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瀟,王海霞
(1.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 經濟學院,北京 102488;2.中國社會科學院 美國研究所,北京 100720)
近年來,世界經濟政治環境復雜多變,中美貿易摩擦、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等因素加劇了全球經濟環境的不確定性,新冠肺炎疫情的暴發及全球肆虐更使得不確定性加劇,世界經歷著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為在大變局中抓住發展機遇,推動我國經濟邁向更高發展層次,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逐步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也將構建新發展格局作為一項重要內容納入其中。邁向新發展階段,我國要轉變以往以投資、出口為主要發展動力的經濟增長模式,挖掘內需潛力,發展壯大國內市場、暢通國內大循環,以實現更高質量的經濟增長。
作為社會再生產的重要環節,消費對于拉動經濟增長、暢通貨幣流通以及引導生產發展具有重要作用。如圖1所示,作為拉動我國經濟發展的三駕馬車之一,消費對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自2007年以來逐步提升。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官方數據,2019年,我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達到40.80萬億元,占國內生產總值的41.36%,已連續六年成為我國經濟增長的第一動力。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2020年我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下降到39.20億元,占國內生產總值的38.58%,但仍然是特殊時期經濟平穩運行的重要支撐力量。隨著我國步入新發展階段,國內外形勢發生深刻變化,消費增速有所放緩,但超過14億的人口總量以及不斷擴大的中等收入群體比例預示著我國消費市場所蘊含的巨大潛力。《“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提出要“增強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將“增加居民收入與減負”“持續釋放消費潛力”作為培育完整內需體系、促進國內大循環的重要措施。
從國際范圍來看,我國居民消費水平仍然相對偏低,與世界主要發達國家仍存在較大差距。如表1所示,2019年,我國居民最終消費率為39.25%,而同年美國、俄羅斯、韓國居民最終消費率則分別為67.86%、50.38%、48.55%。可以看出,2019年我國居民最終消費率與發達國家差距仍然較大。從時間維度來看,2001年,我國居民最終消費率為45.52%,而到2010年,則下降到了34.33%。從2011年起,我國居民最終消費率開始逐步提高,但在世界范圍內仍處于中低水平。

圖1 2000—2020年我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及其占GDP比重情況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

表1 世界部分國家居民最終消費率比較(單位:%)
長期以來,我國依靠投資和出口帶動的高速經濟增長帶動了居民收入的提升,但并沒有持續有效刺激國內消費,主要原因是教育、醫療、養老、住房等剛性生活支出壓力使得居民對未來的不確定性預期及預防意識增強,從而導致國內居民整體儲蓄率較高,消費信心欠缺。另外,黨的十八大以來,脫貧攻堅戰的勝利推進使得農村居民生活水平得到了有效改善,農村居民整體消費水平也在不斷提升,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水平由2012年的6667.10元提高到2019年的13327.70元。然而,城鄉居民消費水平仍存在較大差距。根據《中國住戶調查年鑒2020》數據,2019年,我國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為28063.40元,是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的2.1倍。隨著我國進入鄉村振興全面推進的新階段,廣大農村潛藏的巨大消費潛力也是振興國內消費的一個重要著力點。
綜上所述,進入新發展階段,要有效暢通國內大循環,激發居民消費潛力、刺激國內消費市場是重中之重。而在這一過程中,減小居民在教育、醫療、養老等方面的情緒焦慮、激發居民消費信心從而振興國內消費是打通堵點的一個關鍵環節。而財政支出作為調節國民收入分配、促進經濟發展的重要手段,在促進社會公平、改善人民生活以及釋放消費潛力方面的作用不言而喻。要充分發揮財政支出對消費的刺激作用,就要充分關注與人民生活密切相關的民生領域財政支出的投入與效能。
