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燕 李一驍 王文慧 張心悅 李寧路
(1.吉首大學 湖南吉首 416000;2.空軍軍醫大學 西安 710038)
民族醫藥文化作為我國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各民族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與疾病作斗爭的智慧結晶,具有重要的科技、醫療和經濟等方面的價值。但民族醫藥文化的傳承現狀堪憂,亟待展開搶救性保護。《普通高等學校圖書館規程》指出“圖書館應充分發揮在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和文化傳承創新中的作用”,“積極參與各種資源共建共享;注重收藏本校以及與本校有關的各類型載體的教學、科研資料與成果”[1]。如何系統收集各類型資源,尤其是如何貫徹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指出的“實施健康中國戰略”“傳承發展中醫藥事業”的時代要求,結合當地實際,發掘、保護與利用民族醫藥文化,是當前圖書館尤其是民族地區高校圖書館面臨的新使命。為此,位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以下簡稱湘西州)境內的吉首大學圖書館以民族醫藥文化為題材,對民族醫藥研究專家田華詠進行了口述訪談,旨在發掘更多湘西民族醫藥口述史料,為民族醫藥的文化保護與傳承提供重要而翔實的史料基礎,為尚未開展此項研究的圖書館提供可資借鑒的參考案例。
民族醫藥是中華民族優秀的文化遺產,但在現代醫藥文化的強勢沖擊下,日趨凸顯“后繼乏人、后繼乏術”,遺存的相關口述史料儲藏分散,損壞嚴重。民族地區高校圖書館作為民族地區的知識與信息資源中心,如何結合時代要求和地方實際,發掘民族醫藥口述史料,助力健康中國戰略與傳承發展中醫藥事業,是當前面臨的新任務和新擔當。
田華詠作為民族醫藥研究的拓荒者與領頭雁,為民族醫藥文化的傳承與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他從事民族醫藥研究的經歷、成果與采輯土家醫藥口述史料的經驗等值得回顧、借鑒與推廣。此次口述訪談的意義:第一,為我國民族醫藥研究及其口述史料采輯留存了寶貴的理論與實踐經驗。第二,吉首大學圖書館“武陵民族地區瀕危傳統技藝口述史料采輯與保護利用研究”項目組不僅征詢到很多珍貴的采輯線索,還搜集到大量珍稀民族醫藥口述史料。第三,希望更多讀者了解田華詠等老一輩民族醫藥研究專家的事跡與奉獻精神,同時吸引圖書館學界對民族醫藥口述歷史的關注。
2020年12月29—31日,吉首大學的彭燕、王文慧、張心悅、李寧路對原中國民族醫藥學會副會長,土家族醫藥學會會長,湘西州民族醫藥研究所所長,三峽大學、吉首大學、湖南醫藥學院等高校特聘教授田華詠進行了口述訪談。訪談地點設在湖南省吉首市湘西州民族醫藥研究所土家族醫藥學會辦公室,為保證口述訪談的效果,每次訪談時間控制在2小時內。訪談時雙方均用湘西方言以問答形式對話,經受訪者許可,全程進行了錄音與攝像。訪談結束后,空軍軍醫大學2020級藥學本科生李一驍完成了訪談記錄的轉錄與整理,王文慧、張心悅對訪談中涉及的一些重要成果、事件與時間等進行了準確核實,最終文稿經田華詠審閱并同意公開發表。
彭燕(以下簡稱彭):據了解,田教授您過去從事衛生醫療工作,后來才致力于民族醫藥研究。可以談談相關經歷嗎?
