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勇
2021年12月2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黨史學習教育專題民主生活會上強調,“在新的趕考之路上,我們能否繼續交出優異答卷,關鍵在于有沒有堅定的歷史自信”。長期以來,歷史虛無主義都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史學界非主流學術研究范式,而是具有重要社會基礎和意識形態影響力的極端錯誤思潮,是對歷史自信、歷史驕傲的解構與破壞, 其以構建新的史學圖景和意義內涵為幌子,要害在于否定甚至顛覆主流歷史敘事方式,通過亂史混淆視聽,進而達到毀本滅基、改旗易幟之目的。當下,社交媒體深度融入受眾生活,在網絡監察覆蓋力度不足時,促進了歷史虛無主義的成型、變化與發展。研究歷史虛無主義在社交媒體視域下的傳播特點和規律,對于抵制各種錯誤思潮、增強斗爭精神具有重要的政治意義。
社交媒體視域下,受眾在媒介文本接觸中體現出明顯的碎片化特征,集中表現在利用大量碎片化的零散時間通過簡練的方式來閱讀碎片化的內容。精煉、緊湊的傳播內容更容易得到轉發和擴散,標題鮮明、觀點簡練、信息細碎的快餐內容的閱讀次數和傳播效度明顯高于邏輯清晰、內涵深刻、見解理性、信息量大的深度內容。
歷史虛無主義在傳播手段上充分利用碎片化的傳播特點,無視歷史發展的整體真實,忽視歷史發展主要線索中不同主體間的縱向繼承和橫向聯結,從某些模糊的歷史記載和出處不明的野史材料中截取材料,從設定好的結論出發做出非此即彼的主觀臆斷。
媒介形式的更迭映射到信息的傳播速度的加速上,社交媒體中高速度的信息傳播已經不能滿足受眾的需要,即時性的渴望在直播生態下越發凸顯。一方面,即時性的傳播也需要較小的信息容量,另一方面,碎片化的內容與表達即時性結合起來共同推動了信息處理周期的縮短,從而更加追求沖擊感和刺激度。
歷史虛無主義在傳播形式上更趨隱蔽化,借助對新聞資訊迅速新鮮的解讀,創造娛樂化文化消費形式,把錯誤觀點轉化為引人注目的消息文字或感性動態的藝術形象,進而捕捉大眾獵奇心理。另外,歷史虛無主義在社交媒體的傳播過程中,往往預設政治意圖和歷史結論,通過發現、解構所謂離奇史料進行具有蠱惑性的自說自話,編造故事體歷史細節、小說化黨史文化,成為丑化黨史、曲解共和國史的主力軍。
社交媒體的出現改變了內容加工的鏈條, 特別是改變了內容生產的付費模式,內容生產者獲得了通過受眾直接變現的途徑,內容生產者與傳統媒體的共鳴作用在不斷削減,內容生產者的獨立性日趨凸顯。在不違背法律前提下的一定程度上不受約束的自由表達和迎合個性受眾和尋找小眾的現實需要結合時,自媒體的“嘩眾”特點開始顯露。
在部分網絡內容生產者的包裝下,歷史虛無主義的傳播更趨隱蔽化,藏身于學術研究、文史分析的面具中,在吸引關注的第一準則下,通過戲說、戲仿、選擇性抽取等方式消解歷史深處的理性價值和永恒真理。 更為惡劣的是,往往用今天的時代條件和發展成果來衡量歷史事件的歷史價值和時代意義,用今天的知識框架去分析前代偉人的實干業績和歷史功績。
部分所謂“大V” 還故意照搬唯心史觀的體系重建黨史、國史的主體,意圖混淆受眾對歷史研究主體和主流研究成果的認識,利用社會轉型期矛盾突發的現狀給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扣帽子,通過忽略主流歷史敘事方式的形式構建經驗化的歷史意義,為意識形態傳播遮掩。以唱反調為個性獨立的標簽,胡編亂造的翻案,打著還原歷史真相的旗號將為地主階級代表的帝王將相打扮成人民的慈父、洞察時代先機的先鋒,把已有確定歷史評價的軍閥、惡霸等負面人物塑造成識時務的進步代表。
