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教師觀察行為研究述評

余雅洋

（瓊臺師范學院學前教育學院，海南 海口，570000；海南省兒童認知與行為發展重點實驗室(籌)，海南 海口，570000）

2001年頒布的《幼兒園教育指導綱要(試行)》就提到，要關注幼兒在活動中的表現和反應，敏感地覺察他們的需要，及時以適當的方式應答，形成合作探究式的師生互動[1]。幼兒教師的實踐能力很大程度上體現在教師能不能夠充分地認識到幼兒行為的意義，理解他們的需求，并及時給他們引導、支持和幫助。而觀察就是了解幼兒的基礎，也是教師必須掌握的一項重要技能。在2010年，由全美幼教協會（NAEYC）頒布的《早期教育專業人員準備標準》要求教師通過觀察、記錄和評價，以支持幼兒和家庭的發展，并采取有效的評價策略促進幼兒的發展[2]。我國在2012也頒布出臺了《幼兒園教師專業標準（試行）》，要求教師要掌握觀察、談話、記錄等了解幼兒的基本方法和教育心理學的基本原理和方法；有效運用觀察、談話、家園聯系、作品分析等多種方法，客觀地、全面地了解和評價幼兒[3]。

國內外研究表明，幼兒教師必備的專業能力之一就是要學會觀察兒童。本研究基于眾多研究的基礎，試圖分析總結當前國內外關于幼兒教師觀察行為的研究，并針對這些研究視角提出相應的建議。

一、幼兒教師觀察行為

英國教育部（Ministry for Education，UK）認為，教師要借助觀看、傾聽與互動等方式了解幼兒的一日生活或者思維方式的學習過程[4]。林正范指出，教師觀察行為是教師在一個意義單元內收集有意義的信息的過程。教師觀察行為具有搜集性、能動性、建構性、變化性和單向性[5]。目前關于“幼兒教師觀察行為”概念的界定有待明確，如劉焱提出：指導游戲的前提是觀察，幼兒教師有效觀察的前提是保證對游戲的正確的評價；對幼兒園游戲活動的觀察與分析，能夠幫助教師全方位了解幼兒在社會性與認知等多方面的發展水平[6]。陳婷則從教師行為的角度，將幼兒教師觀察行為定義為幼兒教師借助于感官或一定的手段工具，運用一定的方法捕捉發生在教育活動情境中的各種信息并分析與解釋的過程[7]。

二、幼兒教師觀察行為的研究視角

目前，國內關于幼兒教師觀察行為的研究尚未形成系統，內容零碎，主要集中在以下4個視角：

（一）幼兒教師觀察目的的研究

國內外學者對幼兒教師的觀察目的有類似的觀點。全美幼兒教育協會（NAEYC）以及美國教育部早期兒童專家協會（NAECS/SDE,2003）在頒布的兒童評價指導綱要文件中指出：觀察、兒童活動記錄、清單、等級評定表、檔案記錄以及常模參照測試等都是評價兒童的重要方法[8]。哈奇等（Hatch&Grieshaber）對比了美國和澳大利亞教師對幼兒觀察用途的不同認識：美國教師將觀察用于評價幼兒學業上的進步，調整課程與教學策略，診斷教學需要和需要做的準備，收集給家長報告的信息；應對行為問題，評價幼兒社會適應，為特殊教育收集評價記錄信息；澳大利亞教師將觀察用于評價幼兒個體的優勢和不足，了解幼兒從而指導他們的行為，幫助教師與家長和其他專業人士開展工作，將幼兒的共同興趣在集體中拓展出來，發現幼兒個體的興趣并拓展到集體學習中，反思一日活動，評價自身教學等方面[9]。換言之，外國對于教師觀察的目的定義為評價兒童發展的一種手段，借助觀察來了解兒童，評價兒童，進而促進他們的發展。

