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協同發展的問題與路徑

蔡春林，張霜，曹心悅

(廣東工業大學 經濟與貿易學院，廣東 廣州 510520)

海南自由貿易港的建設目的是全面建成有中國特色的、具有強大國際影響力的高水平自由貿易港。近年來，隨著《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開放的指導意見》《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中華人民共和國海南自由貿易港法》等的陸續頒布實施，預示著具有中國特色自由港的政策、制度和法律體系已經初步建立。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一樣，是國家重大決策安排，相比于海南自貿港，廣東自貿區在經濟基礎、產業基礎、設施基礎與人才基礎等方面都有了一定的發展基礎與實力。盡管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在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發展階段及資源稟賦等方面都有著一定的差異性，但是海南自貿港和廣東自貿區地理位置相鄰，又有歷史、人文等方面的多重聯動。因此，兩大自貿區結合自身基礎與條件，在國家宏觀調控政策下，充分發揮自由貿易港的制度優勢，形成協同發展，實現各自高質量發展是必然趨勢。

一、文獻簡述

經濟協同發展思想在西方經濟學中由來已久，亞當·斯密[1]、大衛·李嘉圖[2]和馬歇爾[3]等學者認為各個經濟區域間存在資源稟賦差異，通過加強企業、機構和基礎設施之間的聯系，促進專業化分工，生產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才能實現效益最大化。BARRO et al.[4]認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落后地區通過模仿、學習發達地區的先進經驗，從而實現地區之間經濟增長的趨同。國內學者對于經濟協同發展的研究從縮小發達地區與落后地區之間的差距出發，曾坤生[5]結合現代協同理論，強調落后區域通過政策的傾斜與全面協調相結合，以此實現區域經濟的動態協調發展。王琴梅[6]認為區域協同發展包含3個方面，即能夠實現區域間收入差距縮小趨同、落后地區的發展需快于發達地區的經濟增長速度、發展區域經濟時重視效率的同時兼顧公平。覃成林[7]構建了由市場機制、空間組織機制、合作機制、援助機制和治理機制所組成的區域協同發展機制體系。

隨后，國內學者把區域經濟協同發展的思路逐漸擴大，把問題聚焦到自貿區之間的協同發展上來。蔡春林[8]指出，自貿區之間要摒棄“政治錦標賽”“經濟爭霸賽”的傳統思維，實現自貿區間差異化競爭、共贏性發展、開放式合作。朱孟楠等[8]指出廈門自貿區應把握住兩岸區域性金融中心、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的優勢，在優惠稅制、優化政府管理體制、金融創新、區域港口戰略合作、完善運輸體系、人才引進等方面有所創新。張幼文[10]分析認為自貿區有助于構建中國對外開放協同推進的互動機制，以上海自貿區為例，提出自貿區的進一步創新需要提升國際分工地位，對標全球化向縱深發展而形成的新規則。馬超平等[11]分析了廣東自貿區對接“一帶一路”國際市場的戰略方案，提出增強輻射帶動作用，延伸廣東自貿區外的區域建設與合作，進一步完善中國高質量對外開放創新體系。孟廣文等[12]提出海南自由貿易港相較于制造業發達的粵港澳大灣區，利用旅游、生態資源的競爭優勢，建立以人流-物流相關產業中樞為基礎的現代服務業產業群。蔡春林等[13]以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地理臨近、產業互補的特點，通過區域分工、技術互利、人才交流等方面，實現兩地錯位發展與深度合作。

自貿區各有特色，貿易方向與市場也存在著差異，兩個或以上的自貿區更是難以協調，現有較多文獻對中國自貿區進行個例分析，但欠缺兩地協同合作的深度研究內容。本文以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為分析角度，探討兩地對接協同的路徑策略。

二、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各自特點與優勢分析

廣東自貿區擁有廣東省省會城市與深圳、珠海兩大經濟特區的加持，擁有獨特的先天優勢與強硬的實力，而海南省作為中國開啟新一輪改革開放巨輪的重要建設支點，發展雖晚但后力強勁。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各自有著不可替代的特點與發展優勢，為兩大自貿區協同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一)廣東自貿區的特點與優勢

