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農戶視角的蘭州百合種植適度規模研究*

李新兵，許 艷，李佳莉

（1.蘭州職業技術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2.甘肅農業大學管理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

隨著城市化、工業化以及農業現代化進程地加快，我國已經進入農業機械化和規模化的新時代，實現農業的適度規模經營成為我國當前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由于各地地理條件以及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同，中央并未為農地經營的適度規模設立一個固定值。早在2014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就在發布的《關于引導農村土地經營權有序流轉發展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意見》（中辦發［2014］61 號）中明確指出：“各地要研究確定本地區規模經營的適宜標準”，可見適度規模經營的“適度規模”確定要因地制宜。從學術界來看，目前專家學者們就適度規模的確定方法提出了三種標準：第一種是產出標準，該標準基于我國“人多地少”的基本國情，著重考慮農地的產出水平，不足之處是忽略了農民對于農業利潤的追求，不具有現實意義［1］；第二種勞動生產率標準，學者們用“勞動力滿負荷”的概念來衡量適度規模［2］，但基于該標準進行測算存在測算結果范圍差異太大的弊端；第三種是收入標準，思路是將農戶在想獲得與其他群體同等收入時所需耕種的土地面積即為適度規模［3］。

蘭州百合是蘭州市優勢特色農產品，是很多農民收入的主要來源［4］。蘭州市百合產業現雖已有一些規模較大的家庭農場、合作社、企業等新型經營主體，但個體農戶仍占蘭州百合種植主體，近年蘭州市百合種植戶中多數種植面積在0.33 hm2以下，因此蘭州百合的適度規模經營還有很大的拓展空間。現有適度規模經營研究成果中，研究主體多為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且研究區域多集中于中東部地區，而西部欠發達地區的研究較少，以農戶為視角的研究則更少。因此，本論述以蘭州百合種植農戶為調查對象，分別運用農業利潤最大化法和勞動力機會成本法對蘭州百合種植適度規模進行測算。以期為蘭州百合種植農戶推進適度規模提供參考，并對幫助農戶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增加農戶農業收入、促進蘭州百合產業健康發展起到一定積極作用。

1 蘭州百合種植概況

蘭州百合是著名的可食用百合，也是中國唯一的甜百合，它具有顏色潔白，口感細膩、甘甜，營養豐富等特點［4-5］。蘭州市得天獨厚的地理以及氣候條件，為蘭州百合品牌的培育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使蘭州百合成為蘭州特色產業之一。蘭州百合也是種植農戶重要的收入來源，為蘭州經濟發展以及實現脫貧致富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蘭州百合已有幾百年的種植歷史，現蘭州百合種植區主要分布在七里河區、西固區和榆中縣。截至2020年底，蘭州百合種植面積達到約6 666.67 hm2，產量約4×104t，外銷量達3.5×104t，現有種植戶共有10 954戶，產值達8億元以上。

2 研究方法和數據來源

2.1 農業利潤最大化方法

本論述借鑒李琴［1］、倪國華［6］等的方法，將蘭州百合種植面積對百合種植戶農業總利潤貢獻的拐點作為蘭州百合種植戶的適度規模，擬合函數模型表達見式（1）。

式（1）中，Y——蘭州百合種植戶的年農業總利潤，即年總收入扣除年總成本；

Areai——農戶百合種植面積；

Area2i——百合種植面積的平方項，加入平方項的目的是觀察百合種植面積和農業總利潤之間是否存在拐點值，如果存在，則可以通過擬合函數的一階條件計算出百合種植的適度規模面積；

X——農戶家庭基本情況，主要包括：農戶家庭人數、農戶家庭平均受教育情況、農戶家庭男性勞動力人口、農戶家庭65歲以上人口、農戶是否接受農業技術培訓情況；

C——農戶所處村莊特征，主要包括：村莊下雨天數、村莊企業數量；

εi——隨機擾動項。

2.2 勞動力機會成本方法

該方法主要從收入標準出發，以農戶進城務工取得的非農業收入作為其從事百合種植的機會成本進行測算。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大量農村勞動力流向了城市，但這些農村勞動力仍然是農業經營主體的“潛在供給者”。當農業收入大于進城務工或城鎮就業收入時，這些“潛在供給者”則會轉變為“現實供給者”。基于此，將農戶在想獲得與其他群體同等收入時所需耕種的土地面積確定為蘭州百合種植適度規模，本論述將通過式（2）、式（3）進行測算蘭州市百合種植戶的人均適度經營規模：

