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文刻本《孫子兵法三注》綴合整理研究

彭向前

（寧夏大學(xué) 西夏學(xué)研究院，寧夏 銀川 750021）

中國著名軍事著作《孫子兵法》西夏文刻本，為曹操（155～220）、李筌（8 世紀(jì)）和杜牧（803～852）三家注本，佚名夏譯，西夏文題漢譯《孫子兵法三注》，分藏俄羅斯科學(xué)院東方文獻研究所和英國國家圖書館。俄藏乃科茲洛夫（П.К.Козлов）于1907～1908 年在內(nèi)蒙古額濟納旗黑水城遺址所獲，麻紙，蝴蝶裝；21.5×14.5 厘米，版框17.5×12.5 厘米，左右雙欄；7行，行13字，雙行小注，行21字；白口，口題西夏文“孫子”及卷次、葉次。卷中有藍絹護封。保存尚可。殘存中下兩卷6章（7～11、13），附《史記·孫子列傳》。初次著錄見戈爾巴喬娃（З.И.Горбачева）、克恰諾夫（Е.И.Кычанов）于1963 年合著的《西夏文寫本和刊本》。

《孫子兵法三注》，登錄號579，771，772，773，943。刊本，蝴蝶裝，頁面21.5×14.5 厘米，文面17.5×12.5厘米，7行，行13字，每行中間有兩排注解，每排21字。

№579——第二部分，第15-22頁，14面，保存尚好。

№771——第三部分，開頭，頁碼未詳，5面，保存不良。

№772——第二部分，第23-40頁（上接№579），34面又一面為空紙，藍布封套，保存尚好。

№773——第三部分，第3 頁左-10 頁右，第14 頁-23 頁左，第29 頁-32 頁左，第38 頁-41 頁左，46面，保存不良。

№943——第二部分，第19頁①注：敘錄中的“頁”，相當(dāng)于本文所說的“葉”。（？），2面，保存尚好。

此為著名的中國兵書《孫子》三家注（魏曹操、唐李筌、杜牧）譯本。[1]（20～21）

英藏乃斯坦因（Stein）于1914 年在內(nèi)蒙古額濟納旗黑水城遺址所獲，其裝幀形式和行格數(shù)與俄藏一致，二者同出一本。兩個半葉可補俄藏之缺，為《孫子兵法三注》第六《虛實》的末尾和第七《軍爭》的開頭，在內(nèi)容上恰與俄藏相銜接。初由格林斯蒂德（Grinstead）公布其中的一面，該面恰為俄藏所缺《孫子兵法三注》第七《軍爭》的開頭[2]。另有數(shù)個殘片。殘片內(nèi)容不出俄藏范圍，意義不大。綜上所述，以往關(guān)于這部西夏文獻內(nèi)容的敘錄“殘存中下兩卷6章（7～11、13）”，當(dāng)改為“殘存中下兩卷7章（6～11、13）”。

夏譯本與現(xiàn)存宋本存在諸多差異，特別是經(jīng)文存在重大差異，絕非一般文字訛誤或譯文出入可以解釋，只能表明其所據(jù)文本與已知的各本不同，即夏譯底本是一個我們今天不知道的“三家注本”。以往認(rèn)為《孫子兵法》版本雖然繁復(fù)，但追本溯源，不外乎三大系統(tǒng)：竹簡本、武經(jīng)本和十一家注本。西夏文《孫子兵法三注》是一個新的版本系統(tǒng)，可與竹簡本、武經(jīng)本和十一家注本相提并論，號稱“四大系統(tǒng)”，有助于弄清楚唐宋時期《孫子》及其注本完成向傳世本演變的過程，具有重要的文獻學(xué)價值。

山東銀雀山漢墓竹簡《孫子兵法》出土，學(xué)界認(rèn)為這對傳世版本的武經(jīng)本和十一家注本的校勘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一度掀起研究高潮。但目前對黑水城出土的西夏文譯本《孫子兵法三注》尚未給予應(yīng)有的重視。對這部文獻的研究僅僅局限在西夏學(xué)領(lǐng)域，俄譯見克平1979年所著《西夏文譯本孫子》[3]，漢譯見林英津《夏譯〈孫子兵法〉研究》[4]。此外，還有黃振華的文章《西夏文〈孫子兵法〉三家注管窺》[5]，聶鴻音的文章《西夏譯〈孫子傳〉考釋》[6]。已有成果多注重利用語言學(xué)的研究方法，分析西夏字義以及對夏譯文標(biāo)點斷句等，并沒有特別考慮提供給研究漢文《孫子兵法》的人閱讀。由于文字上的障礙，西夏學(xué)以外的學(xué)者一直無法利用，從兵書比較研究的角度進行深入探討也就無從談起。目前，解讀西夏文獻可資憑借的工具更加完備，譯釋工作可以做得更加細致深入。

俄藏和英藏照片均由上海古籍出版社整理刊布，見《俄藏黑水城文獻》第11 冊[7]（156～168，169～182）、《英藏黑水城文獻》第5 冊[8]（150，151）。俄藏Инв.№579、772、943，題名為《孫子兵法三注（甲種本）卷中》；Инв.№771、773，題名為《孫子兵法三注（甲種本）卷下》。英藏Or.12380～3841、3842，題名為《孫子兵法》。業(yè)已刊布的圖版主要有以下三點不足。

