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冬
王國維是我國著名的哲學家,他的哲學系統具有一定的學術思考和學術意義價值。我們可以從王國維的書籍中品味到一定的藝術價值,其中他最為崇尚的是意境之美。而且,王國維的這種“境界說”,確實為我國的文學作品創作提供了很多天然的土壤。與此同時,王國維的“境界說”接受了很多西方哲學思想,也受到天才的思想的影響,例如,康德和叔本華等。但是需要指出的是,王國維的“境界說”是基于中國傳統文化土壤而衍生的哲學流派,它結合了中國傳統文學的意境和美學思想,與西方的哲學思想有本質的區別。
一、“境界說”的起源和內涵
(一)“境界說”的起源
王國維的“境界說”起源,是王國維一生的總結性寫照。在他的生平進程中,“境界說”的含義和起源也具有一定的變化性。例如,他在翻譯日本著名的《地理雜志》一文時,在第二章就出現了“境界”這個詞,當時他將這個詞擬定為“地界”,在后期翻譯日本學者的《算術教授辦法》的時候,又將“境界”一詞定為數學算法中的“境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體驗到,“境界說”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它出現的頻率比較高,而且比較隨意,有的時候出現的位置與王國維后期的理論相呼應,但有的時候“境界”一詞在他翻譯作品中的出現位置與境界并沒有直接的聯系。但是,從王國維的整個生平知識體系的構建中,境界已經成為一種地理學科的基礎概括,而到后期,他逐漸延展到一種知識范圍的概括之中。雖然日本學者也在創作作品過程中使用過“境界”這個詞匯,但是它的精神意境比較抽象。所以關于“境界說”,王國維才是最原始的創作者。
(二)“境界說”的內涵
1.“有我”與“無我”
王國維的“無我”和“有我”之境,不能簡單地以有沒有人物在其中為根本的分界點。王國維的“有我之境”與“無我之境”的根本其實不是叔本華美學思想,而是中國傳統哲學中有關于儒道精神的“有我”與“無我”之境的闡釋。很多美學界學者認為,道家的“無”就是王國維的“無我”境界,在這種審美標準上“無我”和道家是比較相通的,而中國儒家的“有我之境”則追求的是人本身主體意識的提升,尊重自我的發展,不斷地建立自我的高尚人格,體現出自我意識的覺醒。而對于“無我”的境界,王國維崇尚的是天人合一的思想,體現出自我主體意識的弱化。其中景色和情感的融合,都是這種境界所產生的基礎。所以說,王國維的“有我”和“無我”,與中國傳統文化中的道家和儒家有著本質上的相通。
2.虛幻與現實
王國維認為,用虛幻的表達手法來進行文學作品創作,能給人帶來極大的精神滿足感,能夠讓這種虛幻意識在真實與虛幻之間進行充分的穿梭。這種體驗感向世人展示了作者的精神世界和思想內涵,例如“弦外之音”這個詞,就說明了“境界說”的虛幻與實際之間的關系,“弦”是真實的寫照,而弦外之音則是一種虛幻的隱身。又比如“紅杏枝頭春意鬧”,這個“鬧”字就是一種現實中紅杏展示出的虛幻的意境之美,作者向世人展示了紅杏開花的意境,用“鬧”體現了一種只有人類才具有的精神體驗。所以,王國維的“境界說”其中一個重要的思想內涵,就是虛幻與實際的相互交融、相互輝映。
3.真實與自然
王國維在文中寫道:“境界中的景色必須是真實的,只有通過真實的景色描寫,情感才能進行極致的融入。”與此同時,王國維認為,不僅僅要通過真實感受描寫境界,還應該與自然的元素相呼應。自然的含義是不驕不躁、自然流露。例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種文學語句呈現出來的狀態,就是一種自然的狀態。
二、王國維的“境界說”對文學創作的表達
(一)氣氛營造對文學作品的境界烘托