廣東自貿區由廣州南沙新區、深圳前海蛇口片區和珠海橫琴新區三部分組成，是廣東省進一步深化改革的先行者與排頭兵。

1.廣東自貿區的特點

廣東自貿區的一大發展重點就是深化粵港澳三地的合作，承接著打造港澳與內地合作機制與創新內地產業發展的重要任務，為三地營造了法制化、國際化的營銷環境，進一步推動貿易便利化，打破國際市場上所面臨的貿易壁壘，推動三地深度合作。廣東自貿區的特點主要體現在以下兩點。

第一，廣東自貿區所在的前海蛇口、橫琴和南沙地區各有特色，但又相互作用，形成綜合性合作。深圳前海蛇口依托香港，在金融創新與人民幣國際化方面肩負重任；珠海橫琴面向澳門，與澳門合作發展休閑旅游、商務服務、金融服務、文化創意、中醫保健、科教研發和高新技術等七大產業；廣州南沙是珠三角地區的發展中心，具有綜合性優勢，是港澳企業在廣東發展的落腳點之一。三者形成互補性合作發展，強化廣東自貿區粵港澳三地合作發展的特色，加快經濟轉型升級。

第二，廣東自貿區臨近港澳，充分借助單獨關稅區的便利，就近推進經貿合作與技術交流，且在粵港澳已實現服務自由化的前提下，廣東自貿區不斷提高解決服務貿易自由化過程中遇到的部分法律障礙、商事登記等問題的效率。另外，廣東自貿區毗鄰香港這個國際貿易中心、國際金融中心、國際海空運輸中心與國際信息交流中心，有利于就近開展相互推動和促進經貿合作與技術交流、互惠互利、取長補短。

2.廣東自貿區的優勢

廣東自貿區總體規劃是依托粵港澳已有的發展基礎，以創新作為核心，有效服務內地，面向世界，促進內地與港澳的深化合作，具有與其他自貿區不同的區位、產業、基礎設施、人才等優勢。第一，廣東與香港、澳門毗鄰，形成了粵港澳的經濟互補模式，借助香港、澳門吸收大量的國際資本，具有獨特的區位優勢；第二，廣東具有龐大的制造業體系以及豐富的實踐經驗，有強勁的實力實現制造業轉型升級，有厚實的產業優勢；第三，廣東一方面重視信息網絡的互聯互通，重點打造“信息絲綢之路”的規劃，另一方面注重交通運輸網絡，發展航運新業態，推進互聯互通的優勢；第四，廣東本土具有眾多優秀的重點高校，注重產學研融合，并且近年來大力引進來自世界各地的高科技人才，具有雄厚的人才優勢，發揮著新型智庫優勢，持續推動廣東自貿區的發展。

(二)海南自貿港的特點與優勢

海南自貿港肩負著探索中國特色自貿港建設的重要使命，具有獨特的區位優勢、要素稟賦和市場環境，是中國開啟新一輪改革開放巨輪的重要建設支點。

1.海南自貿港的特點

《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提出，海南自貿港的建設要符合中國特色，科學、準確地體現中國特色貿易港的獨有特點。因此，海南自貿港的特色主要體現在覆蓋面積與覆蓋片區、具體發展方向、核心發展產業及自由開放模式等方面。

第一，海南自貿港是國內覆蓋面積最廣的，覆蓋片區最大的自由貿易區，覆蓋海南全島，總面積達3.54萬平方公里。相比于其他自貿區，海南自貿港發展戰略空間更廣，更有利于向縱深拓展、全島協調性發展。第二，海南省地處要塞，位于馬六甲海峽到日本這條國際航線的中轉站和樞紐，也是國內離東南亞市場最近的沿海省份之一。因此，在具體發展方向上，海南自貿港作為“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節點，著重于與東南亞市場的合作與發展。第三，在核心產業方面，海南自貿港基于自身產業優勢與資源稟賦條件，把戰略核心產業定位于旅游業、文化產業等服務業和現代化農業等方面。第四，在自由開放模式方面，相比于其他自貿區，海南自貿港的自由開放程度更高，擁有全球范圍內第四個實施離島免稅購物政策的地區。此外，海南自貿港的自由貿易制度具體體現為貿易自由便利、投資自由便利、跨境資金流動自由便利、人員進出自由便利及運輸來往自由便利[14]。

