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圓圓,金艾裙
(1.安徽工程大學學生處,安徽 蕪湖 241000;2.安徽工程大學人文學院, 安徽 蕪湖 241000)
微媒體是在新媒體基礎上衍生出的具有強大整合力和高效傳播力的新事物,微信、微博、微課、微視頻等微媒體已占據高校教育管理主流,對大學生的思維方式、心理傾向、行為習慣和價值理念等都產生深遠的影響。“準”“廣”“多”“快”的特征,使其成為維持和拓展線下親密關系和學習實踐的重要手段,顛覆了傳統的相處模式和學習理念,造就復雜交錯的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外部環境,對現有教育載體、教學模式、工作隊伍等均帶來挑戰。面對“微媒體”所承載的新的話語形式,心理健康教育要取得良好效果,占據大學生心理交鋒的主陣地,需要運用各種新型媒體手段不斷創新和完善各項工作。微心理育人即是借助微媒介開展心理健康教育活動,讓心理健康知識能夠圍繞在學生的日常學習生活中,落實落細落小各項心理育人舉措,讓校園心理文化能夠浸潤人心,更具渲染力。新時代高校首先應該明確微媒體的特征價值以及對學生心理健康教育的影響,并且深度了解心理健康教育環境和機遇,樹立微心理育人理念,這對高校研究如何在微媒體背景下有效開展心理健康工作是一種積極探索。
信息技術的革新帶來了日益多元發聲渠道和評判標準,以往的精英話語模式受到了草根話語模式的沖擊,個體的思想漸趨開放、自由和包容,嚴肅與娛樂化二元界限鴻溝不斷被填平,娛樂突破自身功能邊界悄無聲息的滲透到了大學生活學習的各個方面。為了迎合大眾獵奇心理和文化追求,信息生產者利用微傳播媒介和即時傳播技術快速地創造出區別于傳統的新的表達和話語方式,文化傳播文體簡短精悍,信息表現形式偏于青春活躍、通俗化、片段化,更加注重圈養官能的刺激和市場的需求,呈現出泛娛樂化和流量化的現象。 被各種戲謔誘惑、調侃浮夸的泛娛樂化場域裹挾的網絡環境已經成為高校開展心理健康教育的前置環境,碎片化、不連續、乃至失真的信息會加速對主流文化的反芻并形成亞文化,不利于形塑大學生正確三觀,對提升心理健康教育實效性造成阻力[1]。
微媒體的發展打破了信息傳播時間、地域、階層的界限和桎梏,信息實現從單向度轉變為多向多人即時流動,各類教育資源高度開放共享和自由表達的網絡平臺,促使教育表達權力泛化,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傳播的一元化話語中心被消解,主體權威性被“去中心化”。然而,“去中心化”僅僅體現在信息表達渠道方面,在內容傳播、話語權以及受眾的注意力等方面卻形成了新一輪的“再中心化”循環[2]。大學生獲取信息的渠道不斷延展,網絡空間極其豐富的信息源超過了個體分析判斷能力,傳播中的“意見領袖”地位日益凸顯,非理性表達色彩得到加強,以“主觀替代客觀、觀點先于事實”為特征的“后真相”會對處于價值觀形成關鍵期的大學生造成諸多負面影響。同時,大學生接收心理健康教育資源的時空向度被延展, 傳統教師講解、學生坐聽的斷點式教育方式和枯燥乏味的理論知識已經無法滿足學生個性化和趣味化的需求,現實的心理健康教育教學與學生在網絡上獲取的認知之間,存在斷層脫節的“墮距化”困境。
微媒體視閾下衍生的各類信息與傳統傳播時代的嚴謹規范信息生產截然不同,創作者創作正式作品的想法匱乏而更多的抱著娛樂的心態,忽略了作品的署名權問題。微媒體時代下既是個全民信息共享的時代,每個個體都是一個生產單元,又是個性傳播的時代,個體相較于以往有更多更強烈的表達欲望,清晰明確的署名可能將發出不同聲音的個體置于公眾的視野之下,帶來一定的曝光焦慮。微媒體的出現打破了“沉默的螺旋”,傳播者的主體身份在虛擬網絡世界中被隱匿起來,再不必擔心由于與主流觀點不同而遭到群體孤立[3],但也促使部分個體表達更加激進無節制,一些志同道合的團體在溝通討論后會變得更極端,更容易出現“群體極化”現象。對于網絡理性與民主還未成熟的大學生群體來說,在媒體事件當中容易被蒙騙、蠱惑、唆使、利用,加劇了“信息繭房”的產生與泛化,愈發帶來自我身份、社會角色以及價值觀等多重認同問題,“習慣性質疑”或 “集體沉默”可能會成為大學生群體對待公共社會事件的常態。
