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25至1938年間,謝甫生長期從事黨的地下工作。在嚴酷的白色恐怖下,他先后在豫、陜、鄂、滬、津地區開展軍運情報聯絡等工作。1933至1934年,他又不顧生命安危,深入虎穴,打入國民黨內部達兩年之久。其中的驚險過程,不亞于電視劇的潛伏情節。
1938年,謝甫生參加八路軍并正式轉入部隊工作。從此,謝甫生結束了13年驚心動魄、卓有成效的秘密戰線工作。
董必武:“甫生是當年我最好的學生”
謝甫生,原名謝祥蔭,1902年8月3日出生,湖北省大悟縣人。他是陳潭秋、董必武的學生。那時,陳潭秋、董必武、陳蔭林、劉子通等受十月革命影響,在武漢創辦了專為訓練革命干部的武漢中學。武漢中學是早期宣傳馬克思主義、進行革命活動的一個重要據點,1927年黃麻暴動的基本骨干大都來自該校。1921年,謝甫生開始在武漢中學接受共產主義啟蒙教育。
謝甫生小兒子謝小罕曾在《回憶我的父親謝甫生》一文中回憶:“1964年,父親回到闊別了40多年的家鄉湖北,任省政協副主席兼省政治學校名譽校長。在湖北這塊人杰地靈的沃土上,曾留下父親少年時期的足跡。而最使他難忘的是19歲那年,考入坐落在武昌的私立武漢中學,與董必武、陳潭秋老師度過了三年半歲月,結下了深厚的師生情誼。新中國成立后,董老多次接父親去位于中南海的家中談話,并曾向在座的同志介紹說:‘我有很多學生,其中參加革命的不少都犧牲了。還有一些脫黨了,也有一些叛變了革命,至今尚活著并真正革命到底的,恐怕只有甫生同志了。而他又是當年我最好的學生,這使我感到非常欣慰!父親對董老更懷有無限深情。董老去世后,他還專程去董老家鄉故居憑吊,站在董老的遺物前久久不愿離去,我看見他幾次掏出手擦拭眼睛,這種感情直到他去世前還不時流露。”
向楊虎城部傳達黨的“八七”會議精神
1922年開始,謝甫生開始做宣傳革命的工作。1924年,謝甫生高中畢業,到北京上大學。這一年10月23日,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10月25日,馮玉祥秘密回師北京,包圍總統府,囚禁曹錕,驅逐溥儀出宮,舉行反直武裝政變,直系軍閥曹錕、吳佩孚倒臺。馮玉祥在北京召開政治軍事會議,決定請皖系軍閥段祺瑞擔任“中華民國臨時政策”執政,電請孫中山入京共商國是。孫中山接受邀請,于11月10日發表《北上宣言》,宣布對內要打倒軍閥,對外要推倒軍閥賴以生存的帝國主義,廢除不平等條約。宣言還表示,接受中共在《第二次對時局的主張》中提出的召集國民會議的主張。此舉,不僅贏得了民心,還獲得了不少進步學生的擁護。
1925年5月30日,震驚全國的“五卅慘案”爆發。“五卅慘案”激起了全上海乃至全中國人民的極大憤慨。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和推動下,五卅運動的浪潮迅速席卷全國,各階層廣大群眾積極參加反帝愛國運動。
“五卅慘案”后,謝甫生離開學校加入了馮玉祥的部隊。此時,共產黨正在爭取改造馮玉祥國民軍。同時,為了爭取馮玉祥共同北伐,1926年,劉伯堅應邀在西北軍馮玉祥部任政治部副部長。在劉伯堅的幫助下,馮玉祥重振軍威,士氣高漲,為后來東出潼關、會師鄭州,爭取北伐勝利積蓄了力量。
當時,在共產黨的幫助下,馮玉祥還得到了蘇聯援助。馮玉祥的副官陳天秩回憶道:“在李大釗的安排下,馮玉祥派劉驥去北京迎接鮑羅廷來張家口。在土爾溝馮玉祥的辦公室,馮玉祥、鮑羅廷經過一天的商談,順利達成了蘇聯對馮玉祥部軍事援助的協議。”同時,蘇聯還派了重要的政治干部烏斯瑪諾夫、謝列季耶夫等同志來幫助馮玉祥的部隊進行政治訓練。劉伯堅、鄧小平等同志召集了一批政治上比較進步的學員,在城外小學成立了政治訓練班。這些學員分成兩個大隊,由劉伯堅等親自訓練。成績合格后,再把學員分到各部做政治工作。在這一時期,謝甫生和劉伯堅走得很近,他和同學劉景武還曾在劉伯堅的親自領導下辦墻報。這年秋季,馮玉祥成立了西北陸軍干部學校,后成立了7個中隊,謝甫生就是其中一員。學校里有蘇聯教官,學生用的槍都是蘇聯的槍。每個隊還成立了俄文訓練班,謝甫生就在訓練班學習。
