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東宋氏土司文化研究

王寅寅 任宗儀 陳玉馳 吉麗 韋紅騰 陳露露

摘要：水東宋氏土司起源于隋末，本是漢族，系微子之后，由于長期與西南土著雜處而與苗同化并得任世襲土司，至今土司文化依舊影響著貴州部分地區，其土司文化是我國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水東明德夫人當時的治理政策對貴州的發展有著極大的推動作用，但是當前對于這一方面的研究成果較少。所以，以明德夫人為突破口，通過對水東明德夫人相關史料的查閱以及實地考察水東宋氏土司地區的歷史遺存來研究水東宋氏土司文化，挖掘其中價值，使土司文化再次綻放其深厚的底蘊和魅力，有利于促進區域社會經濟和文化的發展。

關鍵詞：水東宋氏土司;明德夫人;民族文化

當前，政府和社會都高度強調文化自信，尤其是自黨的十八大以來，對民族文化研究和弘揚受到高度重視。水東宋氏土司文化是貴州少數民族文化的重要組織部分，不過目前國內對這方面的研究較少，至使當地民族文化發展深度不夠，其深層文化內涵的發掘有待加強。而且，對水東宋氏土司文化的研究不僅有利于完善貴州少數民族文化的整體研究，也有助于推動民族文化的研究進程，進一步的了解和弘揚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進而形成一定的文化吸引力，借此促進區域社會經濟和文化的發展。明德夫人作為當時乃至現在對貴州水東土司文化有著600年影響的奇女子，她在當時所推行的經濟、政治、農業等方面政策，促進了當時貴州社會經濟的發展，這些政策對當前貴州的發展也是有一定借鑒價值的。同時，大力挖掘水東宋氏土司文化并將其打造成旅游景區可帶動經濟增長，且有助于提升區域文化氛圍。另外，通過對水東文化這一區域少數民族文化的研究，有助于了解這一地區的少數民族社會發展狀況，對于貴州的文化研究有很大借鑒意義。

目前水東土司文化的影響范圍是有限的，僅僅只是在鴨池河以東貴陽地區以及黔南貴定、惠水、龍里等宋氏土司曾經長期統治的區域有一定的影響力，其文化宣傳方式也局限于的旅游參觀。因此想要推動其文化影響力，抓住明德夫人的統治措施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對其統治時期的經濟、政治政策進行剖析，有利于擴展文化呈現和傳播方式，并進一步增強民族元素和歷史韻味。

一、明德夫人前后水東宋氏土司文化發展狀況

1.文化教育自從宋末元初，儒學傳入水東之后，水東宋氏的歷代領導者對儒家文化持一種非?？隙ê蛨詻Q推崇的態度。在最初的時候，水東宋氏之祖宋景陽在蠻州任職期間，就將儒家的“八德”思想理念融入自己的執政觀念中，宋景陽還積極推行“文治教化”，因此，使得他在蠻州任職期間深受水東當地百姓的愛戴。此外，我們還可以從宋景陽給自己的七個兒子所取的名字中可以看出他對儒家文化的態度，他希望自己的兒子們也將儒家文化中的“八德”作為自己當官、為人、處世的一種行為規范。在宋景陽的影響下，后來水東政權的歷代繼承者，一直將儒家的“八德”思想運用到自己的執政理念當中。而且從第一代，貴州宣慰使宋欽開始，到第五代宣慰使宋然，其承襲的原則完全是遵循“父死子繼”和“嫡長子繼承制”的儒家宗法原則。自從明初水東歸附明朝廷之后，水東的統治者宋欽在水東推廣儒學的措施得到了明朝廷的支持，明洪武十四年（1381）明德夫人在丈夫宋欽去世之后代襲夫職行事，她深知文治教化的重要性，她與兒子宋誠將原來的“黔蜀周道”進行了擴建，明德夫人還第一次相當大規模的對貴州宣慰司儒學進行了擴建，明德夫人自身也主動學習儒家文化，由于少數民族語言與漢族語言之間的差異等局限性，在明德夫人執政期間，就出臺了一系列政策，大力倡導文化開化與教化，積極促進儒學在水東地區的傳播，明德夫人對本民族文化的發展也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影響。她的這些措施取得了很多的影響，比如在明代貴州地區就出現了大量的舉人和進士，文化發展呈現一個蓬勃發展狀況，這種情況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沒有的。特別是在當時的水東彝族聚居區，文化的發展更是盛于以前。此外，明德夫人還對彝族文字進行了一系列改革，這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彝族文字的使用范圍，也有利于彝族文字的廣泛傳播。她的這些改革為后來的改土歸流奠定了基礎，因為這一時期文化發展中所形成的民族包容性是改土歸流所需要的。

2.宗教文化

高寨鄉平寨村的畫馬崖，即是水東宗教文化的最初的源頭。宋元時期，佛教傳入了水東地區之后便與儒學融合發展，據史料記載，貴州開陽雙流鎮就有水東最早的佛寺，后來的高峰司和靈泉司都是水東的佛寺，這些佛寺也是水東最早的儒家文化傳播陣地之一，對儒學在水東的發展起了很大的作用。

