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浩南 南京市規劃設計研究院有限責任公司 江蘇南京 210000
近些年,隨著十九大報告中“鄉村振興”戰略的提出以及中央政府對傳統村落保護與發展及歷史文化價值傳承重視程度的持續提升,加之公眾參與已經逐漸成為城鄉規劃適應新常態過程中需要受到重點關注的課題,尤其是傳統村落這種由鄉土宗法或血緣、地緣為紐帶維系的社會網絡長期支持的生活聚落。這種特殊的社會網絡的形成某種意義上是原住民生活方式的映射,因此把握住原住民主體角色將成為主流的意識。原住民是傳統村落保護與發展過程中的行為主體及利益相關者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現如迄政府的完全主導古村保護與發展的能力已經越來越滯后于古村發展,保護與發展的相互沖擊愈演愈烈。為避免兩者失衡帶來古村的衰敗,必須抓住作為主體角色的原住民,制定相應對策,在保護與發展過程中凸顯永久活態的傳統村落格局特征。
當前最主要的傳統村落保護形式旨在保護民居及古村文化文物價值,而隨著旅游開發對傳統村落保護的沖突,保護與發展的矛盾將日益增顯。特別是旅游開發帶來的經濟收益,容易導致作為資本投資者的旅游開發商或者投資企業、地方政府管理者以及作為利益主體承擔者的原住民三方利益主體難以協調。而要使原住民成為傳統村落保護與發展過程中的主體角色,必須將其視為三方利益主體的基本著重點,守護住村落興衰的最基本性因子。
因傳統村落保護發展過程產生利益的巨大,平衡利益獲得者,即利益主體之間的沖突和協調十分重要。而各利益主體的博弈過程實際上就是各自利益需求的相互沖擊。因此,要正確處理好各利益主體之間的關系,首先便要明確利益主體的類型及各自的利益需求。
2.1.1 地方政府及相關管理部門
地方政府管理部門往往是村落保護與發展的發起者,起到領頭軍的作用。事實上,現迄很多傳統村落都面臨著經濟落后的困境,村落保護的資金擔子往往地方財政不足以負擔,改變這種狀況卻依然是地方政府和相關部門的職責所在。而對于村落歷史文化的保存與挖掘,將村落特色在公眾視野里曝露,使外界認識和了解到當地風情,是促進古村經濟發展的最直接方式。旅游業的引入是最方便、最快捷的方式。村民獲得更高的收益一方面緩解地方財政支撐不足的窘境,另一方面政府對村落保護的組織阻力會大大削減。
村落經濟效益的增長對于地方政府及相關管理部門既是最基本的利益需求,也是村落保護與發展過程中最主要的利益所得。而隨著旅游業發展的不斷沖擊,地方政府也會面臨越來越多的難題,最直接的比如歷史建筑及傳統風貌的保護限定往往會對旅游業的發展起到制約作用。地方政府容易掉入片面追求經濟效益的陷阱,有些甚至會對古村進行建設性的破壞。保護優先基本準則和經濟發展如何并駕齊驅是地方政府和相關管理部門必須面臨和解決的重要問題。
2.1.2 旅游企業
旅游企業作為村落旅游業的主導投資者,對村落的發展起到主要推進作用。企業經營的核心就是經濟利益,因此旅游企業在村落發展過程中的利益需求及關注點也更多集中在經濟需求上。
2.1.3 原住民
原住民作為村落保護與發展的主體參與者及承擔者,維系著村落的興衰。于原住民而言,基本的生活保障得到滿足才是其最迫切關注的點,才是其留在村落并參與村落保護的基礎。經過對影響古村落遺存因子分析,大多數古村落得以保留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其經濟水平滯后。對其自身古建住宅,保護所耗費的經濟往往遠大于重建。而很大一部分原住民在勉強維系生活需求的情況下,難以負擔起保護所帶的經濟重擔,便會容易走破壞村落格局的道路,新建現代住宅層出不窮。現迄村落保護政策對原住民的沖擊,對其自身古建保護起到重要作用。然而,原住民參與村落保護發展的決策阻力仍然很大,村民訴求得不到征求,很容易使其缺乏對古村落保護的意識及自信,這也是導致原住民流失的根本性因素。