1927年4月12日,蔣介石背叛了孫中山“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的宗旨,徹底撕掉了偽裝革命的遮羞布,在上海悍然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大規模捕殺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6月,馮玉祥依附蔣介石,開始清黨反共,將已改為國民革命軍第二集團軍的原國民軍聯軍中的250余名共產黨員集中到鄭州,名為“政訓”,實為軟禁。幸運的是,謝甫生被馮玉祥部前線總指揮鹿鐘麟要了出來,在鹿鐘麟東路軍總司令部參謀處任參謀。
“八一”南昌起義后,中共河南省委通知謝甫生、昌紹先等隨南漢宸去皖北太和駐防的楊虎城部,做楊虎城的工作,爭取他與共產黨合作反蔣。同年冬,謝甫生、南漢宸、昌紹先等從開封到皖北阜陽、太和等地,分別向楊虎城部、高桂滋部的黨組織傳達黨的“八七”會議精神,并與楊虎城、高桂滋兩部的黨組織負責人魏野疇接上了關系。根據“八七”會議精神,魏野疇多次與楊虎城談心,楊虎城表示愿意與共產黨繼續合作。楊虎城鑒于失敗的教訓,決心創辦軍事干部學校,訓練下級軍官,便委任南漢宸為軍校校長,昌紹先為第一教導隊隊長,謝甫生為第二教導隊隊長,吳岱峰為第三教導隊隊長。軍校在太和縣城一個當鋪里正式開學,從校長、教導隊長到教員,多數是共產黨人,課程設置分為軍事、政治兩個方面,而且著重政治訓練,向學員們講授革命知識、社會發展史、孫中山的“三大政策”以及第一國際、第二國際等內容,沒有正式課本,由校長、教導隊長、教官自編講稿,口頭講授。
革命艱難時加入中國共產黨
這一年,革命很是艱難,謝甫生看清了國民黨反人民、反革命、反社會的本質,也認準了只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他毅然下定決心請求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10月,由劉子華、朱軍介紹,在河南商丘車站,謝甫生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并由此開始了他出生入死、轟轟烈烈半個多世紀的職業革命者生涯。
1928年1月,蔣介石派韓振聲來皖北楊虎城部逼楊“清黨”,并要逮捕魏野疇、南漢宸、謝甫生等共產黨人。由于形勢急劇變化,一些暴露身份的共產黨員不得不轉入地下活動。
1929年冬天,謝甫生終于和組織取得了聯系。當時上海有個同志的愛人回家路過開封,他和謝甫生以前曾在一個小組,謝甫生就去找她,跟她要了組織的地址。后來,謝甫生和南漢宸一起去了楊虎城那里。
1931年,謝甫生到上海找黨的關系,終于按通信地址找到了,是介紹他入黨的人劉子華。當時黨中央在上海,他在軍委情報部門工作,李克農也在上海。后來,謝甫生受命回陜西建立組織,做西北的軍政情報工作,以及了解新疆盛世才的動向。謝甫生去陜西后發展了幾個人,成立了黨的小組,報告密寫給上海情報部,并由上海黨組織直接領導。當時的情報工作是歸聶榮臻同志管。謝甫生在陜西工作,直到1932年底。
恰在此時,西安建立的情報組織被國民黨破壞了,主要負責人于大奎供出謝甫生來。蔣介石便下命令,在全國緝拿謝甫生歸案。楊虎城把蔣介石秘密通緝令一事立即告訴了謝甫生,叫他趕快離開西安,謝甫生從此由謝祥蔭改名謝甫生。
周恩來密令:在蔣介石身邊潛伏
