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

石玉樓

自從有了小孫女，我的生活更加豐富多彩了。她給家庭帶來了歡樂，帶來了生機。

小孫女名叫石依然，她爸爸起的名字。我們都叫她依然。她有個小名，叫小石榴。小朋友剛幾個月大的時候，就顯得非常機靈。我抱著她，指著餐廳里的電風扇對她說：“這是我們家的電風扇。”她眨巴著眼睛盯著看。幾次過后，我有意考她：“依然，我們家的電風扇在哪？”她雖不會講話，但小眼睛卻不停地看著餐廳里的電風扇。我說：“嗯！依然真聰明，能知道這是電風扇，好樣的！”

我又抱著她，指著圓柱形空調上的綠蘿，對她說：“這是綠蘿！綠蘿！”然后，我抱著她，湊到綠蘿前，讓她親手摸摸葉子，看看顏色。接著，我又問她：“綠蘿在哪？”轉身指著綠蘿對她說：“瞧！在這里啦！哈哈！”以后，再問她：“依然，我們家的綠蘿在哪？”她就會很自然地將眼睛看向客廳里的空調上面和餐廳里的冰箱上面（冰箱上面也有一盆綠蘿），用手指著綠蘿，嘴里發出“啊啊”的聲音。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了，我們就會帶著孩子沿著鹽河邊散步。我會有意地指著河邊長長的垂下來的柳枝，告訴她：“依然，這是柳樹，有許多枝條，就像無數條長長的手臂，很好玩！”有時，我也會將她抱起來，看著鹽河里的水，告訴她：“這是河水，水很深。”

轉眼間，快一歲的時候，小朋友能漸漸學走路了，看著她走路歪歪扭扭的樣子，我哈哈大笑，夸她：“我們家的依然寶寶真棒，都會走路了，好！”我給了孩子一個大拇指，一個大贊。孩子“咯咯”地大笑，小眼睛瞇起來挺可愛的。在鹽河邊散步，孩子會指著鹽河里來來回回的貨船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我就會告訴她：“依然，那是貨船，運輸貨物的，每天都有哩。”依然很喜歡看這些風景。

時間過得很快，依然帶給一家人更多的快樂。帶她去曼度廣場的兒童游樂中心去玩，她的奶奶、媽媽都抱著手機。這年頭，大人、孩子好像都離不開手機，真的是手機不離手，如影隨形。有的家長愛手機勝過了愛孩子，實屬不該。帶依然玩的任務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的頭上，不過，說真的，陪孩子玩，我既開心又愿意。因為，從孩子那里我能找到很多樂趣。

記得有一次，我買了奶酪棒給她吃。沒想到，她竟然記住了名字—“妙可藍多”，央視廣告經常播的那款，價格可不菲哦。我從“好麗華”食品店買回來一大袋。到家后，她便纏著我：“爺爺，我想要奶酪棒！”我說：“不能吃多，只能吃一根，好嗎？”她看著我，點了點頭。拿著我給她的奶酪棒，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然后開始動手吃了。一會兒，奶酪棒吃完了。她開始跟著我，轉來轉去。終于，她拉住了我，笑嘻嘻地說：“爺爺，我還想要奶酪棒！”我說：“不行！咱們說好的，就吃一個，不能要了。”她將食指貼著嘴唇，往鼻尖前一豎，調皮地小聲說：“就要一個！”我被她可愛的樣子逗得不禁笑起來。她一見我這樣，連忙不停地搖著我的手：“爺爺，我要奶酪棒！”見我沒表態，她又說：“我就要玩玩的，好嗎？”拗不過她，我只好鄭重其事地對她說：“依然，最后一個了，可再不許耍賴嘍！”依然一聽，眉開眼笑地說：“最后一個，再不要了！”我又說：“好吧！那就再給你一個玩玩，現在不許吃，待會兒再吃哦！”“嗯嗯嗯！”依然不停地點頭。

于是，我就又拿給她一個奶酪棒。

依然接過奶酪棒，連忙跑開了。我在廚房灌完開水，在陽臺上發現她了。只見她，正剝開奶酪棒，美美地吃著。我說：“依然，你不是說玩玩的嘛？怎么開始吃了？”她瞇著眼睛“咯咯”地笑個不停。但她還是守信用的，那個下午她都沒再提要奶酪棒。

依然常會用手拉著我，讓我帶她出去玩。我在鄉下支教，鄉村學校放學比較早。我太陽很高就下班了。回到家，剛停好車，就被眼尖的依然發現了。

“爺爺！爺爺！”她像一只輕快的小燕子向我飛過來。快到我身邊時，她張開雙臂，嘴里連聲說：“抱抱！我要爺爺！爺爺抱！”

