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圖檔·咸豐朝》所見盛京檔案工作探析

趙彥昌 劉芮岑

摘要：以《黑圖檔·咸豐朝》為中心，對咸豐時期盛京檔案工作進行考察，從盛京檔案工作的移交、保管、利用三個流程對盛京檔案工作的具體情況進行梳理，以便更加深入地了解當時檔案工作的發(fā)展與局限，以期為我國當今的檔案管理工作提供些許參考與借鑒。

關鍵詞：清代 《黑圖檔》 檔案工作 移交盛京

Abstract：Taking Hetu Dangsekept in Xianfeng Dynastyasthecenter，thispaperinvestigates Shengjing’s archival work in Xianfeng Period， and combs the specific situation of Shengjing’s archival work from the three processes of transfer， storage and utilization of Shengjing’s archival work， so as to further understand the development and limitations of archival work at that time， in order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 for today’s archival management in our country.

Keywords： Qing Dynasty； Hetu Dangse；Archival work；Handover；Sheng Jing

《黑圖檔·咸豐朝》是咸豐元年（1851）至咸豐十一年（1861）盛京總管內務府衙門形成的公文存抄檔案，共17冊，收錄了5754件檔案，承載信息十分豐富，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和學術價值，為研究經濟史、社會史、東北史等方面增添了很多新的研究成果。[1]在《黑圖檔·咸豐朝》中同樣也包含了大量與盛京檔案工作相關的檔案，記述內容真實度高，能夠全面地還原咸豐時期的盛京檔案工作情況。而在目前清代檔案史研究中，對咸豐時期盛京檔案工作的研究成果較為少見，在研究中也多是利用史料典籍記載，并未將《黑圖檔·咸豐朝》與盛京檔案工作相結合來進行系統(tǒng)研究。鑒于此，從《黑圖檔·咸豐朝》的檔案記載入手，對當時盛京檔案工作進行研究，可以彌補以往用史料研究檔案史的局限性，也可以彌補清代地方檔案史有關研究方面的空白，以期從《黑圖檔》中挖掘更多的盛京記憶。

通過對《黑圖檔·咸豐朝》中的檔案內容進行梳理，可以發(fā)現(xiàn)盛京地區(qū)檔案的移交工作主要分為三個層次，即將檔案移交至各衙署保存，移交至京都保存以及將檔案移送盛京尊藏。

（一）移交至盛京各衙署保存

盛京各衙署出于管理職能的需要，需要將各州、縣、旗等移交的重要檔案存案備查。《黑圖檔·咸豐朝》中記載：“署理會計司催長、事務催長靳儒、會計司催長福德等呈為呈明存案備查事。職靳儒等于咸豐四年（1854）十一月十六日奉將軍大人諭旨，著署理會計司事務職等隨即赴司按收福德崔正任內催辦莊頭差銀二百一十三兩一錢……又催得咸豐四年（1854）分開徵莊頭交豆米柴三十一分，倉糧三千五百斛均行文倉收訖外，再查經福德崔正任內具稿呈交廣儲司截留。”[2]從這份檔案中我們可以了解到催收莊頭交納的各項差銀需要“具稿呈交廣儲司截留”以備日后查考利用。此外，《黑圖檔·咸豐朝》中還記載了諸多州、縣、旗等移交重要檔案至盛京各衙署保存的情況，如《盛京內務府為造送正黃旗比丁冊事咨盛京戶部》[3]《掌圖記佐領岫云等為造送比丁冊事呈請咨盛京戶部》[4]《盛京戶部為查核鑲黃旗催征伍田租銀全完考成清冊事咨盛京戶部》[5]等，從這些檔案記載中，我們可以看到盛京各衙署中均保存了大量州、縣、旗等移交的檔案，這些檔案涉及盛京事務的方方面面，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清代政務的有序進行。

