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商鞅變法在人力資源管理中的現實意義

□邢 馨

(山西開放大學，山西 太原 030027)

秦國自春秋時期開始，經過數次變革，國力逐漸由羸弱變得強大。縱觀歷史，當舊的生產關系無法滿足生產力發展需求時，就會推動變革發生，文化作為儲存意識形態的載體，會自下向上或自上向下的發生變化。商鞅變法作為由諸侯主導的自上而下的變革，和戰國時期其他六國變革相比，更為徹底地廢除了一系列舊制度，推行郡縣制、新田制等新制度，統一度量衡，完善法律體系，使秦國國力日增，最終完成統一大業。

一、商鞅變法的背景

中國悠久的歷史中曾有過多次變法和改革，但大部分變法以失敗告終，而商鞅變法是為數不多的成功的改革，并且對后世影響深遠。戰國時期，各個諸侯國之間開始發生更多的爭戰，當時諸侯們以“在內則務開辟，在外則事吞并”[1]為目的爭奪領地，強國以齊魯為盛，秦國作為西垂小國，文化改革均來自東方，當時并不受重視[1]。秦國有志君主都希望自己的國家強大起來，各家各派當時均有有志之士在秦國一展身手，其中商鞅在秦國的變法最為成功，秦國在商鞅變法后快速成為強國，從客觀上推動了整個中國統一的步伐。

二、商鞅變法中的人力資源管理

商鞅變法內容中蘊含了我國古代的部分管理思想，對后世的影響也頗為巨大。商鞅作為戰國時期法家代表人，在變法中遵循著法家積極入世、富國強兵的思想，認為國家要富強，必須以法制執行為根基、農業發展為本源、軍隊作戰實力為根本，在此基礎上，提高君主決策能力，廣泛吸收高層次人才，這樣整個國家的戰斗力會快速提升，達到強國目標[2]。從人力資源的角度來講，管理者作為整個企業方向的掌舵人，需要明確企業發展目標，完善并細化制度，提升自身能力，同時發掘員工內在潛力，使整個企業在良好的企業文化氛圍中達到可持續發展的目標。

(一)制定戰略目標、細化規章制度

商鞅變法制定了完整的戰略目標和執行方法，在此基礎上細化了具體的執行標準，即：如果要完成秦國的戰略目標，自上而下需要完成的工作及任務，也就是規章制度。由于春秋戰國時期各國混戰，整個社會都處于動蕩之中，商鞅首先提出以法治國的理念，大膽改革，使制度條理化，他認為“國貴少變……治大，國小；治小，國大”[2]，國家在法律健全的前提下，依法治國，國家就強大，如果只靠禮、樂、孝、仁等理念來治國，國家就一定會被削弱直至滅亡，這個思想奠定了以后3000年乃至現在以法治國的理念，縱觀中國歷史上朝代更替、民族大融合時期，并未使我國文化間斷，反而每次都可以快速使國家穩定并持續發展起來，這種依法治國的思想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對于現代人力資源管理來說，每個企業都需要有一個可供員工長期依照執行的規章制度，這個制度在公司范圍內需達成共識，能夠約束每個員工的行為、進而提高企業績效。員工工作的時候按照制度對標自己的行為及任務完成情況；出現需要處理問題的時候，也可以從制度中找到依據和方法，從而能夠快速解決問題。這個制度也并非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在一個長期過程中，可以根據企業內、外部環境變化而隨時進行調整的。不同時期的企業調整內容均不同：若企業處于快速發展階段，調整幅度可能較大；若企業進入發展平穩期，則進行小范圍的調整，從而提高整個企業的績效。

(二)四象限法則時間管理方法

商鞅變法抓住了時間管理方法四象限法則的重點：先做重要且緊急事情的原則。商鞅初見秦王，經過了討論“堯舜”“王道”“霸業”三次談話[3]，首先明確了秦孝公稱霸的目標，要達成這個目的，必先解決秦國內部的主要矛盾，即“國之大事，在祀與戎”[1]，“國之所以興者，農戰也”[2]。他認為國家強大的根本是農業和軍事，在此基礎上頒布了一系列法令，包括廢貴族世襲制、新田制、軍爵制等制度，這些制度無一不以強大軍事為目的，而在冷兵器時代，作戰需要充足的糧食儲備，因此他又頒布了一系列可以促進農業發展的規定。同時他明確官府管轄范圍，敦促其辦事效率，“十里斷者，國弱；五里斷者，國強。以日治者王，以夜治者強，以宿治者削”[2]。提高官員辦事效率，使百姓問題快速解決，這樣百姓就可以更加專心地務農以提高糧食產量，國家糧食儲備充足，戰時就有強大的后盾。

