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中小學提高學習困難學生寫作修改水平的教學策略

沈 玫 王鶴橋

寫作是人們表達思想情感、溝通交流信息的重要工具，寫作能力是考核學生學業成就的重要指標之一。寫作本身是一個復雜的過程，是由個體的寫作知識、策略和興趣交織而成的結果。然而，很多學生缺乏構思、組織材料、撰寫初稿、校訂和修改等重要的認知和執行技能，阻礙了他們寫作技能的提升[1]。

相較于普通兒童，學習困難兒童在寫作上遇到的困難更為顯著。而修改是一個極為重要卻往往被忽視的寫作過程，提高寫作修改水平的教學策略能幫助學生提高現有的寫作水平。本文擬介紹美國中小學教育課堂上現有的寫作修改策略，以期對我國中小學寫作教育及學習困難學生寫作水平的提高有所啟示。

一、比較—診斷—操作策略

Scardamalia和Bereiter設計了比較—診斷—操作策略（Compare-Diagnose-Operate，簡稱CDO）[2]，用于指導學習困難學生遵循以下三大環節對初稿進行有效修改：“比較”環節包含11個選項，用以幫助學生對現有文章中與其寫作意圖和目標之間的不符之處作出鑒別；“診斷”環節用來幫助學生具體分析不符之處出現的原因；“操作”環節要求學生從六種可能的操作中選擇合適的一項（如，我需要把文章寫得更長一些），對此前鑒別出的不符之處進行合理的修改。該策略應用的過程要求學生在修改每一句話時均按照相同順序來完成這三個環節。

已有研究顯示，CDO策略能幫助學習困難學生遵循固定的順序對初稿進行有效修改。Graham對最早的CDO策略進行了調整和設計，用以專門幫助學習困難學生進行有效修改[3]。Graham將“比較”環節的選項從11項減少至7項（如，這句話聽起來不太對，這句話對我的文章用處不大，別人對這一部分應該沒有什么興趣），將“診斷”環節的選項從6項減到5項（如，再多寫一些，換一種方式來表達）。結果顯示，接受精簡版CDO修改策略的干預教學之后，被試能夠更好地使用此策略對寫作內容、結構以及規范等各方面進行有效修改。此研究后續的問卷調查和采訪結果顯示，83%的學生均認為CDO策略不僅讓文章的修改變得更為簡單，而且能幫助他們寫出更高水平的文章。

二、修改清單策略

修改清單策略指給學生提供一份詳細的修改清單，要求學生參照清單對文章進行修改。研究表明，使用修改清單可以顯著地幫助中小學生提高寫作水平[4]。

其一，COPS清單。該清單最早由Schumaker等人提出，用于輔助學習困難學生針對大寫、結構、標點符號及拼寫等四個方面的問題進行修改[5]。在“大寫”類別中，學生需要檢查每一句話的首字母以及特殊名詞的首字母是否均大寫；在“結構”類別中，學生需要檢查是否已經修改了書寫錯誤，是否添加了文章標題等；在“標點符號”類別中，學生需要檢查是否正確使用了標點符號；在“拼寫”類別中，學生需要檢查是否存在拼寫錯誤，是否需要通過查字典或詢問他人等方式來確保拼寫正確等。由此可見，COPS清單著重關注的是寫作規范方面的修改。

其二，COLA清單。該清單由Singer和Bashir提出，用于輔助學習困難學生針對內容、結構、語言及呈現這四個方面進行修改[6]。“內容”類別包括“我的文章是否包含了開頭、中間和結尾？”“我的所有的觀點都切合主題嗎？”“我的文章有哪些部分是讓讀者感到困惑或不太清楚的嗎？”等等。“結構”類別包括“文章的內容結構符合邏輯嗎？”“每一段都包含一個中心句和至少兩個細節嗎？”“段落之間的過渡是明確的嗎？”等等。“語言”類別包括“我大聲朗讀自己的文章時，每個句子聽起來都正確嗎？”“每個句子都準確地表達了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嗎？”等等。“呈現”類別包括“每個句子都以大寫開頭，并以正確的標點符號來結尾了嗎？”“我的文章中所有單詞的拼寫都是正確的嗎？”等等。COLA清單用于幫助學習困難學生從內容、結構以及寫作規范等多方面進行系統有效的修改，從而提高文章的整體水平。

