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歷史底蘊、新時代實踐與重大意義

楊鳳城

(中國人民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中共黨史黨建研究院，北京 100872)

1945年7月，毛澤東與黃炎培在談及朝代更替、循環往復的歷史周期率時指出，我們已經找到跳出周期率的新路，這就是民主，讓人民來監督政府。在中國共產黨誕生100周年之際，習近平給出了跳出治亂興衰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這就是以自我革命精神全面從嚴治黨。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我們黨作為世界上最大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要始終贏得人民擁護、鞏固長期執政地位，必須時刻保持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清醒和堅定”[1]63，“全黨必須牢記，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黨的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1]64。本文擬圍繞自我革命與全面從嚴治黨展開論述。

1 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的優良傳統

習近平指出：“我們黨之所以偉大，不在于不犯錯誤，而在于從不諱疾忌醫，敢于直面問題，勇于自我革命?！盵2]542可以說，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區別于其他政黨的顯著標志。

中國共產黨的先進性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不斷自我革命中淬煉而成的。堅持真理、修正錯誤，是黨的自我革命的重要內容。民主革命時期，自我革命首先表現在堅決反對和糾正“左”、右傾錯誤上。中國共產黨成立后不久便投入波瀾壯闊的反帝反封建革命事業中來。大革命后期，黨內出現了右傾機會主義錯誤，給革命事業帶來了危害。黨在共產國際的指導下，勇于批評和批判當時的右傾錯誤，并確立了土地革命和武裝暴動的總方針。此后，又發生了“左”傾盲動和“左”傾冒險錯誤，尤其是黨的六屆四中全會后形成的“左”傾教條主義，幾乎葬送了中國革命事業。全面抗戰爆發后，在國共合作抗日的背景下，黨內又出現了右傾妥協傾向。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面對黨走過的彎路，既沒有回避，也沒有文過飾非，而是正視問題、深刻檢討、吸取教訓。事實上，這構成了延安整風的核心內容。通過延安整風，全黨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緊密地團結在毛澤東思想的旗幟下，最終取得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黨在探索符合本國實際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過程中，不是一帆風順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以鄧小平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整個新中國歷史和整個社會主義運動史進行反思，實事求是、撥亂反正，通過《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對相關的問題及錯誤進行了深刻總結。正是在正視錯誤并深刻汲取教訓的基礎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逐步開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逐步形成，馬克思主義真理得到中國化時代化弘揚和發展。歷史表明，堅持真理、修正錯誤，始終保持黨的指導思想與時俱進，必須堅持和發揚自我革命精神。

黨的自我革命主要體現在對黨內存在的思想不純、政治不純、組織不純、作風不純等問題絕不姑息。民主革命時期的延安整風，涵蓋了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等方方面面，既反對主觀主義尤其是教條主義，提倡理論聯系實際，又反對宗派主義、山頭主義，促進黨內團結；既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檢討錯誤和問題，又從團結的目的出發，通過批評達到團結的目的；既整頓黨風，又整頓學風、文風；既進行思想整頓，也進行組織整頓，為中國共產黨形成強大的凝聚力和戰斗力提供重要保證。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開展的整黨運動和“反貪污、反浪費、反官僚主義”的“三反”運動，重在純潔組織，清理不合格者、變質分子，保持艱苦奮斗、密切聯系群眾等優良傳統和作風。1957年開展的以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為主題的整風運動，初衷也在于密切黨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克服脫離群眾的官僚主義、命令主義等不良作風。歷史證明，黨雖然在建設過程中走過彎路，但解決官僚主義和特權現象的決心始終如一。改革開放后，黨在20世紀80年代進行了一次為時三年的整黨運動，目的在于統一思想、整頓作風、加強紀律、純潔組織，重點是清除“左”的錯誤在各方面的遺留影響，促使全黨的認識和行動進一步統一到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制定的路線、方針、政策上來，著力推進改革開放，開啟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局面。20世紀90年代以來，開展的“三講”教育、保持黨員先進性教育、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等集中教育活動也是為了解決黨內存在的問題，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