田華詠(以下簡稱田):我1965年參軍,1969年經部隊選送到解放軍軍醫學院(現南方醫科大學)就讀,當時學的是醫療專業。1971年7月畢業,回到吉首軍分區從事衛生防疫與醫療工作。1978年8月,從部隊轉業到湘西州醫藥科學研究所工作。這個研究所前幾年不是做民族醫藥研究,主要是做中草藥篩選。1983年,機構改革時將該醫藥科學研究所更名為湘西州醫學科學情報站。1984年全國民族醫藥工作會議后,湘西州政府將湘西州醫學科學情報站更名為湘西州民族醫藥研究所。
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是一個聯合自治州,由土家族、苗族兩個主體民族組成。當時為了對湘西土家族、苗族醫藥展開全面發掘與研究,我們研究所組建了兩個班子,一個是土家族醫藥科研組,一個是苗族醫藥科研組。當時我是這個研究所的副所長,負責土家醫藥研究,另外一個所長就負責苗醫藥研究。那時我對土家醫藥不是很了解,但為了工作順利開展開始學習有關知識。
我對民族醫藥研究感興趣得益于當時湖南省中醫藥管理局李芳局長的一番話。記得1988年夏天,他來研究所給我們指導工作時說:“作為一個研究所,沒有課題,沒有成果,這個研究所就不需存在。你們當地既有土家族又有苗族,你們就要研究這兩個民族的醫藥文化遺產?!彼倪@番話讓我印象深刻,也讓我覺得這項工作非常有意義。我通過刻苦自學和一步一步地調查、搜集與整理,逐漸把我們民族的寶貴醫藥遺產發掘出來了。為此,1998年我還被全國總工會授予“全國職工自學成才標兵”,并在表彰大會上做“為弘揚民族醫藥而拼搏”的典型發言。
彭:您退休多年,仍堅持民族醫藥研究并筆耕不輟,是什么原因讓您如此執著?
田:堅持民族醫藥研究首先是想把民族醫藥文化的根留住,其次我認為人活著就要做點事,活著就要動,腦袋要動,手腳也要動,腦袋動就要思考問題,手動就是把思考的問題用文字記錄下來,這就是我平常經常做的事。我是一名土家族人,土家族醫藥文化發展到現在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凝聚了數輩土家人的心血和智慧,到我們這代不能讓它中斷、丟掉,不能愧對祖先。只有守護住土家醫藥文化的根,上面的枝和葉才能茂盛,這是我研究土家醫藥的初衷,也是我終身為之奮斗的最大動力。
彭:我們知道土家族文化依靠口傳心授傳承,而口述史料是傳承與研究口傳文化的重要資料。多年來,您為了發掘土家醫藥與采輯其口述史料走遍了土家族地區,使土家族醫藥學驚艷學界[2],還被譽為“湘西李時珍”[3],能分享一下您發掘、整理與輯錄土家族醫藥口述史料的經驗嗎?
田:湘西民族醫藥第一人,土家醫藥的拓荒者,這些都是別人說或同行、媒體的報道,我一般不關注。但我覺得這項工作挺有意義的,因為這些事都是歷史,回顧起來也還是蠻有意思的。我們對土家族醫藥口述史料進行搜集、整理與輯錄,始于20世紀80年代,主要從口述資料、文字史料和考古史料三方面展開。
土家族醫藥口述資料是記述土家族口傳醫藥文化的重要源頭,我們首先采用廣泛調研與重點訪談相結合的方式,對湘西、張家界、鄂西、黔東北、川東(現重慶市黔江)等土家族主要聚居區進行了田野調查。那時交通不便,為搶救性搜集土家族民間口傳醫藥資料,我們常年跋山涉水、風餐露宿。但皇天不負苦心人,通過對數百位土家族民間醫師豐富的臨床醫療經驗、熟練的醫技醫術進行深入訪談,我們搜集、整理出數十萬字的土家族口述醫藥資料,如土家族口傳的民間方藥、土家醫口傳對疾病的認識與疾病治療方法等。這些口述資料雖然散碎、冗雜,看似不全面、不成體系,但為我們研究土家族口傳醫藥文化提供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其次是搜集土家醫藥文字史料。土家族歷史上雖沒有文字,但改土歸流后,也就是清末以后,少數有識之士開始用漢字以書寫形式,將土家族口傳的一些醫藥技法、藥物分類、疾病診斷等醫藥知識進行記錄,形成了珍貴的口傳抄本并代代轉抄。這類抄本數量不多,但我們通過實地調研,還是搜集到一部分。如湘西龍山土家醫彭承松珍藏的《小兒二十四驚》手抄本,抄于清光緒十八年( 1892 年) 壬辰春三月中旬日,該抄本不僅記述了土家族的24種驚癥,還對其癥狀與治療方法進行了介紹;在湖北鄂西建始縣中醫院譚明杰處,搜集到土家族民間《草藥三十六反》抄本1部,該抄本記述了鄂西土家族藥匠在十三反基礎上總結出來的藥物反畏現象與用藥經驗等。
