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時期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歷史經驗及啟示

庫德華

政治紀律建設作為黨的政治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黨的建設偉大工程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延安時期是黨的建設發展史上極為重要而輝煌的歷史時期。在這一時期，黨的各類文獻中蘊含著豐富的政治紀律建設思想，黨的各種斗爭實踐中積累了寶貴的政治紀律建設經驗。重溫黨在延安時期政治紀律建設的鮮活實踐并總結歷史經驗，對新時代新征程黨的政治紀律建設及堅定不移全面從嚴治黨，深入推進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具有十分重要的啟示意義。

一、延安時期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歷史回顧

1.“謀生存”階段。從1935 年10 月黨中央率領中央紅軍抵達陜北到1936 年12 月張學良、楊虎城發動西安事變并得到和平解決，實現第二次國共合作，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初步建立，這一時期我們黨實現了在陜北“站穩腳跟”，是黨在延安時期的“謀生存”階段，也是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恢復階段。土地革命戰爭時期，黨內發生的三次“左”傾錯誤讓黨的政治紀律不能得到衷心擁護和認真執行，甚至一度成為錯誤路線推行的工具，使黨的政治紀律建設遭到嚴重破壞。黨中央到達陜北后，首先是整飭黨的政治紀律，維護黨的團結統一。黨中央及時糾正了陜甘根據地嚴重錯誤“肅反”事件，毛澤東下令“刀下留人”“停止捕人”，釋放了劉志丹、習仲勛等一大批陜甘紅軍創始人和根據地領導人并恢復了他們的工作，嚴厲批判“左”傾錯誤，使陜甘根據地轉危為安。其次是逐步明確黨的路線，統一黨的思想認識。黨中央到達陜北前后，正處在民族危機不斷嚴重、國內各階級深刻變化的中國政治大變動時期。1935 年12 月，黨在瓦窯堡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通過了《中央關于目前政治形勢與黨的任務決議》，以嚴明的政治紀律確定了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路線，統一黨的思想認識。最后是不斷加強黨的領導，統一黨的行動。1936 年，黨以政治紀律為保障，不斷加強集中統一領導，帶領紅軍進行了“東征”“西征”，擴大了根據地的范圍和影響，推動與張學良、楊虎城西北抗日大聯合的實現，并促成了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

2.“渡難關”階段。從1936 年12 月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到1943 年12 月敵后抗戰形勢出現轉折，這一時期從局部抗戰到全面抗戰，我們黨經歷了邊區改制、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形成、國民黨頑固派制造反共摩擦、抗日根據地的嚴重經濟困難，特別是與黨內“左”、右傾思想的斗爭等，是黨在延安時期的“渡難關”階段，也是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發展階段。首先是從制度規范上不斷加強政治紀律建設。例如，1938 年黨的六屆六中全會通過的《關于中央委員會工作規則與紀律的決定》《關于各級黨部工作規則與紀律的決定》提出，“個人服從組織，少數服從多數，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1939 年中央政治局通過的《關于鞏固黨的決定》提出，“提高紀律性，嚴密黨的組織”；1941 年中共中央通過的《關于增強黨性的決定》提出，“統一紀律，是革命勝利的必要條件”；1942 年中共中央政治局作出《關于統一抗日根據地黨的領導及調整各組織間關系的決定》提出，“增強黨的團結統一，保證黨的方針政策的貫徹執行”。其次是從嚴格執行上不斷強化政治紀律權威。1937 年我們黨嚴肅處理了革命功臣黃克功因逼婚未遂而殺人事件；1941 年又果斷處理了戰功赫赫的老戰士肖玉壁貪污受賄案件。期間黨嚴格執行政治紀律，不論功勞、級別都嚴懲不貸，維護了政治紀律權威。最后是從教育監督上不斷提高政治紀律意識。1938 年黨的六屆六中全會提出在全黨開展學習競賽，為領導干部制定了學習制度，加強廣大黨員，特別是領導干部的政治紀律意識；1941年在全黨上下開展整風運動，從根本上轉變了黨的作風，嚴肅政治紀律；1941 年在各抗日根據地普遍建立“三三制”政權，拓展黨外監督，提高政治紀律意識。