中國共產黨成立后，于1926年8月頒布了《關于堅決清洗貪污腐化分子的通告》，這是黨的歷史上第一個懲治貪污腐敗分子的專門性文件。此后，無論是對秘密工作中貪污黨的經費的腐化分子，還是對根據地內貪污公款公物的變質分子，均嚴懲不貸。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處理了一批貪污腐敗案件，更彰顯了黨執政后對腐化變質危險的高度警覺和零容忍。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在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化改革的大潮中，黨風廉政建設形勢日趨嚴峻。改革開放之初，鄧小平、陳云等老一輩革命家便提出執政黨的黨風關乎黨的生死存亡。黨的十三大提出：“對于那些敗壞黨和人民事業的腐敗分子，必須采取堅決清除的方針，一經發現立即處理，有多少清除多少，決不能姑息養奸?！盵3]53在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進程中，反對腐敗、建設廉潔政治，始終是黨堅持的鮮明政治立場。黨中央反復強調：反腐倡廉問題解決不好，會對黨造成致命傷害，甚至亡黨亡國；反腐倡廉必須常抓不懈，拒腐防變必須警鐘長鳴；確定標本兼治、綜合治理、懲防并舉、注重預防的方針，努力推進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建設。

所有這一切說明，中國共產黨在革命、建設、改革歷程中，不斷檢視自己、不掩飾缺點和錯誤、不文過飾非，敢于直面問題、吸取教訓、改正錯誤、校正偏差。中國共產黨勇于自我革命，堅持不懈地同影響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危害黨的肌體健康的現象作斗爭，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明確提出以自我革命精神全面從嚴治黨提供了歷史經驗。

2 黨在新時代自我革命鍛造中更加堅強有力

自我革命對于中國共產黨而言是有歷史底蘊、歷史傳承的。但是，明確提出以自我革命精神管黨治黨，提出自我革命是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則是習近平在新時代關于黨的建設的重大理論創新和實踐創新。

新時代黨的自我革命是由問題倒逼產生的。“自我革命”最早是針對全面深化改革提出的。新時代以來，“容易的、皆大歡喜的改革已經完成了，好吃的肉都吃掉了”[4]101，繼續深化改革“涵蓋領域的廣泛性、觸及利益格局調整的深刻性、涉及矛盾和問題的尖銳性、突破體制機制障礙的艱巨性”[5]10前所未有。2015年5月，習近平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會議上首次提出“自我革命”，要求各級領導干部“服從改革大局、服務改革大局”[6]104，勇于自我革命，當改革的促進派、實干家。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習近平進一步指出：“我們要以勇于自我革命的氣魄、堅忍不拔的毅力推進改革，敢于向積存多年的頑瘴痼疾開刀，敢于觸及深層次利益關系和矛盾，堅決沖破思想觀念束縛，堅決破除利益固化藩籬，堅決清除妨礙社會生產力發展的體制機制障礙?！盵7]2017年10月，習近平在率領十九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同中外記者見面時提出，中國共產黨能夠帶領人民進行偉大的社會革命，也能夠進行偉大的自我革命。2018年1月，在學習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黨的十九大精神研討班開班式上，習近平明確闡釋了社會革命與自我革命的關系，即“要把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場偉大社會革命進行好，我們黨必須勇于進行自我革命，把黨建設得更加堅強有力”[8]71。此后，黨的自我革命主要指向黨的建設。

以自我革命精神全面從嚴治黨，是在管黨治黨面臨嚴峻形勢的背景下提出的。新時代以來，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取得顯著成效，但黨內長期積累的一系列矛盾和問題亟待解決。例如，存在對堅持黨的領導認識模糊、行動乏力的情況；黨的領導被不同程度地弱化、虛化、淡化，部分黨員干部政治信仰發生動搖。概言之，管黨治黨的寬松軟已經危及黨的存亡賡續。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刀刃向內、刮骨療毒、壯士斷腕、去腐生肌的勇氣，便不可能根除黨內存在的各種突出問題，這是黨的自我革命思想的源起和問題導向。外部監督不可或缺，內部監督、自我監督同樣不可或缺，兩者同向而行、綜合發力，黨就能跳出興衰往復的歷史周期率。

