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張天翼兒童文學中的陌生化

梁曉慧

張天翼是我國知名的諷刺小說家，三十年代以其代表作《華威先生》《包氏父子》等作品登上文壇，他的小說總是關注社會現實，具有極強的社會批判意識，善于以獨特的諷刺手法，暴露社會的黑暗與丑陋。他的兒童文學作品同樣成績斐然。1932年，當他的第一部兒童文學作品《大林和小林》發表以后，就受到許多讀者的喜愛，被譽為是繼葉圣陶《稻草人》之后中國童話史上的第二個里程碑。本文將以《大林和小林》這部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為例，從姓名稱謂、行為動作和人物語言三個方面來探究張天翼兒童文學中陌生化的特點，并試圖闡釋陌生化這種藝術手法給《大林和小林》所帶來的獨特魅力。

一、 《大林和小林》中的陌生化

《大林和小林》是我國三十年代最富魅力的兒童文學佳作，以諷刺、夸張的修辭手段以及面對現實的精神，成為中國長篇童話的開山之作。《大林和小林》中的陌生化特點最主要表現在人物形象上。

張天翼在其兒童文學作品中，將以往童話中出現過熟悉的人物陌生化，豐富了文學作品的人物形象，開拓了讀者的眼界，這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 姓名稱謂

張天翼兒童文學中陌生化的人物形象，首先體現在異乎尋常的姓名稱謂上。如《大林和小林》中有一個人的名字給我們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那就是國王的弟弟：從前有個國王他有三個兒子后來國王老了就叫三個王子到外面去冒險后來三個王子都冒過了險回來了后來國王快活極了后來這個故事就完了。為了凸顯他高貴的地位，他故意取了一個特別長的名字。與我們常聽的姓名相比，這個名字既沒有明顯的姓，也沒有親切可人的小名，它更像是由許多個短句組成的小故事。在現實生活中，這樣的名字既不實用，也不好記。這樣特殊的人物名稱在《禿禿大王》中也有明顯的例子。禿禿大王的三個大臣：百巴撲唧、二七十四、——。我們都知道在數學乘法表中，二乘以七等于十四。可誰曾想過這還可以作為一個人的名字。并且百巴撲唧、二七十四這兩個名字都是四個字，也沒有寄托什么美好的心愿和宏偉的抱負。再談談這個“——”，你千萬別以為這是語文中的破折號，其實它是一位狼大臣的名字。他的姓名沒有字，也發不出任何聲響，只要把嘴閉一會兒，就是在叫他了。這得多么奇怪啊！人起名字就是為了方便他人叫自己，可是這位狼大臣的名字只需把嘴閉一會兒就代表叫他，難道人停止說話就意味著別人一直在叫他嗎？

（二）行為動作

提起國王，大家肯定會對之肅然起敬。然而，《大林和小林》卻全然不是這樣。這部作品中的國王，半夜如果有人敲城門，還得自己動手去開，會因別人踩了他的胡子而大哭起來，也會像小孩一樣摔倒就會哭鼻子，被人揭穿了會臉紅，還特別愛吃餛飩和臭豆腐。他雖是一位年紀很大的國王，但是其行為動作卻與他的年齡、身份地位毫不相稱，卻十分符合兒童的特質。王子的形象更是反常，王子的鼻子是紅的，他自己解釋為因為自己太高，高處又不勝寒，所以鼻子遇冷變成紅色的了。但是，其實這是他的借口，他平日里就愛干些小偷小摸的勾當。這讓我們難免會想到戲劇里專門裝扮成紅鼻子的小丑，其行為就像這位王子一樣荒誕可笑。雖貴為王子，但是遇到他討厭的鱷魚小姐，他也無可奈何，只能逃之夭夭，最終也被迫與鱷魚小姐成婚。作者將我們在童話中以往所了解的英俊瀟灑、不缺錢財的王子的形象，陌生化為膽小、懦弱、貪財、無恥的形象。

通過行為動作的陌生化，可以使人物的主要性格特征更加鮮明、立體，深入人心。因此，即使作者不做任何主觀評價，讀者也可以從這些描述中心領神會，從而與作者產生共鳴。

（三） 口頭言語

人物的語言往往表達的是人物靈魂深處的想法，因此作家喜愛用語言來描繪人物。張天翼在《大林和小林》中就是使用了獨特的口頭言語，從而輕而易舉地實現了人物形象的陌生化。

且看皮皮所說的兩句話，“平平，你覺得這個人值幾個錢一斤？”“我撿起你來了，你就是我的東西！”他居然把“幾個錢一斤”“撿”以及后面出現的“貨色”等和物品相匹配的詞語用在人身上，充分展示出紳士皮皮不尊重人的形象。之后，某一天，小林為四四格多造了金剛鉆，四四格盡管賞給他一個鐵球，但是他隨后的言語卻又突破了日常的邏輯，“可見你素日不努力。為什么呢？因為你非常壞，壞人是要挨打的。我今日還得打你。”從四四格的口頭言語看來，即便小林今天比平日努力工作，但是他還是懲罰了小林，這違背了尋常語言的邏輯性，將人物的口頭言語變得陌

生化。

通過口頭言語的陌生化，打破了以往言語的機械化模式，增加了作品語言的新意，讓作品更有魅力。并且，陌生化的言語將人物的形象鮮明地展現出來，從

而暴露出統治階級的丑陋嘴臉，深化了作品的主題。

二、陌生化手法產生的效果

首先，陌生化手法的運用，使得張天翼的兒童文學更富有趣味性。陌生化手法的運用，使《大林和小林》擺脫這一弊端，反而增強了趣味性。其次，陌生化手法的運用，使得張天翼的兒童文學開創了一系列新穎奇特的人物形象。最后，陌生化手法的運用，使得張天翼“有益”和“有趣”的創作理想輕松實現。張天翼“一是想讓孩子們從其童話中得到一些好處;二是想讓孩子們愛看，看得進，能夠領會”。

（作者單位：山西省太原市迎澤區大南關小學03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