（二）移交至京城部院保存

1.上繳朱批奏折。因為奏折關乎國家軍政要事，為了維護皇權以及防止機密外泄，自雍正帝開始要求凡朱批奏折一律繳回宮中，盛京各衙署對這一制度一直嚴格遵行。《盛京內務府為暫將鳳凰樓中層供奉之宣宗成皇帝圣容移至崇政殿事咨總管內務府》中記載：“奴才等恭捧宣宗成皇帝圣容、行樂仍在鳳凰樓中層供奉，禮成理合恭折奏，聞伏祈皇上圣鑒謹奏，咸豐八年（1858）十月二十七日奉到，朱批敬悉欽此欽遵前來，今將朱批原折、請安折一并咨行，盛京將軍衙門查收外，仍希貴衙門回繳朱批合并回繳并知照總管內務府可也。”[6]從檔案記載可知盛京將軍衙門除了需要將這份朱批奏折進行查收外，還需回繳朱批奏折并知照給總管內務府，這也可以反映出清朝統(tǒng)治者對朱批奏折的重視，而這一制度的貫徹落實對于清代重要檔案的集中保存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2.紅本定期匯繳。咸豐時期，題本經皇帝用朱筆批示，交由批本處每日由六科領出傳抄，年終繳回匯齊，入紅本庫存檔。盛京內務府檔案房也需要定期派專員將紅本移交至批本處，再由批本處轉行進呈。從《黑圖檔·咸豐朝》可見，盛京內務府檔案房進呈的主要是銷算紅本、軍政紅本和官員等第紅本。根據《黑圖檔·咸豐朝》中的檔案記載，在咸豐時期，檔案房需要每年將黑牛館所記錄的祭祀牛羊數(shù)量的銷算紅本移交至批本處，“查本府應進紅本俱係派員赍送到京，照內務府例露遞，批本處轉行呈進，此次黑牛館應進紅本一件，擬派筆帖式德清前往赍送，相應知會批本處可也，須至咨者”[7]。除此之外，盛京內務府檔案房還需定期向批本處進呈軍政紅本以及官員等第紅本。“批本處轉呈，此次應進軍政紅本一件”[8]“查本府應進紅本俱系派員赍送到京照內務府例露遞”[9]等。從這些檔案記載中可見，到咸豐時期，盛京內務府檔案房紅本匯繳已經形成了固定的制度。

3.移交重要的檔案清冊。咸豐時期，盛京各衙署還需按照要求向京城移交重要的檔案清冊以備存儲利用。“檔案房為咨送經制冊事，前于嘉慶八年（1803）準兵部咨開，嗣后武職官員每年造具經制冊備查等因在案。今將鑲黃旗佐領岫云、正黃旗佐領承安、正白旗佐領兆麟并鑲黃旗驍騎校安福、正黃旗驍騎校玉衡、正白旗驍騎校際德等之加級記錄造具經制冊三本理合呈請咨行兵部查照可也。”[10]從上述檔案記載可知，盛京各部需要每年造具武職官員的經制冊送往兵部留存?zhèn)浒浮４送猓⒕┲匾膽艏畽n案也需造具副本清冊移交總管內務府存案備查，《黑圖檔·咸豐朝》內記錄了總管內務府飭令盛京內務府造送道光二十九年（1849）莊頭家譜丁檔以備存查。[11]由此可見，清代盛京各衙署所移交的檔案清冊是根據檔案性質的不同分別移交到對應的行政管理部門，進而實現(xiàn)不同的價值。

（三）皇家檔案移送盛京尊藏

盛京皇宮作為陪都宮殿，自乾隆十年（1745），清朝統(tǒng)治者經常由京都移送大量的皇家檔案至盛京儲藏，主要有實錄、圣訓、玉牒、圣容四類。[12]