2.海南自貿港的優勢

作為中國唯一的省級經濟特區，海南省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與發展潛力。第一，海南省雖然開放時間較晚，但是2018年地區生產總值已達4 832.1億元，同比增長8.28%，2019年地區生產總值達5 308.9億元，同比增長5.80%，2019年海南省進出口總額達905.9億元，占GDP比重為17.06%，擁有巨大的發展潛力。海南省是“一帶一路”建設的戰略支點，其發展方向順應新時代的更高水平對外開放，并且近年來不斷建成與其他國家與地區的聯系橋梁，目前海南已經開通了56條國際航線、337條海上貨運航線、14條油輪航線，入境客首次突破100萬人次，可見海南省發展前景一片光明(1)數據來源于海南省統計局。。

第二，海南省資源稟賦獨特，地域廣闊、氣溫光照充足、動植物資源豐富，在熱帶農業、藥物種植、旅游、海洋等相關產業具有先天的比較優勢，并且第三產業比重較高[15-16]。因此，海南自貿港可借助加快發展農業、旅游業、服務業等比較優勢突出的產業，通過科技創新、產業鏈延伸等方式提高產業附加值，推動現代化農業、現代化服務業以及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

三、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協同發展有助于提升整體競爭力

協同發展是兩者之間相互聯系、相互依賴以及相互合作的發展，并且要具備協同發展的必要性與可行性[17]。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地域相近，經濟發展程度存在差異性，產業優勢互補，多年來存在相互合作的經驗，并且兩者有歷史、人文、地理以及經濟方面的多重聯系，存在協同發展的必要性與可行性。廣東自貿區擁有國內最發達的區域經濟體，并且鄰近香港與澳門，是建設海南自貿港天然、理想的腹地選擇對象。同時，海南自貿港建設的制度與政策體系可為廣東自貿區開拓國內市場、實現產業轉型升級和利用高端要素等提供更多機遇。實現兩大自貿區的協同發展，不僅有利于兩者自身的發展，而且能夠提升中國自貿區的整體競爭力，加強兩大自貿區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與地區的進一步聯系與合作。

(一)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協同發展是國家戰略需要

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作為中國兩大重點發展決策安排，協同發展將有利于形成國家級重大區域決策部署的疊加效應，并且，海南自貿港發展階段相對滯后，在建設初期需要一定程度上借鑒成功自貿區的經驗，注入優質外部資源，才有助于自身快速且穩健成長。

1.兩大自貿區協同發展是國家重大決策部署

海南自貿港與廣東自貿區如果能夠在建設過程中形成協同發展，有實質性的項目與制度合作，兩大自貿區一定程度上捆綁發展，對于兩大自貿區與國家發展而言都有利。兩大自貿區優勢互補，在項目合作上，海南自貿港可獲得廣東自貿區的項目投資和人才注入，海南自貿港的國家海洋強國戰略需要廣東自貿區的經濟實力與人才支持；在制度合作上，廣東自貿區科學借鑒海南自貿港的制度優勢與政策優勢，發揮廣東世界一流企業的競爭優勢與對國內外高端要素的聚集能力。

《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及一系列配套政策、法律法規紛紛出臺，標志著海南自貿港的改革發展全面升級。海南自貿港把握3個關鍵點，著力于實現“6+1+4”(2)“6”即貿易自由便利、投資自由便利、跨境資金流動自由便利、人員進出自由便利、運輸來往自由便利、數據安全有序流動。“1”即構建現代產業體系。“4”即加強稅收、社會治理、法治、風險防控等4個方面的制度建設。，集聚全球優質生產要素，大力推進稅收、人才、貿易、投資、金融、運輸、產業等方面的法律法規落地生效，從而加強與東南亞國家的經濟交流，積極促進與粵港澳大灣區的聯動發展。粵港澳大灣區特別是廣東自貿區，位于緊密對接海南自貿港的戰略優勢位置，以《進一步深化中國(廣東)自由貿易試驗區改革開放方案》的強大動力，建設國際航運樞紐，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與地區的自由貿易園區進行功能對接[18]。兩大自貿區攜手打造中國高質量開放的門戶樞紐。