我伸開手臂，將她從地上一下子舉到空中，小朋友高興得眉開眼笑，臉上笑開了花。她用雙手摟著我的脖子，然后說：“爺爺，我愛爺爺！”我把寶寶抱得緊緊的，讓她頭貼著我的頭。依然用手摟著我的脖子并眨巴著眼睛說：“爺爺，我想去媽媽的幼兒園玩兒，好嗎？”依然的媽媽在鄉村中心小學幼兒園擔任教師，幼兒園離租住的房子不遠，大約六七百米。于是，我就帶著她向學校走去。路上，見到鄰居家的小泰迪。小泰迪見到依然，嘴里“汪汪”地叫個不停。依然看到狂叫的小狗，將頭又往我頭前靠了靠，畏懼地對我說：“爺爺，我怕！”我指著小狗對她說：“不要怕它！它叫是在和你聊天哩！你聽，汪汪汪，是在問‘你是誰呀？從哪里來的呀？我好像不認識你哦’。”依然就說：“小狗小狗，你別叫，我才不和你玩呢。哼！我就不和你玩！”

到幼兒園，依然看到了許多玩具，有木馬、滑滑梯、蹺蹺板、秋千等。她來到滑滑梯前，輕車熟路，爬上了大型玩具滑滑梯。然后，就順著滑梯下來了。這些玩具，她在淮陰玩過好多次，所以比較熟悉。在淮陰，我家附近就有一所私人幼兒園，規模還可以，里面有不少玩具。我常會帶著依然去幼兒園玩。每次，只要她一進門，馬上就掙脫我的手，飛一般地跑向滑梯。上面早已經有先來的小朋友在玩，一個個臉上都笑嘻嘻的，玩得很開心。旁邊無一例外地站著爺爺奶奶或者爸爸媽媽，看上去一個個都謹小慎微，害怕孩子有什么閃失。依然麻利地爬上滑梯，滑道上面有鋼筋護手。只見依然雙手一抓，腳試著離開踏板，來回蕩了起來。我提醒她要抓緊護手，不能松手。她蕩了幾遍，蹲下身子，將兩腿往滑道上一放，兩手抓住滑道旁邊的護欄，一松手，滑了下去。有幾回因為穿的是棉布褲子，摩擦力大，滑的不溜，極大地影響了依然玩的興致。

大概玩了半小時，她又要去玩滾輪胎。那些輪胎都是汽車上淘汰下來的，有大有小。孩子滾起來特別過癮，常常一玩就是一身汗，一玩就是半天。

如今，國家加大對教育的投入，鄉村幼兒園的教學設備已經今非昔比了，各種城市里學校有的，鄉村也都配齊配足了，實現了教育現代化。在鄉村幼兒園見到這些玩具，依然是喜上眉梢的，忙不迭跑過去，輕車熟路地玩了起來。

她最愛玩的就是旋轉滑梯。“噔噔噔”爬上去后，慢慢蹲下來，屁股坐上滑板后，嘴里喊著：“爺爺，快看大寶！”一溜煙工夫，經過左拐右彎，已經滑到下面了。然后，爬起來，再滑。如此循環往復，直到玩累了方才罷休。喝點牛奶，吃點餅干，簡單休息一會兒，小腳麻麻利利地又奔向下一個“戰場”。

有時候，晚上吃完飯，我會和依然奶奶一人負責一個孩子，我攙著依然，她奶奶用小車推著依然的弟弟，一起出去遛彎。鄉村的夜晚，群星閃爍，但我總覺得沒有我們小時候的夜空美。記得，在我們小時候，沒有月亮的夜晚，繁星點點，白花花的銀河看的非常清楚。可是現在呢？看到的星星稀稀落落，這可能和現代的光污染密不可分吧！鄉下還好，還能看到那么多的星星，引起許多美妙的遐想。可是，在城市里，你就只能看到三兩顆星星了。

在小區前面的空地上，大爺大媽們早早吃過飯，在空地上伴隨著鏗鏘的音樂，跳起了廣場舞。現在，這廣場舞風靡城鄉。晚飯過后，小區的廣場上就響起了各種流行的廣場舞樂曲，聽得人心里癢癢的。老大爺、老大媽、小伙子、小姑娘誰都能扭幾下。碰你高興，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廣場舞隊，你看好哪個隊，就往哪個隊的后面一站，可以自由地舞蹈。沒有人來呵斥你，也沒有人來管理你，愛怎么跳你就怎么跳，隨性。當然，有跳得好的人，會指指點點，嘖嘖稱贊。

