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的餃子

○黃永君

我說吃餃子是件很奢侈的事，馬上就會有人反駁說，這還不簡單，超市買速凍水餃，分分鐘的事兒。然而，我要說的并不是這種情況。

記憶中，筆者家里吃餃子的次數不是太多。打記事起，每次吃餃子前，父母心情還算不錯。只是到了快煮餃子時，也說不上為什么，母親總會對父親發一些無名之火，父親也不搭話，最終就是受了累，吃了個不痛快。有過幾次這種情況之后，父親就撂下了話，要是每次吃餃子都生氣的話，以后這種飯就少做，少吃。大概就是這種指導思想，因此，家里吃餃子的次數便少多了。若干年后，妻子好像也有此毛病，一吃餃子就對本人發火，嫌我沒做這，沒做那，剁餡前沒洗干凈肉，捏餃子前沒洗手，煮餃子時破了多少皮……自我感覺幫忙不少，還是達不到她的要求，有這些經歷，我從心理上也開始抵制吃餃子，每次她有意吃，我提前說，不許發火，發火就別吃。

其實，想吃餃子的話，至少得有錢割肉，買韭菜、白菜、茴香苗等餡料。這事放在現在不算事兒，但放到七八十年代的農村也不是每個家庭都可以輕松做到的。

剁餡是個體力活兒，有人說，現在賣肉的給絞餡或者是現在網上熱賣的絞肉機也很方便。我妻子卻是嫌人家的肉沒有清洗，因此每次做餡，非是自己家剁不可，作者臆測，也許這種情況不在少數吧。

吃餃子的第二個硬條件是有大把的時間，這個時間至少是數個小時，半天，或者是一天，一個人、兩個人、幾個人的時間湊到一塊兒，在這個事事講效率的年代，幾個人愿意一起包頓餃子，也屬不易。

吃餃子這種飯食，還要求有個好心情。家里要是有情況較為嚴重的病人、夫妻經常吵架、婆媳關系不好、孩子出些小狀況，林林總總，哪有心情吃這頓費力、費心、費事的餃子？

下來吧，想說說餃子的費工。備料、剁餡、和面、揪面劑子、搟面皮、包餃子、煮餃子，把這些工序能獨立完成，而且還得有一定效率，絕對算得上一個能干的人。不能獨立完成的，我想絕不在少數，很慚愧，筆者將近50 歲，以上活計，至今不能獨立完成，比如搟面皮，根本談不上效率。要是再提高一些要求，比如餃子皮口感要好一些，面就得和得硬一些，面如果硬了，對于搟餃子皮那個人的手勁兒、體力又是一個考驗，太上歲數的人不易達到這些要求。餡拌得香一些，這個要求就更高了，韭菜、白菜、大蔥、豬肉的比例；白菜剁碎后放入紗布中攥干水分到什么程度；肉餡用不用提前炒個半熟；搟皮，如何邊旋轉邊搟，如何把餃子皮搟得中間厚，四周薄；餃子下鍋如何不破皮兒……真是博大精深。

世上不會做餃子或是做不好餃子的人，我想有好多，但不愛吃餃子的人又有多少呢？視頻里一位外國人，從沒吃過餃子，第一次吃餃子，連聲夸贊好吃，這個比例我想很高吧。

吃一頓餃子，需要付出的時間、體力，甚至感情，真的勝過任何一種飯食。說吃餃子是一件奢侈的事，應該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