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者情緒對審計費用支出的影響
——基于滬深A股房地產行業上市公司數據

■ 鐘 晨 姚 帥

（四川師范大學）

1 文獻綜述

1.1 國內相關文獻研究

國內學者對于投資者情緒與審計費用支出之間的影響研究甚少，現有文獻的結論也不盡相同。熊毅和洪葒（2021）通過研究2007-2018年上市公司的面板數據，發現企業外部投資者的情緒與審計費用支出是正向關的關系，且在有較高的經營風險和較低的信息透明度的企業中，這一結論更加的顯著。夏劍紅（2021）基于Simunic模型分析得出企業風險承擔水平會審計費用支出產生一定的影響，所以外部投資者情緒對企業的風險承擔水平的影響也會與審計費用支出相關聯。樊宏濤（2020）從審計師謹慎性角度入手，研究發現超額的審計費用支出對投資者情緒具有負向調節的作用。

1.2 國外相關文獻研究

國外學者在該領域的研究也尚不充足，并且結論多為負相關。Amin, Keval、Eshleman, John Daniel和 Guo, Peng（2021）研究發現，外部投資者情緒的高漲會導致被投資企業產生更過誤報的可能性，進而就會導致審計風險的增加，而為了避免因審計風險增加所導致的審計師訴訟成本的上升，審計師在制定審計費用支出的過程的中會選擇較低的審計費用來確保自身訴訟風險較小。Yun, Yongsuk、Kim, Hyun Ah 和 Applied Economics（2021）從審計師更換視角下，研究發現在被審計單位的投資者的情緒高漲期中更換審計師是會導致審計費用的降低。研究結果表明，當投資者情緒高漲時，審計費用會顯著降低，而當投資者情緒處于低谷時，更換審計師對審計費用的沒有影響。

2 設計研究

2.1 樣本選取及數據來源

鑒于近十年以來，我國房地產行業從繁榮中走向了成熟，并且逐漸成為了拉動我國經濟增長的火車頭，其經營狀況與財務數據也更加具有代表性。

因此，本文選取2011年-2020年我國滬深A股房地產類行業上市公司為樣本，為了保證結果的有效性，篩選時做了以下處理：①剔除數據不足10年的企業；②對上市不足一年的企業進行了剔除。③剔除了ST、*ST及PT行業。根據上述條件，本文共選取符合條件的30家公司為樣本。

2.2 解釋變量及被解釋變量測度

解釋變量為投資者情緒，即對于投資者情緒的衡量，學術界當前有多種衡量方式，但大致可以分為主管與客觀兩個層面的衡量。本文選擇借鑒易志高和茅寧的思路，從CSMAR數據庫中選取封閉式基金折價、換手率、IPO 數量、IPO 企業上市首日收益率、消費者信心指數和新增投資者開戶數等六個變量作為基礎指標，并將換手率與新增投資者開戶數做滯后一期處理，為了保證投資者情緒指標數據的準確性并更好反應其變化程度，對上述六個指標的數據分別進行標準化處理。標準化處理不會改變數據原有的相關性。經過處理的數據符合標準正態分布，即均值為0，標準差為1，具體公式如下：

其中X*為所選變量標準化處理后的月度數值，X為變量中的各月度數據，min為該變量的最小值，max為該變量的最大值，將上述六個變量分別代入上述公式，得到六個變量標準化的月度數據。

根據上述變量得出的月度數據，結合易志高和茅寧對投資者情緒指標（CSCISt）計算的研究結論，求得各年中投資者情緒指數（標準化）的數據，具體公式如下：

CICSIt=0.231DCEFt+0.224TURNt-1+0.257IPONt+0.322I PORt+0.268CCIt+0.405NIAt-1

其中CICSIt為當期的投資者情緒指數（標準化），DCEFt為當期的基金折價率（標準化），TURNt-1為滯后一期的換手率（標準化），IPONt為當期的IPO數量（標準化），IPORt為當期的IPO 企業上市首日收益率（標準化），CCIt為當期的消費者信心（標準化），NIAt-1為滯后一期的新增投資者開戶數（標準化）。

