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中的語言觀和文學觀

郭秀平

前人分別對《論語》中的語言觀和文學觀進行了探究和論述，但古往今來對兩者的過渡、結合方面上卻很少有人去深入研究。《論語》中的很多字、詞都有其相應的內涵，比如“語”“文”“辭”“文章”等。本文將通過對《論語》的解讀，在其中找尋并分析對語言觀和文學觀的認識的語句，論述《論語》中語言觀的原則和功能，以及文學觀的含義與應用，并分析了語言觀及文學觀對后世的影響。

一、《論語》中語言觀的概述

語言觀，顧名思義，就是對語言所持的看法和觀點。而對語言的看法，這需要在多個方面去認識和評判。一方面，語言在人類日常生活中和人有直接或間接的聯系。另一方面，講述語言在我們平時的行為活動中是怎么應用的，即我們在使用語言時需要注意哪些問題。比如，可以正確地判斷語言想要表達的意思，或者什么樣的場合用什么樣的語言合適，語言的使用原則等。最后一方面，語言到底有什么作用，這也是在對語言本身的價值做一個說明。開始我們提到過《論語》中直接用來表示語言行為的字詞有很多，但對語言觀來講，我們需要在“言”和“語”這兩個字的基礎上，對語言觀進行分析。

（一）語言在日常生活中與人的聯系

語言觀在孔子的觀念里受到高度重視，我們從《論語》撰寫時對語言觀的通篇運用就可以看出來，這也是我們為什么要先講述需要在日常生活中與人的關系的原因，這其中語言到底有什么可以引起我們重視的地方，還值得我們去仔細探究。我們如今可以知道的是，人們大多都普遍地認為語言是人類日常交往中最重要的溝通工具，并且在很多西方國家的著作中，語言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所以，語言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種交流的工具，不論是東方國家還是西方國家，都需要將語言放在首位。

據統計，在《論語》中，“言”字一共出現了一百多次，并且表達的含義有所不同，有三個解釋項：第一個是表示一句話或某個字，是一個名詞;第二個的意思是說話，指具體的行為動作，是一個動詞;第三個含義表明的是說出的結果，是一個名詞。孔子將語言與人的聯系做了一個表明，他認為人的行為與人的語言是相互聯系的，是具有因果關系的。前人當中的能人志士都認為：人生活在世上，他生活的本質本身就是一種社會性的存在，而且社會中的關系對人的本質有很大的影響。社會性當中最主要的便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系，而人與人之間的聯系主要靠的便是語言。所以，語言行為造成了人和人之間的基本認識與印象。《論語》中對語言在日常生活中與人的聯系做了分析。其中孔子說過一句話“不知言，無以知人也”，這句話也大大地體現了語言和人有著密切的聯系，說明一個人的語言是可以代表一個人的。

在另一方面，又說明了在日常生活中，人的品質和語言也有著緊密的聯系，品質和語言是具有雙面關系的，第一層是品德好的人會勇于用語言來表達，另一層便是勇于用語言表達的人他的品德卻不一定好，兩者是相對的。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我們要對那些會說話的人謹慎地加以辨別。孔子還發現，那些會說話、說好話，對人極度熱情的人都不是可以深交的可靠的人，所以孔子又告訴我們在交朋友的時候，我們自己一定要先做到言而有信。

最后，《論語》中說得最多的便是日常生活中，一個人的語言和一個人的行為的緊密聯系。比如“言必行，行必果”，再有“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通過這些，我們可以知道，一個人必須要語言和行為一致，也就是說，只要說過的話，就一定要做到。再有就是行動永遠比說話重要，并且在說話時一定要做到訥言敏行。通過上述所說，我們可以更深一步地挖掘，由此可以發現，對身邊人的評判，我們主要依靠的便是對方的語言和對方的行為，所以我們既要觀察對方是否言出必行，又要對對方的行為著重看待，因為行動永遠是大于說的語言。

