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靜姿,尤永盛
(1.中共柳州市委黨校,廣西 柳州 545616;2.中共浙江省縉云縣委編辦,浙江 麗水 323000)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提出“加快推進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在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結構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是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題中應有之義和核心動力。囿于縣域立法以及行政權限之不足,基層解決治理問題的能力相對有限,導致基層社會治理出現資源不充分、反應不及時等問題。只有不斷開拓市域社會治理新路徑,才能“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文章在厘清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核心要義的基礎上,立足西部地區共性實際發展需求,從內生與外生兩個層面,探索構建西部地區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的實現路徑。
社會治理現代化是國家治理轉型在社會治理領域的現實寫照,“如果應對不好,或者發生系統性風險、犯顛覆性錯誤,就會延誤甚至中斷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程”[1]。市域社會治理是對國家治理體系中基層社會治理的時代契合性升級創新,是指“市域”+“社會治理”,它包含治理層級和地理范圍兩個基本屬性,設區的市是市域社會治理的基本治理單元和承載主體,[2]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居民等多元主體基于特定的制度安排,針對公共事務管理和公共服務提供等,通過共同參與的方式進行合作、協商,實現在城市區域內的公共利益與私人利益相調和的動態過程。[3]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應該包含以下幾個內容:以美好生活為目標、以多元組織為主體、以公共服務為核心、以社會質量為關鍵。[4]
市域社會治理在整個國家治理體系中扮演著在省、縣/區之間承上啟下的樞紐角色。西部地區很多地方由于歷史的原因,經濟長期相對落后,我國整體經濟全面提升一直受到來自市域社會治理方面的掣肘,貧困所帶來的治安問題往往成為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的瓶頸。與此同時,多民族聚居與邊疆地區的雙重特色也為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帶來一定的壓力與挑戰。因而,我們需要正視西部地區當前社會治理特殊需求等現狀,明確以鞏固脫貧攻堅為促進市域社會穩定的主要抓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以凝聚各民族共識,通過打造國際社區以增加涉邊地區外國人員的歸屬感,以這三方面為特殊導向,引領西部地區確立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的內在價值。
首先,在市域社會治理中要做好統籌,實現黨建助力鄉村振興的一線指揮。針對市域實際貧困人口看得清、摸得著、完得成的具象化目標,將復雜的、細化到可實操的具體步驟和大而化之的重大項目合理安排,細化分解到適合本區域特色的鄉村振興產業中;其次,在具體形式的選擇上,采用“黨支部+結對幫扶”“黨支部+合作社”等多種方式;最后,在黨建引領下,通過提高市域社會治理效能、綜合治理維護穩定的工作水平促進鄉村振興,促進社會和諧穩定,確保“兩不誤、兩促進”。一方面,深化治安項活動,加大對城鄉社區社會治理的摸排整治工作,利用“網格化”管理手段,對城鄉社區進行疏網清格,規范分類、嚴格管理,嚴打農村黑惡勢力,為鄉村振興創造安定和諧的社會環境。另一方面,嚴厲打擊鄉村振興領域的各種犯罪行為,尤其是職務犯罪、涉及產業發展的經濟領域犯罪行為和民生領域犯罪行為,在法律框架內實現“偵查—訴訟—審判—執行”一體化快速處理,最大程度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助推鄉村振興戰略實施。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為什么中華民族能夠在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頑強生存和不斷發展呢?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我們民族有一脈相承的精神追求、精神特質、精神脈絡。”[5]這種精神就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結合法治,在以西部地區尤其是民族自治區為代表的少數民族聚居區域樹立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當下鄉村振興的重要工作。