2.對標國際貿易投資規則，廣東自貿區為海南作借鑒

海南自貿港的建設目標是進一步深化對外開放，對標國際化、市場化、法治化貿易投資規則，因此，需要主動適應國際貿易規則，充分學習國際自貿港的先進經營方式、管理方法和制度安排。香港與澳門是國際一流的自由貿易港，廣東自貿區的深圳、珠海與之長期對標發展，擁有足夠的貿易投資規則經驗。海南自貿港與廣東自貿區的協同發展，能夠通過與深圳、珠海的合作，學習香港與澳門的貿易投資規則、港口物流服務業發展模式、服務行業規則與社會治理模式等。廣東自貿區中的前海片區、南沙片區和橫琴片區多年的自由貿易試驗區制度創新經驗也可以復制推廣到海南[15]。

3.海南自貿港建設需要注入外部資源

廣東省是最早一批實行改革開放的省份，而海南省1988年才開始進行改革開放，與廣東省經濟發展差距仍很大，如圖1所示，海南省的GDP總量僅為廣州南沙區、深圳南山區、珠海經濟特區三地GDP總量的一半，且顯現出相差漸遠的趨勢。可見，與整個廣東自貿區相比，海南經濟發展仍存在很大的差距。目前為止，海南的經濟基礎比較薄弱，主要以農業與旅游服務業為支柱產業，而且相較于中國其他沿海港口，海南港口吞吐量較低。此外，制度創新需要堅實的產業基礎，比如廣東自貿區的金融、科技、貿易、港口基礎等，當前海南缺乏厚實的制造業和先進服務業作為支撐，對于未來的制度創新有一定的影響[16，19-20]。因此，海南自貿港與廣東自貿區協同發展，吸引廣東自貿區具有創新能力的高質量經營主體入駐，能夠加強海南自貿港的產業基礎，發揮自貿港真正的效益。

(二)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協同發展能夠增強兩大自貿區的互補性發展

海南與廣東自古以來就具有歷史、人文、地理與經濟方面的多重聯系，兩者在多年發展的基礎上形成了較大的發展互補性，為兩大自貿區的協同發展提供了可行性。

1.兩大自貿區具有人文與地理鄰近性

兩大自貿區想要實現協同合作，地理上的區位距離是項目合作與人員流動的重要考慮因素，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相鄰，具有地理鄰近性，加之兩大自貿區之間具有人文相近性，為兩大區域協同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基礎[13]。從投資與貿易來看，海南是廣東自貿區產業投資與人才投入的重要省份之一，也是項目合作與制度合作的優質之選。此外，由于海南在改革開放前歸屬廣東管轄，因此在民俗與文化交流上兩大自貿區之間存在天然的認同感，能夠更好促進協同發展。

2.兩大自貿區存在較大互補性發展

廣東自貿區所在的珠三角地區目前已成為“世界制造業基地”，已經聚集了先進制造業與高新技術制造業。如圖1所示，2015—2020年，廣州市南沙區、深圳市南山區、珠海經濟特區加總的第二產業占GDP總量比重皆高于35.00%，最高可達55.24%，廣東自貿區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貿易合作也多集中于制造業。而海南依托良好的生態環境和獨特的資源稟賦，其支柱性產業為服務業與旅游業。2018年海南服務業占GDP比重為56.60%，對經濟增長貢獻率達66.90%。未來，海南將繼續把發展重心放在第三產業，將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上升為國家戰略，側重服務業開放經濟體系建設，進一步發展現代化服務業。如圖2所示，廣東三地加總的第二產業占GDP總量比重比海南高得多，具有較大差距。而如圖3所示，海南與廣東三地加總的第三產業GDP比重雖然差距不大，但仍可以看出海南的第三產業發展穩定，較廣東自貿區而言，略占優勢。因此，海南與廣東之間存在產業發展互補。

圖2 海南省與廣州市南沙區、深圳市南山區、珠海經濟特區加總第二產業占GDP比重

圖3 海南省與廣州市南沙區、深圳市南山區、珠海經濟特區加總第三產業占GDP比重

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雖然在經濟發展階段存在一定的差距，在對外開放方面存在差異性，但是兩大自貿區之間存在較大的互補性[13]。第一，海南在經濟相對薄弱、產業門類不夠豐富的基礎上，無法僅靠自身建設良好營商環境和大量創業與項目投資的國際自由貿易港，必須與外界形成互補發展。第二，相比于海南，廣東自貿區的經濟實力雄厚、產業門類豐富，在資金上聚集了大量的國際性金融機構及基金，在產業上擁有大量的先進制造業并且有轉移和增設分廠的意愿[21-22]。把廣東自貿區欠優勢傳統產業的發展目標轉移到海南自貿港，不僅可以幫助海南自貿港增加有實力的制造業，提升第二產業比重，而且可以使得廣東自貿區可利用更多的資源發展先進制造業，加速轉型升級。