在國內，我國《幼兒園工作規程》將“觀察了解幼兒，依據《幼兒園教育指導綱要》和《3-6歲兒童學習與發展指南》，結合本班幼兒的發展水平和興趣需要，制訂和執行教育工作計劃，合理安排幼兒一日生活”作為教師的主要職責[10]。陳婷對幼兒園教育活動中教師行為考察中發現,許多教師認可觀察是教師了解幼兒的途徑[7]。海鷹提到，教師觀察的目的一方面是促進教師的專業成長，另一方面也促進幼兒的健康成長[11]。季雨蒙也通過研究發現，教師認為觀察目的是幫助他們更好地研究孩子、了解孩子，同時便于和家長溝通交流，幫助幼兒健康成長[12]10。

可見國內外許多研究者都認可把觀察作為了解幼兒的手段，但國內學者也強調觀察對教師自身的能力素質培養所起的重要作用。

（二）幼兒教師觀察內容的研究

Cohen等人認為，應該在不同時間段觀察兒童的行為，在一段時間過后，將相似特征的細節歸類之后，兒童的行為模式就會出現。作者列舉了不同時間段應該觀察的內容，例如在常規活動中，教師須觀察引發兒童活動的是什么、當時所處的環境怎樣，兒童的反應又是如何，緊接著兒童還會做什么，活動對于兒童的意義又是什么，等等[8]9。Sharman等人則從兒童發展的四大塊，以身體動作、智力、語言以及社會性和情緒情感來確定教師在觀察時所需要注意的內容[13]2。Beaty對幼兒的觀察是基于幼兒的6個關鍵領域（情感、社會、身體、認知、語言和創造性的發展），對這些關鍵領域細分為不同的11個領域作深入闡述[14]。董旭花等人認為，教師在游戲中的觀察應該包括幼兒游戲態度與體驗、主題來源與確定、角色扮演與想象、材料選擇與運用、情節推進、交流與交往、持續時間、規則與習慣的養成，而作為旁觀者，教師還需要關注游戲環境的創設、教師介入及其影響等[15]。季雨蒙研究發現，教師在生活活動中要關注幼兒的情緒和需求[12]11-13。從這些學者的研究看出，教師觀察的內容沒有十分清晰的規定，教師觀察大部分時候是需要依據當時觀察目的的需要以及所處環境的特點進行選擇觀察。

（三）幼兒教師觀察方法與記錄的研究

Sharman等人將觀察的方法分為了圖表法、抽樣法、檢查清單法、書面法[13]39。Warren.R.Bentzen指出，常見的觀察記錄方法如敘述、抽樣、行為檢核與等級評定量表的優點與缺點[16]。里德爾·利奇將觀察方法劃分為4種類型：描述或敘事、表格、圖解和取樣觀察。其中“描述或敘事”包括對實現計劃好的活動或任務的結構化觀察，非結構化的、自發的記錄，幼兒研究、日記或被稱為幼兒個體發展日志，快照式觀察；“表格”類型包括事先編碼的表格、鮑特治（Portage）記錄表、由合作者或當地教育主管部門設計的表格等；“圖表”包括餅圖、直方圖、社會關系網圖、流程圖；“取樣觀察”包括目標幼兒觀察、時間取樣法、事件取樣法等[17]。

在國內，李平認為，選擇合適的觀察方法是有效觀察的關鍵，教師在游戲中主要采用掃描式、追蹤式、定點式等觀察方法，并利用表格、文字、圖示、影像等來記錄觀察[18]。此外，也有學者從現狀、影響因素以及如何有效提高等角度對幼兒教師觀察記錄進行分析。如張詠[19]、浦月娟[20]等人借助內容分析法發現當前幼兒教師進行觀察的記錄不夠完善，缺乏對關鍵信息問題的記錄，如游戲發展水平以及兒童互動行為等；記錄的客觀性與準確性有待提升；預設策略不夠具體落地。王麗萍[21]、柳劍[22]闡述了主觀因素（教師）、客觀因素（幼兒園管理、教師培訓、家長參與）對當前幼兒園教師觀察記錄的影響，并就此提出相應的解決對策。