在文學作品中,要注重文學氣氛的烘托,注重文學作品氣質與神韻的表達。從文學批判的角度上來說,批判一個文學作品真實與不真實,都是不完整的評價方式。因為通過境界的有效連接,真與不真之間存在著可以辯證的融通關系。例如,《紅樓夢》中關于真假說的辯證,就有“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的經典論述。在這句經典論述中,我們能夠看出,經典學說有很多對“有我”和“無我”的辯證論述。中國舊文學很注重藝術氣氛的烘托,注重人與自然的真實情感表達,這是王國維對自然的敬畏,對人的敬畏,也是對生命價值觀的真實體驗。王國維的這種“境界說”和王國維自己的人生感悟,是有一定聯系的。王國維的哲學思想早期受到了西方唯心主義的羈絆,但是在后來被叔本華、席勒等美學作家的思想所影響,王國維的“境界說”有了進一步的提升,脫離唯心主義。
(二)“發乎于心”對文學作品的境界觸達
所謂“發乎于心”的原則,是通過現實與虛幻的融合的反思,要求文學創作者觸景生情,體現文章的價值和創作者的真正思想。所以王國維的“境界說”,是通過內心對周圍環境的感悟和欣賞而產生出文學創作的激情。但是,這種“發乎于心”的創作方式,不同于西方的唯心主義。王國維的審美形態,還原了中國的傳統文學創作方式。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要求文學作品要從心出發,能夠從心靈上感受自然,深入生活。文學作品詞句的產生是與意境有關系的,通過物體與物體之間的相互比喻,達成“形象構成論”的藝術效果,而形象化的闡明給予了人們充分的意境拓展空間和充分的細致體驗。
(三)感知客體對文學作品的境界審美
境界的含義是指作者自己能感知到的狀態,而這種能感受的境界是通過審美主體和審美客體之間的互相交流所產生的。但凡作者能夠感受到自己作品之中的境界美,都是因為這種主客體之間的交流。世界上很多作者在創作文學作品的過程中充分地進行了審美活動,抓住了審美活動最根本的特質。可以舉個例子,在人與自然的相互溝通中,作者通過以自然為橋梁,以自然為審美客體,來實現審美主體的心靈感悟和美學領悟。而在對客體進行審美活動的研究中,作者首先要對審美客體產生興趣,才能使自己的作品具有神韻和氣質,而這種神韻和氣質,就是作品的境界。王國維的作品都是對審美客體有感而發的評價和感悟。他作品中表達了豐富的審美情趣和審美意味,使作品產生了應有的言外之意,具備了獨特的神韻。王國維對文學作品的創作,不僅僅是他對“境界說”的追求,也從側面反映了中國文學藝術作品創作對王國維“境界說”的追捧和認可,也進一步反映了王國維“境界說”對中國文學作品創造的價值。
三、王國維的“境界說”對文學作品的論證
(一)真我境界的論證
王國維在“境界說”之中的“有我之境”,表現的是作者在描寫自然景物的時候,偏重于主觀思想的直接流露。作者睹物思情、睹物思人,通過作者將自己的情緒移入到景觀之中,使景觀表現出非客觀的呈現,帶有作者濃烈的個人情感色彩,所表達的思想情感也具有比較明確和強烈的情緒特征。“有我之境”的文學作品描述中往往會產生一種看花不是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因為在這種“有我之境”的意識驅使下,會讓客觀的自然景觀帶有作者濃厚的個人情緒,例如“淚眼問花花不語”這句話,就是表達了作者在哀傷的情思之間去觀賞花朵,花朵就會呈現出默默不語的哀傷樣子。在這句詩的表達中,花朵連同作者一起具有了哀傷的情感。在“有我之境”的描寫中,作者往往將個人的情感色彩融入景色的描寫之中,我喜即物喜,我悲即物悲。這種偏帶有唯心主義色彩的情感,完全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唯物主義論相背離,但是卻能夠讓人體會到作者情真意切的感受。例如“一日看遍長安花”這種略帶浮夸的描寫,充分地表現了“春風得意馬蹄疾”的雀躍心情。
