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城市作戰情報支援行動研究與啟示*

董志成 饒 燕

（陸軍炮兵防空兵學院 合肥 230031）

1 引言

城市是人類社會各種資源最為密集的地區，重要城市往往是國家作戰體系的重心和關鍵［1］。美軍認為未來在城市環境下遂行多域作戰的可能性會增加，敵人將采用常規戰術、恐怖主義、犯罪活動和信息戰的組合來完成作戰。城市作戰中需要大量城市信息與情報，往往城市環境內在的威脅性和復雜性給情報支援帶來了極大挑戰。美軍向來對情報工作十分重視，通過一系列改革，形成對情報行動架構的整體認識，對城市作戰任務所需關鍵情報有一套具體流程指導。

2 城市作戰環境情報支援的概述

從情報行動中獲取關于敵軍大量信息，這些信息能夠幫助指揮官對作戰環境進行全方位的分析，減少行動風險，增大成功的概率［2］。美軍認為城市作戰對細節要求特別高，為作戰行動提供情報支援需要大量信息，必須基于作戰任務、當面敵情和支援要求進行靈活處理。

2.1 城市作戰情報支援概念

事實上，美軍結合聯合多域作戰中城市作戰環境與情報行動一起給出城市作戰環境下情報支援系列指導與規范。美軍認為作戰和情報是緊密相連的，情報本質上是聯合的、智能的、多域的。未來所有作戰行動都是聯合背景下實行的，城市作戰情報支援是在城市復雜環境下作戰，在情報方面向任務部隊提供援助，并根據作戰需求、上級命令及有關國家、地區、軍事集團的協議實施［3］。隨著美軍模塊化轉型的深入推進，美軍推出一系列條令對城市作戰及情報支援方面做出規范。例如ADP 2-0系列、ADRP 2-0系列、JP 2-0系列以及FM 2-0系列所述內容都與美軍情報工作有關，其中包括情報的收集、分析、處理、分發等一系列情報行動規范；陸軍野戰條令FM3-06針對城市作戰進行規范并闡述了情報支援的重要；野戰條令FM2-91.4專門用于為情報參謀軍官和城市作戰部隊的支援單位提供城市作戰情報支援的具體業務指導。美軍用條令搭建了框架，無疑對我們全面認識和理解美軍城市作戰情報支援具體理論、內容、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

2.2 美軍對城市作戰情報支援的認識

1）主要內容，城市作戰情報支援主要內容包括作戰準備階段情報支援、作戰實施階段情報支援、作戰結束后情報支援等。情報部門通過各階段的情報行動，建立對復雜城市環境的認知和態勢理解，把握城市威脅力量動向以及威脅動機，并協助指揮官正確辨識敵方力量形態、模式和行動，為任務部隊作戰提供服務。美軍情報支援各個方面都是同步的，這種同步是通過國家到戰術的情報支援實現的。針對任務部隊沒有獨立情報單位的必須依靠上級情報部門來獲取情報，所需要的是戰術級別情報。美軍情報部門的組成包括指揮官和作戰參謀、情報人員、技術人員和情報領導，美軍執行城市作戰任務時，情報部門受作戰指揮官管理。

2）主要任務，美陸軍野戰手冊FM2-0就對情報行動戰術任務及職能作了明確規定，為美軍城市作戰情報支援行動提供依據。一是為作戰兵力生成提供支援，主要是生成作戰地域情報知識、促進未來情報行動以及制定部隊相關任務；二是為態勢感知提供支援，態勢感知是通過情報收集，運用相關信息分析和判斷，了解作戰環境現狀和變化趨勢，為指揮官分析、評估作戰空間所面臨的威脅提供信息支援；三是信息搜集，統一利用傳感器等手段為當前和未來信息處理提供支援；四是為目標確定和信息能力提供支援，包括敵公共事務活動、網絡電磁活動、信息保護、作戰保密、軍事欺騙等方面的計劃、準備、實施和評估，也包括為評估效果提供情報支援［4］。

3）主要原則，美軍總結幾場局部戰爭經驗，分析情報工作的得與失以后，更加重視情報行動，成立了各種情報中心（如美軍的軍、師司令部均編有情報中心，是本級司令部的重要作戰職能中心之一），此外針對不同情報環境制定情報行動的系統性原則。美軍野戰條令FM 2-91.4系統梳理總結了城市作戰條件下各類情報行動原則，包含人力情報、開源情報、地理空間信息服務等［5］。總地來說，美軍情報原則如何分都無外乎透視、同步、誠實、統一、區分優先等級、卓越、預測、靈活、協作、融合這十大原則，這十大原則涵蓋了作戰情報支援的各領域和全過程［6］。美軍在內外協同上，強調統一性和協作性；在支援方式上，強調前瞻性和靈活性；在情報質量上，更是強調客觀性和高標準。