習近平警示全黨：“堡壘最容易從內部被攻破。從某種意義上說，自從黨成立以來，我們黨面臨的最大風險是內部變質、變色、變味，喪失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政治本色，背離黨的宗旨而失去最廣大人民支持和擁護。”[9]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以前所未有的勇氣和定力全面從嚴治黨，打出一套自我革命的“組合拳”。可以說，全面從嚴治黨是新時代黨的自我革命的偉大實踐，開辟了百年大黨自我革命的新境界。這主要體現在以下六個方面。

第一，以黨的政治建設為統領，持續推進黨的自我革命。黨的十八大以來，全面從嚴治黨之所以取得歷史性成就，關鍵在于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充分認識并解決黨內矛盾與問題的“牛鼻子”、理直氣壯講政治、嚴明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管黨治黨從黨內政治生活管起，從嚴治黨從黨內政治生活嚴起；“政治問題，任何時候都是根本性的大問題。全面從嚴治黨，必須注重政治上的要求”[10]。政治建設主要體現在政治立場、政治方向、政治原則等方面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深刻領悟“兩個確立”的決定性意義，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增強黨內政治生活的政治性、原則性、戰斗性、時代性；構建健康的黨內政治文化，營造風清氣正的良好政治生態。實踐表明，政治建設是決定自我革命方向和效果的首要因素。

第二，把思想建設作為黨的基礎性建設，淬煉自我革命銳利思想武器。自我革命需要在破立并舉中固本培元。思想建黨、理論強黨，是中國共產黨的重要歷史經驗。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是黨的政治靈魂及黨經受住任何考驗的精神支柱，也是黨推進自我革命的勇氣和底氣所在。習近平指出，“理想信念的堅定，來自思想理論的堅定”，“中國共產黨人的理想信念，建立在馬克思主義科學真理的基礎之上，建立在馬克思主義揭示的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基礎之上”[11]。換言之，理想信念離不開理論武裝，必須用馬克思主義及其中國化的理論成果尤其是最新理論成果武裝全黨。黨的十八大以來，全黨持續開展學習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習近平治國理政新思想新理念新戰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等活動，努力做到學思用貫通、知信行統一，為黨推進自我革命提供了寶貴的理論指導。

第三，持續正風肅紀，豐富自我革命的有效途徑。黨風直接關系黨的形象，紀律是黨的戰斗力的保障。黨的十八大以來，從制定和落實中央八項規定開局破題，黨中央持之以恒正風肅紀，通過群眾路線教育、“三嚴三實”教育、“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黨史學習教育等一系列集中性教育活動，通過抓常抓長抓實抓細的日常管理，通過黨性黨紀黨風一起抓、綜合發力，剎住了一些長期沒有剎住的歪風，糾治了一些多年未除的頑瘴痼疾。2015年至黨的十九大召開以前，全國紀檢監察機關實踐“四種形態”，用嚴明的紀律管黨治黨，共處理204.8萬人次。其中，運用第一種形態批評教育、談話函詢95.5萬人次，占46.7%；第二種形態紀律輕處分、組織調整81.8萬人次，占39.9%；第三種形態紀律重處分、重大職務調整15.6萬人次，占7.6%；第四種形態嚴重違紀涉嫌違法立案審查11.9萬人次，占5.8%[12]65。黨的十九大以來，全國紀檢監察機關運用“四種形態”批評教育幫助和處理933.6萬人次。其中，運用第一種形態以教育幫助為主談話函詢、提醒批評627.8萬人次，占總人次的67.2%；運用第二種形態給予輕處分、組織調整237.8萬人次，占25.5%；運用第三種形態給予重處分、職務調整35.4萬人次，占3.8%；運用第四種形態處理嚴重違紀違法、觸犯刑律32.6萬人次，占3.5%。共查處享樂主義、奢靡之風問題28.6萬個，批評教育幫助和處理39.8萬人，其中給予黨紀政務處分28.5萬人。共查處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問題28.2萬個，批評教育幫助和處理42.5萬人，其中給予黨紀政務處分25.3萬人[13]。持之以恒的正風肅紀，既彰顯了黨的自我革命的決心，也使黨風得到歷史性、全局性轉變。