3.“求發展”階段。從1943 年12 月敵后抗戰形勢出現轉折到1948 年3 月黨中央東渡黃河延安時期結束，這一時期是黨領導人民取得抗日戰爭偉大勝利并開啟實現民族獨立、人民解放，建立新國家偉大征程的歷史時期，是黨在延安時期的“求發展”階段，也是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完善階段。首先是加強政治紀律建設的制度化。1945 年黨的七大召開，通過了修訂后的《中國共產黨黨章》，首次將“四個服從”寫入黨章，同時將民主集中制作為黨的政治紀律原則；1948 年毛澤東起草了《關于建立報告制度》的黨內指示，將“嚴格執行及時的和完備的報告制度”，視為“絕對不允許違反的指令”。其次是提高政治紀律建設的規范化。黨的七大黨章比以往的黨內文件更為全面深入，在黨章中發展和完善了民主集中制的政治紀律原則，即“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導下的民主”；《關于建立報告制度》 就是對黨的七大維護中央權威的定期工作報告制度的規范。最后是推進政治紀律建設的具體化。在黨的七大黨章中，以正式條文的形式明確了黨員的權利和義務，嚴明了黨紀和無條件執行黨的決議的政治紀律原則；《關于建立報告制度》 明確規定了黨的各級機關和負責同志定期報告的具體制度和形式。

二、延安時期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歷史經驗

1.以黨章為核心。黨章是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根本制度保障，政治紀律建設是貫徹落實黨章所確立的黨的政治方向、政治路線、政治原則、政治責任的有力舉措。延安時期，黨的七大通過了修訂后的《中國共產黨黨章》，黨的政治紀律建設以黨章為核心不斷得到加強。黨章總綱提出，“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與中國革命的實踐之統一的思想——毛澤東思想，作為自己一切工作的指針”“將堅持錯誤的人清除出黨，以保持自己隊伍的統一”，在政治方向上明確了黨的政治紀律，確保了黨的團結統一。黨章總綱和第一章分別提出，“中國共產黨人必須具有全心全意為中國人民服務的精神”“為人民群眾服務，鞏固黨與群眾的聯系”，在政治路線上明確了黨的政治紀律，確保了群眾路線的貫徹執行。黨章第二章提出，“黨的組織機構，是按照民主的集中制建設起來的”，在政治原則上明確了黨的政治紀律，并首次以“在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和在集中指導下的民主” 來概括這一政治紀律原則，同時首次將“四個服從”作為最重要的政治紀律原則寫入黨章。黨章還首次規定了黨員的權利和義務，在政治責任上明確了黨的政治紀律。

2.以黨的領導為根本。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根本任務就是保證全黨服從中央、維護黨中央權威和集中統一領導。延安時期，黨在艱苦歲月中能夠始終保持斗志昂揚，分散在全國各地的數十塊大小根據地能夠始終圍繞在黨中央周圍而沒有人“稱王稱霸”，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1936 年，黨中央就針對張國燾違背中央命令并另立“中央”試圖挑起黨內斗爭，作出了《關于張國燾同志成立第二“中央”的決定》，對其嚴重違背黨的政治紀律的行徑進行嚴厲批評懲處；1938 年，黨中央針對王明拒不執行黨的決議，在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上通過了 《關于中央委員會工作規則與紀律的決定》《關于各級黨部工作規則與紀律的決定》，特別是《中共擴大的六中全會政治決議案》等，嚴明了黨的政治紀律，維護了黨的團結統一；1941年，黨中央在《關于增強黨性的決定》中要求各級黨組織和全體黨員統一意志、行動及紀律，像一個人一樣團結起來；1942 年，黨中央在《關于統一抗日根據地黨的領導及調整各組織間關系的決定》中提出了黨中央“一元化”“統一化”的最高領導地位；1948 年，毛澤東又起草了《關于建立報告制度》黨內指示，報告制度成為我們黨的一項重要政治紀律。

3.以提高黨的執政水平為重要內容。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主要內容是提高黨的執政水平，增強拒腐防變和抵御風險的能力。延安時期，黨首先是以政治紀律保證廣大黨員開展馬列主義理論學習，提高執政理論水平。1938 年黨的六屆六中全會提出，“如果沒有革命理論，沒有歷史知識”“要取得勝利是不可能的”；1940年黨中央作出《關于在職干部教育的指示》，在黨內掀起了學習馬列主義理論的熱潮。其次是以政治紀律為切入點，不斷加強黨內各領域制度建設。這一時期黨針對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上的各種問題，從強化政治意識、嚴明政治紀律的角度，推進黨內各項制度的健全完善，將政治紀律融會貫通于各領域制度。最后是重視加強政治紀律警示教育，強化政治紀律執行力度。這一時期為使全黨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黨專門制定《關于鞏固黨的決定》《關于增強黨性的決定》等黨內指示，黨的領導人也在各種場合強調政治紀律警示教育的重要性。例如，毛澤東在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上指出，“必須對黨員進行有關黨的紀律的教育”，劉少奇作《論共產黨員的修養》報告等；1941 年的整風運動，更是將政治紀律警示教育推向新的高度。同時，黨嚴厲懲治了一批違反政治紀律的黨員，密切了黨同人民群眾的聯系。