近年來,財政支出及其對消費影響的研究一直是學界關注的一個熱點話題。一是研究財政支出對居民消費所產生的作用。畢成(2020)[1]通過TVP-VAR模型論證了財政支出會促進經濟增長,進而通過收入效應提升消費,而財政支出結構的優化及民生保障的加強會通過降低居民預防性儲蓄促進消費。蒙昱竹等(2021)[2]將城市化作為中介變量,提出政府財政支出在短期內會對居民消費產生“擠出效應”,但在長期會推進城市化發展,進而對消費產生顯著“擠入”作用,提升居民消費水平。而張曉芳(2020)[3]則通過構建異質性消費的DSGE模型,提出財政支出會對消費產生擠出效應,造成社會福利損失。二是研究不同類別財政支出對消費的影響。王靜雅、侯帥圻(2020)[4]通過構建省級城鄉面板數據,研究了我國消費性政府支出對城鄉居民消費的影響,提出消費性政府支出對不同區域城鄉居民消費的影響存在較大差異,并非必然的擠入或擠出,因此應對不同區域不同省份政府支出結構做出不同的優化調整。常文濤(2020)[5]研究了包含教育、社會保障、醫療及保障性住房支出四項的財政基礎公共服務支出對城鄉消費差距的影響,提出財政基礎性公共服務支出能夠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但其中存在中介效應。趙歡(2016)[6]、沈夢穎和雷良海(2020)[7]、楊越(2021)[8]、景辛辛等(2018)[9]從省域角度或區域角度研究了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城鎮居民消費的影響;焦健(2017)[10]、陸乃菁和葉金陽(2019)[11]、張東玲等(2020)[12]則從城鄉消費差距的角度入手,研究了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城鄉居民消費差距的影響,論證了教育、社會保障、醫療等財政支出對城鄉居民消費差距產生的不同影響,提出應關注優化財政支出結構及地區分配比例。
以上研究表明,不同時期、數據選取及研究方法的異同會使得民生領域財政支出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結果存在差別。進入新發展階段,進一步深化民生領域財政支出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對于優化財政支出結構、激發居民消費潛能,進而暢通國內大循環具有重要意義。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一直將保障和改善民生作為國家發展過程中的一項重要任務,持續關注人民生存與發展需要,保民生、惠民生成為建立現代財政制度的中心內容。關于民生領域財政支出的界定與分類,學界尚未達成一致的觀點。在財政部關于2020年預算報告的解讀中,將教育、社會保障、醫療健康、住房保障、殘疾人扶持等作為民生領域的重要任務。安體富(2008)[13]將財政支出中的教育、醫療衛生、社會保障及就業、環保以及公共安全領域的支出定義為民生支出。姜揚(2019)[14]對民生財政支出的界定包括教育、醫療、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在綜合借鑒政府有關工作報告及現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本文將民生領域財政支出界定為教育支出、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醫療衛生支出以及環境保護支出。由于從2007年起,我國對財政支出分類指標及口徑進行了大幅調整,為保證數據的連貫性及可比性,本文以2007年以后的財政支出數據為主要研究對象。
如圖2所示,2007年,我國民生性財政支出總額為16453.90億元,占同年全國財政支出的33.05%,2007至2019年,我國民生性財政支出總額及其占全國財政支出的比例均具有較大幅度的提升。2012年,民生性財政支出總額增長到46304.54億元,占全國財政支出的比例上升至40.32%。2013年,該比例有所下降,但隨后一直保持較快速度的上漲趨勢,增長到2017年的38.52%。2018年該比例略有下降,但從2018年到2019年,民生性財政支出總額占全國財政支出比例又呈現出提升趨勢。2019年,民生性財政支出占比達到38.65%,支出規模達到92317.87億元。
如圖3所示,從各類民生性財政支出項目來看,從2007到2019年,伴隨國家經濟增長及財政支出總額的提升,各類民生性財政支出額度均有較大幅度提升。從比例上看,教育支出占比一直居于各類民生性財政支出之首, 2012年達到16.87%,近年來雖略有下降,但基本維持在14%以上。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占比從2007至2012年有所下降,但從2012年起,一直處于增長狀態,到2019年,該項比例已達到12.30%。醫療衛生支出占比從2007年的4%提升到2019年的6.98%,在我國民生性財政支出中居于第三大類。環境保護支出占比穩中有升,從2.32%提升到3.09%,目前已經成為民生性財政支出中的第四大類。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占比一直穩定在1.70%左右,在我國民生性財政支出中占比相對較小。