在企業管理的過程中，管理者作為企業發展方向的制定者和掌舵者，需要非常清晰地了解企業目標，制定企業的短期、中期、長期發展計劃。在具體工作過程中，抓住主要矛盾。管理者及員工容易被緊急且不重要的事情誤導，認為需要先完成緊急的事情，但按時間管理方法四象限法則，先解決重要且緊急的事情，再處理重要的事情，因為重要的事情通常決定了企業是否能夠在激烈的競爭中生存，而無須處理緊急不重要的事情。緊急的事情因為凸顯了“緊急”二字，會給管理者和員工帶來一種誤會，誤認為緊急的事情就很重要，那么解決問題的過程中就容易考慮不周全，反而給企業發展埋下隱患。

(三)人才管理

秦國自秦襄公起開始引進了大量的人才治理國家，商鞅變法中也突出了其對于人才的引進，同時以法令的形式細化了如何激勵人民、如何運用各類人才。

1.各司其職。首先，商鞅認為要使國家強大，君主、士大夫和民眾應該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務，即現代人力資源管理中所謂的各司其職。例如：“善為國者，官法明”“民勇，則賞之以其所欲；民怯，則殺之以其所惡。”“……明君知好言之不可以強兵辟土，惟圣人之治國作壹，摶之于農而已矣。”規定了國君應該做的事，如何獎懲民眾，以及重視農業的觀點；“……以其食口之數，賦而重使之”明確了士大夫如何繳稅；“以商之口數使商，令之廝、輿、徒、重者必當名，則農逸而商勞”奠定了中國后世重農抑商的基調[2]。又如商鞅第三次覲見秦孝公的時候，曾與衛鞅、杜摯展開激烈爭論，其間商鞅提出“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賢者更禮，不肖者拘焉”[3]，他認為聰明、賢能的人可以制定法度、對禮法進行改革，愚笨和沒有作為的人只需要遵循智者所制定的法度和禮法即可。商鞅在變法過程初期建立了可實施的細則，使每個人都明白自己的任務和工作，又以嚴苛的法律作為保證變法可以順利實施的基礎，這是商鞅變法成功的必要條件。

現代企業的管理者需要按照每個員工的知識、能力、工作經驗、性格特點、崗位細則以及工作崗位的要求，進行細致的工作分析，將每位員工按其能力合理安排崗位，使他們發揮出自己最大的效能。要做到這一點，人力資源管理需要從員工入職時就開始介入，通過筆試、面試、培訓等手段深入了解自己的員工，只有真正做到了解自己的員工，才能發現員工真正的潛力，重點培養其潛力，不僅能夠使員工感受到公司對其的重視，從而產生忠誠度，還能知人善用，發揮出人才的優勢，提高員工績效。

2.建立公平的激勵機制。商鞅變法中與其他各類改革最大的區別之一是建立了公平的激勵機制。“國以功授官予爵”“效功而取官爵，雖有辯言，不能以相先也”“所謂壹賞者，利祿官爵摶出于兵，無有異施也。”“能得甲首一者，賞爵一級，益田一頃，益宅九畝，除庶子一人，乃得入兵官之吏”[2]，商鞅主張按軍功論賞，按戰時立功的大小封爵，這是精神激勵；同時還有“良田、房屋、庶子[2]”等物質獎勵。這激發了秦國全國上下的士氣，快速確立了秦國的霸主地位。同時，商鞅變法中最突出的一點是公平，無論是獎勵還是懲罰，都做到了公平，并不以貴族為尊，在當時的社會是非常難得的，這極大地激勵了秦國下層人民的積極性和團結性，為秦國之后統一六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在人力資源管理中，從企業經營的角度來說，管理者需要關注員工的績效，但從企業發展長遠的角度來說，管理者更重要的是需要建立更積極有效的公平的激勵機制，通過激勵機制創造良好的企業文化，激發員工的士氣。獎勵不僅來自精神和物質方面，更需要發掘員工的潛力，并提供深造機會，以此調動員工的積極性，開發員工的最大使用價值，以員工與企業能夠共同成長為目標，來提升企業績效，最終達到企業可持續發展的目的。而獎罰機制在運行的過程中，最重要的是公平公正，包括獎懲等條例的合理性、合法性和實施的可行性，可以直接激發員工的積極性、創造性，從而為企業創造更多效益。

