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大光
(1.廈門大學 教育研究院,福建 廈門 361005;2.蘭州大學 高等教育研究院,甘肅 蘭州 730000)
2021年,我們課題組承接了四川某高校的一個橫向課題,暑假期間多次飛往成都進行調研。課題完成之后,校方邀請課題組游覽了位于四川甘孜州康定、道孚和丹巴三縣交界處的雅拉雪山。此次雪山之行讓我有了一個意外收獲——雪山的雪線讓我聯想到了高等教育的質量底線。
雅拉雪山,藏語全稱為“夏學雅拉嘎波”(意為東方白牦牛山),海拔5 820米(也有資料說是5 884米),被康巴藏區的牧民視為心中的一座神山。在漫長的歲月里,它承載了千萬藏民的希冀和夢想,給予他們神圣的信仰,因此雅拉雪山不僅是一處風景旖旎的旅游勝地,更是人們靈魂棲息的圣地。在世界變得日益擁擠、心緒變得日益煩亂的時代,游覽一下那聳立于云霄白霧之中的雅拉雪山,也不失為一種洗滌心靈的選擇。
當地藏民把雅拉雪山叫作“大炮山”,站在不同的位置、從不同的角度看雅拉雪山可以欣賞到不一樣的美景:或如皇冠、或如蓮花,或與金塔爭輝、或與冰川相印,讓人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大自然強大的生命氣息。“品”字形的雪山頂終年積雪,給人一種莊嚴肅穆之感;冰川、瀑布與湖泊交相映襯,不乏靈動秀逸之態;澄明的湖水輕輕滌蕩略感疲乏的身心,讓人仿佛進入“萬物皆隱,唯余空靈”之境。當然,最引人入勝的還數金字塔形雪峰下的高山湖泊——友措神海(也叫玉石海)。放眼望去,微風拂過開闊的湖面掀起陣陣漣漪,湖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皎潔中透出淡綠色的光輝,宛如晶瑩剔透的碧玉一般。湖的周圍錯落分布著古冰川時期遺留下來的石灘。石灘之旁溫泉四布,古驛道依稀可見,與森林、草場、海子等共同構成了一幅絕妙無比的奇美畫卷。雅拉河即發源于此,涓涓流水,綿延細致,不被狹窄的河岸所束縛,越過山石、穿過險灘,向遠方奔流而去。在藏傳古籍《神山志易入解脫之道》中雅拉雪山被稱為“第二香巴拉”。
于我來說,進入藏區欣賞草原已有多次,2020年暑假就曾兩次游覽甘南草原。甘南草原與川西的阿壩、甘孜草原接壤,風景一脈相承,只是隸屬于不同的省份罷了。此次之所以赴甘孜州的康定,主要是想一睹雅拉雪山的旖旎。川西風景的不同之處就在于人們無須駐足觀景,所映眼簾處處皆景,在車上觀景與下車觀景沒有太大區別,所以坐車觀景也不失為一種享受。我們第一天從成都到康定,一路顛簸和雷同的景色不禁讓人產生了審美疲勞。第二天我們又從康定到道孚的巴美,再從巴美到丹巴的甲居,途經的墨石公園倒是讓人眼前一亮。如墨的石頭一叢叢、一簇簇或直或斜聳立著,變幻雄奇,置身其中仿佛遨游在太空之中。舟車勞頓后我們終于來到了“圣潔純凈、遺世獨立”的雅拉雪山。在218國道的觀景臺上,望著遠處聳立在藍天白云之下的雅拉雪山,導游小劉的一番講解引起了我的興趣。她說:“每年我都要帶旅游團來這里看雅拉雪山,如果把雪山比作一個人,過去在這里看雪山,雪線是在雅拉雪山的腰部。你們今天看到的雪線已經到了人的脖子,也不知道雪線還會升到哪個部位?也不知道你們明年或以后再來,是否還能看到雅拉雪山的雪線?”