值得一提的是,社交媒體時代,歷史虛無主義不僅停留在對黨史國史赤裸裸的攻擊上,更是借助探索發展期的曲折前進來否定當下,偽造學理化的評價標準來否定價值體系, 故意虛化重大事件發生的歷史場景和時代節點,把歷史評論放置于今天的制度體系和思想水平中分析,完全脫離社會存在的基礎性。
傳統媒體時代,社會的文化生產力或者精神生產力的焦點在于迅捷的信息服務和建設性的獨創透析,在立足大眾化傳播的基礎上更加注重媒介文本的創新性。這一方面是因為傳媒組織本身是社會經濟的重要參與者,傳媒的盈利模式建立在品牌認知的基礎上,自上而下的傳播體系需要維系對受眾的認知優勢;另一方面也在于受眾作為群體概念的知識層次、文化程度、社會參與度、經濟購買力都有限,個體的社會不安全感需要主流媒體的議程設置和涵化效果來消除。
社交媒體背景下多元化的傳播主體迎合了社會整體知識結構的完善,構建了扁平的傳媒生態,迎合也創造了一對多、多對多的信息分享方式,但是并未從根本上催生原創性的文化生產和傳播流程,社交媒體背景下移動傳播提供的媒介內容,除了生活描述般的旅游照片、家居常態、工作困惑外,有相當大一部分是有關社會時政、家庭養育、養生保健、八卦娛樂、虛無歷史之類重復率極高的信息,呈現明顯的“復制文化”,其文本的思想性已經被稀釋甚至消解,很難具有教化意義。而復制文化產生的根源在社會普遍存在的浮躁特質,并未形成對媒介文本價值創新性和原創性的尊重,這又反過來促使受眾喪失媒介文本的創造性追求,習慣于通過復制文化的粘貼來滿足自我表達需要。
簡而言之,社會轉型期的大眾焦慮和不穩定情緒會直接反映到移動社交媒體等新媒體傳播中, 既呈現了來自“草根階層”的表達欲望,也造就了游戲式的虛擬廣場的話語狂歡。復制文化鼓勵受眾以玩世不恭、荒誕不經的姿態重構信息內容,因此各種調侃乃至戲弄革命先烈的惡搞紛紛得到轉發,受眾以此表達自己的個性觀點。
智性愉快是康德根據人類情感提出的概念。康德把人的愉快感受歸納為兩類:一是經由感官或者鑒賞獲得的“感性的愉快”,二是通過概念或者理念表現出來的“智性的愉快”。[1]“智性的愉快”須經由反思加以把握,更多地體現在藝術鑒賞領域,而“感性的愉快”的范圍則廣得多,包括所有在感覺到一個對象時所產生的快適的感情。在社交媒體的內容領域,感性愉快體現出感官和情緒的表層美感,智性愉快反映出的則是心理和情感的深層美感。智性愉快區別于傳統的簡單的娛樂概念,來源于對媒介內容理智性的理解獲得的愉快,是一種純然的審美愉快,產生對象包括啟悟社會公平和健康價值倫理的內容;激發而非抑制受眾主體思辨能力的內容;帶來自我反思的精神享受的內容等。
受限于意識形態傳播的主動性程度和忽視受眾特點的生硬灌輸,受眾對愛國主義、人民英雄史觀的認知缺少深度。從意義建構的角度上講,受眾越多地對初始媒介信息進行加工轉化,對媒介文本的意義建構水平就越高。從價值傳播和建構的角度出發,宣傳思想工作者必須通過喚起受眾的獨立自我以傳播感性訴求的短平快文章,但獨立自我突出個體的獨立性和生活中的自我感受。而我們更需要強調智性愉快喚起受眾的集體自我,將更多理智訴求的文本內容傳輸給受眾,將青年人從從眾性媒介產品還是差異性媒介產品的區隔中解放出來,關注自身的集體意識和身份概念,從所承擔的社會屬性出發來追求符合身邊圈子屬性的知識密集型傳媒。