(四)對文化的改變

商鞅變法推動了奴隸制向封建制的快速轉變，為秦國統一六國奠定了基礎。變法中有較多針對民眾思想方面的政策，這些政策通過自上而下法令的頒布，快速改變了整個秦國百姓的思想，整個社會文化的變化由此而來。而這些改變隨著秦國統一六國逐漸推廣至全國，如廢除了貴族世襲制、井田制，焚燒儒家經典等等，其中重農抑商的思想，影響了后世幾千年中國商業發展，以至于在我國錯過資本主義萌芽發展[4]。

企業文化不僅僅局限于一個企業的企業形象、工作環境和上下級關系，例如，對于員工來說，工作是否能在愉悅中實現自我，還是為達到其目的而必須做的苦差事？對于管理者來說，公司的一致性更重要，還是更鼓勵思想和行動的多樣性，甚至不惜產生爭論？員工是被單純地視為雇員，勞動交換更具有“經濟性”，還是更多地被視為是“家庭成員”？企業文化中最重要的是企業觀念，企業的核心價值觀。一個企業的核心價值觀不應該是空泛的口號，而是切實可行的具體準則。一個企業如何良好穩定地運營下去，關鍵點是效益，只有績效水平提高才能夠達到高效益，這要求將高績效的工作模式復制下去，使每個人都能夠做到自己能力范圍內的高績效。因為高績效行為最開始一定不是普遍性的，而是由一兩個“明星員工”展示出來的。將個案成功推廣成為普遍行為的企業，整個企業的績效就會大大提高，而這種普遍行為就是由企業文化保存起來，并且傳遞給每個員工的。

三、商鞅變法與人力資源管理中的企業變革

春秋戰國時期，整個社會尚禮風尚漸衰，但根基依舊較牢固，在百家爭鳴中儒家、道家等流派依然主張遵循現存禮法，同時貴族依然掌握著社會話語權，在各流派之中法家則認為社會需要激烈的變革、破壞舊的禮法以建立新的制度。在現代企業發展過程中，變革的難度則大大增強。首先企業存活于社會之中，社會文化作為整個社會的主要意識形態，則會以各種方式，滲透并存在于該社會的企業中。通常社會文化會支持本土企業的企業文化，而貶低特定的,尤其是外來的組織文化。同樣，我國的企業進入國外市場的時候，也會受到來自國外社會文化的阻撓。企業也會以各種形式反向影響社會文化，因此企業變革是艱難的，而且具有一定的風險性。但在企業發展過程中，需要不斷地進行改革才能跟上時代的發展，落后時代必將被時代淘汰，因此企業變革是必不可少的。

(一)影響變革的因素

改革通常是自上而下發動的一種對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改良。這種改良通常會觸碰到原貴族階級的利益，因此通常會遇到來自他們的阻礙，商鞅變法亦如此。商鞅在秦國的變法雖一開始因觸動各階層的利益遭到阻攔，但因秦孝公的支持和嚴苛的律法得以在秦國貫徹，《史記商君列傳》中商鞅提出“‘民不可與慮始而可與樂成。論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謀于眾。是以圣人茍可以強國，不法其故；茍可以以利民，不循其禮’……孝公曰‘善’”[3]。現代企業變革通常有被動和主動兩種，在現代生產中，采取主動變革的企業有更快的反應能力、更優秀的企業文化，這類企業的企業文化中通常不排斥甚至有主動變革的部分，這種企業更容易適應社會發展。

1.環境變化。環境變化分為內部環境變化和外部環境變化。外部環境變化有來自國家政策的改變、經濟的提升、技術的發展、人民素質的變化等等，企業提供的商品或服務會隨著外部環境的變化而改變，或需要淘汰、或需要提升。外部變化還包含消費者的需求變化，當生產力提高、生活環境改變的時候，消費者需求也會出現多樣性和個體性，企業也需要做出相應的產品調整，以滿足供求平衡。隨著國家發展，國際環境的影響是近幾年出現的新要素[5]。國際環境對產品或服務的質量要求，也督促著有國際化發展視角的企業不斷進行變革，符合國際標準，進軍國際市場。