首先,要堅持民族區域自治制度。在黨的領導下,由國家統一主導,在法定少數民族聚居區域內實施少數民族自我治理,通過系統推進民族法治實踐,來強化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其次,強化國家認同。各民族凝聚成一個統一的擁有獨立主權的國家,各民族是中華民族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后才是自己本身的民族。一方面,尊重各民族的特有文化,但又要肯定“差異性”。另一方面,在“差異性”的基礎上尋找“共同性”并在制度層面加以落實,國家在制定方針政策時要主動創造各民族政治平等、機會平等的制度條件。最后,各民族在參與市域社會治理中鑄牢共同體意識。通過借助正式組織和非正式組織相結合的方式,在合作參與過程中形成積極的協同共建關系,進而在市域社會治理層面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格局。
西部很多地區是典型邊疆地區。以廣西為例,不僅與越南接壤,還承擔著聯系東盟國家的戰略重任。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進一步實施,西部地區尤其是西部涉邊地區與國際間的交流日益密切,國際化社區目前已漸成規模,顯現出社區人口國際化、社區居民國際化、社區文化國際化特征。宏觀上,市域社會治理中的國際社區治理要堅持和加強黨對社區治理的集中統一領導,把保障和改善民生、促進社會和諧穩定作為根本目的,堅持把夯實基層基礎作為固本之策,將促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作為主攻方向,全面推進國際社區治理的高質量發展。
市域社會治理視域下的國際社區治理,當以“社區+”為治理平臺,以“公共參與”為突破口,以居民需求為導向,以治理團隊為載體,以多元化人才尤其是產業集聚而引入的人才國際化為支撐,引導本地居民與外來居民、本國居民與外籍居民共同參與、民主協商,搭建起“社區+”的資源動員平臺、“社區+”居民參與平臺、“社區+”的主體互動平臺,建構國際化的社區治理新路徑,探索建設彰顯中國特色現代化、國際化和包容性的國際社區。在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礎上,借鑒國際有益經驗,孕育先進的社會組織與培養專業的社工人才、孵化社區公益項目等,構建起政府發揮主導作用、多元主體協同合作、良善的法治環境的治理體系。
在國際社區治理過程中,在國際社區內部以社區學院的形式,培養“共同體”對健康、宜居、生態等共同價值的訴求及共識;以黨建引領社區建設、政府必要主導等形式發揮公共部門的核心作用;以社會組織孵化、社會企業參與等形式促進多元共治、協同共建;以打造法治平安國際社區為抓手,提升法治建設滿意度與公眾安全感。借鑒國際慣例,結合中國國情,國際社區在社會組織孵化培育管理中采取“引導+自發”的形式積極拓展。在社會組織監事制度、內部治理等環節參考國際標準制定規則,在社會組織的服務項目內涵及類型、地區人口比例標準、信用檔案上考量國際通行指標體系,逐步打造有國內影響力和國際認同度的社會事業。積極將國際內涵融入低碳環保、女性健康、消除歧視等主題工作中,在公益項目的過程管理、結果導向、公眾參與等方面也都積極融入國際內涵,充分體現公益項目在理念、主題、形式和標準上的現代化和國際化。此外,以打造國際社區為載體,通過服務便利使國外邊民、外商、留學生獲得歸屬感,以此體悟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偉大,從而提升西部地區市域社會治理效能。
十九大報告明確指出要“提高保障和改善民生水平,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從治理狀態來說,市域社會治理更多強調的是正常狀態下社會民生的有效治理,在新冠疫情尚未完全解決背景下的市域社會治理則將非正常狀態下的突發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考量在內,囊括常態與非常態下的綜合治理;從契合性上來說,重大公共衛生應急機制是公共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的立足點與出發點都是為了保障民生、改善民生和維護公共安全。因此,運用市域社會治理的共建共治共享理念引導,完善后疫情時代西部地區的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應急機制,當成為社會治理現代化的外生路徑之一。
首先,充分履行聽證程序,廣泛收集人民群眾的利益訴求,實現共商共治。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推動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應急法律、法規、條例等配套措施出臺,明確權責主體、落實工作流程,不斷完善應急管理體系法制機制。其次,完善疫情報告與預警機制。從源頭治理出發,通過醫療系統疫情直報系統與市域社會治理綜治排查系統雙線出擊,在社區內廣泛發動人民群眾共同及時、準確、客觀、真實地監測捕捉區域內疑似傳染病的有效信息;利用大數據技術回溯分析研判確診病例及疑似病例的行動軌跡。再次,擴大突發重大公共衛生應急聯防聯控專家決策庫,根據癥候群、疾病、危險因素和事件等現實情況進行應急信息匯總、會診分析、風險評估與處置預判等。最后,加強社會組織能力建設,完善社會力量參與機制,構建多方參與、各司其職、功能互補、相互協調的治理架構;加強政治動員,發揮基層黨組織、群團組織、自治組織、社會組織以及志愿者在公共衛生管理特別是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的作用,實現群防群控。