（二）在語言中所需要遵循的原則

所謂遵循的原則，也就是說在日常生活與交流中應該怎樣去運用語言。當然，在語言表達的時候，我們首先必須遵循道德的要求。上面我們說過“敏于事而慎于言”，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對于做的事要謹慎靈敏，而在說話時要更加小心謹慎，千萬不要盡說大話，但是行動起來卻很困難，這有失誠信。另外，在與對方說話時，我們還要注意說話的場合、說話對象的身份、說話時的語氣，以及說話時的表情等，這些都是語言的原則問題中所包含的。例如，我們每個人從小就知道的“食不言，寢不語”，它告訴我們，在說話時，要注意說話的場合。另外，關于說話的具體對象，孔子也做了具體的要求，例如“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就說明了這一點。

（三）在日常生活中語言所發揮的功能

首先，語言在日常生活中是人與人之間進行交流的一個重要工具，語言與人是一同存在的。其次，我們可以通過觀察語言，來對一個人進行初步以及進一步的了解，對一個人的語言不了解，那你是沒有辦法對這個人進行了解的。比如，平時如果你若聽不明白另一個人的表達，那你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呢？所以語言在日常生活中是極為重要的，它的作用不容忽視。但我們也知道，行為永遠比語言重要，這一直都是孔子所尊崇的。《論語》中，在孔子和子貢的談話中，我們可以明白，語言表達好的人，是一個聰明的人，但是他如果僅僅會說，卻沒有做，那么他給人留下的印象便極差。而在談及到語言和政治之間的關系時，孔子也說過，作為一個優秀的帝王，要想將一個國家治理好，一定要善于聽從別人的意見，也就是要虛心納諫。

二、《論語》中文學觀的概述

在一定的理解程度上，談起日常生活中語言的影響，那一定會涉及語言對文學的影響，所以，這也就是我們為什么要首先對《論語》中的語言觀進行分析了解的重要原因。不管是平時我們說的話，還是寫的字，這些都是我們內心想要表達的東西，所以文學觀和語言觀之間是具有某種程度的聯系的。我們可以通過上述孔子對語言觀的看法，了解到孔子的文學觀，在討論文學觀時，我們主要側重的是“文”“詞”等，這與語言所側重的就不同了。而在《論語》中，“文”也出現了很多相應的句子，例如“君子博學于文，約之以禮”等。而且據統計，“文”字，在《論語》中一共出現了有二十多次，而且它也有三個解釋項：第一個是文采的意思，是一個名詞;第二個解釋項的含義是文獻的意思，也是一個名詞;第三個解釋項的意思是修飾，這個與前兩個不同，它是一個動詞。我們也可以看出來，“文”字大多表達的都是“文章”的意思，很少與“裝飾”等意思掛鉤。孔子在教學時，為了教育學生，還引用了《詩經》，他提出，要了解一個人的品質性格，可以通過對詩經語句的誦讀情況進行評判。通過對《詩經》的解讀，孔子教給了學生們許多為人處世的知識，我們從中也可以明白與文學觀相關的一些知識，文學作品必須是美與善同時兼備的，并且很多文學作品既可以使讀者思想上得到認識，也鍛煉了讀者溝通的能力，從而修身養性，這些都是文學帶給人們的影響，它們最終所追尋的就是要幫助人們在成長道路上，將人格品質變得更加完善。

再講述在文章意義及文化意義上的文學觀。文章意義上的文學觀，這種觀點所要闡述的是，只要以文字形式來進行記錄的都是文學，這也是章太炎先生所持有的觀點，他表明《論語》中的文學觀是表達在書面文章上的，需要后世在閱讀文章時細心體會。而另一種文學觀，便是從言談舉止、物品等一些其他方面對文學進行深刻的研究，而不再寄予文章上，這便是展現文化意義上的所要表述的文學觀，通過這種形式，我們可以發現很多與文學相關的因素，它們包含在各式各樣的事物中。