2.3 城市作戰環境對情報支援的影響

1）城市作戰環境對情報支援的威脅

美軍認為威脅是有能力和意圖傷害美國軍隊、美國國家利益或國土的行為者、實體或力量的任何組合，威脅是作戰環境的基本部分［7］。城市作戰環境中，參戰力量多元，各類不確定因素增多，入城的己方部隊將遭受各種潛在威脅，FM 2-91.4將城市作戰環境下可能遇到對美軍威脅情況做出說明，比如敵方準軍事部隊、游擊隊、個人團體、恐怖組織等，并對這些威脅下情報活動的開展作了充分闡述。城市作戰中敵方威脅態勢處于極度流動狀態，作戰過程中，對各類威脅信息的高時效性就成了指揮官迫切需要。如表1所示，美軍城市作戰部分常規軍事威脅清單，該清單列舉了情報部門應弄清在城市作戰中應對城內常規軍事威脅的信息。往往得出具體的威脅需要大量信息情報的支援，情報分隊通過對具體情報內容，根據城市環境給出了情報收集原則、處理依據。

表1 美軍城市作戰部分常規軍事威脅清單

2）城市作戰環境下情報來源

情報來源是指情報收集時各類不同情報的出處。美軍認為城市環境下作戰，任務分隊的每名戰斗人員、每個戰斗小隊都是情報收集的主體，任務行動中，這些戰斗人員例如偵察兵、狙擊手、巡邏隊等日常的見聞都可成為情報團隊的信息來源。然而針對己方任務分隊所收集的信息往往是繁雜的，如何充分利用這些信息形成準確、及時的態勢感知給情報團隊帶來不小的困難。除任務分隊自身給出的信息外，美軍城市作戰信息來源還可能包括特種作戰部隊（SOF）、工程單位、醫療單位、航空單位、防空單位、心理行動單位以及其他聯合部隊及國防部等，在分析判斷敵方的作戰能力和可能采取的方案（COA）時，往往這些單位可以給任務分隊帶來全面、準確的信息支援［8］。

3 美軍城市作戰情報支援的特點

美軍認為，大多數城市作戰行動將由旅級以及以下部隊在聯合背景下實施，各級指揮官所需的情報支援不盡相同，總體而言美軍情報行動有其獨特章程，并能夠提供作戰所必須的情報支援。

3.1 情報支援融入作戰全程，情報活動同步組織實施

1）作戰過程全程支援

美軍認為行動和情報是緊密相連的，情報過程是連續的，并直接推動和支援作戰過程。美軍在為城市作戰部隊指揮官及其參謀人員實施作戰情報保障時，通過建立標準化情報行動框架，融入作戰全程。城市作戰包括作戰行動計劃、準備、實施、評估四個階段，不同階段對作戰有用的信息不間斷地進行優化整合、分析、評估并給出情報分析報告，幫助指揮官和參謀人員評估戰場態勢。美軍認為持續戰場情報更新，不斷對城區環境潛在威脅的利益關切進行再評估非常必要［8］。

2）情報流程同步實施

情報流程是一個描述情報作戰功能如何促進態勢理解和支援決策的模型。這個過程為情報專業人員提供了一個通用框架，用來指導他們的想法、討論、計劃和評估［9］。無論何種作戰樣式，何種行動類型，美軍的情報工作始終包括這六個流程，分別是計劃與指導、搜集、處理與利用、分析與整理、分發與整合、評估與反饋［2］。在一場戰斗過程中，多個相關聯的情報行動在時間上可以平行推進。六大行動組成一個整體，進行動態情報處理，維持不間斷的態勢感知，預判敵軍行動，為指揮官參謀人員提供結果。其中情報計劃與指導、評估與反饋始終貫穿城市作戰情報行動的各階段。