皇家檔案的尊藏是極為嚴肅的政治活動，由此形成了一套隆重而煩瑣的尊藏流程。盛京各官員要出城跪迎皇家檔案的行駕彩亭入城，這些皇家檔案在入城后要先陳設于崇政殿內黃案之上，并派員于崇政殿外守護。《黑圖檔·咸豐朝》中記載：“盛京總管內務府為咨行事，檔案房案呈，查向例恭送圣容、玉牒、實錄、圣訓入城在崇政殿內黃案上安奉，盛京將軍會同五部侍郎、府尹等派官于殿外晝夜守護擇吉升請。”[13]等到尊藏吉期，再將這些皇室檔案送至鳳凰樓、敬典閣、崇謨閣分別尊藏，《盛京內務府為已選定吉日恭請宣宗成皇帝圣容在鳳凰樓圣位事》中記錄到：“崇政殿內今仁宗睿皇帝圣容并玉牒于初五日巳時尊藏禮成后，俟二三日將上層天橋拆去，仍應恭請鳳凰樓中層供奉，相應于十月初十日以前擇吉恭請等因前來，本監(jiān)敬謹擇得十月初七日午時恭請相應咨復，以備恭請可也等因前來。”[14]由檔案可知該次尊藏的圣容和玉牒的吉期是十月初七日午時。無論是晝夜派員守護皇家檔案還是選定尊藏吉期都反映出清朝統(tǒng)治者對皇家檔案的珍視。

通過對《黑圖檔·咸豐朝》內的檔案進行梳理，可以將咸豐時期盛京地區(qū)的檔案保管措施主要概括為定期對檔案物質載體采取防潮、防灰、防蟲保護，確保檔案貯存場所安全以及匯抄檔案副本三個方面。

（一）檔案防潮、防蟲、防灰

在咸豐時期，盛京地區(qū)所貯存的重要檔案需要定期進行晾曬，每年還需要大量潮腦來進行防蟲、防潮，以此來延長檔案壽命。《黑圖檔·咸豐朝》中記載：“據員外郎訥欽布、司庫伊清額呈交，赴京請領內務府晾曬玉牒、圣訓、實錄需用潮腦二百七十九兩八錢，今職等俱已如數(shù)領回理合呈交等情，除劄行顏料庫照數(shù)查收付覆以便報部外，相應知照盛京內務府可也。”[15]另一份檔案中也有如下記載：“盛京內務府為咨行事，營造司案呈。據催長格誠等呈稱，查得宮殿內尊藏實錄、圣訓、玉牒柜內燻用潮腦一百一十觔零二十兩八錢例應一年一次領取，于去嵅三月內咨領在案，但此項潮腦抖晾一年，業(yè)經風化無存，今屆關領之期相應咨行盛京工部驗照印領，如數(shù)發(fā)給以備應用可也。”[16]從上述兩份檔案中可知，一年領取一次潮腦用于晾曬檔案在咸豐時期已經形成固定制度，這樣做可以有效保護檔案物質載體，達到延長檔案壽命的目的。

此外盛京內務府每年還要領取雞毛撣子用于檔案灰塵的清掃。鳳凰樓是貯存皇家檔案之地，據《黑圖檔·咸豐朝》記載：“鳳凰樓并各宮撣拂需用野雞尾撣十二把，靶六尺。雞毛撣六把、短靶三尺。雞毛撣六把以上，野雞尾撣十四把、雞毛撣十六把例應一年一次咨取。”[17]定期對這些檔案進行防灰等措施也有效保護了這些皇家檔案。

（二）確保檔案貯存場所安全

在清代，為了確保檔案貯存場所的安全，要做好防火工作，在宮殿衙署等緊要之地禁止堆放柴薪和燃放爆竹。“檔案房呈為咨行事，奉堂諭宮殿重地關系繁重，附近居住旗民鋪戶人等各宜小心火燭，不得任意堆積柴薪。”[18]這樣做不僅可以保護盛京皇宮的安全，也可以保護所貯存檔案的安全。

