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城市大學教育學院 孫 璥 陳福玲
澳門15年免費教育的發展歷程主要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1995—1996年的傾向性免費教育津貼制度,享受免繳學費的學生主要是免費教育系統中的幼兒教育3年級至小學6年級的學生。第二階段是1997—1998年,澳門將免費教育擴展到了初中階段。2006年,為了順應澳門經濟的發展,澳門政府頒布了《非高等教育制度綱要法》,又在2005—2006學年將免費教育延伸到幼兒教育的1年級和2年級。由此,澳門實現了12年的免費教育。第三階段始于2007—2008學年,澳門免費教育涵蓋幼兒教育、小學教育和中學教育,實現了15年的免費教育。
根據澳門《免費教育法令》第2條的規定,能享受免費教育的學生必須就讀于官立教育機構或者非營利性私立教育機構,而且必須有澳門居民身份證或臨時逗留證。除此之外,由于澳門社會發展的歷史原因,私立學校大約占澳門學校總數的七成。因此政府采取“先入網,后津貼”的形式規定私立學校學生享受免費教育的前提條件是這些私立學校要加入公共教育網絡。《澳門教育統計年鑒(2019—2020)》中記載,私立學校只有進入免費教育系統才能享受政府提供的免費教育津貼,澳門居民學生在正規教育中也能享受書本津貼(數額見下表)。

2019—2020學年澳門免費教育津貼數額
澳門是我國第一個提供15年免費教育的地區,充分體現了特區政府對教育的重視,提升了澳門居民的受教育程度,也保證了澳門的可持續發展,為澳門融入粵港澳大灣區的發展奠定了人才基礎。
澳門基礎教育的第二大特色是以私立學校為主。澳門免費教育學校體系由部分接受資助的非澳門政府辦的私立學校和公立學校組成。根據澳門教育及青年發展局統計資料,2019—2020學年,澳門共有10所公立學校,67所私立學校。
澳門私立學校一般學制比較完整,有34所學前至小學一貫制學校、10所學前至中學一貫制學校、4所小學與職業技術中學。這樣的一貫制學校促使許多學生在一所學校就完成了大部分的免費教育。此外,由于澳門特區政府支持私立學校發揮其辦學自主性,私立學校中涌現出幾所辦學水平較高的名校,比如培正中學、濠江中學等,這些學校在澳門基礎教育中發揮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澳門培正中學學生在2020—2021 International Collegiate Programming Contest中獲得最高名次。教師在各類型教學比賽中也屢次獲獎,2018年拿下澳門地區唯一的國家級優秀教學成果獎。在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澳門回歸20周年之際,習近平總書記走進濠江中學,并寄語師生。
澳門多數學校具有私立色彩。由于歷史淵源,過去的澳門公民并不能很好地接受教育,只有葡國公民和公務員子女才能接受教育。因此,澳門教會率先興辦學校。之后,澳門的各種實體、社會團體和私人也都加入開辦學校的潮流中,逐漸演變成了澳門現在基礎教育的格局。私立學校大都加入了免費教育學校系統,于是澳門形成了“公助私立”教育的管理模式。澳門特區政府在財政撥款的同時,也鼓勵全澳民眾辦教育,倡導多元辦學,并且政府對學校辦學起到宏觀引導和積極支持的作用,鼓勵私立學校保持自己辦學的獨特性。
在多元辦學的體制下,澳門沒有統一教材,課程設置和教材選用都是由學校自行決定。澳門特區政府規定:課程發展應促進學生在體能、智力、美學、社會和道德層次的和諧發展。因此,澳門中小學的課程主要包括品德、基礎文化課程、常識、美學課程,各中小學在此基礎上分別開設自己的課程。英文學校一般選用國外原版教材,也有少量學校開發自己的教材,現在總體趨勢是選用內地人教版教材。澳門中小學長久沒有統一考試,高中畢業生根據報考大學的要求準備相應的考試升入高等教育。2017年澳門開始實行由澳門大學、澳門理工學院、旅游學院和澳門科技大學組成的“四校聯考”制度,主要考查學生的中文、英文、葡文和數學,從此打破了澳門沒有統一高考的局面。2018年開始,經過教育部同意,內地一部分高校也承認“四校聯考”的澳門學生。
回歸教育是指對已超過適齡學習的人士提供再學習機會的一種持續教育,主要是能讓受教育者繼續升學、融入社會及謀求個人發展。在葡萄牙統治澳門期間,澳葡政府本身對教育不重視,澳門華人也不能很好地接受教育,文化程度偏低。而后,為滿足澳門經濟發展的需要,政府才慢慢制定回歸教育的相關法律。現時澳門回歸教育分為小學、初中和高中回歸教育。澳門共8所回歸教育學校,其中6所私立學校、2所公立學校。回歸教育學校具有符合學生年齡與需求、上課時間與工作時間磨合性高、邊緣青少年再造、適合社會發展等特點。而且回歸教育對在囚人士、學習能力差、家境窮困、有工作需要的人士具有重要意義,學歷具有認受性、課程彈性化、考核方式多元化、教師團隊具有專業性,也注重社會參與度。澳門對接受回歸教育的居民要么豁免注冊費及學費,要么發放回歸教育津貼。2019—2020學年澳門回歸教育統計表明,就讀高中的人數最多;男生多于女生,并且多數為21—30歲。如今,澳門的回歸教育覆蓋面較廣,已包括小學教育、中學教育和職業技術教育。
