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群 范承泰







1948年9月16日至24日,中國人民解放軍華東野戰軍分東、西兩路進攻濟南,僅用八天八夜便攻破了層層布防、墻高城厚的濟南。
戰場局勢,瞬息萬變。雖然濟南戰役的歷史進程已經被大家熟知。但很多人都有同樣一個疑惑,70多年前的那個秋天,解放軍的指戰員們,是在何處,以何種方式,準確根據戰局做出判斷,并將一道道指令迅速傳遞給前線的將士,最終得以在如此短的時間里,拿下了這場關鍵戰役的勝利?
濟南城北依黃河,南臨泰山。出濟南老城一路向南,很快就進入群山環抱之中。濟南戰役山東兵團指揮所舊址,就坐落在一個其貌不揚的村莊里,村莊的名字叫尹家店。
草房幾間城池一座
1948年秋,地里的山楂和泰山小白梨都已經到了收獲的季節,一個在村里人看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尹家店村附近出現了一個背著糞筐的年輕人。在那個年歲,拾糞的鄉里人隨處可見。這個年輕人連續多日在村子附近出現,只是大家都在自家的果林里忙著,誰也不曾在意。
“那個拾糞青年叫高登科,是山東兵團的偵察排長。”周學田總會給來參觀的人們講述這段故事,一講就是三十多年。“那是濟南戰役前夕,偵察排奉命偵察地形,為了完成任務,高登科化裝成農民模樣,每天在仲宮一帶摸排偵察。”
尹家店村,位于今濟南仲宮街道辦事處以南約6公里處,處于濟南、泰安、長清三地交界處,“村邊的土路曾是濟南到泰安的必經之路,翻過山就是長清。”在老一輩人的記憶里,尹家店村不是今天我們看到的樣子,“村里到處都是又高又粗的榆樹、楊樹,遮天蔽日。整個村子才100來戶人家,不到300口人,爬到山上都看不到村子。”周學田說。更為便利的是,登上村一側的南臺山,就可以遠觀濟南城。加上村里民風淳樸,黨的群眾基礎扎實,這諸多因素的結合,讓濟南戰役山東兵團指揮所最終選擇駐扎尹家店村。
村里的張先生,無償讓出了自己的私塾學堂,供解放軍使用。這個名叫“萃文堂”的學堂,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濟南戰役山東兵團指揮所舊址。
1948年9月16日,濟南戰役打響。19日晚8時,國民黨軍九十六軍吳化文部起義,解放軍逐步肅清國民黨軍外圍陣地,逼近濟南外城。20日,指揮所轉移到尹家店村。為保證通信暢通,部隊專門架設了一條尹家店至白馬山的電話線。之后,許世友將軍的一道道指令從這里發出,濟南城的防御一點點被撕開。
“許世友將軍每天下午都會到尹家店村西南側山頭上,拿著望遠鏡看濟南的戰況。看到四里山附近一片火海,高興地喊:‘打得好!打得好!’”多年之后,許世友將軍的警衛員徐源川曾回到這里,回憶起當年的情形,感慨萬分:“戰斗打到最后的時候,司令部周圍只剩下一個警衛連,保衛三位首長和機要科、通信科,其他警衛部隊都調入一線戰場。我們這些警衛員都替首長捏把汗。”
傳承百年初心一顆
1979年,在濟南戰役勝利31年之后,尹家店村濟南戰役山東指揮所舊址被認定為濟南市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3年,被確認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較早確立遺產身份也使得舊址得到了較好的保護和修繕,自1988年至今,指揮所已歷經四次維修和改造,并在2021年黨的百年華誕之際以全新的面貌展現在世人面前。
也就是從1988年開始,周學田成為指揮所舊址的講解員。自幼,他就聽村里的老人講革命的故事。周學田的伯父周子恭就曾作為村里支前擔架隊的隊員,參加了濟南戰役。濟南戰役勝利后,村里的擔架隊又跟隨部隊南下,支援淮海戰役。當年的擔架隊隊員,93歲的趙德寬身體尚可,會掰著手指跟周學田回憶已經去世的隊員們。
2021年,建黨一百周年紀念,指揮所舊址迎來了一批又一批參觀學習者。懸掛著“萃文堂”牌匾的正房,擺放著按照濟南戰役時期的陳設恢復的桌椅,油燈、發報機等老物件無聲訴說著歷史。四周的墻壁上懸掛有各種有關濟南戰役的資料、照片等,讓參觀者能清晰了解濟南戰役的整個過程。
“一年接待了280多個參觀團隊,最多的一天能接待六批。”這些來參觀學習的人,有企事業單位工作人員,也有年輕的學生,周學田總希望能把自己了解到的所有歷史細節告訴每一個人。至于從1988年到今天,到底為多少人講述過歷史,已經無從考證,但周學田在不斷豐富自己,也在不斷充實舊址的資料。1998年,他正式成為一名共產黨員,守護和傳承這段歷史的使命感更為強烈。
“在整個南部山區,不只是尹家店村,還有很多紅色革命遺址。”提起那些紅色村落,周學田如數家珍:泰歷縣抗日政府成立舊址核桃園,中共濟南工委活動舊址佛峪,中共濟南市委、市政府成立舊址廒爾村等共計12處。
據統計,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濟南南部山區的西營、柳埠、臥龍等幾個區共支援前線馬草5萬公斤,工具料物25萬件,軍鞋7000余雙,供應碾米35萬余公斤、小麥12萬余公斤……今天,正有越來越多的人與周學田一起,讓這片土地上的紅色文化煥發光彩,讓紅色基因鮮活傳承。
(編輯/李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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