結合西部地區特殊地域區情,實現“點—線—面”三維覆蓋、線上線下互動協同、人防物防器防三線合一的立體式社會治安體系構建,增強人民群眾的安全感。西部地區市域社會治理治安體系,依托公安系統原有的“雪亮工程”,利用現有的“網格化”管理為主要抓手,針對不同的治理需求,在原有“網格”的基礎上進行重新劃分,打造更具有針對性的“邊界清晰,無縫覆蓋”多元網格體系。其一,聚焦城鄉社區空間范圍,對城鄉社區網格進行疏網清格。針對不同的城鄉社區居住人員劃分具體類型網格,將市域社會治理中治安力量的人、財、物下沉到上述網格,實現“一格一警”“一員多能”,對流動人口管理、違建拆除、治安案件處理、安全生產排查等基礎性治安工作進行有效管理。其二,按照不同單位、行業性質來進行專屬網格劃分。明確專屬網格內各單位的安全防范標準,檢查單位內部的治安防控機制,幫助各單位加強自身治安防控體系建設,對重點行業尤其是從事危險品生產的行業要加大安全巡查、監管力度。其三,針對西部多數地區屬于欠發達的民族邊疆地區,具有其特殊的社會治安需求,對恐怖活動、民族宗教問題、流動人口管理、涉邊販毒等違法犯罪活動比較活躍的區域進行特殊網格劃分,實行重點監管、重點布控、重點打擊。其四,加強互聯網空間網格管理,筑牢網絡防線,統籌開展涉穩網絡輿情應對和依法處置工作。其五,加強重點人群治安防控網格管理,對惡性上訪鬧訪人員、吸毒人員、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疫情密切接觸者及可疑對象等重點人群的住所與主要活動場所進行網格化劃分,精準監控,確保市域內特殊人群不發生問題,提升人民群眾的安全感。
“三治”融合是指在社會治理中將自治、法治與德治相結合,有效化解基層社會矛盾、創新基礎社會治理的方式。堅持自治、法治、德治相結合,是新時代“楓橋經驗”的精髓,也是新時期基層社會治理創新的發展方向。在充分繼承與發揚新時代“楓橋經驗”基礎上,探尋構建符合自身特色的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模式,持續深化“三治”融合建設,扎實推進基層民主協商,從源頭上減少社會矛盾,形成法治觀念深入人心、社會道德水平逐步提高、自治活力充分釋放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一是突出政治引領,加強陣地建設。通過搭建黨建引領下的鄉賢議事堂、群眾參政團、居(村)民協商議事會、街坊論壇等一系列不同主題的組織平臺,暢通群眾利益訴求的渠道,形成“大事一起干”的良性機制。二是充分引導各級干部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化解群眾反映的突出問題。打破行政條塊壁壘,有效凝聚警調、檢調、訴調、訪調、人民調、行業調等各方調解力量,實現市域社會治理與矛盾糾紛排查調處“同頻共振”,實現“小事不出村、中事不出鎮、大事不出縣,矛盾不上交”的社會和諧穩定新局面。三是注重道德宣傳,弘揚清風正氣。通過構建市、縣、鎮、村四級道德評議團、設立專項道德基金推動道德模范的評選表彰推介,列舉身邊事例、辨明是非對錯、亮出正反典型、引導崇德向善,最終形成人人爭做社會道德示范者、人人成為文明風尚維護者的良好氛圍。
互聯網在國家管理和社會治理中發揮了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國家治理要有科技支撐,就要加快用網絡信息技術推進社會治理的步伐。要適應大數據技術帶來的一些工作方式上的改變,通過大數據技術的海量數據、高速運算、深度價值挖掘等優勢,為市域社會治理平臺提供信息儲備、應急預警和預判評估,實現快速回應、精準調控和靶向應用,以協助矛盾糾紛化解、和諧社區建設、社會治安穩定等,提供讓人民群眾順心滿意的公共服務,全面提升公眾的安全感、獲得感、幸福感。例如,充分利用大數據技術進行數據挖掘,輔助建立住戶“云備忘錄”,形成一個自下而上的、具有時效性的“網格家庭單元數據庫”,維護網格細胞——家庭的和諧穩定;對新形勢下市域社會治理存在的難點、堵點和痛點進行深度分析,強化大數據的預警研判功能,對公共場域中海量的人流、車流數據進行深入分析、有效監測和實時研判,助推刑事案件和治安事件的快速處置。在大數據運用過程中必須有效保護公民隱私、合法信息采集渠道、安全儲存相關信息、強化數據清洗等。此外,后疫情時代的西部地區市域社會治理也可根據電信運營商免費推出的“疫情防控行程查詢”服務,回溯疑似病例的運動軌跡,實現精準定位,在推進復工復產進程時也可利用該應用來作為社區管理部門、用工單位進行疫情管理的參考。
隨著城市型主導社會的到來,城鄉基層治理面臨著更多挑戰,城鄉社區的流動性、異質性和多元性特征更加凸顯,尤其是城市社會進入社會矛盾增多和社會風險頻發的新階段,社會治理潛藏著巨大的治理風險。因此,在創新現代化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迫切需求中,從內生途徑與外生途徑兩個方面,探索西部地區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的實現路徑,以期為中國之治提供借鑒和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