在傳統村落保護與發展的過程中,上述三方利益主體如若傾斜于當地政府及相關管理部門或者旅游企業任何一方,都會出現過度追求村落經濟利益的現象。雖然發展得到了扶持和重視,而政府相關管理部門及旅游企業在村落發展中收獲的經濟利益卻往往沒有及時地填補村落保護資金的不足。相比之下,更加愿意著眼于相應旅游設施建設,以期獲取更多經濟的增值。這樣就容易忽視對歷史建筑保護及傳統風貌的維系。
如此一來,作為村落文化價值直接承接者的原住民對于自我價值的實現感降低,久而久之甚至會削弱對“家”的寄托感,參與保護的積極性也會漸漸被消磨,隨之而來的便是村落人氣的衰竭。導致村落價值喪失,文化價值的傳承不斷受阻,村落公眾影響力和吸引力大大降低。這一系列的現象勢必會中作用于旅游企業,會造成資源開發潛力和經濟效益得不到滿足;中作用于政府管理部門,同樣不能快速增加財政收入,仍然面臨著保護資金嚴重短缺的困境。
因此,原住民必須單獨拎出來考慮,在村落發展帶來的利益進行分配的過程中,政府管理部門和旅游企業一定得分出部分服務于原住民,甚至有所傾斜。從原住民基本需求著眼,調動原住民的積極性作用于村落保護與發展的全部過程。進而為兩者創收更多的應得利益,創造三者一個以原住民為基石的穩定的三角關系,為村落保護與發展協同進行提供基礎性條件。打破傳統自上而下保護發展模式,將政府職能由單一決策向主導支持保護發展,服務于原住民。所以,原住民作為主體角色參與村落保護與發展的整個過程是必然趨勢,原住民主體角色的必要性越發凸顯。
基于上述分析,認為原住民是古村落利益主體中的核心主體,其主體角色構建必須圍繞原住民的生活需求、規劃參與意愿及過程利益相關三個方面。三方主要利益主體分別為原住民、地方政府、投資企業,三者關系需呈穩定金字塔形,原住民為塔尖,地方政府及投資企業為兩大基石,共同支撐。在古村落保護與發展過程中,三者共同推進,卻也主次分明,路徑清晰。原住民作為最前列,地方政府及投資企業起后推作用。后兩者通過政策制定及資源開發管理相互作用,以穩定基石。地方政府通過民意調查、古村保護相關知識普及、政策扶持,分別服務于原住民生活需求、參與意愿以及過程利益相關,以支撐原住民塔尖地位;投資企業則通過社會宣傳、利益共同分配、資源開發與規劃相關設施完善,研究并滿足原住民參與意愿及過程利益相關。同時,各個路徑皆可通過外界力量(公眾、相關從事者、專家、NGO組織等)注入新鮮血液,在地方政府與原住民,投資企業與原住民之間架起橋梁,同時也可對地方政府及投資企業決策進行引導與監督,以期原住民更好地參與古村落保護與發展的決策過程,加大原住民參與性,實現政府由單一決策職能向主導支持保護發展過程的服務型職能轉變。

圖1 古村落保護與發展利益主體模式構建(圖片來源:自繪)
義富村,位于江西省吉安市吉水縣水南鎮東北面、瀧江上游彎內,村落三面臨水,沿江的上、中、下游三個碼頭,似處湖中,古稱倚湖,衍為倚富,道光年間改為現名。村內十多口水塘,分別穿村而過,又回旋到三祠門口的池塘。距圩鎮5公里,距縣城37公里。可謂塘躍錦鱗魚,魚可化成龍。義富村村域面積8平方公里,村莊占地面積800畝;現狀人口約650人;村集體年收入約5萬元,村民人均年收入約3000元;村民主要種植水稻、紅瓜子、車前草等。義富村始建于宋代以前。昇元(937年-942年)初,義富始祖蕭儼到廬陵做官,僑寓在螺陂,愛上游有水口之勝,于是卜居于瀧江的富源,迎義富基祖蕭霖就養,后定居于倚富(即義富),繁衍至迄,中映了以家族為紐帶、以血緣為脈絡的宗法社會。