三、延安時期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當代啟示

1.要不斷加強制度保障。延安時期，黨的七大黨章為政治紀律建設提供了制度保障，全面推進了黨的政治紀律建設，把政治紀律“立起來、嚴起來、執行起來”，為延安時期艱苦環境下全黨堅定政治方向、貫徹政治路線、把握政治原則、嚴守政治責任提供了堅強保證。新時代新征程，黨面臨更加嚴峻的挑戰，更要不斷加強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制度保障。黨的十九大黨章在總綱中提出，“以黨的政治建設為統領，全面推進黨的政治建設、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紀律建設”，首次將政治建設、紀律建設列入黨的建設總體布局，政治紀律建設作為政治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紀律建設的根本內容，被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在黨員必須履行的義務中明確提出，“自覺遵守黨的紀律，首先是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首次將政治紀律寫入黨員必須履行的義務；在黨的紀律內容中，明確提出“黨的紀律包括政治紀律、組織紀律、廉潔紀律、群眾紀律、工作紀律、生活紀律”，將政治紀律排在首位，政治紀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黨的二十大黨章延續了十九大黨章的規定。2018 年10月，中共中央印發了新修訂的《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明確了違反黨的政治紀律的行為，給各級黨組織和黨員劃出了不可觸碰的原則底線，成為了政治紀律建設的又一重要制度保障。以黨的二十大黨章、新的紀律處分條例為保障，黨的政治紀律建設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2.要著力提高決策執行。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決策執行決定著其所發揮的效用。延安時期，從1935 年對張國燾違反中央指示、另立“中央”，試圖分裂黨的事件的處理，到1938 年王明拒不執行中央指示的事件處理；從1937 年黃克功逼婚未成槍殺女青年事件的處理，到1941 年對肖玉璧貪污受賄的處理等，黨始終嚴格政治紀律的決策執行，及時扭轉任何形式的派別活動、小團伙、小山頭，維護了政治紀律的權威。新時代，黨已經在政治紀律建設上取得了顯著成效，遵守黨的政治紀律成為遵守黨的全部紀律的基礎，政治紀律成為“最重要、最根本、最關鍵的紀律”，要“嚴守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已成為全黨共識。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貫徹落實和執行黨的各項法規制度，不僅要從嚴管理，而且最關鍵的就是要真抓，將各項制度落到實處。”政治紀律建設的關鍵在于將政治紀律建設的決策執行落到實處，才能在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式現代化實踐中更好地發揮功效。

3.要繼續把握時代要求。延安時期，黨面對不同于大革命、土地革命時期的新的挑戰，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集中體現在黨的七大黨章中在政治紀律建設上的新內容，將毛澤東思想確立為黨的指導思想，明確政治方向上的政治紀律；特別強調群眾路線，明確了政治路線上的政治紀律；將民主集中制這一組織原則作為黨的政治紀律原則，對民主集中制進行了“在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和在集中指導下的民主” 的高度概括，首次將“四個服從”寫入黨章，明確了政治原則上的政治紀律；第一次規定了黨員的權利和義務，明確了政治責任上的政治紀律。新時代，我們黨面臨著“四大考驗”“四種危險”，政治紀律建設的時代性要求更為突出。黨的十九大黨章將政治紀律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作為紀律的首要內容，成為每個黨員必須履行的義務；《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進一步明確了違反政治紀律的行為，向全黨釋放了用鐵的紀律管黨治黨的強烈信號，在繼續完善黨的政治紀律過程中，劃出了政治紀律的行為底線；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 鮮明地指出要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才能營造風清氣正的良好政治生態；在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進軍的關鍵時刻召開的黨的二十大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黨的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決不能有松勁歇腳、疲勞厭戰的情緒”，更加凸顯了政治紀律的重要性。在持之以恒推進全面從嚴治黨，深入推進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的歷史新征程中，我們黨要進一步突出以政治紀律為主要內容的黨的紀律建設，確保全黨在政治立場、政治方向、政治原則、政治道路上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確保黨的團結統一。

我們黨一步步走來，很重要的一條就是不斷總結經驗、提高本領。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歷史經驗，是我們黨在歷經艱辛、飽經風雨的長期探索中逐步積累下來的。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共產黨在持續加強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過程中，必須從歷史中獲得啟迪，從歷史經驗中提煉出應對前進道路上各種風險挑戰的制勝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