再次是搜集土家族醫藥實物與考古史料。土家族世代居住的武陵山區藥物資源十分豐富,被譽為“華中天然藥倉”。為考證與解讀土家口傳醫藥文化,我們曾對湘西、鄂西、黔東北、渝東等土家族主要聚居區的醫藥資源展開全面調查,搜集與土家族醫療、藥物相關的實物與考古史料。如發現土家藥有3 000多種,僅湘西州就有各類藥材1 835種,其中植物藥1 665種,動物藥147種,礦物藥23種等;通過三峽考古隊在渝東、鄂西等地發現的大量制鹽工具和運鹽棧道等實物,證實生活在當今三峽一帶的巴子國曾盛產鹽,故鹽被稱為“鹽巴”。而鹽作為食療兩用品,曾是巴人或土家族先民最早用于臨床治病的藥物之一。這些實物史料的發現,不僅為土家族地區史前文明的起源、發展與族屬的演變提供了不少佐證,也充分證明土家族在醫學發展史上是一個很重要的歷史源頭。
多年來我們搜集到:第一,土家族民間單驗方3 000多首,傳統醫技醫術30余種,診斷方法10余種,藥物標本1 000余種。第二,有關土家族醫藥文化諺語、口訣、歌賦200多首,疾病名500多個,治療方法20余種,藥物炮制方法20余種。第三,有關土家族醫藥手抄本、復印本 30余冊。第四,收錄訪談影像資料及專訪資料30余種等。通過對這些醫藥口述史料的整理與輯錄,我先后發表學術論文百余篇,出版了20余部學術著作。1994年出版的《土家族醫藥學》,為我國第一部土家醫藥著作。
彭:聽您介紹了這么多采輯土家族醫藥口述史料的經驗,受益匪淺!可以談談這些醫藥口述史料的價值嗎?
田:史料都是有價值的,我們采輯的這些土家族醫藥口述史料價值概括起來,主要有三點。
第一,為土家族口傳醫藥文化的保護與傳承提供了珍貴的史料。土家族醫藥文化主要保存在土家族醫生的記憶中,通過口傳心授的方式世代流傳,但人的記憶會隨著環境的改變和時間的流逝而逐漸遺忘、消失。要想保護、傳承土家族口傳醫藥文化,就要通過田野調查,搜集、整理具有保存價值的土家醫藥口述史料。如通過對土家族醫藥相關的歌謠、諺語等口述史料的搜集整理,可以找到土家族醫藥發展的軌跡,對研究土家族醫藥文化有著非常重要的歷史價值。我們通過對土家族醫藥口述史料的采輯,使土家族醫藥文化實現了從“口傳”到“文傳”的過渡,即使老一代傳承人不能傳授醫技醫術,后輩也能通過這些醫藥口述史料來更好地傳承與延續,讓沉睡的土家族優秀醫藥文化重新煥發生機。
第二,彌補文字和實物史料記載的缺失,為構建土家族醫學體系奠定了基礎。土家族先民在漫長的醫藥發展史中,創造了很多具有本民族特色的口傳醫藥文化,遺存了一些與土家族醫藥相關的文字史料和實物史料,但這些有型史料相對匱乏,很多口傳的醫藥記憶沒有被文字所記載或用實物保存。多年來我們采訪了數百名土家族醫師,對他們掌握的一方一藥、一法一技等醫藥口述資料進行了深入發掘,出版了多部土家族醫藥著作。這些口述資料為土家族醫藥文化研究提供了新的歷史資料和理論依據。《土家族醫藥學》等著作和相關學術論文,為土家族醫學理論體系的建立和發展奠定了重要基礎。
第三,促進了土家族醫藥文化與現代醫學的融合發展。數千年來,土家人在同自然與病魔抗爭的歷程中,憑借自己的智慧創造了獨具特色的土家族醫藥文化。但全球化的發展給民族醫藥文化傳承帶來了巨大沖擊,對民族醫藥文化的保護既不能簡單地拒絕現代醫藥知識,也不能一味否定傳統醫藥,而是要從傳統與現代融合發展的角度出發,提升民族醫藥的價值。我們利用搜集到的土家族醫藥口述史料編纂了多部醫學著作,撰寫了上百篇學術論文,不僅為土家族口傳醫藥文化從草根走向現代舞臺提供了保障,也為土家族醫術醫技與現代醫學更好融合發展起到了促進作用,目前已取得良好的效果。如我們通過對周大成口述史料的整理與研究,發現其醫術不僅簡、便、效、廉,還易于掌握,并不受條件限制,特別適宜在廣大農村推廣。
彭:您作為最早對土家族醫藥進行系統研究的拓荒者,請介紹一下您這些年在土家族醫藥研究方面所取得的學術成果?