檔案貯存之處也要時常進行維修，以避免因檔案貯存場所損壞造成檔案損毀。《黑圖檔·咸豐朝》中記載“：敬典閣一座上層頭停滲漏，前往飛沿墜落，椽望糟朽瓦片破碎不全，中層瓦片椽頭亦經脫落，糟朽上層東西后檐椽頭概行墜落，柱腳沉陷并柩檁之內恐有損壞各情……各處詳加驗其漏明處均與該員原擬做法相符理合呈明，呈堂存案備查可也。”[19]《掌圖記佐領岫云等為勘修太廟各工程事咨盛京工部》中記載：“崇謨閣三間前檐上中層望間有糟朽，瓦片間有脫落，勾滴不全，后檐止中層，飛檐椽望均皆糟朽脫落，瓦片間走錯勾滴不全，頭停滲漏，油稀爆裂……盛京工部作速派員趕緊查勘修理可也。”[20]通過對《黑圖檔·咸豐朝》中的檔案進行梳理，可以發(fā)現(xiàn)其中多次記載了鳳凰樓、敬典閣、崇謨閣等處在咸豐年間的維修情況，只有時常檢查檔案貯藏之處，并及時維修破損之處，才能更好地保護檔案安全。

（三）匯抄檔案副本

隨著檔案匯抄副本制度的不斷完善，至咸豐時期檔案匯抄副本制度成為清代檔案管理的常態(tài)性工作，在檔案保管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盛京作為清朝陪都，檔案副本占有很大比重，其副本主要有兩種形式，即全文錄副和摘要錄副。

全文錄副即指全文照抄檔案內容，存為副本以備查考利用。這些檔案副本多由各職能衙門謄寫并保留，一般與正本同時制作，《黑圖檔·咸豐朝》中記載：“擬內管領兼世襲六品官那文太呈稱，為造送口糧冊事，職查得本屬三旗辛者庫食口糧人等于上年十月原有男婦大口兩千七百八十七口，小口四百零六口……共合大口三千零二十一口，理合造具清冊三本，呈請案下恩準施行，為此等情擬內管領兼世襲六品官那文德、倉連、廣海等保結呈遞前來，今將該員原呈冊三本鈐蓋印信，除本處等存貯一本備查外，其余兩本加具印結呈送衙門轉行。”[21]從中可知昭陵食辛者庫口糧冊需制作三本，其中一本存案備查，另兩本轉行，這就要求官員在正本制作過程中同時要完成副本的制作，這種做法在清代政府檔案管理中十分常見。全文錄副匯抄檔案的制度也在清代檔案管理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既可以提升政府的行政效率，也可以與正本相互印證，防止官員篡改公文。

而另一種檔案副本形式即摘要錄副，指只錄副檔案中的重要內容，而不對其進行全文照抄。《黑圖檔》作為盛京總管內務府來往公文的抄存稿簿，即是檔案匯抄摘要錄副制度下的產物。[22]根據《黑圖檔·咸豐朝》中記載：“正黃旗牛錄處呈為呈請鈐用圖記存查事，由檔案房抄出，為傳知事，照得佐領三員設立圖記一顆，係派奏佐領一員掌管隸檔案房鈐用，嗣后凡有應用圖記之處俱應呈書底稿方行以備查核，相應傳知各該處遵照可也等因抄出發(fā)前來，今本旗鈐用咸豐元年（1851）行存各稿件黑圖檔一本，理合呈堂存案備查可也，為此具呈。”[23]這份檔案記錄了正黃旗牛錄處呈請將咸豐元年的黑圖檔鈐用圖記以存案備查之事，從中我們可以了解到行存各稿件需要摘要錄副，匯抄成黑圖檔，還需于黑圖檔之上加蓋印信，這也反映出當時盛京各衙署對于副本檔冊的重視，也正是因為盛京內務府檔案房對于副本檔冊的妥善管理，才使得這些珍貴的黑圖檔得以存留于世。