式（2）、式（3）中，A——農戶單個勞動力百合適度經營規模；

M——單個勞動力進城務工年收入；

R——農地單位面積利潤；

V——百合種植總收益；

C——百合種植總成本；

S——農戶現有百合種植面積。

其中百合種植成本主要包括置種費、農藥化肥費、薄膜費、雇工費、農用機械費、灌溉費、運輸費等。

2.3 數據來源

本論述基礎數據來源于課題組成員于2022年1月在蘭州市榆中縣、七里河區開展外業調查獲取，調查對象為蘭州百合種植戶，調查方法采取了實地訪談和線上問卷星填寫兩種方法。實地訪談主要走訪了七里河區黃峪鄉、彭家坪鄉，榆中縣馬坡鄉、新營鄉，共發放紙質問卷150 份，收回150 份；其余鄉鎮采取線上問卷星調查，通過各鄉鎮微信群發布調查問卷二維碼，邀請蘭州百合種植戶填寫，共收回線上問卷280份。經過整理有效問卷共364份，問卷有效率為85%。

問卷內容主要涉及農戶家庭基本情況（家庭人口數、男女有效勞動力人數、年齡、文化程度、種植地區）、農戶家庭收入以及蘭州百合種植情況（種植面積、產量、價格、置種費用、農藥化肥費用、薄膜費用、雇工費、農用機械費用、灌溉費用、運輸費等）。

3 結果與分析

3.1 樣本概況

通過調查發現，被調查農戶家庭人口數多為4～5人，農戶文化水平普遍較低，且農戶家庭人口中老年人占比較少。從農戶蘭州百合種植情況來看，農戶百合種植面積大多分布在0.07～0.27 hm2，農戶接受農業培訓比率較高、戶均農業總利潤也較為可觀。從村莊特征看，農戶所處村莊上一年度下雨天數大多為50 d，符合百合生長環境要求。農戶所處村莊大多擁有1～2家百合加工企業，百合的銷售渠道較為通暢。百合種植戶基本情況統計見表1所列。

表1 蘭州百合種植農戶基本情況

3.2 測算結果與分析

3.2.1 基于農業利潤最大化法的適度規模

采用STATA16.0統計軟件對蘭州百合種植戶的農業利潤及其影響因素進行回歸，擬合結果見表2所列。模型擬合R2值為0.896，擬合度較高，說明模型可用。由表2可知，百合種植面積、百合種植面積平方對農業利用具有顯著影響，顯著性水平0.01；農戶家庭人口對農業利潤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這是由于農戶家庭人口越多，家庭勞動力相對來說也較多，在相同的百合種植面積下，生產效率會相對更高，同時也可以節省一些雇傭人工的費用；家庭平均受教育情況對農業利潤在0.01水平下影響顯著，但呈現負向影響，這可能是受城市化水平提高的影響，當農戶學歷越高，當地農戶更傾向于城鎮居住和就業而不是定居農村和從事農業勞動，以掙取更多的非農業收入；是否接受過農業技術培訓對于農業利潤在0.05水平下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說明農戶接受了農業技術培訓可以有效提高農業資源利用率、降低農業成本，從而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農業利潤。

表2 模型擬合結果

通過回歸分析發現，百合種植面積和百合種植面積平方項的系數符號相反，則說明擬合函數存在極大拐點值，通過一階條件求出極大拐點值，結果為8.0，即在考慮蘭州百合種植面積、農戶家庭人口、受教育情況、男性勞動力數量、老年人口數量等因素對農業利潤的影響下，要想使農業利潤最大化，蘭州百合種植戶最佳的種植規模為0.53 hm2。

為檢驗回歸模型穩健性，本論述借鑒倪國華等［6］的方法，通過刪除變量“村莊企業數量”進行檢驗。穩健性檢驗回歸結果見表3所列，從表3可以看出，大多數自變量回歸系數無顯著變化，擬合結果與表2相近，且利用新模型計算出的蘭州百合適度規模為0.52 hm2，接近0.53 hm2，說明原始擬合模型具有穩健性與可靠性。