其三，SEARCH清單。該清單由Ellis和Friend提出，用于輔助學習困難學生確定文章是否針對設定目標、檢查文章是否合理通順、是否寫出了所想要表達的內容、找出一些難以發現的小錯誤、謄抄整齊以及最終再檢查一次文章是否存在錯誤[7]。“文章是否針對設定目標”類別包括“我的寫作質量希望達到的目標是……（如，在滿分是6分的單詞選擇這項評分上得到5分）”“我的文章數量希望達到的目標是……（如，至少使用10個不同的描述性詞匯）”。“檢查文章是否合理通順”類別包括“整篇文章以及每一句話都很通順”“我已經把過短的句子組成長句，同時把過長的句子分解成短句”。“是否寫出了所想要表達的內容”類別包括“我的文章內容思路清晰且切合主題”“我的文章內容結構是井然有序的”。“找出一些難以發現的小錯誤”類別包括“我發現并糾正了所有有關拼寫、大寫和標點符號的錯誤”“別人幫我再次檢查一遍我的文章”。謄抄整齊之后，“最終再檢查一次文章是否存在錯誤”類別包括“我確定我的最終稿里沒有任何新發現的或遺漏的錯誤”“我達成了我之前定下的寫作目標”。SEARCH清單不僅能幫助學習困難學生在寫作的內容和規范兩個重要層面進行修改，而且還能幫助他們設定明確的寫作目標，并對于修改稿是否達到預定的寫作目標作出合理的評估。

三、同伴修改策略

同伴修改（peer revising）策略是在已有的修改策略基礎之上有效融入同伴反饋。將修改策略與同伴反饋兩者相結合能夠有效地幫助學習困難學生在與同伴互動的過程中加深對修改策略的理解，以此提升策略運用的能力。同伴修改策略讓個體有機會輪流扮演“作者”和“反饋者”兩種角色，并且通過與同伴合作共同修改以提高文章的質量。

在MacArthur、Schwartz和Graham的研究中，29名四至六年級的學習困難學生學習對寫作的內容（“修改”階段）和規范（“校訂”階段）兩方面進行改進[8]。這些學生兩兩合作修改彼此的文章，并輪流扮演“作者”和“反饋者”的角色。在“修改”階段，“反饋者”與“作者”共同閱讀一遍初稿。“反饋者”隨后重述此文章并告訴“作者”文中哪些地方是他們最喜歡的。“反饋者”隨后再獨立閱讀一遍初稿，并提出至少3項修改建議。最后，“作者”和“反饋者”共同討論這些建議，“作者”根據自己的判斷來決定是否接受這些建議，并對初稿進行相應的修改。在“校訂”階段，“作者”使用一份清單來幫助自己修改寫作規范方面的錯誤，然后將修改后的文章交給“反饋者”。“反饋者”隨后使用相同的清單繼續提出作者文中存在的遺漏錯誤。

修改策略能幫助學習困難學生對文章的內容、結構和寫作規范等方面進行全面而有效的修改，從而提升文章的整體水平。此外，由Graham和Harris等人開發的自我調節策略發展模式（Self-Regulated Strategy Development，簡稱SRSD）能幫助學習困難學生更好地了解寫作過程，靈活運用寫作策略，并培養自我規范和自我監控的能力[9]。SRSD模式很好地結合了策略教學、背景知識溫習、教師示范及輔助、學生獨立練習、自我規范及監控技能應用等寫作干預中的重要因素，使其成為一種非常有效的寫作策略干預的教學框架。融入SRSD模式的修改策略系統化教學能夠幫助學習困難學生學會靈活運用所學的策略，掌握獨立修改的能力，培養寫作的興趣，提升寫作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