1933,謝甫生奉中央指示,不顧生命安危,深入虎穴,打入國民黨達兩年之久。在蔣介石瘋狂進攻蘇區和我軍處于極度困難的關鍵時期,他及時向黨傳達了蔣介石第四、第五次“圍剿”計劃,并不顧生命危險,將其中十分重要的情報親自送到上海中央局,對紅軍反“圍剿”、保衛紅軍的有生力量起到了巨大作用。此外,他還為處于敵人重兵包圍的紅25軍突圍長征、勝利到達陜北提供了詳細的情報。
1928年11月14日,中央常委會決定成立一個由周恩來、向忠發、顧順章組成的特別任務委員會,專門負責中共中央安全保衛和秘密工作。特委會直接領導“中央特科”,特科下設總務、情報、行動和交通4科。其中情報科由陳賡負責,行動科由顧順章負責,下設“打狗隊”,專打叛徒和特務。
1928年,周恩來指示,派李克農、錢壯飛、胡底(號稱“龍潭三杰”)打入敵人內部。1931年4月末,顧順章叛變后,“龍潭三杰”立刻撤出南京政府,我黨在敵人心臟、蔣介石身邊就沒有潛伏的情報人員了,從敵人核心機構來的情報就此中斷。
1932年底,正是第三次反“圍剿”即將結束,第四次反“圍剿”就要開始的時期。蘇區紅軍環境艱難,為了保衛蘇區、保衛紅軍,取得反“圍剿”的勝利,中共中央急需了解蔣介石最高權力機構的軍事戰略情報。這時,正在西安進行地下工作的謝甫生,突然接到上海臨時中央發來的密函,命令他把手頭的工作,包括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地下黨情報組織立即交給可信賴的同志負責,在完成交接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到上海接受新的任務。
在這種嚴峻形勢下,謝甫生臨危受命,接受了中央軍委書記周恩來的指令。當時,中央宣布了行動紀律:
一、到武漢找個可靠的地方住下,不跟任何人、任何黨派、熟人來往,不許上街貼標語、喊口號,不與地方黨組織發生直接關系,免于暴露;
二、不惜一切代價打入武漢蔣介石“剿匪”總司令部搜集軍事、政治情報(當時,蔣介石親任總司令,錢大鈞和曹浩森任參謀長);
三、一般情報密信寄往上海中央軍委地下黨指定地點,特別緊急重要的情報要不失時機地親自送往上海中央軍委地下黨聯絡站。
住進了蔣介石“剿匪”總司令部機要秘書的家 1933年的武漢,別說要打入戒備森嚴、特務如麻的蔣介石“剿匪”總司令部這座神鬼莫測的魔窟,就是想要在武漢居住下來,能闖過“五家聯保”這一關,也是困難重重。那時的武漢,國民黨實行“五家聯保”政策,即一人出了問題,五家同案。性命攸關,白色恐怖籠罩著整個江城。
幸好,在這期間,謝甫生的同學劉景武在武昌蔣介石“剿匪”總司令部任上校參謀兼機要秘書,專管蘇區的軍事情報工作和“圍剿”蘇區的軍事作戰計劃。他與曹浩森是同鄉關系,曹浩森對他非常器重和信任,有些對蘇區的軍事作戰計劃,曹浩森指定由他起草,然后再送給蔣介石拍板。
謝甫生和劉景武相識、相交于馮玉祥的西北陸軍干部學校,兩人有著共同的愛好,互相敬重對方的才華和為人,是莫逆之交。同時,劉景武為人正直且有正義感,在西北陸軍干部學校,曾受到鄧小平、劉伯堅直接的革命教育,思想上比較進步。
中央考慮到謝甫生雖然與劉景武的私人感情頗深,但自1926年在綏遠五原會師分別后,兩人近10年未曾有過交往,尚不知劉景武的近況如何。加之,此前黨中央曾派中央特科的劉子華專程找過劉景武,請他幫助提供蔣介石對中央蘇區“圍剿”的軍事戰略情報,未料他當場翻臉。所以謝甫生這次見他,請他幫助打入蔣介石的“剿匪”總司令部工作,恐怕也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黨中央叮囑謝甫生,此番單槍匹馬、深入虎穴,要有足夠的精神準備應變。謝甫生向黨中央表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按黨中央指示精神,不惜一切代價闖進這座魔窟,完成黨交代的任務!”