最后，“美”與“善”的結合也是一種文學觀念。在前文孔子對《詩經》的教育解析中，我們可以知道，文學觀一定要包含文學與品德兩種形式的文學，這些可以引申到我們日常生活中的事物及人身上，一個人在生活、為人處世上面，一定要具有善良的品質和美好的德行，也就是說，一個人必須具備美好的外在，以及善良的內在，才可以成為一個正人君子。雖然內在和外在是獨立的兩個個體，但是卻是不能分割的。所以不管是人，還是事物，更或者是文章，都要做到內在和外在，也就是“善”和“美”的高度統一，這也是文學觀的主要闡述，而文章意義、文學意義、美善合一，這三種形式的文學觀構成了《論語》中的文學觀，對后世同樣也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三、《論語》對學習和語言體系之看法的影響與價值

《論語》作為以孔子的言論為主的書籍，在儒家思想盛行的封建時代被人們稱為儒家之經典，即使現在看來也可以與西方的《圣經》相提并論。同時，《論語》中所蘊含的孔子或者說是儒家對于學習和語言體系的基本看法也在各個時期被當成創作各類文學無法撼動的規則，這對現在以至未來的影響都是有目共睹的。集寬容與縝密為一體的大文學觀、富有美感的文學觀、解讀充實的文學觀、悉心教學的文學觀、富含創新的文學觀等，每個觀點都與孔子的觀點也就是《論語》和儒家其他經典有著緊密的聯系。以下是對概述的舉例。

語言觀和文學觀具有極為重要的地位，孔子也曾探究了語言的必要性，語言應當在合適的場合說合適的話，這樣才能夠使語言得到充分的理解，從而將語言的必要性進一步上升到了政治的層面，也就是國家層次。文學觀是語言觀的進一步體現，而前文所說到的孔子對語言觀的理解及評價極高，充分表明了孔子對語言觀的肯定，我們也從中可以看出孔子對文學方面的看重，比如文學所占的地位方面。孔子對文學觀有深刻的理解，并相傳到后世，這極大地推進了文學在歷史上的不斷進步與發展，所以才會對后世產生極其重大的影響。“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曹丕通過了解孔子的對話認識到孔子對文學方面的看重，同時也意識到了這是孔子對教育以及政治教育等很多功能的贊同，而說到政治教育，在《論語》中有很多說明，很多文人都對其表達了自己的見解，他們都對《論語》中社會現象的批判、人民群眾的指責對政治的影響極為看重，這些觀念都與政治教育有著密切的聯系，孔子也說過“邇之事父，遠之事君”，這也是對政治教育的一個評判與論述，歷代朝臣與君王都從中受益良多。

在孔子對文學觀中的政治教育作出闡述總結之后，后人受到的啟發頗多，并且為后世政治上出現的各種問題提供了可參考的作品文獻。而《論語》中對語言觀和文學觀的看法還有另外的觀點，孔子對辭已達意的形式十分推崇，不推崇過于華麗的語言文字，而對言簡意賅、樸素簡潔的話語更加贊同。在其后的《春秋》一書中文筆也傳承了簡約的風格，這一方面是受到了當時的條件有限、人們思想、文獻落后等因素的影響，另一方面也是與孔子所推崇的簡約派形式有直接關系。

我們可以看到，孔子通過對歷史事件的記錄以及撰寫文章，創造了樸素、簡約的文字風格。然而，孔子認為，樸素不光是編纂歷史的必要規則，也是文學創作應有的基本風格。從清人李祖陶的論述中就可以看出這種風格在歷代皆有傳承，西漢的司馬遷、唐朝的柳宗元、宋朝的歐陽修、明朝的歸有光、清代的魏禧以及彭端淑等人都傳承著自《春秋》以來簡潔行文的書寫格式。

綜上所述，《論語》中的語言觀與文學觀為后代的世人在為人處世方面做了極大的鋪墊，并且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文學觀講述了語言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并教給了人們語言使用的原則，包括在說話時，要看對方的身份、表情以及說話的場合等，還指出了行動永遠比說話更重要的觀點。說一句話很容易，但做起來很難，這也就告訴我們，要“言必信，行必果”。而文學觀也教育我們不僅要“美”，也要“善”，只有二者兼備，才可以成為君子。本文只是對《論語》中的語言觀和文學觀做了一個大體的論述，而這也只是文學帶給后世影響上的冰山一角，還需要繼續探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