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座座充滿藝術氣息的建筑零散分布于全村,打破了城市與鄉村的邊界。
田崗村坐落在河北易縣西部的一座深山之中,四面環山,三面環水,是白沙河沿岸的一個環山臨水的秀美山村。村莊建于明朝,距今已有600多年的歷史。多年來,這里的人們世代守護著這片綠水青山,卻因為交通閉塞,基礎設施建設不足,始終無法擺脫貧困的命運。在我國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下,田崗村的命運迎來了轉機:142平方公里的山水成為了一個“建筑試驗場”,頻頻有新項目動工;與此同時,藝術于鄉野間播種、扎根、生長。一個原生態古村落為古樸注入了時尚與藝術,而那一座生長在田野間的圓形美術館,正是這一切變革的引線。
藝術中心舊址是一棟久曠的鄉鎮旅游服務中心,半圓形的混凝土框架結構在山水之間坐望著田崗村。紛亂的環境、斷裂的結構,宛如陷入窘境、被迫停滯的鄉村。改建時,拆除部分原有建筑,并為之“續一筆”,在形態上將割裂破碎的建筑整體連貫起來,隱喻著天、地、山、水、人和諧共融的東方自然哲學觀。新建筑主體選用白色顆粒涂料,既保留了色彩的純粹,又在細節中彰顯了紋理,使得陽光照在墻面上的光感更加細膩,隨著日出和日落能捕捉到光影的變化。





考慮到今后藝術家在這里駐地實踐以及游客的駐留,需要提供住宿空間,因此藝術中心還需承載酒店的功能。由于建筑背靠村落,面向河灘與遠山,所以將客房設于風景更好的一面,擁抱私密寧靜的景色;面向村落和主路的一側是建筑與場地的交界點,故平行于道路設置了接待、餐飲等公共空間,中間則保留了一個大面積的圓形展廳。為滿足藝術品的不同布展需求,建筑需要“變化多端”,于是展廳、盤道、屋頂露臺、廊道、建筑外環境等多樣化的展場都被“一筆漩渦”串聯起來,實現了墻面與頂面不同維度的轉換,也讓建筑空間得到高效利用。藝術展覽需要與窗外的市井保持距離,因此部分外墻采用U型玻璃,這樣既能透進部分光線,又能隔開視線,使窗外景致變得朦朧而含蓄。就這樣,一座藝術館中的酒店、酒店中的藝術館由此成形,它區別于傳統景區和度假區門戶,扮演著藝術家和藝術事件的匯聚地。

田園大講堂的設計靈感源于一塊掀起的草皮,寄托了田崗村對人與自然共生、城市與鄉村共榮的無限向往。

五彩斑斕的農橋在陽光的照耀下像一道彩虹掛在空中。

鄉村會客廳是利用村口現有公共建筑群改造而成,內設多功能咖啡廳、書店等休閑娛樂設施,既保留了村莊的原始質樸感,又能讓游客感受到現代化的舒適。

立于田間的巨大草帽是藝術家張哲溢的裝置作品《草帽歌》。它是四季農耕的見證,是最樸實的人間服飾,是從天空俯瞰勞動者的第一印象。

隨著經濟條件的改善,田崗村新建的房子都用上了機器生產的磚,石頭墻正在逐漸消失。藝術家歐陽蘇龍用裝置作品《墻》,模擬了石頭墻的石頭被摳掉之后的模樣。

藝術家蒙志剛的裝置作品《田崗山樂》以山峰外輪廓為靈感,在空中用速寫的方式“畫”出一條山脈曲線,曲線下懸掛著不銹鋼鋼管,可迎風碰撞出美妙的音樂。

矗立在田野中的兩塊“廣告牌”,是藝術家高振鵬的裝置作品《阡陌》。其中一塊是鏡面板,能反射出村口對面的山景;另一塊是炫彩透明玻璃,可以透過玻璃看向遠山。
藝術中心落成后,當地政府為進一步拓展田崗村生態的發展,決定用藝術激發鄉村活力,推出了“易水全域藝術駐留計劃”。該活動每年舉辦一次,通過全球公開征集的形式,招募藝術家來到田崗村進行在地創作。入選藝術家將在田崗村駐留一個月,拋開城市的浮躁,與當地人展開對話,從留存下來的古老文化印記中找尋藝術的靈感;通過田野調查體驗和探索當地人文景觀,進一步推進自身與田崗村文化的互動與交流,重新梳理文化脈絡,讓藝術創作真正植根于田崗村。
此外,田崗村在藝術家駐留活動期間還策劃了鄉村藝術沙龍和鄉村美術課堂。鄉村藝術沙龍邀請學者、藝術從業者、駐留藝術家、主辦方以及田崗村居民們進行交流,讓不同領域的人們齊聚田崗,共同探討與分享藝術與鄉村之間的更多可能。鄉村美術課堂通過對當地的孩子們開展藝術教育,提升了孩子們對美的感知和創造天賦。田崗村開展的各項藝術活動,不僅關注了藝術創作和美麗鄉村的建設,也拓寬了村民的視野。無論是藝術家還是當地人,都得以在藝術的懷抱里棲息,相逢在田崗村的天光水色里。
經過兩年多的建設,目前田崗村如期完成了藝術中心、田園大講堂、鄉村會客廳、農橋、農夫市集、林間木屋等藝術景觀的建設,同時也完成了三期“易水全域藝術駐留計劃”。從易縣易水湖環湖路進入田崗村,綠意盎然的山野間,一座座造型獨特的建筑與自然風光巧妙結合,與古樸的山村渾然一體,無不令人贊嘆。誰能想到,在此之前,這些奇妙的建筑是從被拋棄的荒蕪之地中孕育而出:大講堂從貧瘠之地中新生,藝術中心從被閑置的旅游服務中心中煥然一新,咖啡公社從村委會大院中變化出來,鄉村會客廳覆蓋了之前無人問津的村廣場……田崗村成為了一個充滿藝術氣息的田園綜合體,實現了鄉村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