田:第一個是40余年來,我先后主持完成了各級科技項目20余項。其中國家級項目有:國家科技支持項目,如“民族醫藥土家醫藥醫術搶救性傳承研究——周大成土家醫藥醫技醫術的搶救性傳承研究”“民族醫特色診療關鍵技術應用研究——土家醫接骨斗榫療法治療橈骨遠端骨折的關鍵技術研究”等;國家中醫藥文獻整理項目,如“土家醫療證診療規范研究”“土家族醫學史”研究等;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適宜技術篩選與推廣應用項目,如“土家醫小兒提風療法治療小兒走胎的推廣應用”等。
第二個是利用搜集到的土家族醫藥史料進行民族藥物研發。根據土家族藥物資源調查資料,土家族藥物大約有3 000多種,而土家藥匠常用藥材有300種左右,其中一部分為傳統中藥材,另一部分為未制定標準的民間草藥。多年來,我們通過多學科應用研究,在民族藥物保護性種植的基礎上,利用土家醫藥口述史料對土家藥的品種、療效等進行了藥物研發,取得了一系列成果。如通過對搜集到的名老土家醫口傳藥方的整理總結,經專家篩選與評價研制出“院內制劑”及開發新藥。
第三個是組織編寫了多部土家族醫藥學術著作。如《土家族醫藥學》是我組織與主編的第一部著作,也是我國第一部比較全面系統地介紹土家族醫藥學的書籍,曾被有關專家譽為“土家族傳統醫藥學發展的里程碑,是土家族傳統醫藥學進步的必然”。它不僅是我為推動土家族醫藥學研究奉獻的第一個成果,也是我全面學習和研究土家族醫藥文化的開始。我組織編寫的《名老土家醫周大成醫案》一書,是我國土家醫藥第一部技術規范性專著,對土家醫診法、土家醫技法、土家醫常見病證診療技術規范等進行了規范化研究。正如中國民族醫藥學會原教授、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原副局長諸國本教授為本書作序時所指出的:從沒有規范到制定規范,是學術領域和管理領域的一大進步,甚至可以說“是一種飛躍,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第四個是開展對土家族醫學理論體系的研究。土家族醫藥經過千百年的發展,到近代已基本成熟,但卻沒有一種相對完善的醫學理論體系。20世紀80年代以來,我們對土家族醫藥體系展開了全面、系統的研究:第一,構建了土家藥學理論體系,使之成為一門獨立學科。第二,提出土家族醫學基礎理論體系是在三元學說指導下構建的。第三,指出土家族臨床醫學理論體系的四個學術支點組成等。第四,提出土家族藥學理論體系的六個學術支點構成等。第五,基本形成了土家族醫學理論體系,使土家族醫藥真正成為以文字傳承的民族醫藥學,成為我國傳統中醫藥的重要組成部分。
彭:您說的這些成果對于推動土家族醫藥發展起到了什么作用?