心理健康教育倫理是心理工作者在開展學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時應該遵守的行為準則。多數高校心理工作者同時身兼多個角色,為了更好更及時的進行心理引導和干預,教育者也會利用大數據平臺對受教育者進行監督,當數據信息分析顯示受教育者可能存在不適行為時,就必然會參與到學生的行為管理中來,極易跨越界限突破保密設置。同時,微媒體時代的信息存儲方式與采集方式的多樣化,雖便利了生產傳播者的采集與再加工,但導致個人信息更容易通過網絡被獲取、轉發,使得隱私保護比以往更為困難。再者,微媒體時代的信息表達方式、傳遞方式、承載方式更傾向于為博取眼球而設計,更傾向于滿足個體最原始的享樂需求,隨著市場競爭的加劇,在商業利益的驅使下,媒體娛樂化愈演愈烈,網絡個性化算法將熱點作為重點推送內容更是助推了娛樂信息以及缺乏宣傳意義和文化價值的負性心理事件的過度表達,微媒體平臺長期、廣泛、發酵的輿論傳播,容易突破道德倫理的界限,滋生出網絡惡性暴力事件。
社會學家吉登斯指出,在信息技術的推動下,現代人的行動正在逐漸擺脫場景束縛、時空分離進而產生“脫域”。在“微媒體”環境下,學生借助網絡社交媒體彼此聊天、相互交流乃至接受網上遠程教育,突破了以往施加在人們獲取和傳播信息上的時空限制,實現了吉登斯所謂的“脫域化”。尤其是當下伴隨著疫情防控常態化,線上教學基于新媒體技術大規模興起,實現“校內課堂教學”和“校外線上教學”的有機融合,開拓了心理教育新場域。傳統心理健康教育,受限于時間和空間,覆蓋面相對較窄,但“脫域化”所帶來的線上空間延展為心理健康教育“破圈”提供新場域 。在這里內容生產和傳播模式可以通過多方位的互動實現“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不僅僅有利于擴展心理健康教育的受眾,也能提升心理健康教師新形勢下的網絡話語權,避免“去中心化”困境。
社會學家格蘭諾維特將親朋好友等社會網絡同質性較強的關系稱為強關系,反之異質性較強的關系為弱關系。弱關系的本質在于信息傳播和網絡結構關系的建構,體現出信息傳播的廣度與深度。網絡社交媒體便捷多樣,構建起大量成本近乎為零的弱關系,這為大學生通過維系弱關系,尋求信息或資源傳播與交換提供了新的選擇[4]。弱關系構建起網絡社交的高速公路,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知識得以通過各類微媒體傳播給更多學生群體,心理健康教育的覆蓋面因此得到不斷擴大。同時,微媒體帶來越來越多圖像化、數字化、碎片化信息,短文字、語音、表情包等成為重要交流載體,心理健康教育需抓牢這些多樣化的新載體,將圖、像、聲、文等融入微心理育人,借助“弱關系”所形成的廣泛社交網絡,吸引更多學生主動參與。
“微媒體”環境下,高校信息傳播實現了從“一對多”到“多對多”的轉變,大學生“人人都是麥克風,個個都是自媒體”。在這一過程中,微博、微信、抖音等微媒體為大學生通過微語言發聲實現自我表達提供了多種途徑,他們可以獨立、平等、自由地發布、評價、轉載和討論信息,不僅獲得更多展示風采的機會,持續激發個體的成就感,也打破了以往教育主客體間 “說者”與“聽者”自上而下的教育信息傳播關系。微心理育人可以借勢發展,實現教育理念由“靜態單向灌輸”向“動態雙向互動”轉變。高校心理咨詢師以及其他教學主體不僅是簡單的扮演著“通知推送者”的角色,更要主動培養媒體意識,建立新型主體間平等互動共享模式,善于借助各類微媒體與學生開展全方位、多維度、深層次的啟發探索式交流,準確把握他們的思想脈搏,有針對性地開展疏導。
思想政治素養和心理健康是個體擁有健全人格需具備的基本條件,思政教育與心理教育二者有機統一、不可分割。當前,“大思政”工作理念深入人心,推進“育心育德相融合”成為共識,“心理育人”已經成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和心理健康教育科學融合的新轉向。高校心理健康教育要拓展理論深度與發展空間,就必須牢牢把握“育心育德相融合”這一關鍵核心。在“微媒體”環境下,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已成為高校思政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并得到豐富的實踐。通過“云思政”,圖文影音相結合的教育內容更為鮮活的展現在學生面前,實現在感性上吸引人、在理性上教育人,在與學生形成廣泛情感聯結的同時增強教育的傳播力與時效性。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豐富經驗為微媒體時代下心理健康教育提供了更為生動的參照?!拔⑿睦怼迸c“云思政”的深度協同為拓寬心理健康教育思路提供了新的視角。
