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貝

母親,這個新的身份讓朱珠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骨肉相連的孩子也讓她觸碰到一種天然的信任感。孩子成為朱珠的世界里無法分割的一部分,但在她眼中,女性成為母親并不等同于要犧牲掉所有的自我,只有事業、家庭、朋友和自己的牛活相得益彰,才能夠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人牛平衡。
朱珠把2021年形容為可能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年。去年,她有七部作品播出,過去的耕耘接二連三地有所收獲。還有最重要的,去年九月,她迎來了自己的全新身份:母親。這為她帶來了極大的滿足感、成就感,以及一份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骨肉相連的天然的信任,讓她感受到另一種踏實。“跟別人的關聯都不一定長久,但孩子是從你身體里出來的,就算她離開你,你也會愛她。跟她在一起不用擔心什么,可以踏實、很有安全感地去愛,去付出。”
這次采訪時,朱珠已經進組,說起來讓她有些愧疚的是,不能時刻陪在孩子身邊,她心里比誰都難受。不見面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和孩子早晚有一次視頻,保證兩人有一定的交集。“我會不斷地重復特別想她,我是愛她的。寶寶雖然很小,但我覺得她是懂的,所以要一直講這樣的話。”目前她能接受的和孩子分開的最長時間是一周,之后會考慮把孩子接到劇組,跟著她去深圳拍戲。
雖然心有不舍,但朱珠非常明白現在正是她事業發展的關鍵時刻,她不能在這個時候休息太長時間,只有盡可能地調整。“第一,我之前的努力很重要:第二,我認為對于一個女人來說,事業是1/3,家庭是1/3,朋友和自己的生活興趣又是1/3;必須得這三個平衡,才能夠真正地有一個整體的平衡。”理性的分析讓她相信這個選擇一定正確,她沒有過多糾結。“只是做任何選擇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我想象過這個過程肯定會很艱難,而現在事實證明它確實挺艱難的。”
也是在這個過程中,朱珠更加理解了她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媽媽就出國讀書了。“對她來說,雖然我很重要,但她的人生也很重要。我理解她,因為你沒有辦法也沒有權利要求父母是完美的,每個人在做父母時都會有一些不完美的地方。”她坦誠地表示,作為一個母親,她對抱孩子、換尿布也不是特別在行,而且因為拍戲不能天天陪著孩子。她承認自己做得不夠好,但也覺得沒有必要過分自責,這一點可能是她從一個女人到成為母親后認知上的變化。
朱珠并不特別認同“女本柔弱,為母則剛”,“我覺得女性本來也不柔弱,也不是做了母親一定非得要多剛。做了母親也還是一個人,還是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不能完全把自我放到最卑微的位置,一味去付出。”成為母親,只是多了一個理由去做很多事情,除此之外,她不覺得女性要為此犧牲掉所有的自我。
在這一點上,朱珠和丈夫很有共識,他們至今沒有擔心過與孩子的溝通問題。“他不是全職奶爸,他也有他的事業,并且做得非常好:但也不是那種對家庭不管不顧,只想讓我在家天天帶孩子的男人。我老公很支持我的想法,對我的工作也很支持。”她身邊的好幾對剛有小孩的朋友也是這樣,在家庭分工中做爸爸的承擔了很多照顧孩子的工作。比如她的一個演員朋友,生完孩子三個月就去演話劇了,她老公是一位很棒的攝影師,但在此期間一直開車帶著孩子跟著她全國巡演,保證孩子及時獲得母乳喂養。“男人也可以跟女人_樣,為家庭、孩子付出。其實現在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朱珠一直很熱愛藝術,去年她和永樂藝術空間合作了一個藝術項目,用視頻的形式采訪藝術家。說到這次合作,在朱珠看來就是件水到渠成的事,因為此前她就和永樂藝術空間的很多人都是好朋友。本來他們想讓她做策展人,但她覺得有主持人經歷的自己更擅長做藝術家采訪,包括制作視頻、內容創意,以及后期傳播。