第四，開展史無前例的反腐敗斗爭，以“得罪千百人、不負十四億”的使命擔當，祛疴治亂、刮骨療毒，打好自我革命攻堅戰、持久戰。黨的十八大至黨的十九大，經黨中央批準立案審查的省軍級以上黨員干部及其他中管干部440人。其中，十八屆中央委員、候補委員43人，中央紀委委員9人。全國紀檢監察機關共接受信訪舉報1 218.6萬件(次)，處置問題線索267.4萬件，立案154.5萬件，處分153.7萬人，其中廳局級干部8 900余人，縣處級干部6.3萬人，涉嫌犯罪被移送司法機關處理5.8萬人[12]67。黨的十九大至黨的二十大，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立案審查調查中管干部261人。全國紀檢監察機關共立案306.6萬件，處分299.2萬人[13]。正是堅持無禁區、全覆蓋、零容忍，堅持有案必查、有腐必懲，才使反腐敗斗爭取得壓倒性勝利。

第五，堅持增強黨組織政治功能和組織力、凝聚力，鍛造敢于斗爭、善于斗爭、勇于自我革命的干部隊伍。黨的基層組織和廣大黨員是自我革命的深厚基礎，也是自我革命的主體力量。沒有廣大基層黨組織和廣大黨員的自覺參與和監督，黨的自我革命就難以廣泛而深入地推進。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以政治功能為核心，樹立大抓基層的鮮明導向，著力解決基層黨組織弱化、虛化、邊緣化問題，努力將基層黨組織鍛造為自我革命的自覺踐行者和監督者。

干部是黨執政的骨干隊伍。黨的自我革命需要干部率先垂范。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堅持德才兼備、以德為先、五湖四海、任人唯賢的選人用人方針，突出政治標準，突出把好政治關、廉潔關，著力選拔忠誠干凈擔當的干部，增強干部自我革命的底氣。注重在重大斗爭中磨礪干部，增強干部斗爭精神和斗爭本領，提高自我革命的勇氣、信心和水準，做到平常時候看得出來、關鍵時刻站得出來、危難關頭豁得出來。

第六，逐步形成一整套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制度規范體系，為推進自我革命提供了制度保障。制度具有根本性、穩定性。自我革命需要健全制度規范體系。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堅持制度治黨、依規治黨，以黨章為根本，以民主集中制為核心，不斷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F行有效的黨內法規已經形成了比較成熟的全面從嚴治黨制度規范體系，為堅持真理、修正錯誤、發現問題、糾正偏差的自我革命提供了體制機制保障。

新時代十年，黨堅持推進自我革命并將之貫穿全面從嚴治黨全過程、全領域，取得了歷史性、開創性成就，產生了全方位、深層次影響。中國共產黨在革命性鍛造中更加堅強有力，已經“形成了關于黨的自我革命的豐富思想成果，如堅定理想信念，加強黨性修養，從嚴管黨治黨，嚴肅黨內政治生活，堅持經常性教育和集中性教育相結合，勇于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加強黨內監督，接受人民監督，不斷純潔黨的思想、純潔黨的組織、純潔黨的作風、純潔黨的肌體，等等。這些都是推進黨的自我革命的重要經驗”[14]。

3 黨的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

永葆黨的先進性不是一蹴而就、一勞永逸的，而是要隨著時代和實踐的變化不斷推進自我革命才能得以實現。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解決了黨內許多突出問題，但黨面臨的執政考驗、改革開放考驗、市場經濟考驗、外部環境考驗將長期存在，精神懈怠危險、能力不足危險、脫離群眾危險、消極腐敗危險將長期存在。全黨必須牢記，“黨的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決不能有松勁歇腳、疲勞厭戰的情緒，必須持之以恒推進全面從嚴治黨，深入推進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以黨的自我革命引領社會革命”[1]63-64。