圖2 義富村古迄對比圖
近年來,縣、鄉人民政府采取了大力宣傳和加強原住民對古建筑群的保護意識,合理引導群眾轉移,控制原住民在保護區內建房,對傳統村落進行了合理有效的保護,增強了原住民主動保護傳統村落的意識。但由于政府財力有限,保護經費不足,且缺乏科學有效的指導,其保護力度和保護范圍都相當有限。由于財政的困難,同時缺乏有效的文物管理機制,長期以來,眾多的文物古跡遺址缺乏保護和維修,造成大部分古建筑年久失修、結構老化,歷史文化價值厚度日益消減,亟待投入資金進行搶救性修繕。
走訪調研發現,原住民事實上對村落保護是有一定積極性的。但是由于保護過程中尚未對原住民意愿想法進行廣泛征求,因此其實質意義上的參與太少,對村落保護的自信心很低,導致對保護決策的關注度降低。
村莊內林業資源豐富,旅游業發展較慢,旅游投資企業規模尚未形成,經濟基礎薄弱,發展空間與潛力很大。且村莊的電力設施較完善,能滿足旅游業發展的需要。

圖3 義富村格局風貌與歷史街巷分析圖
隨著原住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活觀念的不斷變化,傳統村落傳統民居的平面形制已不能適應現在生活的需要,原住民要求改善居住條件的愿望越加強烈。但由于村內缺少宅基地,以及部分原住民缺乏足夠的古建筑保護意識等原因,少部分原住民便拆除了瀕臨毀壞的古建筑或是在古建筑群中的空地上新建建筑。而專業知識的缺乏導致多數新建的房屋與傳統建筑風貌格格不入,嚴重破壞了古建筑群體本身和村落傳統風貌的統一。村落完整保留下來的傳統巷道空間正在減少,村落的界面破壞也較為嚴重,保護與發展的矛盾日益尖銳。居住人口老齡化、傳統村落空巢化現象突出,村落發展活力日漸衰竭由于義富村經濟基礎薄弱,大部分青年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質量都外出打工,致使村落留住人口銳減,并呈現出老齡化的態勢,嚴重制約了傳統村落的發展,村落發展活力日益衰竭。
基于以上分析,實現義富村保護與發展協調進行最首要的是改變現迄傳統的自上而下的模式,并且應當始終以原住民當作主體角色。堅持保護優先的準則,古村歷史文化特色需得到保護并加以凸顯及適當宣傳,提升村落社會影響力,以期吸引投資者。完善村落經濟結構,提高原住民經濟實力的同時,減輕政府財政壓力。在村落保護與發展過程中引入一個以專家學者、資深古村保護從事者、公眾媒體及原住民代表團體為結構的NGO組織。其工作重心主要是對原住民生活需求、規劃訴求、參與意愿等進行調查與匯總,并以中介的形式傳達至政府管理部門且加以監督引導,作用于規劃決策中。同時,在村落發展中,通過專家評估、公眾媒體公示等手段對三方(原住民、地方政府、旅游投資企業)利益進行合理再分配,并從地方政府、投資企業中抽出部分既得利益重點普及原住民古村保護知識,強化其對于村落歷史文化保護的自信力,加深原住民歸屬感,從根源上縮小其流失率。創建出穩定的古村保護與發展協調體系,活化村落歷史文化形態。
伴隨著城市化的快速發展,傳統村落保護與發展的重視以及旅游業的興起,日益暴露出古村旅游開發中開發模式選擇單一、管控缺失、過度開發等問題。無論從管理者、旅游投資者還是規劃從事者,在傳統村落保護與發展中都有必要更多地關注原住居民,畢竟原住居民是保護與發展過程中的參與及利益主體。對于管理者和規劃從事者宜越來越著眼于原住居民的生活需求、利益獲得、參與意愿以及所發揮的職能作用等方面的調查與分析,提出一個針對原住居民的傳統村落保護與旅游開發協調的體系,引導管理及規劃的實施,為傳統村落的保護與發展協調進行奠定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