遠處巍然挺立的雪山頂上有著涇渭分明的雪線,如果不是小劉的提醒,作為一個游客,我又怎會注意到雪線的上升?小劉是一位虔誠的藏族文化愛好者,面對雪線的不斷上升,她的無奈之情寫在臉上,乃至一股凄涼之感油然而生。這不禁讓我聯想到了與自己研究領域相關的一個問題——高等教育的質量底線問題。
雪線指的是在氣候變化不大的若干年內最熱月份的積雪下界。作為一種氣候標志線,雪線反映的是一地的氣候特點,雪線上升也就意味著該地生態環境的惡化。由于全球氣候變暖,雪線不斷上移,守護雪山的雪線已然成為人類的共識。那么,高等教育是否也存在這樣一條“雪線”呢?如果把整個高等教育系統看作一座雪山,那么是否可以把雪線比喻為高等教育的質量底線?對于高等教育學人來說,難道不需要建立預警機制守住高等教育的質量底線嗎?繼續聯想下去,是否高等教育的質量底線也如同雪山雪線上升一樣出現了下滑現象,而人們卻渾然不覺?
近年來,學界關于我國大學教育質量的討論一直有兩種聲音:有人說質量在上升,有人說質量在下降,其中認為“質量下降”的聲音較弱,只有個別學者提出了“質量底線”的概念,但影響甚微。保護雪山就是想方設法不讓雪線上升;同樣,保障高等教育質量就是不讓大學底線失守,乃至毫無下限,就是讓高等教育有自己的質量底線。在高等教育領域提出“質量底線”的概念是對高等教育發展過程中質量下降的預警和樸素反思。這種反思不能僅停留在模糊的直觀感覺層面,而應該用行動去落實。
2018年,教育部發布的《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類教學質量國家標準》(以下簡稱《標準》)明確提出,教育質量標準建設是提高教育質量的基礎工程(1)https://jwc.usc.edu.cn/info/1997/5281.htm.。該《標準》就是一種底線標準,政策制定者希冀《標準》不僅能夠成為衡量教育質量優劣的標尺,而且能夠成為高校治理的有效手段。需要強調的是,雖然質量保障與質量標準的概念源于企業界,但教育質量標準的設立一定要遵循教育規律,而不是簡單嫁接企業界的質量標準。基于市場邏輯建立的高等教育質量標準往往會使大學失去教育的本意,也會使其與“立德樹人”的目標背道而馳。2020年10月,中共十九屆五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以下簡稱《建議》)第一次明確提出了“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的要求(2)http://www.gov.cn/zhengce/2020-11/03/content_5556991.htm.。《建議》頒布后,學界關于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的討論開始升溫,“高質量”也迅速成為一個高頻詞,但如何認識和理解“高質量”的真正含義,學界還沒有達成共識。
教育活動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高等教育不單單是向學生傳授知識、學生獲得學分如此簡單的過程,而是一個在遵循人類心理發展特征基礎上探索教育規律的過程。高等教育的質量標準也會隨著人們對教育意義認識的深化而變化,因此我們不能無視高等教育活動的特殊性,更不能違背教育的基本規律。高等教育的質量標準已經從最初的“知識標準”發展到“人的標準”,再發展到今天“人與自然、世界協調發展的標準”。這就需要我們擺脫教育的功利性、人的功利性乃至社會的功利性去發現教育的“無用”性。人們既要關注教育質量中可檢測、可觀察的一面,也要關注教育活動背后深刻的一面。教育的質量標準不是一種社會經濟標準,更不是排名的標準或數字游戲的舞臺,而是一個“我將會成為什么樣的人”的問題。雅斯貝爾斯(Karl Jaspers)認為,所謂教育,不過是人對人的主體間靈肉交流活動,包括知識內容的傳授、生命內涵的領悟、意志行為的規范等,使他們自由地生成(3)卡爾·雅斯貝爾斯.什么是教育[M].鄒 進,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1:1.。