新時代以來，在看到黨和國家事業取得舉世矚目成就的同時，還必須清醒地認識到，黨在治國理政、全面深化改革、進一步擴大開放、發展市場經濟等方面面臨著一系列考驗和挑戰。就國際環境而言，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一方面，和平、發展、合作、共贏依然是時代主題，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深入發展，我國發展面臨新的戰略機遇；另一方面，恃強凌弱等霸權、霸道、霸凌行徑危害深重，逆全球化思潮抬頭，單邊主義、保護主義明顯上升，全球性問題加劇，人類社會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概言之，我國發展進入戰略機遇和風險挑戰并存、不確定難預料因素增多的時期，要準備經受風高浪急甚至驚濤駭浪的重大考驗。在這樣的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歷史之變下，黨員干部必須具有擔當精神，具有推動高質量發展、服務群眾、防范化解重大風險的本領，具有在外部遏制、訛詐、封鎖、極限施壓下敢于斗爭、善于斗爭的本領。如果精神懈怠、能力不足、脫離群眾、搞形式主義和官僚主義就會嚴重影響黨和國家事業的發展及民族復興大業。更需要警惕的是，長期執政、手握權力，自然會成為各利益方“關注”的對象。歷史表明，權力容易滋生腐敗，不受制約的權力會更易滋生腐敗。防止黨員干部腐化變質，防止黨的領導干部成為利益集團的代言人、代理人，防止政商勾連破壞政治生態和經濟發展環境，防止黨的部分干部產生特權思想、特權行為甚至形成特權階層，這一切均需要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

雖然以自我革命精神全面從嚴治黨取得顯著成效，但是在自我革命的思想自覺、途徑方式、干部錘煉，尤其是完善自我革命的制度規范體系、深入反腐敗斗爭方面，尚需要繼續努力。堅持制度治黨、依規治黨，不斷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特別是增強黨內法規權威性和執行力。實踐表明，自我革命靠自覺，也要靠監督。因而，必須健全黨統一領導、全面覆蓋、權威高效的監督體系，完善權力監督制約機制，尤其是要“推進政治監督具體化、精準化、常態化，增強對‘一把手’和領導班子監督實效。發揮政治巡視利劍作用，加強巡視整改和成果運用”[1]66。腐敗與黨的性質和宗旨水火不容，“只要存在腐敗問題產生的土壤和條件，反腐敗斗爭就一刻不能停，必須永遠吹沖鋒號。堅持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體推進，同時發力、同向發力、綜合發力”[1]69。在反腐敗已經取得重大成就的基礎上，深化整治權力集中、資金密集、資源富集領域的腐敗，堅決懲治群眾身邊的“蠅貪”，堅持黨內沒有不受約束的特殊黨員、在貪腐問題上沒有例外，堅持受賄行賄一起查，懲治新型腐敗和隱性腐敗。

黨的自我革命，既是為了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也是為了以黨的自我革命帶動社會革命，更好地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發展，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把自我革命與社會革命緊密聯系在一起，是中國共產黨的歷史傳統，也是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決定的。中國共產黨誕生于改造中國的革命運動中。自成立之日起，黨就確定了以社會革命改造中國、實現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奮斗目標。在民主革命時期，黨主要通過政治革命推動社會進步，執政全國后則通過廣泛、持續而深刻的社會革命，引領新中國建立社會主義基本制度、開辟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在革命歷程中，中國共產黨始終自覺地進行自我革命，堅持真理、修正錯誤，敢于正視問題、克服缺點，實現自我提高、自我革新。正如習近平所言，“我們黨為什么能夠在現代中國各種政治力量的反復較量中脫穎而出？為什么能夠始終走在時代前列、成為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主心骨？根本原因在于我們黨始終保持了自我革命精神，保持了承認并改正錯誤的勇氣，一次次拿起手術刀來革除自身的病癥，一次次靠自己解決了自身問題”[15]。可以說，自我革命與社會革命的同向并進、良性互動是中國共產黨的一大特征和優良傳統。

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體系中，黨是領導一切的，黨的領導是整體的、系統的、全面的。黨的狀況直接關系社會發展，這就是“治國必先治黨，治黨務必從嚴”的邏輯所在。新時代的社會革命，就是要通過全面深化改革，引領中國社會健康發展，尤其是在發展經濟的同時讓公平正義、共同富裕更好更快地實現。在這個過程中，中國共產黨通過自我革命，不斷自我凈化、自我完善，把黨領導人民進行的長期的偉大社會革命繼續推進下去，不因勝利而驕傲、不因成就而懈怠、不因困難而退縮，努力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展現更加顯著、更有說服力的優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