針對上述公式計算得出的投資者情緒指數（標準化）的月度數據進行算數平均取得年度數值，并在此基礎上考慮到市場反應的滯后性與被審計單位審計費用支出的預先支付性，對投資者情緒指數進行滯后一期處理。其中，將數值大于0的視為高漲的投資者情緒，數值為負的視為低落的投資者情緒。具體數值見表1。

表1 2011-2020年投資者情緒年度指數（標準化）

被解釋變量為審計費用支出。審計費用是衡量審計工作價值的重要指標，對于審計費用的衡量指標是非常多樣的，如審計費用占資產總額的比重、審計費用的自然對數，審計費用的數額是非常巨大的，為了使得研究結果更加可靠，本文以上市公司年度財務報告中披露的審計費用合計數取自然對數進行衡量。

2.3 研究模型

本文建立一元線性回歸模型，研究投資者情緒對審計費用支出的影響。本文借鑒了熊毅（2021）研究的回歸模型思路，選用近十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數據進行分析，并將審計費用調整為以e為底的自然對數。調整后不會影響原有線性相關關系。模型如下：

其中infee為被解釋變量審計費用的自然對數值；Sentimentt-1為解釋變量考慮到市場反應的滯后性與審計費用支出的預先支付性，取投資者情緒的滯后一期數值；β為解釋變量系數；ε為隨機誤差項。

2.4 研究方法

最小二乘法（OLS模型），是指運用單線性、多元線性等各類線性回歸形式，選擇一組解釋變量的線性函數的參數，最小化給定數據集中觀察到的因變量與預測變量之間殘差的平方和。根據現有文獻及資料可以推測投資者對于目標公司的投資情緒與審計費用支出具有線性關系，因此本文利用OLS模型中的一元線性回歸模型，對數據進行分析并得出結論。

3 實證結果及分析

3.1 研究樣本年實證結果

通過導入2011-2020年滬深A股30家建筑行業上市公司的面板數據，得出投資者對于目標公司的投資情緒與審計費用支出之間關系的結果。

由表2數據得知，解釋變量Sentimentt-1的系數β為0.1707，表明投資者的投資情緒每上漲1%的程度，審計費用支出的金額相應增加0.1707%，由此可以表明投資者情緒與審計費用支出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數據中R平方值表示的所衡量估計的模型對觀測值的擬合程度，其數值越接近1證明模型的擬合程度越好，表1中R平方值為0.7466，接近數值1說明擬合程度較好。數據的P值（F統計）為0.000000，當P<0.001時，表明數據之間結論具有極其顯著性，假設有效。

表2 2011-2020年OLS回歸分析模型回歸結果

3.2 穩健性檢驗

為保證回歸分析不具有偶然性，對上述回歸采取穩健性檢驗，進行如下處理:

本文由于選取的數據時間跨度較大，審計費用支出可能會受到通貨膨脹誰拍的影響，由此可能會削弱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相關關系的準確性。因此，本文參考了吉繼平（2021）的穩健性檢驗方式，對審計費用支出指標進行替換，即將原審計費用支出除以當年的1+通貨膨脹率進行調整，最終得到新的被解釋變量cpi_Lnfee。穩健性檢驗結果如下：

由表3數據得知，經過替換被解釋變量法處理后，剔除通貨膨脹因素影響后的投資者情緒指標的β系數為0.1604，仍可證明投資者情緒與審計費用支出的正相關關系。并且R平方值與P值與原回歸模型的結論近乎一致。因此，可以表明本文的研究結果是穩健的。