二、明德夫人的事跡及當時水東宋氏土司文化與中原文化的關系

明德夫人事跡：《明實錄·太祖洪武實錄》記載：劉淑貞，明故懷遠將軍、貴州宣慰使宋欽之妻劉淑貞（劉氏宗譜族名劉贖珠），其夫卒后，因子宋誠年幼，“代攝”貴州宣慰之職，史稱明德夫人，與奢香夫人合稱水西奢香、水東明德。在明德夫人治理期間，做的很多事情不僅影響了當時的水東地區，對后世也是影響深遠。

1.“卷裙走馬八千里”

明德夫人除了在地方上的杰出貢獻外，她還挽救了一次貴州地方與中央的關系。在洪武十六年，當時的馬曄作為封疆大臣，又是當時馬皇后的侄子，地位很高，行事十分的囂張跋扈。他對少數民族持輕蔑態度，于是找機會對奢香夫人做出了“叱壯士裸香背而笞其背”的行為。我們都知道在古代對于女子來說，身體是不能隨意裸露出來的，馬曄不僅當著眾人的面讓奢香裸露背還鞭笞奢香。奢香受到的侮辱使得水西眾人感到無比憤怒，準備起來反明。當明德夫人得知此事后，經過深思熟慮清楚了這一件事中的利害關系，也明白馬曄只是想利用奢香夫人挑撥中央與貴州地方的關系，然后舉兵消滅水西。她害怕奢香一怒之下落入馬曄設下的陷阱中，做出無法挽留的事情，她急忙趕到水西，勸奢香不要沖動并說出馬曄的目的。明德夫人又穿著便裝日夜兼程的趕往京城，親自向朱元璋說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又帶著奢香進京面圣，揭發馬曄的陰謀。最終馬曄被斬，朱元璋封奢香為順德夫人，劉淑貞為明德夫人。劉淑貞用自己的智慧和不懼艱險的勇氣挽救了水西。盡管這件事情在今天還有爭議，但明德夫人的這種品質確實是真實的。

2.開山筑路架橋

因為幫助水西避免了一次動蕩，奢香和劉淑貞受到封賞。劉淑貞回到貴州后決心開山修路架橋。修路一直是地方發展的重要方向之一，然而貴州地勢崎嶇，氣候變化多端，明的朱國楨在《涌潼小品》對貴州的描述便是“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修路的艱險不言而喻。明德夫人主持修筑了從龍場到龍場九驛的道路，它不但接通了元代入川大道的“黔蜀周道”，而且將貴州與湖南、四川、云南等數省連接在了一起。這條道路的修筑加強了貴州與其他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的交流，同時也促進了周邊地區的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明德夫人對于整個西南地區甚至貴州做出的貢獻都是極大的。

3.水東宋氏土司文化與中原文化的關系

貴州很早以前是漢族與苗族雜居的狀態。《元史.地理志》普安路條目中已有了"宋家"之稱，宋家源于戍邊將軍宋景陽的姓氏。宋景陽本人是漢族人，而宋景陽帶領的進入貴州的將士們大多數也都是漢族人。并且，隨著水東地區的建設以及中原統治者對水東地區的逐漸滲透，如在水東設置了貴州前衛，新添衛，平壩衛等。這樣一來，進入貴州的漢民族人數越來越多。已經從之前的"漢苗雜居"變為了"漢多夷少"的局面。遷入到水東地區的漢民族，他們深受傳統儒學的影響，遷進貴州后同樣受到當地文化的影響，兩者逐漸融合形成另一種新的和諧的文化。

宋景陽就任時推行的"文治教化"將儒學帶入水東人民視野。水東人民在宋景陽推行文治教化的同時，也感受到了這一種新文化所蘊含的文化魅力，主動接受了這種新的文化。弘治《貴州圖經新志.卷二貴州宣慰使司寺觀》就有記錄，在弘治年間建立了文廟，用來祭祀公德高深的人，漢朝的諸葛亮，宋代宋景陽，元代李德輝等人，都記錄在內。宋景陽能夠與這些著名的人一起被百姓們供奉，可以看出宋景陽在貴州百姓心中的地位是很高的。從側面也可以體現在水東實行的儒家"八德"思想已經得到水東人民的認可。

三、明德夫人對水東宋氏土司文化的影響

《貴州地域文化史研究》曾記載說：“大體而言，歷史以來，貴州精神的整體特點是：認同感弱，凝聚力差，向心力淡，文化身份不明確，文化特征不明顯?！?/p>

我們都知道，文化對于一個民族的重要性，它作為一種文明的積淀，是社會更持久、更深層的重要推動力，對于社會發展的歷程以及社會價值的塑造有著極大的作用。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如果想要走得更加久遠，就必須在文化上下功夫，營造一個良好的文化氛圍，讓文化不斷的發展、進步和創新，并且使得這種文化能夠在潛移默化之中對人產生影響。而明德夫人就深知這一個點，并為此做了許多努力，在很大程度上，使得水東地區的凝聚力以及向心力得到提高。