企業內部環境涉及管理模式、辦公環境等方面，當企業內部出現官僚主義會激化內部矛盾，員工沒有一個良好的辦公環境和公平的競爭體制會極大地降低工作效率，從而影響整個企業的發展。同時，外部環境的變化也會影響企業內部環境，如整個社會發展的階段不同，辦公方式、交流模式都會出現相應的改變。主動變革通常會敏銳地發現內、外部環境的變化，甚至預判這些變化，提前做出策略，并以各種方式通知員工，以配合變化。或通過分析現有變化，快速做出調整，適應社會和企業的發展。

2.突發事件。除了企業內外部環境隨著社會發展而變化，突發事件的產生也會對企業造成影響，從而促進企業變革。突發性事件有積極作用，也有的有消極影響。在商鞅變法過程中，遇到了來自各方面的阻力，其中以貴族為甚，推進屢受阻力，但變法過程中發生了一件事，讓變法變得順暢起來[6]。當時太子駟觸犯了法律，按變法內容需在臉上刺字，商鞅認為“法之不行，自上犯之”[3]，因太子為儲君，太子兩位老師替太子受刑，此事發生之后，“秦人皆趨令”[3]，因為貴族也依法受刑，便再也沒有人敢違反變法內容，這件突發事件，促使整個變法的順利進行。因此企業應將突發事件作為發展的契機，扭轉突發性事件帶來的危機，使其成為機遇。突發事件因為其不可確定性，要求企業有快速的應變能力和執行能力，這種能力是無法一蹴而就的，而是存于企業文化之中的。因此企業變革要成為企業文化的一部分，因為企業文化涉及支配整個企業的組織行為的價值觀、企業的行為規范以及員工的工作態度，它包括各種方面，企業文化作為人力資源管理中的管理文化，會深入整個企業的日常管理及運行過程中。

(二)變革成功因素

影響一次變革成功的原因有很多，商鞅變法之所以成功，從人類大歷史的角度出發，改革首先順應了當時社會發展的潮流，當時奴隸主與奴隸之間矛盾逐漸暴露，各國都希望改善階級矛盾帶來的生產力滯后問題；同時商鞅變法得到來自上位者的大力支持，這是他成功的兩個重要原因。現代企業變革因為其環境的多樣性、多變性和復雜性，是更艱難的一個過程，但和商鞅變法一樣，也離不開順應社會潮流、管理者的支持和變革成果的鞏固。

1.企業變革的必要性。一個企業所提供的商品或服務如果能夠滿足社會需求，通常來說不會選擇變革，因為變革需要企業承擔大量的風險。企業變革必然是因為存在改革的必要性，或是因為無法滿足消費者需求、或是因為無法跟上生產力的發展，此時企業變革就是順應社會潮流的發展。進行成功的企業變革需要向商鞅變法一樣，首先，企業內部需要正確認識改革的必要性和緊迫性，企業管理者必須統一變革思想，管理層必須認識到企業變革的必要性并達成共識。其次，確立切實可行的計劃和規章制度，通過對內外部環境的分析，找到制約企業發展的因素，并提出具體的改變方案。

2.管理者的支持。管理者確立了改革的必要性后，需要及時給予支持。變革本身會收到來自各方面的阻力。管理層或員工因為變革會打破現有平衡，破壞原有工作習慣或擔心失去現有利益而反對改革。此時管理者應對于不同阻力給予不同的安撫，并出臺相應措施保證員工利益不受損，變革的領導者需要具有開創性、感召力、合作性的特點[7]，這樣的領導者容易受到員工的擁戴、取得信任，促進企業變革快速進行。

3.鞏固變革成果。鞏固企業變革的成果是重要的必不可少的步驟之一。商鞅變法雖短暫，但實際上對于整個秦國甚至中國幾千年后的發展都有著巨大的影響。因為秦朝以嚴苛的法律穩定了變法對于社會的影響，使其存留在社會文化當中。企業變革結束后，需要隨時鞏固變革內容，當與企業文化出現沖突時，要具體分析是否要將變革內容融入企業文化當中，這個過程會受到文化的反復抵抗，甚至導致變革失敗，因此鞏固變革成果是必要的。反復鞏固變革成果，使其盡快融入企業文化中，從而樹立起新的企業文化，并以新的企業文化來潛移默化地對于員工工作進行指導，以達到最終變革成功的目的。

中國歷史悠久，文化博大精深。通過研究中國古代人力資源管理方法，不僅可以調整現代人力資源管理與國情不相符的情況，還可以彌補人力資源管理在中國理念方面的空缺，繼承我國古代管理思想，與現代人力資源管理方法相結合，建立適合我國企業發展的人力資源體系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