一是圖版存在誤拼現(xiàn)象，或分合不當(dāng)，或前后失序。原本為一個印刷葉的，被分作兩地；原本不是一個印刷葉的，被拼在一處。《俄藏黑水城文獻》第11冊有4處誤拼，分別是：

1.第156頁下之右半葉、第157頁上之左半葉，這兩個半葉分開不當(dāng)，實為完整的一葉。

2.第162頁下，右、左各兩個半葉文字不銜接，拼接不當(dāng)。

3.第173頁上，右、左各兩個半葉文字不銜接，拼接不當(dāng)。

4.第177頁下，右、左各兩個半葉文字不銜接，拼接不當(dāng)。

《英藏黑水城文獻》第5冊，兩個半葉受入藏編號的影響，照片的次序顛倒了，第一個半葉排在第151頁，第二個半葉排在第150頁。

二是有的地方缺漏甚多，缺葉不詳。共有6處缺漏，分別是：

1.《英藏黑水城文獻》第5冊第151頁圖版，系原書中卷第十三葉左半葉，上缺25面。

2.《俄藏黑水城文獻》第11 冊第162 頁下圖版，兩個半葉拼接不當(dāng)，分別系原書中卷第二十六葉右半葉和中卷第二十七葉左半葉，中間缺2面。

3.《俄藏黑水城文獻》第11冊第169頁下圖版，系原書下卷第三葉左半葉，上缺5面。

4.《俄藏黑水城文獻》第11 冊第173 頁上圖版，兩個半葉拼接不當(dāng)，分別系原書下卷第十葉右半葉和下卷第十四葉左半葉，中間缺8面。

5.《俄藏黑水城文獻》第11 冊177 頁下圖版，兩個半葉拼接不當(dāng)，分別系原書下卷第二十三葉右半葉和下卷第二十九葉左半葉，中間缺12面，第十二《火攻》全佚。

6.《俄藏黑水城文獻》第11冊第179頁上圖版，系原書下卷第三十二葉右半葉，下缺6面。

三是圖版不夠清晰。以往大型圖書采用的圖版都是用膠卷拍攝的黑白照片，遇到墨色渾濁、字跡模糊的印刷葉，筆畫繁復(fù)的西夏文字就只剩下輪廓，辨識困難。如《俄藏黑水城文獻》第11 冊第170 頁下左，即原書下卷第五葉左半葉，部分西夏字的油墨有溢出現(xiàn)象，嚴(yán)重影響閱讀，西夏人不得不粘貼一個小紙條，在上面補寫相應(yīng)的內(nèi)容。

本文利用中俄西夏學(xué)聯(lián)合研究課題組俄方所提供的彩色高清圖版，配以英藏的兩個半葉，共計51 葉92 面，涉及西夏文《孫子兵法三注》中下兩卷7 章（6～11、13），不包括原書所附《史記·孫子列傳》，對全部圖版重新做了整合，對模糊不清的版心葉數(shù)予以推求復(fù)原，這樣，葉與葉之間所缺面數(shù)也第一次呈現(xiàn)出來，整理狀況見表1“西夏文《孫子兵法三注》整理狀況一覽表”。至于因字跡模糊等原因，以往的解讀成果《夏譯〈孫子兵法〉研究》存在不少誤識或未識的西夏字，詳見表2“西夏文《孫子兵法三注》誤識或未識西夏字一覽表”。

當(dāng)下對漢墓竹簡本的利用已趨窮盡冷寂之勢，夏譯本可謂未來《孫子兵法》研究僅有的待墾空間。鑒于西夏文譯本《孫子兵法三注》所具有的重要版本價值及其以往在圖版刊布方面存在的缺陷，急學(xué)界之所需，對之詳加綴合整理，無疑是學(xué)界翹首以盼的。此舉將極大地方便專家學(xué)者對西夏文《孫子兵法三注》的查閱、使用，進而充分利用西夏譯本的互勘、互證功用，從版本、校勘、訓(xùn)詁等方面全方位促進中華傳統(tǒng)典籍《孫子兵法》研究。

表1：西夏文《孫子兵法三注》整理狀況一覽表

續(xù)表

續(xù)表

說明：“葉序”中，一個印刷葉為一葉，葉碼編排依據(jù)實有殘存之葉數(shù)，非為原書之葉數(shù)。“存佚狀況”中逐葉注明殘全，如殘存半葉，區(qū)分左右位置。“備注”欄中交代整理狀況、各卷章內(nèi)容之起訖、文獻缺失面數(shù)等。圖版在《俄藏黑水城文獻》第11冊、《英藏黑水城文獻》第5冊二書中的出處，也一并列出，R代表俄藏，E代表英藏，如R11·158下，即《俄藏黑水城文獻》第11冊第158頁下圖。

表2：西夏文《孫子兵法三注》誤識或未識西夏字一覽表

續(xù)表

續(xù)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