表3 模型穩健性檢驗

3.2.2 基于勞動力機會成本法的適度規模

從收入標準的角度出發，采用勞動力機會成本法對蘭州百合種植戶的適度經營規模進行測算。首先利用式（3）和調查數據測算得到樣點單位面積農業利潤在28 200～90 675 元/hm2，去除樣點均值兩個標準差范圍外的極大值和極小值后，剩余樣點平均值為66 447.76 元/hm2。據調查，家中有青壯年勞動力的百合種植戶，大多數都會進城務工掙取非農業收入，以補貼農業收入的不足，從事行業有建筑施工、裝修、貨運、家政、做生意等多種，人均年收入8 000～50 000 元，去除樣點均值兩個標準差范圍外的極大值和極小值后，剩余樣點平均值為23 550元/人·年。利用式（2）計算得到蘭州百合種植戶人均適度經營規模為0.35 hm2/人。百合種植從種球篩選、消毒、栽種到施肥、除草、收挖等各個環節需要大量的人工投入，通常在農忙時節一戶僅靠一個勞動力遠遠不足，因此按照家庭投入勞動力數量最低限3個勞動力（夫妻二人加一個老人或一個雇傭勞動力）計算，最終得到蘭州百合種植戶的戶均適度種植規模為1.06 hm2，即蘭州百合種植戶想要獲得與進城務工收入相當的百合收入，適度的百合種植規模為1.06 hm2。

兩種方法所測結果與李琴［1］所測西北地區適度規模的結果相似，都是勞動力機會成本法所測結果略大于農業利潤最大化所測結果。可能是由于勞動力機會成本法是從機會成本的角度出發來測量適度規模，是一種較為理想的假設狀態，這種理想狀態是假設種植戶通過百合種植就能取得與進城務工同樣的收入，這樣農戶才愿意從事百合種植而舍棄進城務工。而用農業利潤最大化法進行回歸方程擬合時所依據的基礎數據是現實農業生產中的實際數據，因此該法測出的結果較勞動力機會成本法低。可考慮將勞動力機會成本法測算結果作為蘭州百合適度規模經營的較高規模，而農業利潤最大化法測算結果作為適度規模的較低規模。但是，無論哪種測算結果，與調查樣點蘭州百合種植農戶現有種植規模相比，都遠大于現有種植規模（調查樣點農戶平均種植面積0.25 hm2），這說明目前蘭州百合種植農戶的經營規模離適度規模經營仍有一定距離，有必要通過土地流轉等方式擴大種植規模、實現蘭州百合種植的適度規模經營。

4 結論與討論

本研究從百合種植農戶視角出發，運用農業利潤最大化法和勞動力機會成本法對蘭州市百合種植適度經營規模進行測算，并將農業利潤最大化法測算結果作為適度規模的下限，勞動力機會成本法測算結果作為上限，最終得出蘭州百合種植農戶的適度經營規模為0.53 hm2/戶～1.06 hm2/戶。現有關于作物種植適度規模的研究很多，測算結果因研究區域、作物種類、研究方法等的差異而各不相同，如郭亞軍等［7］研究得出我國平原地區糧食種植戶適度耕地規模標準的最優規模水平5.933 hm2，劉洋等［8］認為黃芪的適度規模經營面積為1.133～2.0 hm2，田雨露等［9］則測算得出吉林省旱田適度經營規模為9.8～12.5 hm2、水田為3.6～4.6 hm2，本研究測算的蘭州百合適度經營規模雖較現有研究小，但符合蘭州市客觀實際，因為蘭州百合種植多集中在蘭州南部的二陰山區，受地形地勢限制，山區作物種植規模不會像平原丘陵地區作物種植規模那樣大。

與農戶現有種植規模對比，大多數農戶現有百合種植規模未達到適度規模經營，因此，需要通過多種措施鼓勵農戶擴大種植規模，以實現農戶適度規模經營目標。為了加快推進蘭州百合種植適度規模經營，筆者提出以下建議：（1）加大蘭州百合規模化種植宣傳，向農戶普及百合規模經營的益處及必要性，讓農戶認識到適度規模經營能夠增加收入、降低生產成本、提高生產效率；（2）制定靈活的土地流轉政策，引導農戶根據自身情況調整土地規模（如：撂荒土地轉讓、出租等），促進土地集約化生產，提高蘭州百合種植規模化程度；（3）積極組織科研人員及技術人員下鄉向農民推廣百合種植技術，提高百合種植科技含量，促進蘭州百合產量和品質的提高，為落實農地適度規模經營提供技術基礎。

本論述通過調研獲取的基礎數據來源于農戶，測算的蘭州百合適度規模經營面積僅針對農戶，并不適宜百合種植農業企業、合作社等新型經營主體，新型經營主體的適度經營規模有待進一步研究。同時，在采用農業利潤最大化法進行建模時，考慮的自變量可能會有不全面之處；采用機會成本法測算時假設農戶從事農業生產可以獲取與非農業生產相當的收入，但現實生活中，長期在外從事非農工作的人即使已接受過農業生產培訓，掌握了熟練的百合種植技術，也可能由于子女教育、醫療設施等其他因素影響而不意愿在農村從事農業生產。因此，要想實現農戶的適度規模經營，還應從完善相關的配套設施角度著手，以吸引足夠的勞動力留在農村從事農業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