歷史虛無主義思潮之所以借助社交媒體廣泛傳播也在于我們宣傳思想工作中精神生產的文化價值仍然不到位,不能根據具體議題和社會熱點為受眾排惑解困。宣傳思想工作實踐中精神生產的精神文化價值著重強調精神生產對人的社會性、自由精神的呈現和促進,在工作中突出以激發政治熱情為目標。社會輿情日益復雜,主流媒體對熱點問題的解讀在信息傳播的不同階段起到的涵化效果有差異,意識形態陣地面對的沖擊力度越來越大,頻率不斷提高。要凸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政治本色,歸根到底要靠先進青年發揮帶頭作用, 主動發聲進而掌握話語權。因此,激發青年的政治熱情需要更加尊重青年的主體地位,找到教育的痛點、熱點、敏感點,增強青年思想教育的政治內涵。
當下的宣傳工作不能再局限于特定環境的自說自話,而是變成社會化的精神生產。社會化的議題生產、內容生產甚至價值生產都成為社會思潮傳播的渠道。遏制和鉗制歷史虛無主義在社交媒體中的擴散傳播根本還在于建構起主流價值宣傳思想的精神文化價值傳播體系。 具體來說,將精神生產與物質生產的關系通俗化為特定經濟階段的政治文化思想,將精神文化價值的個人人性與大一統的國家觀念和現實的社會階段特征結合起來,揭露歷史選擇論的臆想本質。
隨著新時代全面從嚴治黨的深入推進,“美國化了的專家”已然沒有了市場。在大眾認知中,思想高邁且具有獨立政治品格與舒朗清雅、迂直性格的俊采教師成為一種正面“人設”,“自能成羽翼,何必仰云梯”等傳統士大夫的傲氣也作為了政治評判的標尺, 鼓勵持正不阿、“具有自己的政見”,偶有刻意夸大“擔風袖月”的風采與“燔詩書而明法度”的歷史記憶。 從受教育者的視角看,“各個人的出發點總是他們自己, 不過當然是處于既有的歷史條件和關系范圍之內的自己,而不是意識形態家們所理解的‘純粹的’個人”。[5]從育人者自身的角度看,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習慣“在比較通俗和具有規范的形式里, 表達出富有現實內容的社會理想和政治倫理主張”,[6]近代以來,“一些旨在建立自主學術社會的知識分子脫穎而出, 他們要使學術擺脫功利心態和政治力量的干預, 其最終目標則是以更根本的方式與西方國家競爭。他們認為,舊傳統的缺陷恰在于缺少有現代意味的學術社會。”[7因此,我們必須清醒認識到,少數教師、學者的政治倫理與教育理想存在不同步的地方,也有持正不阿、不簡單盲從權威的知識分子把學術風采簡單化為具有自己的政見的個性特點,并用諸如“守節不遜”類清高形象自居,這深刻反映了個體學術理想與黨的理論隊伍建設的矛盾點。恩格斯強調,“在我們黨內, 每個人都應該從普通一兵做起”[8]。作為普通一兵,自然是階級先鋒隊的行伍中的一員,“兵生于治而異,俗生于法而萬轉,過勢本于心而飾于備勢。”[9]由此出發,我們既可以理解為隊伍成員社會習慣的塑造從法度準則出發則事半功倍,也需要注意個體學術理想與黨的理論隊伍建設的統一性。從黨領導思想政治工作發展的歷史來看, 全面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基點就在于建設“黨的理論隊伍”,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學術批判與研究理論的新方式,匯聚理論研究的合力,“只有研究某一社會或某幾個社會的全體成員的意向的總和,才能科學地確定這些意向的結果。”[10]
由此可見,思想政治工作者要牢牢把握住宣傳思想陣地,應對包括歷史虛無主義在內的各種有害思潮沖擊,除了利用網絡載體,關注和引導網絡輿論外,切實提高網絡傳播內容的建構能力,營造智性愉快的媒介文化, 在唯物史觀指引下將宏觀敘事與微觀分析結合起來,打破經驗論下的歷史選擇論,最終提高受眾的理性自覺。同時,要真正建構起完善的抵制、應對歷史虛無主義的治本方式, 關鍵在于打造一支包括思想政治工作者在內的黨領導下的理論工作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