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國企改革三年行動計劃進入關鍵一年,地方國資進一步延續了在資本市場“掃貨”的趨勢。在這方面表現明顯的是山東國資系統,2016年以來,僅山東省省屬企業控股上市公司由2016年底的28戶增至目前的45戶,增長60.7%。2021年,濟南、淄博、濰坊、濟寧等城市的國有企業在資本市場輪番出手,擬收購外省上市公司總量已達8家,山東國資的“跨省并購”引發市場普遍關注。廣州市國資委發布《廣州市“十四五”國有經濟布局優化和結構調整規劃》提出,使上市公司成為廣州市屬國企主要組織形式和管資本的重要載體,力爭到2025年全市國企控股上市公司達到45家。種種實例足證,地方以財政資金推動國有資產的資本化進程在加快,不僅涉及資本市場,還涉及金融投資的各個階段。
地方國資在資本市場“跑馬圈地”式掃貨,受到在國企混改的大背景下國資由“管資產”向“管資本”轉型的政策驅動,反映了地方經濟與金融的結合日益深入,是“財政進市場”發展趨勢帶來的結果。隨著金融市場不斷成熟,越來越多的地方政府開始重視資本運作對發展地方經濟、改善財源的作用。在減稅降費和“土地財政”受限的情況下,做大并利用好國有資產及經營收益,對地方財政越來越重要。在資產市場、資本市場快速發展的新時期,“財政進市場”將是大勢所趨。
更值得注意的是,從近年來活躍的深圳、上海、合肥等國資平臺參與企業并購重組的表現來看,“財政進市場”正在成為發達地區推動國有資產整合、優化資源配置、擴充財源和推動區域經濟和產業生態建設的一個新的模式。
其意義不僅在于盤活國有資產存量和穩定和擴大財政收入,還在于通過投資平臺的建設,實現人才、技術等發展要素的集聚與優化,推動地方經濟進一步走向生態化,增強區域的可持續增長潛力和內生動力,實現資本和經濟增長的良性循環。這些國資平臺的發展間接、直接的影響到各地區的財源穩定和建設,在區域競爭、發展中的作用表現的越來越明顯。在資本加持下,區域競爭正在從土地競爭、區位競爭,走向更高的層次的產業生態競爭。
目前國資在資本市場的投資行為,實際上正是“財政進市場”模式的起步階段,部分地方的國資經營已走在前列,不同地方之間的差距正在拉開,形成了分化的態勢。
上海、深圳等一些經濟發達地區,其國資資本化較成熟,國資平臺實力較強,會依靠資本市場強鏈、補鏈,實現產業生態的優化和經濟結構的平衡。蘇州、合肥等早期構建國資投資平臺的地方,也將在產業投資、風險投資等領域更具特色,形成某一領域的生態化,構成第二層次。山東、江蘇、貴州等一些地區,通過當地的大型國資平臺進行資本化運作,也將在資本市場占據一定地位,構成第三層次。
隨著一些地方獲得先發優勢,未來地方之間分化會更加明顯。市場化早的獲得資源、經驗、人才和資金,從而獲得進一步發展的空間,而資本化程度不足的地方,相應獲取各種資源的能力和途徑會受到限制,未來差距會更加明顯。
目前國資在資本市場的表現和在投資領域的滲透,并非傳統意義上的“國有化”,也不是“一買了之”,而是通過與金融領域的深度融合,以市場化的方式,來實現國有資本和社會融資的結合。在這方面,需要堅持市場化的原則和模式,需要和企業、金融機構不斷磨合,也需要地方財政和國資系統投資經驗的積累、人才的培養和投資機制的完善。從安徽合肥通過國資平臺在十年前引入京東方,到形成相關產業體系,再到近期成功引入新能源汽車產業的過程可以看到,這些體系建設并非一日之功,需要多屆地方政府不斷探索和堅持,才能形成資本的造血能力。從這個角度來看,目前在國資資本化方面落后的地區,想要實現趕超,既要抓住產業發展的機遇,也要從其他地方吸取經驗教訓,追趕資本化的趨勢,其難度會更加艱巨。
目前一些地區國資平臺在資本市場“掃貨”的現象,表明“財政進市場”的國資資本化趨勢日益明顯。這種趨勢正帶來地區之間國資投資平臺在實力和能力上的分化,在給起步較早地區帶來更多優勢的同時,也會使得后來者面臨更多壓力和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