在武漢,謝甫生見到了10年未見的老同學劉景武,由于所處環境的險惡和職業上的敏感,他一見到謝甫生就開門見山地問:“你是否還干共產黨?”謝甫生也坦誠相待,毫不含糊:“看起來我這輩子與共產主義已經結下了不解之緣,干共產黨是干定了。”劉景武迫不及待地又問:“那你找我干什么?”
謝甫生說:“老兄!我這次從外地專程來找你,想請你在總司令部謀一差事。”劉景武未等謝甫生把話講完,當即聲明:“老弟,你知道我有老婆和6個兒子,我怕殺頭,我不能幫你的忙。”為了緩和當時的緊張氣氛,謝甫生表示:“咱們就不談這個吧,我現在還餓著肚子呢,另外也沒有住處呀!”
劉景武以為謝甫生放棄了找工作的念頭,就拉著謝甫生進了他的家門,這下可解決了謝甫生的燃眉之急——可以躲避敵人的“五家聯保”了。住在蔣介石的“剿匪”總司令部機要秘書的家里,也可以說是住進了保險箱。既然以親戚的關系住了下來,就要按黨的指示做好長期隱蔽工作的打算。
為了避免暴露,也為了劉景武一家人的安全,謝甫生深居簡出。為了得到劉景武一家人的信任,也為了和這個家庭相處得更加和諧,在日常生活里照顧搖籃中的嬰兒和做一些家務事,也在情理之中。時間一長,也真像一家人了,這樣也就逐漸打消了劉景武的緊張心態。
每當夜深人靜時,謝甫生就抓住一切有利時機,向劉景武講解革命形勢,介紹國際國內革命趨勢和共產主義事業的未來,講述取得革命勝利的蘇聯,增強他對革命的信心,打消他在思想上的顧慮,鼓勵他直面人生,叫他做一個有正義感的中國人:“民族危亡,歷史不會饒恕我們,更無顏去見列祖列宗!”請他投入到這場改天換地的革命斗爭中來,黨和中國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他的。劉景武也直言不諱地再三道出他的苦衷:“我有老婆孩子,我怕全家遭到不幸。”謝甫生請他放一萬個心:“就是蔣介石捉住了我,剝了我的皮,我也不會出賣老朋友。”劉景武在西北陸軍干部學校時就對謝甫生有全面的了解,知道他辦事光明磊落,說話算數。經過謝甫生一番耐心細致的思想工作后,劉景武終于被說服為革命工作盡力。
傳遞重要情報,助紅25軍書寫長征傳奇 1934年,蔣介石在武漢親自主持召開了一次非常重要的軍事會議,同幾十個軍長開會研究,指定集中兵力“圍剿”鄂豫皖徐海東紅25軍的作戰計劃。這個最機密的“圍剿”計劃專門指定一個參謀監印了幾份后,立即銷毀了原版,敵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嚴密。當時徐海東率領的紅25軍精干部隊只有3000人左右,蔣介石用多于二十倍的兵力包圍了紅25軍。蔣介石親自布置了圍剿、堵截、尾追、側擊等詳細作戰方案,妄圖全殲我紅25軍。蔣介石把這份作戰計劃交給了參謀長曹浩森,曹浩森又給了他的機要秘書劉景武,于是這份事關紅軍前途命運的絕密文件就到了謝甫生的手里。
當謝甫生看到經由蔣介石親手送上來的“圍剿”徐海東的作戰計劃和五十萬分之一的作戰地圖時,他的心向下一沉,突然站了起來,立刻意識到,這個十萬火急的軍事情報是中央蘇區成千上萬紅軍指戰員性命攸關的大事,必須立即通知黨中央和徐海東部隊。謝甫生連夜摘抄敵人的“圍剿”計劃,并將五十萬分之一的作戰地圖描繪下來。為了讓中央盡快并安全地收到文件,謝甫生第二天乘第一班輪船親自送往上海黨中央。