3.2 情報支援區別優先次序，不同情報支援不同任務類型

1）針對作戰需求確定優先次序

美軍ADP 2-0出版物《情報》在提到信息收集活動時使用了“指揮官的關鍵信息需求”和“其他需求”一詞，當提到情報作戰功能或情報分析時，更具體到術語“優先情報需求”和“其他需求”。在城市作戰中，基于城市戰場特異性，基于任務特定的態勢，一些影響情報優先級因素會不同，往往指揮官所關注的和情報部門根據態勢判斷對美軍威脅最大的即為最優先的。情報部門將情報需求排定優先次序，對情報行動進行控制，并視具體需要分派情報任務。這既明確了情報支援需求，又對情報活動進行了規范，從而實現對城市環境下情報行動的有序進行，保證發揮最大效能［9］。

2）針對任務類型確定支援類型

城市作戰應針對不同目的、不同類型作戰行動區分情報支援類型，美軍將城市作戰情報支援行動區分為對決定性行動和對獨特任務的行動兩種，兩種類型下分別有不同情報分析模式。決定性行動包含確定的進攻、防御、穩定行動在內的作戰目的明確的行動，這類行動與情報支援行動沒有什么不同，差異在于執行攻防任務和執行穩定任務時戰斗節奏不同，需把握情報行動與戰斗節奏匹配。在攻防任務中，作戰流程和指揮官決策行動加速，以適應迅速變化的戰場環境，而在穩定行動中可能更在乎時間。獨特任務行動包含城市反叛亂等行動，對于此類行動最重要的影響因素就是時間，指揮官要從敵方角度識別理解環境特征，以便做出態勢判斷［10］。

3.3 情報處理分析手段多樣，不同領域分析方法各異

情報分析人員必須將看似雜亂的信息轉變為某種秩序的情報，這種情報便是指揮官所需要的。美軍認為針對不同情報特點采取適當的方法將城市作戰環境信息進行分析，有利于戰術層面指揮官形成態勢理解和作戰決策。美軍針對不同領域形成了相對系統的情報分析方法，隨著作戰進程的發展也涌現出了新型分析方法。常見的領域包括形成態勢理解和結論領域、分析復雜網絡和關聯領域、進行模式分析領域，各領域針對問題不同，分析方法各異。如表2所示城市攻擊行動方案比較，將各類行動方案賦值，并比較對任務部隊的威脅程度，判斷各方案之間相對重要性，最終為指揮官確定方案提供依據。

4 啟示

4.1 提高認識，進行積極的情報行動

城市作戰環境是指揮員面臨的最復雜的環境之一，隨著信息源的迅速擴展，城市作戰的公共信息比內部軍事信息處理的速度更快，我軍各級指揮員應提高認識，積極將信息行動整合到作戰的各個方面和各個層面。指揮員應通過親自參與情報行動的規劃、準備、執行和評估，確保在繁雜的城市作戰環境中的把握住任務的整體。情報部門應淡化戰時情報行動狀態，做到平戰一體，一方面，戰時要對敵方堅持全方位、多手段、多層次、不間斷、立體化情報行動；另一方面，平時要突出預有目的的重點情報行動，建立了對敵作戰情報數據庫，以便不時之需。

4.2 完善制度，創建協作的情報環境

城市作戰環境復雜，參與作戰情報支援的部門和人員眾多，所擔負的任務也各不相同，因此制定部門職責、業務規范、技術規范、人員規范等行為準則十分必要［11］。城市作戰要求從國家層面到戰術層面快速共享信息，以完善和加深指揮員對城市作戰環境的理解，如此必須形成一套流暢的制度體系加強各種信息源和情報工作者之間的交流。通過一系列制度的完善，建立起情報部門、情報人員、情報受眾有序鏈接，明確各類標準、形成各類規范，提高戰場情報支援質量。

4.3 與時俱進，高效使用情報手段

智能化和全域化已經是這個時代不可逆轉的潮流，在作戰時應用網絡大數據、衛星等進行實時信息交互，并利用數據融合技術迅速得到整個戰場的態勢圖，充分利用情報電子設備，以此來滿足情報高時效、大容量的需求。同時還要結合運用傳統偵察手段，充分發揮不同裝備的優勢。一方面，大量使用高技術偵察設備；另一方面，強調傳統偵察手段作為高技術偵察的補充［12］。

5 結語

美軍一直認為作戰和情報應融為一體，對作戰情報支援研究較為深入，雖然目前仍面臨很多挑戰，如情報載荷大、發展成本高等問題，但在未來的發展中，美軍還將利用更先進的技術裝備、更流暢的工作手段繼續其城市情報活動。對于我軍來說，必須密切跟蹤美軍情報活動動態，并積極做好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