澳門回歸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掃盲作用。2001—2002學年至今,一直由何東中葡小學提供小學回歸教育。15歲或以上人士可以通過“夜間課程”和“特別總考試”獲得與正規小學教育效用相同的文憑,以便繼續中學學習或就業。小學回歸教育有進一步減少的趨勢,如今小學回歸教育已接近完成歷史使命,未來澳門可能不再需要小學回歸教育課程。中學回歸教育包括初中和高中兩個階段。高美士中葡中學分別于1999年和2002年開辦初中和高中回歸課程。該課程采用靈活的、短期的學科單元制,學員可全選或分階段選修相關課程。學費按照科目單元數繳納,并采用累積單元學制,上課時間分為日間、夜間、跨日夜時段。中學回歸教育人數雖然占比較大,但也呈現下降趨勢。此外,澳門回歸教育同時還引入了長者教育、職業技術教育等課程,確保能吸引不同類型的生源。
國情教育分為自然國情和人文國情教育。澳門雖然深受西方文化影響,但澳門本土的文化仍然保留完善。特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澳門愛國愛澳的精神體現在較多方面,如建立了以“中華文化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為主題的合作基地。澳門幼兒培養就開始注重國民教育,不同背景的學校、不同階段的學校均積極參加憲法和澳門基本法的宣傳和推廣。
在學校課程和教材設置方面,澳門基礎教育制度、學校管理、辦學理念、教育模式、教學內容多樣化。既充分尊重自身基礎教育多元特征,優選國情國史納入教材,又在培養專業師資上下足功夫。國情教育設置課程“底線”,對課程設置和教學內容進行規定,在歷史與地理、語文、藝術等方面更多地融入國情教育,培養學生愛國愛澳情感,使學生熱愛祖國、民族和喜愛澳門的優秀文化傳統。在教材編寫方面,品德與公民課程是中學生必修的課程,且2019年修訂完成的《品德與公民》教材在全澳學校推廣使用。同時,各學校還可根據自身辦學理念發展校本課程,編寫或選用合適的教材。
在舉辦豐富多元的國情教育活動方面,從組織主體看,不僅包括澳門政府、澳門國情教育協會,澳門社團也成為國情教育的強大組織力量。如為加強與祖國的聯系,澳門的中華民族團結促進會一直秉持著愛國愛澳理念,開展多種少數民族交流活動,發揚中華民族共同體思想。從活動主題看,內容豐富、形式多樣。如舉辦“中國文化常識達標工程”以《中國文化常識普及標準》一書為內容,涵蓋“中國和中華民族”“現代漢語”“中國文學”“中國歷史”“中國地理”及“傳統文化與旅游勝地”六大部分。組織學習憲法、基本法,開展國情教育培訓課程和青少年國情研習班,推出國防、軍事等方面的主題教育營,倡導個人自理、愛國精神、團隊合作的體驗式學習。開展國情教育講座和競賽等活動,推出“千人計劃”,組織青年到祖國內地參觀,了解中國革命,培養家國情懷。不僅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愛國主義精神為核心,還特別注重結合校園實踐,通過向圖書館贈書、開發微信互動小游戲等形式開闊中小學生文化視野。無論是國情教育學校課程、教材編寫,還是豐富多彩的課外國情教育活動,都在一定程度上說明澳門國情教育在基礎教育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如今,澳門基礎教育評估不斷完善學校綜合評鑒,積極參與國際性評估項目。
2001年,澳門就開始制定“學校綜合評核”機制。2006年的《非高等教育制度綱要法》規定:“教育行政當局要對學校進行系統的綜合評鑒或專項評鑒。”強調多元參與、實證為依據、多角度審視、綜合判斷、學校本位、重視學校優勢和發展。學校評核以學生發展為核心,聚焦學生品德與學習,共有學校領導、課程與教學、學生支援三大范疇,12個項目,28個標準。其中,學校領導主要包括學校發展規劃與自評制度、管理組織規章制度、財務管理、校園安全與衛生和學校發展特色;課程與教學主要是發展與管理、學與教表現和學生評核;學生支援包括訓育、輔導、班級經營與學生組織、學生健康體育活動和家校合作。學校綜合評鑒包括學校自評和學校外評。學校自評具有持續性和循環性,可劃分為準備、實施、回饋三個階段。學校可運用持分者問卷、校自評檢視表、觀課表等自評工具,通過教育暨青年局提供的“學校綜合評鑒網上問卷平臺”進行教師、學生、家長問卷調查。教育暨青年局負責組成專業外評工作小組。外評注重實證和多元化評核,外評人員需要進行駐校前、中、后的一系列工作。其中,外評駐校時需要視察校園安全與衛生、進行訪談、查閱學校現存文件等。最后綜合分析采集的資料,以實證為依據,多角度審視,進行價值判斷和核實,與學校互動回饋,撰寫外評報告。
澳門基礎教育也重視國際性比較,從2003年起,共參加了6次PISA測試。PISA測試主要以三年為一期來評估參與國家/經濟體15歲中學生的閱讀、數學、科學三種素養。PISA測試成績顯示,澳門學生在數學素養、科學素養、閱讀素養、問題解決能力上的平均分都高于OECD國家的平均水平。為提高澳門學生的閱讀能力,澳門還根據小學四年級的“全球學生閱讀能力進展研究”的結果制作了有關閱讀能力的資源套和親子閱讀教育手冊。再加上澳門教育基礎設施比較完善,城市中的圖書館設有親子閱讀區域,家長重視孩子閱讀能力的培養,孩子閱讀興趣也很濃厚。2018年澳門PISA的三項素養首次位列全球第三,這足以說明澳門對基礎教育重視所取得的顯著效果。PISA給澳門多元化教育提供了一個持續和固定的指標體系,也為澳門不斷改革和提升教育質量提供了重要參考。從三大素養能力發展趨勢來看,澳門低水平階段學生變少,高表現學生群比例持續增加,說明澳門現有的教育體制能夠培養出越來越多在未來具有競爭力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