當時,武漢到上海的客輪有四個公司:中國招商局的客輪公司、日本日清公司、英國的太古及怡和公司。
這四個公司競爭十分激烈,在武漢同時開船,同時到達上海。身上攜帶如此重要的機密文件,謝甫生沉著冷靜地從漢口江漢碼頭乘上了英國怡和客輪。在焦急等待中,客輪終于慢慢離岸,駛向遠方。謝甫生從武漢到上海送情報,這條水路已經走過很多次了。這次肩負著神圣的重大使命,心情多少有些忐忑不安,他努力使自己的心情盡快平靜下來,不能有絲毫的馬虎。為了自然,他故意悠閑地閱讀敵偽報紙,抽著煙喝著茶。
突然,在過九江時發生了敵情,謝甫生仔細一看,特務盯上他了。這時他叮囑自己,一定要冷靜,要不動聲色地與敵人斗智和較量,因為這關系著紅軍的命運。情況萬分緊急,謝甫生思考著各種應急措施。因為常走這條水路,他知道外國輪船有治外法權,在英國的輪船上國民黨是不能隨便抓人的。船到南京時,特務下了船但是謝甫生心中是有數的,這并不意味著沒有危險。果然,他很快就看到了那個盯梢的特務帶著軍警趕到了碼頭。幸運的是,船恰好在這時離開了岸邊,特務們眼睜睜地看著輪船離岸,干著急也沒有辦法。
謝甫生思想上非常清楚,險情依然存在,敵人絕不會善罷甘休的,特務們可以從旱路坐汽車比輪船提前趕到鎮江。船快到鎮江時,果然不出所料,謝甫生一眼就看到先趕到鎮江碼頭的國民黨軍警和那個盯梢的特務,他立即沉著地從英國怡和客輪的背面,乘坐一個小劃子上了日本日清公司的輪船,并在船艙里迅速地更換了服裝,有驚無險地將狡猾的特務甩掉了。
原來,當時的鎮江碼頭和全國其他碼頭的情況完全不同,來往船只不能直接靠岸,輪船只能停在江心,來往的乘客必須乘坐小劃子上下船。正因如此,謝甫生才能化險為夷,順利地將敵人標記著十萬火急的“圍剿”紅25軍的絕密軍事情報安全及時送到了上海黨中央手中。
中央蘇區派程子華到上海取回這份重要的情報,會同徐海東率領紅25軍,迅速從敵人配備薄弱地帶沖出重圍,順利進行了長征,極大地保存了紅軍的有生力量。胡喬木在寫黨史時曾納悶:“中央紅軍在長征中屢遭敵人的圍追堵截,備受挫折,為什么徐海東大將的部隊卻能神機妙算地突圍西進長征成功呢?”這背后,有著謝甫生的功勞。
謝甫生夫人劉璇在《在蔣介石身邊臥底》一文中回憶:“1952年冬季,我同丈夫甫生在沈陽東北軍區工作。一天接到徐海東大將和夫人周東屏的邀請電話,約我們全家到大連休假,我們愉快地接受了邀請,并帶著孩子們如期赴約。在大連我們全家單獨住在徐老安排的一棟二層小樓里,徐老給我們派了鍋爐工和炊事員,負責一家人的生活。我們家離徐老家僅5分鐘就走到了。甫生和徐老都是湖北大悟夏店人,既是戰友又是同鄉,住處又離這么近,可以說朝夕相處,無話不說,親如手足。一天飯后,我們去徐老家,剛一進門,徐老就對甫生講:‘老謝!你很幸福,你是上了大學,懂得了馬列主義真理才參加革命的,而我是參加了革命才懂得馬列主義真理的。接著徐老話題一轉,對我說:‘劉璇,老嫂子,謝大哥是我們紅25軍的救命恩人!