四、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協同發展存在的問題

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的互動過程中，在一定程度上逐漸出現了基礎設施落后、產業結構調整不完善、區域差異明顯、政策支持力度不足等問題，需要探討產生這些問題的根源，以便于有針對性地提出對策建議。

(一)基礎設施影響區域合作，信息交通聯系不便

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之間缺少互聯互通的渠道，導致物流運輸的發展程度有限。第一，兩個自貿區沒有直接的陸路交通線路，只能通過船運或航空運輸，造成一定的不便，區域合作的成本增加。第二，海南機場吞吐量有限，海島多大風雷暴天氣，影響了與廣東的產業聯系。第三，海南的港口及相應的配套設施建設落后，廣東東南部港口交通及城鎮建設也相對不足，二者在鄰近區域的發展上還需加大力度。第四，海南自貿港信息基礎設施建設有待完善，當前不足以滿足與廣東自貿區大量信息傳遞與共享的需求。

(二)產業發展重點差異較大，參與合作分工存在難度

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的產業結構各有偏重，未來發展的重點也不盡相同。第一，廣東自貿區的產業結構相對完備，制造業規模不斷擴大，主要為勞動密集型產業，市場競爭激烈，工業發展存在集群化、同質化特征。而海南自貿港產業結構單一，工業基礎薄弱，缺少掌握自主知識產權與核心技術的企業[23]。第二，廣東自貿區毗鄰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香港，金融市場活躍。而海南自貿港的第三產業結構不合理，以住宿和餐飲業等傳統行業為主，主要依賴于零售業，金融業、房地產業也相對落后。

(三)區域發展階段不同，經濟社會協調不暢

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的產業發展進程、社會設施建設存在較大差異。廣東自貿區順應時代潮流成為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毗鄰港澳，融入國際市場程度高，現已步入成熟階段，但也存在污染增大、發展空間受到制約等難題。而海南自貿港開放時間較晚，處于成長階段，傳統產業占主導地位[23]。區域間經濟社會發展不協調，容易出現定位過高或者“雞同鴨講”的現象。

(四)市場驅動力度相對較小，政策支持力度欠缺

僅靠國內外市場帶動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融合發展，是漫長且難以實現的。受到交通阻礙、人口稀少、教育短板等影響，海南經濟發展具有一定的市場劣勢，當前還不能滿足廣東自貿區的市場需求。并且關于兩個自貿區協同發展的政策提案較少，社會關注度不高，政府牽頭引領作用需要進一步加強，自貿區的融合進程也需要加快步伐[24-25]。

五、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協同發展的路徑探討

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擁有協同發展的現實基礎，根據協同發展的條件發現，兩大自貿區在經濟發展階段、產業發展及對外開放方面存在差異。根據以上現實基礎與發展條件，兩大自貿區應完善產業協同發展的路徑、互鑒經驗、改善不足、建立合作機制，以盡快實現良好的協同發展。

(一)暢通兩大自貿區的基礎設施連接

兩大自貿區實現協同發展，首先要完成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增強人才流動、商品流動的效率，為協同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第一，需要打通海南自貿港與廣東的陸路交通銜接瓶頸，打破海南與內陸地區合作發展基礎設施不完善的制約，進一步拓展海南自貿港通達廣東的陸路通道。第二，海南應充分利用鄰近廣東和北部灣世界級港口的優勢，積極建設“泛大灣區世界級港口帶(洋浦-海口-湛江-欽州-茂名-大灣區)”。第三，加強廣東與海南航空的互聯互通。海南可以借助廣東自貿區機場管理制度建設儋州機場、五指山機場、瓊海機場等小型機場，加大兩大自貿區之間的互聯互通。第四，海南繼續落實信息基礎設施水平鞏固提升三年行動方案，學習廣東信息網絡建設，加強資源的共建共享。