雖然當時還沒有一個特別清晰的方向,但他們找到了彼此可以合作的契機,并借這個契機去嘗試。“先出發,再看看會結出什么樣的果子,開出什么樣的花。”之后,他們也會試著做一些小型的展覽包括找一些演藝界的朋友來跨界合作。目前已采訪的王光樂、張占占、岳敏君、陳可,都是朱珠自己也很喜歡的藝術家。第一期視頻解讀的藝術家是巴爾蒂斯,一位被畢加索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畫家”的藝術巨匠。做這樣的選擇,原因其實很簡單,一是像這種享譽國際的殿堂級藝術家的原作,是非常值得人們花時間去欣賞的:二是永樂藝術空間為此在798做了一個沉浸式的藝術展。在朱珠看來,通過錄一些相關視頻和大家分享,能讓更多人了解巴爾蒂斯,這就是件值得做的事。
提到喜歡的藝術家/作品,朱珠表示她不會太多地去考慮流派、技法等因素。“我喜歡一個東西,是出于感性層面的,它的某一個點能夠深入我的靈魂,我就會很喜歡。”除了已經采訪過的藝術家,她還喜歡翠西哎敏,“她用霓虹燈書寫女性宣言,用《我的床》暗喻生活。她的作品中涵蓋的那種對愛的渴望、對性的探討、對女性的思考,以及對孤獨、生命的探索,很多東西都能夠瞬間擊中我。”
關于藝術之于她的意義,朱珠首先想到的就是美。“我是一個特別愛美的人,我愛所有美的東西。美對我來說是一種救贖,一種治愈。我希望靠近這些美的東西,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美的,所以我會去追隨美,信仰美。”那些超越了她審美之上的美,或者對于美的思考比她更深刻的藝術家,才是她所喜歡的。“之所以會喜歡這些藝術家,是因為看到了有人也是這么想的,或者有人也在經歷這些,這讓我覺得是一種安慰,讓我減少了一種作為人的孤獨感。就比如你為什么喜歡聽那首歌呢?因為它會給你帶來很多情緒價值。這其實是一樣的。”
“藝術可以給我的表演提供養分,讓我建構完善的美的體系。表演最終也是要以一種美的方式去傳遞人的喜怒哀樂。關于藝術與表演,我覺得它們是互相影響的。”朱珠覺得藝術家有流派、技法、創新的考量,但最重要的是他們想要表達什么。在和藝術“交往”的這些年,朱珠也在不斷地吸收、學習、尋找靈感,沉淀為她的表演的質感。
回看已經播出的作品,朱珠覺得自己很幸運,她的很多角色都非常圈粉,比如《精英律師》的栗娜、《叛逆者》的藍心潔、《贅婿》的樓舒婉,還有《喬家的兒女》的馬素芹。這些角色的立體多元也非常吸引朱珠,“我不想只演一種風格的人,我什么風格都不排斥。”復雜性的角色反而更能打動她。“無論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她真實而且有一定的復雜性,我就喜歡。”聊到《喬家的兒女》中的馬素芹,一個完全不同于她以往影視形象的堅韌樸素的東方女性角色,朱珠說:“我很欣賞,并且(因飾演這樣的角色)而自豪。西方女性的自我和敢于直面抗爭的勇氣是我們應該學習的地方,而東方女性的那種隱忍、韌勁也是我們的魅力所在。”
朱珠希望通過表演來表現女性的魅力和人性的力量,而這兩者最終匯集為她所信仰的美。“每個角色要表達的點不一樣,但最終還是要表達美。這種美不是皮肉的美,比如馬素芹這個角色,沒有化妝,也沒有穿好看的衣服,但她也很美。藍心潔雖然是一個風塵女子,但她也是美的。最終,我覺得我還是在塑造一個信仰美的人。”對她來說,這種美無關角色的好壞,悲劇有悲劇的美,殘缺有殘缺的美,變態有變態的美;美的形式不同,但美感皆在。未必演一個負面角色,就沒有辦法傳遞美,“就像《蝙蝠俠》里的小丑,他也有一種悲傷、畸形甚至變態的美。”
每當一個角色殺青.朱珠都要花些時間和“她”告別。“有時候可能都沒有辦法徹底地離開我。水流過的地方都會有它的痕跡,每個角色都在我身上留下了或多或少的東西。”那些演過的角色,最后都和她融為一體,潛移默化地滋養著她的現實人生。她也想以后讓孩子看看她演過的所有角色,因此孩子也成為她現在選擇角色的一個標尺。“希望我能出演讓孩子覺得很自豪的角色,她會歡呼:哇,這是我媽演的,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