是老謝從蔣介石“剿匪”總司令部弄到的“圍剿”紅25軍的軍事戰略情報,我同程子華率領紅25軍突出敵人重圍,進行了長征,保存了部隊的有生力量,最后勝利到達陜北。聽了徐老的回憶,我感到震驚,我同甫生1935年在天津地下黨特科工作時相識,結婚已近20年,這還是第一次得知這段歷史,但我并不感到意外。我非常了解自己的丈夫,他在白區工作13年未遭逮捕,都賴于他嚴格遵守白區的工作紀律,守口如瓶。作為在白區工作的地下黨員,除了要有忠于黨忠于人民的堅定信念外,還應有豐富的對敵斗爭經驗。”
有時作戰計劃蔣介石還未看到,就先到了謝甫生的手里 在武漢潛伏居住的兩年里,謝甫生按中央軍委地下黨的嚴格規定深居簡出,從不與外界任何人接觸。同時,經過謝甫生的長期工作和蔣介石的種種反革命行徑,劉景武慢慢被謝甫生的革命宣傳說動了,他逐漸認識到了國民黨的反動性。后來他甚至說,他每天都可以看到蔣介石,曾想還不如用身上佩戴的小手槍一槍打死蔣介石,為民除害。謝甫生囑咐他此事解決不了問題,打死一個蔣介石,還會出來其他人。此時,劉景武已經是完全心甘情愿地在為我們黨工作。為了正義和真理,他已經把全家8口人的身家性命全部置之度外了。此時,謝甫生和劉景武的友情已經上升為革命情誼了。
劉景武每天晚上下班后,就迫不及待地把敵人的作戰計劃和機密文件帶回家。有時蔣介石還沒有來得及看到的重要軍事情報,謝甫生也能先看到,就連夜摘抄,有時只能挑重要的摘抄。重要的作戰地圖都是他連夜在圖上照樣描繪下來的,最重要的情報都是謝甫生坐船親自送到上海去的。兩年來,謝甫生獲取了蔣介石“剿匪”總司令部對中央蘇區第四、第五次“圍剿”計劃。在“圍剿”前,謝甫生弄清了包括蔣介石投入的100個師的兵力、番號、駐地、指揮系統、兵力部署、作戰方案等。
兩年里,特別重要或緊急的情報,謝甫生親自送往上海黨中央,前后往返40余次;一般情報,謝甫生用密寫信直接寄往上海。中央在上海有個電臺,情報到達上海后,負責電臺的毛齊華(新中國成立后任福建省政協副主席)把情報發往中央蘇區,使中央蘇區在反“圍剿”作戰前就掌握了蔣介石的“圍剿”陰謀和動向,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后來,毛齊華對謝甫生說:“你送到黨中央的軍事情報,中央蘇區全都收到了,對粉碎敵人的‘圍剿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謝甫生在蔣介石身旁潛伏了整整兩年,直到1934年底,紅軍長征開始后,滬上電臺與中央通訊間斷了,劉景武調日本陸軍大學學習,謝甫生才離開武漢。謝甫生在武漢蔣介石“剿匪”總司令部的工作結束后,1934年底,地下黨調他到上海特科工作。
謝甫生在敵人虎穴中的出色工作,對保存紅軍的有生力量,對紅軍長征順利到達延安,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受到了黨中央的表揚。
(楊豪/主筆;來源/《在蔣介石身邊臥底》,劉璇/文,《人事信息報》1999.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