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的臉負責

流沙

我的一位同學在杭州一家外貿公司擔任副總，工作壓力非常大。有一次我到他的辦公室，發現他陰著臉，正在訓斥一位員工。見我到來，他示意讓我坐下，但仍然沒有停止他的憤懣。

后來，我從他的辦公室出來，經過一個大開間辦公室時，聽到幾位員工正在討論他們的上司。一位說：“他一天到晚陰著臉，真是難看死了。”另一位則說：“每天我看到他那陰沉的臉色，一天的好心情也沒有了。”

我啞然失笑。不知道我那同學如果聽到這樣的評論，該作何種感想。

同學的太太與我相熟，平時兩家偶有走動。記得有次他太太到我家來，一說起同學，就喋喋不休說起同學的壞脾氣。他太太說他以前不是這樣，整天開開心心的，但自從當上了領導之后，他的性情就發生了變化，容易動怒，經常計較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每天下班回家，他也沒有一個好臉色，一看到他，心里就堵得慌。當然，同學的太太也知道丈夫變成這樣是因為工作壓力大，但他不知道如何調適，而是放縱自己的壞情緒，這種黑色情緒不但影響了自己，也影響了別人。

前幾天，我和同學在杭州一家酒館喝酒，同學不停地接電話，不停地下指令。我說：“你真是日理萬機，不過不要因為工作影響了生活呀。”他一聲嘆息，說公司經營壓力很大，每天他只睡五個小時，加班加點是經常的事情。

同學那天多喝了幾杯，我也借著微醺的感覺對他說：“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到，因為你的工作壓力，影響了你的快樂心情，然后你又把這種陰郁和憤懣的情緒傳染給了別人。在單位，你是主要領導，在家里，你是一家之長，你每天陰著臉，你的部下，你的妻兒，哪里還會有一個好的工作和生活環境？”

同學看著我，十分驚訝。他問：“我真的影響了他們？”然后，他沉默了。

那天深夜，我收到同學發給我的短信，他說：“謝謝你的提醒，你說的那個問題，我一直沒有注意到。”

一個人的內心世界，總是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一張陽光的臉，總會打動很多人，而一張陰郁的臉，總會讓人如遇寒秋。一張臉的美丑，我們無法選擇，但是一張臉是否陽光，卻是可以選擇的。一個人的素養、品德、氣質等一切后天可為的東西，其實都會反映在這個人的臉上。

（一米陽光摘自《雜文選刊》 圖/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