因為要帶孩子，我們只能當觀眾，飽飽眼福。依然最喜歡出來玩的，可能大多數孩子都像大人們一樣，喜歡湊熱鬧。就連依然的弟弟浩然，見到這些跳舞的人，也在小車上“呀呀”的，小手不停地搖著。沒跳舞的人就在一邊聊著家長里短的，什么張家的姑娘看上李家的小伙子啦，諸如此類，什么話題都有。有時候，講到高興事，一個個笑得東倒西歪的，你用手指著我，我用手指著他，還有的用手拍著人家的肩膀，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現在的鄉村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了，城市里有什么，鄉村里也有。城市里興什么，馬上就傳到了鄉村。老大爺、老大媽中的很多人也都用上了智能手機，玩起了微信，刷起了抖音，跟上了時代的節奏。有的不會玩，兒子、女兒就會手把手地教。許多小孩也喜歡這智能手機，因為上面有海量的資源。什么游戲呀，動畫呀，卡通呀，兒歌呀等，真是應有盡有。

有些孩子迷戀上了手機，簡直是愛不釋手。依然最近也特別喜歡看《小兔子乖乖》《汪汪隊救援》《兒歌點點》等這些東西，看起來就沒完。我事前和她約好了：“依然，我們看二十分鐘后就停下不看了，保護視力，好嗎？能達到我們就看。如果達不到那我們就不看。你能做到嗎？”依然忽閃著眼睛，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能！”可是，二十分鐘過后，我要關閉手機，她不干了，噘著小嘴，就要連哭帶耍賴了。我就給她講道理，告訴她誠信的重要。小孩子要學會守信用。她馬上不哭了，又去玩別的游戲了。對待孩子，不能事事都隨她的興致，好的做法家長可以鼓勵，不好的習慣必須糾正，否則只會害了孩子。依然有時候也會留戀手機或平板電腦，但經過教育她會很樂意同意大人的意見。可見，對孩子也要溝通，要懂得尊重孩子。很多時候，作為長輩要學會傾聽，學會交流。要丟棄以前家長或長輩那種把控孩子的思維及管理方式，改為民主商量的方式。我在想，如果真的想改變孩子的行為，家長需要用行動，而不是語言。家長應該尊重孩子，而不是強迫他們改變，讓他們自己決定自己的行為。當我們從舊的懲罰、控制等親子互動方式轉向民主、尊重新方法時，孩子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相信這一變化。

依然三歲了，她媽媽給她買來了一些玩具。其中有一些模擬餐廳里的玩具，有勺子、鏟子、盤子、碟子、蒸籠，以及塑料的餃子、油條、茶葉蛋、包子、披薩等。她常常在茶幾上擺好這些物品，就過來纏著我：“爺爺，快來我們家吃早餐吧！”也不管你正在做什么，只要她過來，我就只有過去。我背著手，在客廳里的茶幾旁邊走來走去，停下來問：“依然小朋友，你們家今天都有哪些早點呀？”

依然抬起頭，有模有樣地回答：“我們家有油條、燒餅、雞蛋、披薩、餃子、包子，還有好多呢！爺爺，你吃什么呀？”我說：“來一份披薩，再來一份餃子。”“雞蛋你要嗎？”“雞蛋就不要了吧！”“不行！雞蛋你要要。奶奶說吃雞蛋好，能長高，聰明。”“爺爺還能長高嗎？”“能！”“那好吧！來兩個雞蛋！”“好的！”

依然用手把“餃子、披薩、雞蛋”拿過來。我假裝皺眉說：“這些東西好像不衛生吧？都沒有用盤子裝！”“哦！好吧！”依然重新把這些東西放進盤子里，然后端過來，眨巴著小眼睛問我：“爺爺，這下可以了吧？”我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假裝吃完了，問：“老板，要多少錢啊？”依然笑著說：“爺爺吃的，不要錢！”我說：“那不行！我要給錢。”她用小手不停地搓著，不知所措。我提醒她：“現在人家吃完飯，怎么付錢呀？”她說：“手機呀！”“那你的二維碼呢？”她樂顛顛地跑到媽媽的房間，拿來了她大姨書法輔導班招生收費用的二維碼，大聲說：“爺爺，在這呢！”我說：“多少錢啊？”“50塊。”我說：“這么貴呀？”她笑瞇瞇地回答：“不貴！”我拿出手機，像模像樣地在收錢碼前掃一掃。收完我這筆錢，她又去拉她奶奶來用餐了。

家庭有了孩子，也就有了快樂。這快樂將會一直陪伴著我們，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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