田:首先是為土家族醫學理論體系的構建奠定了基礎。土家族醫藥研究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就受到了國內民族醫藥學術界的高度重視。特別是湘西州民族醫藥研究所成立后,先后組織相關專家、學者就土家族臨床醫學、土家族藥學等學科進行了系統探討與研究,使土家族醫藥研究的成果形成了系統化格局。隨著與土家族醫學相關著作的編纂、出版,中國民族醫藥學會土家醫藥分會的成立,不僅為土家醫藥研究打造了醫藥文化品牌和土家醫藥研究基地,也為土家醫藥理論體系的建立和發展創造了條件。
其次是有力推動了土家族醫藥事業的快速發展。土家族醫藥在20世紀90年代前沒有形成一種相對完善的醫學體系。幾十年來, 我們對土家族醫藥展開了搶救性發掘與研究,極大地豐富與完善了土家族醫藥理論體系。在中國民族醫藥學會17個民族醫藥分會中,中國民族醫藥學會一共發布了81項標準,而我們土家族的43項醫藥標準等于占了中國民族醫藥學會發布標準的半壁江山。可以說,我們采輯的這些土家族醫藥口述史料,既推進了土家族醫藥學科的建設與土家族醫藥學術的提高及創新, 也促進了土家族醫藥臨床活力的恢復與臨床療效的提升, 更有力地推動了我國土家族醫藥事業的快速發展。
彭:您創建的土家族醫藥學在我國民族醫藥研究領域具有重大影響,作為這一領域的學科帶頭人,能為吉首大學圖書館民族醫藥口述史料采輯和今后土家族醫藥傳承發展工作提一些建議嗎?
田:我國土家族醫藥的發掘與研究工作雖取得一定成績,但要使土家族醫藥真正成為可用資源,作為湘西信息資源中心的吉首大學圖書館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第一,繼續做好土家醫藥口述史料的采輯工作。在搜集土家族醫藥口述史料時一定要有全面認真、持之以恒、不畏艱難的態度,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對搜集到的醫藥口述史料進行甄別、分類、整理、提煉與輯錄,不斷豐富與完善土家醫藥理論體系,使土家族口傳醫藥文化完整地傳承給下一代。
第二,加強土家醫藥適宜技術的推廣應用。要不斷完善土家族醫藥基礎建設和服務體系,加大臨床診療、科研教學力度,推廣土家醫藥適宜技術,使廣大患者不僅可以享受到安全有效的醫藥適宜技術,還能接受簡、便、效、廉的特色醫療服務,使土家族醫藥為人類健康與健康中國戰略作出積極貢獻。
第三,重視人才培養,留住土家族醫藥文化的根。在現代文化的沖擊下,土家族地區年輕人大多選擇外出就業,不愿學習本民族醫藥文化。隨著土家民間醫師的自然衰老,土家族口傳醫藥文化面臨后繼無人的危險境地。要解決這一問題,我認為地方高??梢蚤_設與土家族醫藥相關的課程,做好醫學知識講授。同時圖書館可以舉辦以民族醫藥傳承發展為主題的閱讀推廣活動,鼓勵年輕人跟師學習土家醫藥知識、醫技醫術和診療方法。只有重視土家族醫藥人才的培養,才能留住土家族醫藥文化的根。
第四,要注重土家族醫藥資源的保護工作。近年來,土家族醫藥資源因過度開發,已遭到嚴重破壞,影響了土家族醫藥資源的可持續發展。我們要在保護醫藥資源的前提下合理開發,制定科學的保護措施。對珍稀瀕危藥物設立保護區,建立預警機制,合理規劃,促進土家醫藥資源的可持續利用。土家族醫藥傳承發展任重而道遠,我們不僅要對土家族醫藥進行保護、傳承與創新等研究,還要合理利用土家醫藥資源,做到“利在當代,功延千秋”,以推動土家族及其他民族醫藥的振興發展,使我國民族醫藥事業傳承發展得更加輝煌。
彭:謝謝田教授分享了多年來從事民族醫藥研究的心得,您的研究經驗和學術思路為土家族及其他民族醫藥傳承發展帶來了很多啟示!
民族醫藥口述史料是傳承和延續民族醫藥記憶的重要資源,具有較高的醫療科技和產業等價值。吉首大學圖書館作為湘西州民族知識集藏和傳播的重要機構,積極開展地方民族醫藥口述史料發掘與研究工作,不僅能提高社會公眾對湘西州民族醫藥的認知、關注和保護意識,還可借助高校圖書館的社會影響力促進民族醫藥文化的傳承與發展,這對建設圖書館特藏資源,助力健康中國戰略,推動民族地區經濟、民族醫藥發展和增強民族文化自信等皆有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