因穩定貴州政局一事（避免水西之亂），兩位夫人得到了明太祖朱元璋的封賞。而在同一過程中，同時也有著不同的地方，和奢香夫人不同的是，明德夫人決心要改變貴州的交通情況，修筑道路，建設橋梁，開拓阡陌，方便居民來往，以此來加強貴州與外界的聯系，也可以讓世人對貴州有更多的了解。因此，在頂著巨大壓力之下的官道（龍場至王草堂一帶的官修道路），破土開工，雖然在著其中遇到了許許多多的困難，但在明德夫人的指引和鼓勵下，這一項艱難的工程最終完美收官。這不僅僅是貴州人民不服輸和不認輸精神的直接體現，也凸顯出了貴州人民的集體智慧精神，他們證明了被稱為“南蠻”云貴人民，也同樣有克服大自然的勇氣和毅力。在王草塘（今甕安東北地段）和容山（今湄潭縣一段道路）及至一道（即龍場九驛）的道路上，他們遇到了暗河，這讓他們瞬間變得手足無措，沉重打擊了明德夫人等人的自信心和積極性。人員的損失和各個部族的聯合壓力一下子讓明德夫人透不了氣，但是她知道，這條路必須繼續修下去，為了貴州的部族和官方的和諧，同時，也為了自己和百姓能有一條出路，她必須抗住壓力，努力地改變貴州的現狀，才能讓黔人出龍，變為現實。貴州無數先人的不懈努力，也才讓上接入川大道的“黔蜀周道”，以及下連四川和云南等數省的黔中大道得筑成。無論怎樣的艱難險阻，都阻擋不了他們一顆為了民族而改變的心，他們的百折不撓的堅強意志力是貴州民族精神的體現，他們的付出與努力，以及他們不服輸的拼搏精神，激勵了一帶又一帶的后輩的英雄才俊去改變現狀，不斷地讓貴州與時代接軌，使得貴州可以與時俱進的發展。

此外，明德夫人此舉，使得貴州少數民族在一定程度上得以相互的了解，對于加強民族融合、民族團結有很大的幫助。“貴州人”在身份上的聚合特點，一直被貼著“南蠻”的標簽，人們心中的貴州精神特征也是一種散亂狀態。因此，明德夫人以及貴州的各位先賢們，一直都在做著努力，極力改變著世人對貴州的印象。

丘禾實在為郭子張《黔記》所作序中說：“地之重，人也?！比耸墙洕鐣l展的決定性因素，貴州擺脫“欠開發、欠發達”現狀，首先在于解決人的問題。人是改造社會的決定性因素，改變人的思想，使其具有凝聚力和團結力，有助于提高地域性的發展。

貴州精神的凝練和形成，是由于地域及其文化背景形成的。不斷地繼往開來，與時俱進，努力地吸取漢族儒學文化去改造貴州相對的比較落后的文化。并在吸收外來文化的同時，同時也結合了自身文化的特點，為貴州的古代文化和精神的興起提供了有力的支撐條件?！百F州的歷史文化是古代先賢和時代的共鳴”這是我們對于明德夫人開辦官學、開化百姓的一個評價，這也是一個不容爭議的事實。

貴州精神（地域文化精神）的傲然直截、剛烈忠勇的特質，就曾得到過近代學者的高度贊揚。如聞一多在《西南采風錄序》中，就高度贊揚過這種“大山精神”，他在文中引入了幾首貴州民族歌，并且還在之后的評價中寫到：“你說這是原始，是野蠻...讓我們那在人性的幽暗角落里蟄伏了幾千年的獸性跳出來反噬他一口?！倍@些關于獸性以及野蠻文明的訴說，也是貴州的一種特別的精神狀態，在這之下，這種精神恰好是另外一個時代所需要和缺少的東西。明德夫人所努力的，其結果就是這種融合有野性的美，以及有儒家文化的柔的帶有個性的民族文化色彩。

明德夫人是一個不貪婪財權，還政于子的杰出女政治家，不僅榮耀了整個宋氏家族，更為貴州的發展作出了卓越貢獻， 明德夫人對水東甚至整個貴州來說都是舉足輕重的，可以看到，在封建禮法時代，以女子之身而不是“宋氏”被全名記載，就足以看出歷史對明德夫人的肯定，我們后人也應該給予她足夠的榮耀。

四、結語

水東土司文化歷史悠久，誕生了無數的歷史故事其中，明德夫人作為水東土司文化的典型代表，值得我們進行深入研究，同時也有利于我們挖掘水東土司的相關歷史文化，這對于我們研究水東土司文化具有重要意義。

參考文獻：

[1]呂進，許南海.元末明初貴州彝族婦女在社會中的地位和作用—以奢香夫人和明德夫人為例[J]六盤水師范學院歷史系.文教資料，2011，（27）

[2]倪艷闐.功載黔中的女政治家劉淑珍[J].文史天地，2004，（05）

作者簡介：

王寅寅（2002-），男，貴州興仁人，貴州師范學院歷史與檔案學院本科在讀，歷史學方向。

基金項目：

該成果為2021年度貴州師范學院大學生自主研究科研項目《水東宋氏土司文化研究—以明德夫人為例》（項目編號2021DXS060）的結題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