真我即有我的境界,二者雖然有一些概念上的差別,但是本質上體現出來的文學論證方式,大體是相同的。如果沒有真我元素的價值崇尚,王國維的“境界說”就不會和中國傳統文學的“興趣說”和“神韻說”存在本質上的差別。從王國維的《人間詞話》作品中可以看出,王國維的“境界說”對罪惡之意等真實情感有著極大的推崇。他認為人類存在著的真理感知,有追究自己罪惡之源的主體意識。而真我之境界涉及真性情、憂慮、負罪感和負擔感等等維度的思想,這些精神元素是人類的高級體驗,是人類個性本質上的釋放。關于焦慮、自由、訴求,已經成為真我的核心元素,組成了王國維“境界說”的關鍵內容。正是因為涉及了真我元素,才成就了其理論范疇的獨特性。王國維的“境界說”對文學作品的品讀和評價,在于關注抒情詩人的真實情感,側重于關注詩人的主體自由。這種真情感表達的真我主義,不僅僅包括真性和率直,而且是涉及文學作品觸及的無限可能性而產生的焦慮不安的情緒。一般文學詩人對這種真我即罪惡的欣賞、贊賞和觸達,都是抒發心靈自由高度的體現,不僅與最高哲學本體合二為一,而且將真理攝入到文學主體的表達之中。這種文學作品的呈現,是真我元素的呈現,真實地表達了王國維“境界說”的“真我元素”。
(二)無我境界的論證
除了在文學作品中倡導作者進入真我境界之外,王國維還提倡無我的形態。無我的形態是情景交融、天人合一的精神體現。我們通過王國維的《人間詞話》,可以看出他對“無我之境”的價值取向。王國維通過“以物觀物”“以我觀我”的問題達到文學作品的無我境界的體察。王國維對“無我之境”的判斷是:藝術性遠高于有我之境。諸多豪杰義士皆贊同此觀點,例如,陶淵明、杜甫等,正是如此這些文學大家才能寫出“無我之境”的美感。由此可見,“無我之境”在審美上屬于傳統意義上的意境美學。“無我之境”以追求意念與環境的渾然天成,意念與道法的自然交融。這種理念對后世產生了深遠影響。在現代文學作品中,也有很多生動而豐富的呈現。
王國維“境界說”所體現的“無我之境”,是指文學作品中的作者在客觀事物的描寫中,將自己的感情和意趣隱藏起來,達到了物我合一的狀態,使人看不出作者的主觀情感,這就是所謂的以物觀物。這里的以物觀物中,前一個“物”是指作者本身,而后一個“物”是指審美客體,比如說他的心境。王國維認為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正是體現了這種“無我之境”。因為在這句話中,陶淵明幾乎沒有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情感,也沒有自己的情緒體驗和情緒感受,這就是在自然境界中體現出的“無我”之感。再例如,“云深不知處”“只緣身在此山中”等詩句,也是體現了這種“無我”的境界。這種“無我”的境界某種程度上是因為大自然的恢宏壯闊,引發了作者的無我之感,讓作者在大自然中感覺到了自我的渺小,所以產生了無我的感覺。另一方面,是作者有意通過對大自然的擴大化描寫,從而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感,讓讀者體會的是大自然中的美麗和壯闊、恢宏與斑斕。他引導讀者通向的是一個更加高遠的意境,而忘記作者本身的渺小情思,實現的是一種更加高維度的人生格局。由此得知,王國維的“境界說”對中國文學藝術領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同時對詩歌理論的發展也是功不可沒的,非常值得后人學習和借鑒。
綜上所述,王國維通過對大量的中國傳統文學作品進行解讀,提出了“境界說”的理論體系,在詩詞意境的創作標準上闡釋了“境界”這一詞的要義。這不僅僅使中國的傳統境界理論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也讓文學創作者在創作時有一定的體會和把握,從而創作出更好的作品。王國維的“境界說”使文學創作者關注創作興趣,關注作品的神韻和氣質,使欣賞者脫離了對表面事物的追求,使空蕩的辭藻堆砌變成了具體可感的形象實體。王國維的“境界”一詞,被文學批判家廣泛使用,其崇尚的情景交融、情真意切等創作方式,也被諸多文學作者所接受。王國維標榜的“境界說”真切而鮮明地表現出情景交融的藝術形象,他倡導作品要側重于表現文字呈現的感受,通過天地合一、以物觀物的角度來強調真情感、真景物,王國維的“境界說”能夠跳出傳統文學的鶯鶯燕燕之感,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