如表2所示,從國際上來看,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GFS數據庫同一統計口徑下,2018年我國經濟事務支出占國家財政支出比重為22.70%,而同年美國、日本、澳大利亞、加拿大等發達國家經濟事務支出基本維持在10%左右,說明現階段我國財政經濟事務支出比重仍然偏高,但隨著經濟發展階段的轉變,依賴公共投資拉動經濟增長的發展模式亟待調整。2018年,我國社會保障支出占財政支出比重為26.20%,加拿大、日本社會保障支出比重分別達到30.20%與41.90%,美國社會保障支出比例雖然為27.60%,但其市場化保障體系較為成熟,社會保障水平實際較高。有力的社會保障是增強居民消費信心的重要推動力,相對于我國人口老齡化程度日趨加深,社會保障支出比重仍顯不足。在健康支出占財政支出比重方面,日本、加拿大及澳大利亞均超過19%,同年我國該項支出比例為9.30%,與其他國家相比仍然偏低。2012年以來,我國基本保證教育支出占GDP比重不低于4%。 2018年我國教育支出占財政支出比重為11.50%(上述統計口徑下),高于同年美國、日本該項比重,體現了我國對教育事業的高度重視。另外,2018年,我國環境保護支出占比為2.40%,高于同年美國、加拿大及澳大利亞在該項支出上的投入比重,充分體現了近年來我國的生態文明思想及綠色發展理念。

圖2 2007—2019年我國民生性財政支出及其占國家財政支出比例情況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

圖3 2007—2019年我國各類民生性財政支出占國家財政支出比例情況數據來源:CEIC數據庫

表2 2018年部分國家部分財政支出項目占財政支出比例情況(單位:%)
1.模型構建
本文采用2007—2019年我國全國財政支出的面板數據,構建模型進行實證分析,從而考察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本文在進行建模時,引入居民消費水平作為被解釋變量,并引入各類民生性財政支出作為解釋變量,為減少多重共線性影響并消除量綱影響,本文對各變量做對數處理。另外,為探討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城鄉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差異,本文在做總體分析的基礎上,引入城鎮居民消費水平及農村居民消費水平分別作為被解釋變量,并以各類民生性財政支出作為解釋變量進行建模分析。具體計量模型設定如下:
lnC=α0+β0lnEdu+β1lnCul+β2lnSec+β3lnMed+β4lnEnv+ε1
(1)
lnCity=α1+γ0lnEdu+γ1lnCul+γ2lnSec+γ3lnMed+γ4lnEnv+ε2
(2)
lnRur=α2+δ0lnEdu+δ1lnCul+δ2lnSec+δ3lnMed+δ4lnEnv+ε3
(3)
其中,C代表我國全體居民人均消費水平;City代表我國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水平;Rur代表我國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水平;Edu、Cul、Sec、Med、Env分別代表我國民生性財政支出中教育、文化體育與傳媒、社會保障和就業、醫療衛生及環境保護支出水平,αm為常數項,βk、γk、δk為各解釋變量的回歸參數,εn為隨機誤差項。
2.變量選取與說明
(1)居民消費水平指標
綜合考慮數據的真實性、可比性和連續性,本文選取《中國住戶調查年鑒》中2007至2019年全體居民人均消費支出以及城鄉居民人均消費支出作為居民消費水平衡量指標。
(2)民生性財政支出指標
由于本文考察全國層面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因此,本文主要選取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國家財政支出數據中教育支出、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醫療衛生支出以及環境保護支出,并用每年度各項支出分別除以該年度年末全國總人口得出各項支出的人均數,作為衡量各項民生性財政支出的指標。各個變量符號及其定義如表3所示。

表3 計量模型各變量符號及其定義
將2007—2019年各研究變量數據導入計量軟件Stata中并進行對數化處理,執行命令“summarize”對所有變量的統計特征進行考察,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各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
本文通過利用Stata軟件對樣本數據進行多元回歸分析,檢驗各個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程度,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全體居民人均消費水平Stata軟件多元回歸結果
1.全體居民人均消費支出回歸結果
為防止由于存在異方差而影響回歸結果的準確性,本文通過使用穩健標準誤差進行OLS回歸。從表5中可以看出,在回歸模型中,R2=0.999,且檢驗模型顯著性的F統計量的值高達3140.20,相應的p值(Prob>|F|)為0.0000,表明回歸模型整體高度相關,即印證了我國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全體居民人均消費水平存在的顯著影響。