《黑圖檔·咸豐朝》中多次記載了咸豐年間盛京地區(qū)所存檔案的利用情況，通過梳理可知在當時對檔案利用的形式主要體現(xiàn)為資政參考、編史修志兩個方面。

（一）利用檔案資政參考

1.利用檔案處理案件。檔案具有憑證價值，因此咸豐時期盛京地區(qū)在刑獄斷案、處理財產、土地糾紛之時經常會查閱檔案。咸豐十一年（1861），《黑圖檔》中記載了盛京戶部為派員攜冊查辦爭控地畝一事：“據魚丁黃玉璽等以前項荒地係伊等承領，小背河處捕魚官河如遇天旱水涸即不種田稼，變價采買鮮魚交納貢差，被魚丁徐洪寬、徐洪亮、園丁張鴫云等在界控報認領，并率領工人將伊等在官河內不種禾稼全行搶割等情。復經本部行據該委員界官等照依官河圖冊內載有小背河坐落口門一處，查驗形勢相似，官河淤灘與徐洪寬所有，首長溝即過路子雖係地名不符，核計恐與小背河口門坐落重復，差傅徐洪寬物故、徐洪亮躲避無憑審訊，俟拘獲徐洪亮到日錄供辦理等情報經本部，以前地究係何項荒叚，該委員等并未指實，礙難定擬，隨飭覆該委員、界官等照冊查實結報核辦，并飭合兩造勿得擅種前地，及黃玉璽呈控徐洪寬等搶手禾稼各情均係查明地叚聽候指示遵辦等因。”[24]從上述內容中，我們可以看到在盛京戶部委員和旗界官查辦徐洪寬、黃玉璽等人爭控土地一案中，官河圖冊起到了重要的參考憑證作用。此外根據《黑圖檔·咸豐朝》內的檔案記載，盛京衙署中貯存的檔案在盛京戶部查明康五樂名下紅冊地于何城何倉納糧一事中也同樣發(fā)揮了重要的憑證作用。[25]由此可見在咸豐時期查閱冊檔已經日漸成為盛京地區(qū)案件處理中的重要環(huán)節(jié)，這些檔案在利用過程中起到了很好地參考和憑證作用。

2.參考檔案籌備典儀。咸豐年間，每當恭接詔書、冊寶以及祭祀活動等需舉辦盛大隆重的典禮，在典禮的籌備過程中往往要查閱檔案參考舊例。根據《黑圖檔·咸豐朝》中檔案記載“：禮部謹奏為請旨事，恭查臣部檔案內載仁宗睿皇帝神牌于道光元年（1821）三月二十八日升祔，太廟于四月十六日恭進玉冊、玉寶于太廟尊藏，至加上列圣、列后尊謚之玉冊、玉寶于道光二年（1822）四月二十七日恭進太廟，其列圣、列后并仁宗睿皇帝、仁宗睿皇后應送盛京尊藏之玉冊、玉寶即于二年（1822）四月二十七日同日恭送等因在案，今宣宗成皇帝、孝穆成皇后、孝慎成皇后、孝全成皇后尊藏太廟之玉冊、玉寶案于升祔后恭進太廟，其應送盛京之玉冊、玉寶并列圣、列后加上尊謚應行恭進太廟，并尊藏盛京之玉冊、玉寶照案應于明年齊行恭進。”[26]從上述內容可知，盛京禮部為了列圣、列后尊藏于盛京太廟之玉冊、玉寶同日啟行恭送一事查閱了禮部檔案，通過查閱參考列圣、列后尊藏在盛京太廟的仁宗睿皇帝、仁宗睿皇后玉冊、玉寶的啟行時間為同日恭送，因此此次列圣、列后加上尊謚的宣宗成皇帝、孝穆成皇后、孝慎成皇后、孝全成皇后尊藏于太廟的玉冊、玉寶也應于明年同日啟行。通過查閱檔案，可以更加準確地確定恭送禮儀的各項事宜，檔案資政參考的價值也因此得以實現(xiàn)。