表3 2011-2020年穩健性檢驗

3.3 實證結果討論

根據2011年-2020年回歸與穩健性檢驗的結論，可以發現投資者情緒與審計費用支出之間具有顯著正相關關系。上述結論的產生本文認為有如下原因：

3.3.1 上市公司決策動機受投資者的情緒變化影響

以本公司為投資目標的投資者的情緒高漲時，上市公司作為具有信息優勢的一方，可能會采取釋放公司正面財務信息，隱藏負面消息來影響投資者的決策行為。而上市公司的這種行為會導致公司出現財務舞弊的情況，難以做到信息披露的透明。這就使審計師的公允的完成審計工作增加了難度，審計師考慮到企業潛在的舞弊風險，會相應的采取增加審計人員與審計程序的措施來保證出具公允的審計結論，而這就會增加審計工作的時間，審計的成本也隨之增加。因此，審計師根據成本效益的原則，必然會增加審計費用的金額。

3.3.2 審計師職業風險的考慮

審計師的職業風險包括宏觀經濟環境風險與客戶經營風險，投資者情緒變化對上市公司披露行為產生的影響，會相應的反映在審計業務上，若上市公司因投資者情緒的變化而采取虛假披露財務信息的行為導致了經營失敗，審計人員就要被迫承擔連帶責任，審計人員為了避免因被審計單位經營失敗帶來的訴訟風險，在審計工作工程中會更加謹慎全面的審查被審計單位的財務信息，同時考慮到被訴訟時可能產生的損失，在考慮被審計單位的審計費用支出時也會傾向與提高定價金額，從而達到風險對沖的目的。

4 結論與建議

4.1 結論

投資者情緒的變化與審計費用支出具有顯著正相關關系。投資者情緒高漲的時期，審計師會選擇較高的審計費用。投資者高漲的情緒會影響上市公司管理層決策的動機，削弱企業財務信息披露的透明程度，增加企業潛在的經營風險，提高了審計師所承擔的風險水平，加大了審計工作完成的難度，因此，審計費用也隨之上升。

穩健性檢驗通過。穩健性檢驗替換了被解釋變量，剔除了審計費用支出因較大的時間跨度而產生的通貨膨脹的影響，投資者情緒的影響系數從0.1707變為0.1604，數值變化微小，并且P值與R平方都表明結論具有極其顯著性，說明通貨膨脹等外部因素對投資者情緒與審計費用支出具有一定的影響，但程度較小，不影響結論的相關性方向，由此可以說明模型設計的合理性。

4.2 建議

根據上述研究結論，可以發現仍存在下列問題：①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管理存在缺陷，易受投資者情緒的變化影響披露動機；②審計師如何在減少風險承擔水平的同時減少審計成本。基于上述問題本文提出幾點建議：

4.2.1 企業應完善公司信息披露制度，增加市場信息透明度

投資者的非理性投資行為往往是由于投資者與被投資企業管理層之間的信息不對稱所導致的，這一信息差也是投資者情緒波動的要素之一。因此，公司要加強對財務人員的督促與培訓，及時將企業的經營情況進行整理并對外披露，也要保證信息的真實可靠性，讓投資者人第一時間了解企業的財務狀況，穩定市場中投資人的情緒波動。其次，企業也應加強對本公司財務信息披露造假的懲罰力度，以此來避免投資者因公司財務舞弊風險而產生的大規模的情緒波動，從而減少對企業審計費用支出的影響程度，使審計費用支出維持在合理范圍，減少企業外部審計成本。

4.2.2 利用外部專家與信息系統審計降低審計風險與成本

客戶經營風險作為影響審計人員主要的職業風險之一，如何在審計前期及時發現，是避免審計訴訟風險的重要因素，因此，審計師在審計業務初期可以通過聘請相關領域專家的方法，使其參與到審計的風險評估過程中去，相較于利用現有人員對財務數據進行地毯式大規模審查，能夠大大的降低審計成本。另外，隨著大數據時代的到來，信息化審計逐漸得到普及，利用信息系統平臺，能夠提高對被審計單位對客戶財務數據的獲取與整理效率，也能解決異地數據傳輸的問題，極大的節省了人力成本與交通成本等，同時，財務數據的真實可靠性也得到了有效保證，降低了審計師所承擔的風險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