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則主張人們應該學會“凝思”,在美的面前平靜下來,去期待和聆聽最美妙、最遙遠的聲音(4)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M].孫周興,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57.。教育的追求就是對“善”和“美”的追求,教育“不善”可能會增加社會的不穩定性和不確定性(5)陳 婧,邵思源.參與全球教育治理的國家戰略研究——基于教育治理現代化的視角[J].江蘇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23(6):113-123.,教育對質量的追求如若忘記了這樣的本意,不僅不會帶來文明的昌盛,反而會陷入理性的瘋狂。
縱觀我國高等教育發展實踐不難發現,我國部分大學還沒有樹立高等教育的質量底線意識。2020年,我以“高等教育的質量底線”為題到一所高校講學,該校分管教學的副校長聽了講座之后毫不避諱地告訴我說:“省內的一些高校為了方便學生出國和就業,在本科生畢業成績單上都會把績點提高一些”。我聽了之后不禁為之震驚,立刻詢問這種情況是否普遍,他回答說比較普遍。從2015年開始,我們課題組做高校學生畢業前的“清考”調查,經過3年努力,教育部在2018年8月發文要求高校取消“清考”。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取消“清考”之后,竟然又有高校“發明”了提高績點的“對策”。我們知道,現在我國許多高校都成立了質量保障部門,但為什么高校的質量保障機構卻對此類現象視而不見?倘若真是這樣,取消“清考”還有何意義?成立質量保障機構還有何意義?目前到底有多少高校在悄悄地提高學生績點,有多少高校對教育管理部門的政策熟視無睹,又有多少高校早已將質量底線拋之腦后?毫不夸張地說,這種現象嚴重侵蝕了高等教育的質量文化與質量精神,深刻威脅著高等教育的健康發展。
大約10年前,我們課題組梳理了廈門大學建校90年來的本科生畢業率和學生成績單,經過簡單統計后發現:廈門大學本科生畢業率和成績單的分數逐年提高,尤其是最近20年,本科生的畢業率和成績單分數遠遠高于歷史上的任何一個階段。當時我們課題組雖然沒有全國百年大學的數據,但依然可以作一個大膽猜測:當代大學本科生畢業率和成績單分數普遍高于幾十年前。2020年,我們課題組曾到一所新建地方本科高校調研,該校的教務處長十分“得意”地告訴我們:“本校在過去5年中,本科生畢業率為百分之百”。聽到這個數據,我們一行人都十分吃驚。實際上,對于一所大學而言,學生百分之百地畢業,而且是連續5年,這未必是一件好事。好的大學都是以堅守質量底線著稱的,大學只有長期堅守質量底線,最終才會形成自己的質量文化。我們課題組近期已經開始研究本科生成績單,擬在建立數據庫的基礎上跟蹤大學生分數等數據的變化情況,以此來驗證之前的猜測。當然,我們更愿意看到有同仁分享學生成績、績點等數據,以從中透視在我國高等教育發展過程中是否的確存在質量底線失守的現象。
實際上,世界各國大學的許多制度設計都隱含著底線思維,既有道德層面的,也有教學層面的,例如人們熟悉的學分制、學期制、選課制等。可是在實踐中,人們卻逐漸忽略了這些底線設計。首先,從選課制度來看,通過分析我國大學生的成績單不難發現這樣一個現象:大學四年級時,學生基本沒有課上,即使有課,通常也只有一至二門,這就是人們常常掛在嘴邊的大四“放羊現象”。嚴格來說,本科四年的教學計劃原則上應該平均分配課程門數、學分和學時,即使有一定的浮動空間,也不應太大,教學計劃的嚴肅性也就在于此。其次,再來看一下學分制,學生大學期間的學分總數無論是多少,基本上都是按照4年8個學期平均分配的,可是在學生的成績單上卻可以看到,學生的學分主要集中在二三年級。而在國外的大學,當一個學生每學期選課門數或學分過多或過少時,學校都會進行警示或提示,而我國高校基本是做不到的。最后,再來看一下大學的體育課。體育課原本是人才培養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可是在實踐中,學生入校時進行的身體素質測試以及畢業時的體育課考試基本流于形式。或者說在我國如今的大學,已經沒有學生會因為體育課成績不合格而無法畢業。上述現象都屬于高等教育的質量底線范疇,都是大學必須堅守的底線標準。