（四）提升幼兒教師觀察行為有效性的策略研究

對于幼兒教師觀察行為提升的研究，外國學者如Cohen等人沒有對如何闡釋幼兒的行為做出總結，但就闡釋行為時應該尋找哪些信息提出了建議，并通過實際案例呈現介紹教師應該如何收集信息以及如何充分利用這些信息[8]15-20。Sharman等通過大量案例的呈現，介紹了如何從呈現觀察、試驗觀察技術、拓展和運用觀察、將觀察和評價與學前兒童基礎階段的早期學習目標聯系起來等方面指導教師觀察行為[13]28。美國高寬課程開發了一種基于觀察的評價工具，提供有關幼兒發展領域：創造力、社會關系、創造性表征、音樂和運動、語言和口頭表達、邏輯和數學等知識和能力的系統評價。該評價系統有助于改變幼兒園教師在幼兒身上的錯誤評價，注意非正式評價的效用[23]。

國內大多學者基于對教師觀察行為的維度劃分，對當前觀察存在的問題進行剖析，探討如何促進幼兒教師觀察行為的有效性提升。如顧霞研究發現，教師觀察行為在關注目的、關注對象、觀察內容、方法及結果等方面均上存在問題，并總結了新教師在無觀察階段、嘗試觀察階段、會用觀察階段采取的不同策略，提出了從職前教育到教師自我教育以及幼兒園在職培養三方面建議來提升幼兒教師觀察行為的有效性[24]。朱萌萌從看、想、做三個方面考察教師的有效觀察，發現教師存在觀察意識不強，主動篩選有效信息的能力較差；觀察理論和經驗匱乏，無法敏銳地捕抓教育契機；教師在觀察實踐后缺乏自我反思能力，在制定相應教育策略時針對性不強；缺乏觀察環境，外界支持力度不足，以及教師自身觀察積極性有待提高等問題，并提出相應建議[25]。李琳等人通過研究發現，幼兒園教師觀察行為總體有效性不高，主要問題包括轉換過于頻繁、不利于整體性認知；以一般性與指令性互動為主、支持性互動與評價式互動較少，并提出教師應提升觀察意識，幼兒園應創設寬松自主的管理與評價制度，政府應構建職前職后一體化培訓體系，確保教師觀察行為有重點、分層次、分類別，提高教師觀察行為的有效性[26]。部分學者從一日生活的各個環節出發，探討了當前教師觀察所存在的問題，并提出改進建議。如樊玉竹基于區域活動中幼兒教師觀察能力的現狀，從教師角色、幼兒園管理制度、高校人才培養三個方面提出改進建議[27]。邵亞麗通過總結科學探究活動中教師觀察存在的問題，提出促進幼兒科學探究活動中教師觀察記錄的有效策略[28]。潘櫟從戶外體育活動角度出發，從觀念轉變、理論學習、實踐鍛煉、環境改善等提供支持策略[29]。馬麗媛以角色游戲活動為切入點，提出轉變理念、豐富理論、加強研討等建議[30]。

三、結論

關于幼兒教師觀察行為的研究，許多學者都把重點放在了觀察目的、內容、方法與記錄，以及如何有效地提升教師觀察行為有效性的策略研究上。研究的不足有如下兩個方面。

其一，從研究內容上看，對幼兒園教師觀察行為結構的研究比較少，對教師觀察行為評價標準的研究幾乎沒有。作為教師專業素質的重要組成部分，如何評價與提升幼兒園教師觀察行為等問題需深入研究。

其二，從研究方法上看，外國學者多從實證性的角度出發，而國內大多數研究還停留在理論性的研究。國內多采取理論思辨的方式對教師觀察能力進行探討，很少對教師觀察的結構模型、評價及培養等問題進行實證研究。可見，當下靜態質性研究是國內研究的主流，然而其效果在沒有得到實證性的檢驗之前是無法證明其切實可行的。相反，若是從動態追蹤的角度切入，可從實踐上很好地驗證觀察理論的適宜性問題。這也是國內研究在實踐層面上亟須解決的問題。

基于此，本文認為，應該借鑒外國的研究經驗，從實證的動態追蹤角度對教師觀察行為進行研究，對幼兒園教師觀察行為應該包含的要素、教師觀察行為應該如何評價等問題進行深入研究，并在此基礎上思考如何支持教師觀察能力的提升，為促進教師的專業成長提供實質性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