是國家政權的重要社會支柱”[17]。婦聯是維護我國婦女利益，促進婦女兒童事業發展的重要組織，要做好黨外女性統戰工作就必須要抓好婦聯這一重要組織平臺，因為它維護的是各族各界婦女的共同利益，為廣大婦女爭取平等的權利和自由。婦聯組織對待各界愛國婦女沒有階層、職業、宗教等方面的限制，能夠更容易得到廣大愛國婦女的信任和支持，尤其是和港澳臺以及海內外的女性華僑溝通交流過程中有更加溫暖的情感維系，因此婦聯組織對于促進海內外華僑女性的團結、推動“一國兩制”的順利實施中能夠起到獨特的作用。

（三）運用新時代網絡媒體鞏固婦女統戰陣營

民主革命時期思想宣傳的主渠道是通過報刊等傳統手段來進行，為了動員婦女廣泛參與到黨的統戰工作中，婦女刊物成為婦女界思想宣傳的主陣地。新時代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網絡新媒體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網絡空間逐漸成為了人們交往交流的重要渠道，互聯網也為新時期我們黨統戰工作的發展提供了更廣泛、便捷、高效的平臺，習近平總書記在2015年的中央統戰工作會議上強調要注意統戰工作的三個重點對象，其中之一就是新媒體中的代表人士?？梢?，網絡空間領域對于新時期加強主流意識形態建設，弘揚社會主義主旋律具有舉足輕重的意義。當前婦女為爭取自身權利，呼吁男女平等也會在網絡空間內尋求話語權，但是由于當前網絡空間治理體系不健全，網絡空間內存在惡意挑撥性別對立的不實言論，這對于我們黨加強婦女工作產生了極其不利的影響。因此，在網絡新媒體快速發展的新形勢下，更應該加強對新媒體界代表人士的統戰工作，加強對網絡空間的政治引領，做好網絡輿情的引導和傳播，弘揚主流意識形態；配合中央的“三個重點”統戰對象，積極做好婦女界的統戰工作，鞏固婦女統戰陣營，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努力朝著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前進，共同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不懈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