隨著高等教育從大眾化走向普及化,目前我國已經成為全球高等教育規模最大的國家,越來越多的適齡青年有機會接受高等教育,這是巨大的成就,也可以說我國基于規模擴張的高等教育發展目標基本完成。當前,我國正處于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時期,推動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是實現高等教育強國這一偉大目標的重中之重。近20年來,我國高等教育的高速發展帶來了一系列的新問題,這些問題可以說為新時代高等教育的高質量發展埋下了一些隱患。但是,從目前多數大學的情況來看,高校并未形成危機意識,也沒有建立預警機制,甚至對質量的理解都沒有達成共識。例如高校普遍存在重科研輕教學、重外延輕內涵、重學科輕專業等現象,大學生就業率、學生畢業薪資水平、校友的社會經濟和政治地位等成為衡量人才培養質量的標準,也成為學生上大學、選專業,高校增設熱門專業、裁撤所謂“冷門”專業的重要依據。而大學生報到率、流失率、心理健康等關乎“人”的質量的現象卻較少引人關注,學生、家長和社會都自覺不自覺地扮演著消費者的角色。教育部原部長陳寶生在新時代全國高等學校本科教育工作會議上對“玩命的中學、快樂的大學”的教育現象也進行了猛烈抨擊,號召高校要回歸常識、回歸本分、回歸初心、回歸夢想(6)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03954791711587942&wfr=spider&for=pc.,真正把內涵建設和質量提升體現在每一位學生的成長中。
實際上,高等教育界對“質量”一詞從不陌生,自從有了教育就有了“質量”的概念,“教育”與“質量”兩個概念是相向而行的。當下高等教育界對“質量”的認識在不斷“拔高”,諸如“質量是高等教育的生命線”“質量是高等教育的永恒原則”“質量是高等教育的核心競爭力”等各種表述已被大眾熟知;學界對高等教育質量內涵和外延的解讀也在不斷深化,如質量檢查、質量監督、質量保障(外部質量保障、內部質量保障)、質量評估、質量文化等詞匯都已成為高等教育質量體系的基本概念和行動框架。嚴格來說,質量進入高等教育領域實際起到的是預警作用,對質量認識的深化就是形成大學的質量文化。新時代,黨中央又明確提出“高等教育高質量發展”的要求,這顯然是因為質量方面或多或少地出現了某些問題。因此,我們需要更深刻地理解“高等教育的高質量發展”,這絕不是簡單地在質量前面加了一個“高”字,僅僅從“高”的字面意思去解讀質量對于解決高等教育體系的底線失守問題毫無裨益。
探討高等教育的高質量發展,不在于對質量進行何種“高、大、上”的理論解讀,而在于對現實中的底線失守現象進行深刻反思。理解高等教育的高質量發展需要從“木桶理論”切入,即決定木桶容量的根本因素是最短的那塊板,這就是高等教育質量的底線思維。我們如果對現實中的質量底線失守現象抱著任其泛濫而不作為的態度,就無法真正實現黨中央要求的“高質量”。從幾年前眾多高校普遍采用的“清考”制度到提高績點的做法等,都是高等教育領域底線失守的典型案例。目前雖然“清考”現象得到有效遏制,但質量是否真的得以提升還有待科學評價的檢驗。當前,我們對高等教育質量的上限追求愈發強烈,但如果對底線的下滑視而不見,沒有建立起高等教育應該堅守的質量底線,或沒有對堅守底線進行積極反思,那么高等教育的質量上限也就缺乏了根基。我們不妨做一個假設:假如高等教育質量底線無限下滑,上限無限拔高,高等教育是否可以實現由“大”到“強”的轉變?人們是否認可這樣的“高質量”?這是否就是構建高質量高等教育體系的應有之意?隨著我國高等教育進入普及化階段,高等教育機構的類型更加多元,對高等教育質量的評價也走向多元化。但允許多元質量觀的存在并不意味著底線標準的降低,這是因為高等教育多元質量觀的本質是以“一種共同的底線或基點為前提,不然多元也只是相對主義或沒有質量保證的代名詞”(7)單 鷹.高等教育原理論[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8:270.,這一點毋庸置疑。