（二）利用檔案編史修志

1.利用檔案纂修臣工列傳。清代臣工列傳為官修紀傳體史書，主要記載滿漢大臣的功績、學行、廢棄等情況，嘉慶二十年（1815）后，改為每五年纂修一次。[27]每當纂修臣工列傳之時，要求各直省逐一詳查檔案并造送官員相關信息。《黑圖檔·咸豐朝》中記載：“本館纂輯臣工列傳均援照宋臣司馬光孝燾修史之例先辦長編，后纂列傳歷次辦理……所有姓氏、籍貫、出身、官階、升遷、病故年月日期及祖父子孫支派有無官職、科名曾否出兵、立功、獲罪、降革開復恩恤、謚號、世職、敕書、襲替、銜名、次數(shù)詳細查明造具清冊送館以憑纂輯相應移會兵部轉行，各直省逐一詳查造冊經送本館。”[28]通過臣工列傳可以了解到各官員姓氏、籍貫、出身、官階、升遷、病故、謚號等詳細情況，而臣工列傳的編纂離不開各直省對官員檔案的詳查，并上報官員相關事跡，這樣做有效保證了臣工列傳編纂的準確和全面，以此可以有效避免疏漏。

2.利用檔案纂修實錄。實錄是我國傳統(tǒng)的編年體史料匯編，專記某一皇帝在位時期之大事。在清朝，有纂修實錄之例，在上一代的皇帝死后，由嗣位新君特命纂修。實錄的纂修，也會根據纂修情況查閱檔案用于核對，以保證實錄纂修的準確性。咸豐六年（1856），《黑圖檔》中記載：“知照本館查再仁宗睿皇帝實錄內所有貼黃處填寫仁宗睿皇帝暨宣宗成皇帝圣諱如何缺筆書寫詳細查明聲復等因。查仁宗睿皇帝實錄均在盛京內務府尊藏，應咨內務府詳細徑報等因旋據。”[29]從這份檔案內容可知，實錄館在恭修宣宗成皇帝實錄時，為了確定宣宗成皇帝圣諱如何缺筆書寫，特查閱存放在盛京內務府的皇家檔案，經查閱“隨即遵咨恭查仁宗睿皇帝實錄卷之一仁宗睿皇帝圣諱貼黃處係朱書真字上字下邊，從文次子中間從心并不缺筆]”[30]。盛京內務府通過查閱皇家檔案查明宣宗成皇帝圣諱并不缺筆，在這一過程中，盛京內務府尊藏的皇家檔案發(fā)揮了很好的參考價值。《檔案房為纂修實錄查明奏準更改添裁規(guī)條造冊呈報事呈請咨戶部》中同樣記錄了通過查閱利用檔案來纂修實錄，這也從側面反映出清朝統(tǒng)治者對檔案利用的重視。

《黑圖檔·咸豐朝》中的檔案為我們還原了咸豐時期盛京檔案工作，總的來說，咸豐時期盛京檔案工作在繼承前朝先進的管理制度的同時，也根據現(xiàn)實需要進行發(fā)展，例如，檔案副本制度的日漸完備，檔案移交體系日趨成熟等，這些制度在當時的文書檔案工作中發(fā)揮了積極作用。當然，咸豐時期盛京檔案工作也有其局限性，咸豐時期的檔案利用仍是為統(tǒng)治階級服務，不能廣泛利用到社會各個方面，再加之雖然咸豐時期皇家檔案的保護深受重視，但對各衙署所形成的檔案保護仍不夠重視，檔案的移交和利用工作中也反映出較強的專制色彩。對此，我們既應該站在歷史的角度辯證地看待，更應該在當今的文書檔案管理中引起重視。

*本文系2021年國家社科基金“《黑圖檔·檔案房》檔案整理與研究”（項目編號：21BTQ015）階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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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遼寧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