“微媒體”背景下,心理育人需要以深度融合為導向,與思想政治教育形成系統性、科學性、協同性聯動[5],推進心理健康教育從“單打獨斗”向“協同作戰”轉化,消解心理健康教育的“墮距”。 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必須主動介入和加強運用微媒體的能力,抓好主流意識形態傳播,不斷提高輿論引導水平和應用能力。泛娛樂化和主體隱匿化的環境導致信息過度表達,心理健康與思政話語文化教育功能都進一步被弱化,利用微媒體多視角、全方位、個性化特點與傳統傳播方式優勢互補,在重大問題和熱點領域上牢牢掌控主導權,搶占思想引領的制高點,形塑新的社會心理文化,維護大學生價值秩序。此外,在微傳播的過程中,需要不斷強化教學組織機制功能,把時事政治更好的融入思政與心理課堂,“課程思政” 與“課程心理”并舉,及時捕捉到大學生心理狀況與思想活動的變化,從而做出即時精準客觀的輿情研判,為增強心理健康與思政教育話語甄選的引領力、主題采用的吸引力、內容表述的趣味性和文風設計的藝術性注入新活力。
微心理教育品牌的打造既需順應微時代的傳播理念,更需要適應傳播要求的復合型人才,因此需要在管理體制、人才培養、評估激勵機制等方面創新改革。首先急需引進和培養一大批思想過硬、理論扎實、業務嫻熟的心理工作者和微媒管理人才,凸顯師資隊伍的專業化和多層次化,不斷提高教育者自身媒介素養和勝任力。 其次,在不少高校教育體系中,心理健康教育相較于思想政治教育仍處于弱勢地位,心理健康教育僅作為一項公選課而非必修課,因此需要進一步明晰職責劃分與課程設置,完善心理育人的基礎保障。 再者,微媒體心理育人的實際效果需要在實踐中進行科學評估,不僅包括對課程教學及活動實施效果的評估也包括對微媒作品是否科學合理的評估,不能僅僅關注粉絲量、發布量、瀏覽量等統計數據,應制定相應的評估細則,通過大數據智能技術定期對微媒心理作品進行影響力評判,構建微媒體講時效講格調講品質長效反饋機制,確保微心理教育活動收到實效。
“互聯網+”的發展讓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面臨著話語權的爭奪和教育手段創新的問題,大學生熱衷于使用微媒介收發信息,高校應當充分創新、盡快實現傳統媒體和微媒體在內容、形式、運營、管理等方面深從“相加”到“相融”。一是加快構建校園心理健康教育微媒體平臺系統,全方位、立體式地開展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充分發揮官方微媒體的宣傳普及教育功能。二是充分借鑒和運用微媒體強滲透的話語傳播模式進行教學手段創新,改變課堂內外傳統的話語表達方式,運用大學生喜聞樂見的“微話語”體系,走出“獨白”困境,形成師生多層次深入互動溝通、虛擬與現實相互滲透的話語傳播格局,增強心理健康教育的廣度與深度 ,即時捕捉和了解學生的心理微動態。三是聚焦品牌建設,打造與大學生關注的內容同質、同步、同程的有內涵、有信度、有效度的微媒精品,推薦具有標桿作用的同伴力作,發揮大學生同輩群體的榜樣效應,使大學生脫離與教育者主客體間關系的局限,通過平等互動,積極引導大學生向模范學習,在交流中共同進步。
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對象是成長中的青年,因此教育倫理應體現出大學生成年早期發展階段、身份上的特殊性,在進行心理健康教育和心理咨詢的過程中,應將絕對保護與相對保密相結合,重塑道德倫理。第一,完善微媒體隱私信息限制利用制度,制定工作紀律,建立倫理標準,出臺對心理從業人員具有高約束力、科學詳細的規范。一方面確保心理咨詢內容不被非相關工作者不恰當接觸或暴露在共享平臺中,防止隱私泄露。另一方面微媒體應切實加強在個人信息知情同意和特定目的限度利用制度,對所有公布信息合理、合度、合法的使用必須是經本人同意或經嚴格程序許可。第二,將柔性科學引導與剛性示范中立相統一,加強對大學生群體的三觀建構的影響,引導的方式可以更加彈性、溫和、包容,達到讓大學生自發、自覺向正確的價值觀靠攏,升華心理健康教育的效果。第三,應明確心理工作者的角色位置,避免多重關系帶來職業倫理的矛盾。工作內容的交叉在學生管理與服務的過程中造成的問題是責任的混亂與學生信任的缺失,要明確專職心理教師和輔導員的職責分工[6],利用互補性來更加有效地對學生心理問題以及心理危機預防與干預。
媒體技術的發展給高校育人工作帶來了無限的想象和發展空間,微媒體的影響已經滲透到了大學生身心發展的方方面面,成為他們不可或缺的一種生活方式。依托微媒體資源實現微心理教育是提升高校心理育人工作發展的必然途徑和戰略選擇。打造心理健康和思想政治協同教育育人格局,完善評估和倫理建設機制,緊扣學生成長規律、心理育人規律、網絡時代規律,促進“傳統”與“創新”的有機結合,形成微心理全過程全方位育人體系。加強心理健康教育的話語權,實現心理健康教育效果的最大化,營造良好校園心理文化,對促進高校微心理育人質量具有重要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