令人棘手的是,高等教育質量底線的共同基點并不像雪山的雪線那樣能被人為地測量和計算,它實際上是一種觀念和文化,當今“質量文化”一詞在高等教育領域的興起就是對質量的最好解讀。實際上,人們對質量標準的期待就是對質量文化的期待。在我國,盡管教學評估、學科評估、專業認證等一系列做法規范了許多質量評價指標,但這些外部指標往往是高校的硬件標準,人們還無法簡單地通過指標或數據判定質量文化。因為設置質量底線不在于設置最基本的及格線,而在于質量文化意識與教育規律能夠真正潛移默化地走進每一位辦學主體的思想和行動之中。從這個意義上說,守住高等教育質量底線不僅僅是技術活,更是良心活。高等教育質量底線強調的是質量本身的目的性和質量主體的內在自覺性,強調高等教育滿足人們生存發展的價值和質量。當每一個高等教育機構義無反顧地把質量作為辦學的追求時,高等教育的底線就守住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質量底線的高等教育不是人民滿意的教育,更不是普及化高等教育的應有特征。底線思維越是強化,高等教育才越會走向真正的“高質量”。
雪線上升是對整個人類社會生存環境的預警。在此背景下,我國提出了“碳中和、碳達峰”的時間表。同樣,“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是對當前高等教育質量的預警。對于高等教育而言,我們絕不能像人們對待雪山的雪線那樣,眼見雪線越來越高甚至即將消失才去采取嚴格的保護措施,這也許為時未晚,但必定要付出巨大而慘痛的代價。同理,每一個高等教育學人都應該自覺地樹立高等教育底線意識,守護、提高高等教育的質量底線,這才是“高質量”高等教育的應有之意。尤其是在高等教育普及化階段,高等教育質量底線的缺失一定會從根本上制約我國高等教育的高質量發展。
返程路上,我把自己的一點想法與思考與同行人分享,沒想到卻引起了共鳴。一行人同樣認為,今天大學的質量保障應該在建立底線標準上下功夫。回望身后漸行遠去的雪山,一派地老天荒的深遠與神秘也逐漸淡出視線。車窗外間或閃過幾個騎行或徒步的“驢友”,他們背著背包,戴著騎行頭盔、眼鏡和手套,滿身疲憊卻掩蓋不住內心的興奮。這不禁令人思忖:這些“驢友”不也是在挑戰自己的極限嗎?挑戰自我極限的過程不就是認識自己毅力和體能底線的過程嗎?如此看來,當一個人陷入迷茫之時,不妨進行一次“驢友”體驗,這無疑也是在給自己倦怠的人生賦能,從而走向高質量的人生。
不忘初心,方能行遠。高等教育質量建設也需要我們牢固樹立底線意識,悉心探尋底線內容,時刻警醒自己逾越底線的嚴重后果,始終警示自己堅守底線。從質量體系的構建來看,我們需要做的是如何促進質量保障和質量管理從單純程序性、技術性的外在約束轉變為主動、內生的動機需求,從而喚起教育主體的質量意識、質量責任、質量態度和質量道德。對于個體來說,如果每個高等教育學人都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里,且守住了自己的底線,那么全社會也就守住了高等教育的質量底線。雪山圣潔,恰如象牙塔般的大學殿堂;雪線縹緲,喚醒著高等教育學人的教育初心。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和擔當,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抉擇與堅守。明底線,方能知敬畏;有底線,高等教育才能行穩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