分項來看,各項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全體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存在差異。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對全體居民消費水平具有促進作用。從檢驗結果來看,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對全體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系數為0.631,且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對全體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系數為0.352,在5%的統計水平下顯著。而教育支出、醫療衛生支出以及環境保護支出對全體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并不顯著。
2.城鄉居民人均消費支出回歸結果
在前文分析的基礎上,本文通過利用Stata軟件對城鄉居民消費支出樣本數據分別進行多元回歸分析,檢驗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城鄉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程度。結果如表6、表7所示。

表6 城鎮居民消費水平多元回歸結果

表7 農村居民消費水平多元回歸結果
為防止由于存在異方差而影響回歸結果的準確性,本文通過使用穩健標準誤差進行OLS回歸。從表6中可以看出,在回歸模型中,R2=0.999,且檢驗模型顯著性的F統計量的值高達4119.85,相應的p值(Prob>|F|)為0.0000,表明回歸模型整體高度相關,即印證了我國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水平存在的顯著影響。
分項來看,各項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城鎮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存在差異。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對城鎮居民消費水平具有促進作用。從檢驗結果來看,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系數為0.534,且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對城鎮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系數為0.297,在5%的統計水平下顯著。而教育支出、醫療衛生支出以及環境保護支出對城鎮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并不顯著。
同前文,本文通過使用穩健標準誤差進行OLS回歸。從表7中可以看出,在回歸模型中,R2=0.999,且檢驗模型顯著性的F統計量的值為2742.50,相應的p值(Prob>|F|)為0.0000,表明回歸模型整體高度相關,即印證了我國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城鎮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水平存在的顯著影響。
分項來看,各項民生性財政支出對農村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存在差異。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教育支出以及環境保護支出均對農村居民消費水平具有顯著影響。從檢驗結果來看,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對農村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系數為0.924,且在1%的統計水平下顯著;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對農村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系數為0.623,在5%的統計水平下顯著;教育支出對農村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系數為-0.279,在5%的統計水平下顯著;環境保護支出對農村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系數為-0.202,在10%的統計水平下顯著;醫療衛生支出對農村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并不顯著。
本文運用2007—2019年我國民生性財政支出及城鄉居民消費支出數據,考察了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全體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并衡量了國家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城鄉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差異。根據計量模型結果,可得出以下結論:
1.從全國層面看,在我國各項主要民生性財政支出中,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對居民消費支出水平具有顯著影響。我國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主要包含了行政事業單位離退休支出、就業補助、社會福利、殘疾人事業、最低生活保障以及財政對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的補助等。合理的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能夠有效增強居民基本生活保障,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從而掃除居民消費的后顧之憂,釋放居民消費潛力。而文化體育與傳媒支出對居民消費水平的顯著影響充分體現了隨著社會發展進步,國內居民日益增長的文化需求與文化消費需要。
2.從城鄉差異的角度來看,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文化傳媒與體育支出對城鄉居民消費支出水平均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教育支出、環境保護支出以及醫療衛生支出對城鎮居民消費水平影響作用不大,而教育支出、環境保護支出對農村居民消費水平存在一定的負向影響,醫療衛生支出對農村居民消費水平影響不大。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模式路徑鑄就了中國發展奇跡,但在這一過程中,城鄉發展速度及水平差距有所拉大,城鄉居民收入消費能力存在較大差距。因此,近年來,我國越來越重視城鄉協調發展,脫貧攻堅、鄉村振興等一系列國家戰略使得廣大農村獲得了更多發展機遇,財政支農力度不斷增強,社會保障力度顯著提升,有效改善了農村民生狀況,也使得農村居民消費水平不斷提高。而教育、環境保護支出對農村居民消費產生的負向影響主要是由于該兩項支出在城鄉之間分配不均衡所致。各項民生性財政支出對農村居民消費水平的顯著影響也說明了在鄉村振興新階段,持續加大對農村居民民生事業財政投入力度、補齊農村民生短板的必要性。
擴大內需是暢通國內大循環的一個重要戰略基點,而目前我國相對較低的居民最終消費率也預示著未來我國在激發居民消費潛力方面存在的巨大空間。通過前文對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分析,本文認為,應從加大民生性財政支出投入力度、推進民生性財政支出向農村傾斜、補齊農村民生短板以及加強民生性財政資金績效管理等方面入手,提升民生性財政支出的投入效能,進而發揮其在促進釋放居民消費潛力方面的作用。
1.從國際范圍來看,當前,我國民生性財政支出規模及其在國內生產總值中的比例仍然偏低,但民生性財政支出對全體居民消費水平具有十分顯著的正向影響,因此,我國應繼續加大民生性財政支出投入力度,提升民生保障水平,消除居民對未來不確定性的焦慮,進而有效激發消費潛力。具體來講,首先,前文數據顯示我國社會保障投入占財政投入比重仍然偏低,但社會保障支出對居民消費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因此,應加大社會保障支出投入規模,提升養老保障水平及覆蓋范圍,增加就業補助,加強對殘疾人等特殊群體的生活救助,保障其基本生活,促進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提高。其次,加大對文化旅游體育與傳媒事業的投入力度,滿足人民日益豐富的文化旅游及體育生活需求,例如加大旅游景點、文化體育場館等建設力度,為居民提供多樣化、高質量的休閑娛樂體驗選擇,從而釋放國內文化旅游及體育休閑等方面隱藏的巨大消費潛力。最后,還應加大財政在醫療健康、教育及環境保護方面的投入力度,有效掃除居民消費的后顧之憂。
2.實證結果表明,與城鎮相比,各項民生性財政支出對農村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更為顯著。因此,當前,我國應繼續加大民生性財政支出對農村居民的傾斜力度。首先,增加對農村居民的社會保障及就業補助,提高農村整體社會保障水平,從而改善農村居民實際收入水平及收入預期,增強消費信心。其次,應繼續增加對農村的財政教育投入,積極促進教育支出在城鄉間的公平分配。最后,要注重財政支出在改善農村人居環境方面的重要作用,加大對農村的環境保護支出,有效提高農村居民的生存發展環境,激發農村居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從而激發消費潛力。
3.當前,我國財政收支矛盾及財政可持續問題對提高財政資金效率提出了更高要求,因此,在盡可能增加民生性財政支出規模及比例的同時,也要聚焦民生性財政資金的支出效率。一方面,優化民生性財政支出結構,調整改善財政支出在社會保障和就業、教育、醫療健康、文化體育與傳媒及環境保護等領域間的支出比例,對標居民在不同階段的不同需求,從而提高資金支出的有效性,更好發揮民生性財政支出對提高居民生活水平、促進消費的作用;另一方面,加強民生性財政支出的預算編制及績效管理,以城鄉居民的現實發展需求及科學發展規律作為支出預算的編制依據,并制定明確可行的預算績效考核指標體系,強化民生性財政支出績效考核力度,有效提高資金支出效率,切實發揮其在提高社會保障水平、促進社會公平、激發居民消費潛力方面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