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從英 江吉鴻 王琰萍 吳華 竺卓穎 翟麗萍 張曉玲
輕度認知障礙(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MCI)多被認為是正常衰老和癡呆之間的過渡狀態。睡眠障礙在衰老中很常見,并且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加[1],睡眠障礙是MCI患者重要的精神癥狀之一[2]。睡眠障礙現已成為威脅世界各國公眾健康的一個突出問題,對認知功能及生活質量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但相當多的患者沒有得到合理的診斷和治療。為此,本研究對嘉興學院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80例MCI患者的睡眠特征進行分析,以了解MCI患者認知功能和睡眠障礙的關系,現報道如下。
1.1 對象 選取2018年5月至2019年5月在本院神經內科門診就診的MCI患者80例作為研究對象(觀察組),同期本院體檢中心健康體檢者80例作為對照(對照組)。觀察組納入標準:神志清楚,生命體征穩定,能配合完成治療及測評者。排除標準:(1)嚴重意識障礙、完全性失語及精神癥狀等影響認知功能測評者;(2)口服調整失眠藥物的患者;(3)發病前有明顯智力減退、癡呆史(如阿爾茨海默病、帕金森病、血管性癡呆等)或有吸毒、長期嗜酒史等患者。觀察組患者簡明精神狀態評分(mini-men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但兩組研究對象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既往甲狀腺功能亢進(甲亢)/甲狀腺機能減退(甲減)人數、飲酒人數、漢密爾頓焦慮量表評分(14項版本)(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及漢密爾頓抑郁量表評分(24項版本)(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 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1。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審批通過,所有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表1 兩組研究對象一般情況比較
1.2 診斷標準 MCI診斷標準參考《2018中國癡呆與認知障礙診治指南(五):輕度認知障礙的診斷與治療》[3],診斷標準包括以下4點:(1)認知功能下降:主訴或知情者報告的認知損害,而且客觀檢查有認知損害的證據;和(或)客觀檢查證實認知功能較以往減退;(2)日?;灸芰φ?,復雜的工具性日常能力可以有輕微損害;(3)無癡呆;(4)排除其他可引起腦功能衰退的系統疾病;且MMSE:文盲≤17分,小學≤20分,中學及以上≤24分,得分越低,表明患者認知功能越差。睡眠障礙符合WHO國際疾病與相關健康問題統計分類第10版(ICD-10)睡眠障礙診斷標準[4],排除夜間醒來是由于睡眠暫停所致。
1.3 量表評定 所有參與量表測評的人員均由同一名接受過專門培訓的主任醫師統一培訓,保證量表評定的質量,減少不同評定者之間的差異。
1.3.1 抑郁、焦慮程度評定 采用HAMD 24項版本評估患者的抑郁程度,評分越高,表示患者抑郁程度越重;采用HAMA 14項版本評估患者的焦慮程度[5],評分越高,表示患者越焦慮。
1.3.2 睡眠狀況評定 采用阿爾茨海默病睡眠連續性量表(sleep continuity in Alzheimer's disease,SCADS)評估患者的睡眠狀況[6-7],該量表包括入睡困難、睡眠質量、晨起疲勞、夜間醒來次數、每周夜間清醒次數、醒來能再入睡、早醒、睡眠持續性、夜間清醒時間等9個項目,每個項目評分為1~4分,1分表示睡眠沒有問題,4分表示非常差,總分36分,得分越高表示睡眠越差。計算所有患者這9個分項目的樣本均數和標準差,SCADS總體樣本均數和方差,將得分比總SCADS樣本均數高1個SD者定義為睡眠障礙。
1.4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 18.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觀察組患者睡眠障礙發生率為47.5%,高于對照組的16.3%,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觀察組患者入睡困難、睡眠質量、晨起疲勞、夜間醒來次數、早醒、睡眠持續性、夜間清醒時間等項目得分均高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但兩組研究對象每周夜間清醒次數及醒后能再入睡等項目得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見表2。

表2 兩組研究對象SCADS睡眠評分各分項得分比較
與睡眠有關的兩個最主要的區域是下丘腦的腹外側視前區(ventrolateral preoptic area,VLPO)和視交叉上核(suprachiasmatic nucleus,SCN)。VLPO中半胱氨酸能神經元和GABA神經元在睡眠中發送抑制信號投射到覺醒區域,這一區域對睡眠調節非常重要[8]。SCN是晝夜的節律起搏器,發生退行性變會導致老年患者睡眠片段化更嚴重[9]。晝夜節律紊亂,會影響睡眠、情緒、記憶,導致認知功能下降,認知障礙風險增加。睡眠和覺醒障礙在MCI和阿爾茨海默病患者中尤其常見[10],即便是無認知障礙的老年患者,其認知功能下降也與隨后的睡眠質量有關。Grau-Rivera等[11]發現在MCI患者中,存在與睡眠相關的皮質萎縮和腦區體積縮小。因此,MCI患者可能存在腦結構受損,從而導致睡眠障礙。也有人提出這樣的假設,認為應激激素在睡眠中斷和認知方面起作用[12]。本研究發現觀察組患者睡眠障礙發生率高于對照組,且與對照組相比,MCI患者夜間醒來更為常見,提示睡眠片段化容易出現在MCI患者中,這與之前的報道一致[13]。
本研究結果發現,觀察組患者入睡困難、睡眠質量、晨起疲勞、夜間醒來、早醒、睡眠持續性、夜間清醒時間項目得分均高于對照組,提示睡眠效率和認知功能有關。Diem等[14]發現,平均睡眠效率最低的女性患MCI或癡呆的概率比睡眠效率最高的女性高1.5倍,平均睡眠潛伏期長(而非總睡眠時間)、睡眠效率低和總睡眠時間的變異大也與MCI或癡呆的發生率增加有關,本研究與上述研究結果一致。睡眠障礙在神經退行性過程的早期就受到干擾,因此被認為是神經退行性過程的一部分,但是,睡眠障礙是否會增加未來認知障礙發展的風險尚不確定。
焦慮、抑郁癥狀同睡眠障礙和認知功能相關,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介導睡眠障礙患者的主觀抱怨和認知下降[15]。本研究中,MCI患者焦慮及抑郁程度均與對照組相仿,在某種程度上控制了情緒因素對睡眠評分的影響。教育年限是認知儲備的主要因素[16-17],因此本研究中納入的兩組患者教育年限接近,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選擇性偏倚。
綜上所述,SCADS量表針對性強,簡單易懂,可操作性強,主要用來評估認知能力下降和癡呆患者的睡眠問題。當然,本研究也有不足之處,首先,由于本研究是橫斷面研究,無法確定認知功能和睡眠障礙之間的因果關系;其次,客觀測量睡眠表現將提供更準確的結果,而睡眠量表是自我報告的,MCI患者可能存在因為認知障礙而出現的報告偏差。本研究結果發現MCI患者普遍存在睡眠問題,這可能提示臨床醫生在評估MCI患者病情時需要重視睡眠問題。今后可能需要擴大樣本量對其睡眠情況進行客觀測量(如睡眠檢測儀等),以便更好地指導臨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