(二)改善和組合各自優勢資源，打造海南優勢產業體系

第一，兩大自貿區可以按照區域分工，協調兩地的發展規劃，實現傳統產業互補發展，從合作共贏的角度制定協同發展路徑。廣東自貿區所在的珠三角地區改革開放較早，產業發展階段較高，在計算機與互聯網、交通運輸、金融保險和文化服務等行業的發展水平較高，基于廣東人力、土地等方面資源無法滿足所有行業充分發展要求的情況下，廣東自貿區仍需將發展重心聚焦于制造業，并且盡快實現轉型升級，優先發展高端制造業與相關現代化服務業[26]。而海南自貿港的旅游與航運是重點發展產業，因此優先發展旅游與航運相關行業仍是海南的首要任務。海南需加快國際離岸金融中心與大宗商品交易市場的建設，利用海南良好的生態環境打造國際旅游島。此外，由于土地資源與環境資源稟賦約束，廣東自貿區一些傳統產業漸漸失去優勢，結構轉型升級存在一定程度的難度。而欠發達的海南自貿港具有寬闊的土地與良好的生態環境，可以適當引入一些不破壞海南生態環境的傳統企業。把廣東自貿區非優勢傳統產業的發展目標轉移到海南自貿港，不僅可以幫助海南自貿港增加有實力的制造業，提升第二產業比重，而且使得廣東自貿區可以利用更多的資源發展先進制造業，加速產業體系的轉型升級。

第二，借助與廣東自貿區的合作契機，打造海南優勢產業集群，推動海南經濟快速高質量發展。首先，促進廣東自貿區的先進制造產業與優質投資向海南自貿港轉移，把廣東自貿區污染性較少的家具、游藝機等消費品加工業和電子信息、無人機、生物醫藥等新興產業的部分價值鏈環節轉移到專門的重點產業園區。其次，發揮廣東自貿區醫學類高校與科研院所的綜合實力，在海南建設醫療合作項目、藥品聯合開發與醫療人員交流等平臺，打造海南自貿港高端醫療產業集群[27]。再者，利用海南發展現代服務業的基礎與政策優勢，建設與廣東自貿區互聯互通的商貿物流、服務外包、跨境電商與金融服務，打造兩大自貿區商貿物流集聚區[25]。最后，加強海南自貿港與廣東自貿區的旅游合作。兩大自貿區都具有極具競爭力的旅游業，但海南除了自然資源外，開發資金、旅游產品和旅游主題都不夠充足。因此，海南要積極與廣東自貿區進行旅游業合作，充分發揮廣東自貿區甚至粵港澳大灣區旅游業的資金與經驗優勢[28]，打造海南旅游業的新名片。

(三)兩大自貿區經驗互鑒，改善各自不足之處

協同發展需要兩個自貿區組合優質資源與成功經驗，發揮各自特色，或及時轉型升級，以確保可持續發展。

第一，對海南自貿港而言，其基礎設施建設與施工技術等軟硬件水平并不高，但廣東在這方面的已經走在了世界前列。因此，海南可以借鑒廣東經驗，加強海南自貿港各方面的建設，如港口、航空的建設與擴建、體制建設等。第二，在比較優勢產業發展方面，海南自貿港也具有可借鑒之處。金融服務的創新有助于推進貿易便利化，物流產業政策優勢的制定、高端服務業與高端技術產業的發展等[29]，都能夠彌補海南自貿港當前產業鏈的不足。

廣東自貿區生態環境比海南自貿港較差，因此，廣東自貿區可借鑒海南自貿港在生態環境保護與企業生態效益方面的經驗，加強環境保護意識，積極建立各種形式的生態補償機制，制定綜合性的整治措施和扶持政策。這樣既保護了自貿區經濟的效益，又維護了生態平衡，能夠促進廣東自貿區的經濟可持續發展。

(四)健全兩大自貿區政府合作機制，促進政策互通

兩大自貿區要實現協同發展，政府的資金、技術扶持與政策支持是必不可少的。政府建立既有制約又有利益驅動的區域合作機制，可以促進兩大區域要素流動，實現資源有效配置的目的。第一，加強規劃引導政策支持。兩大自貿區應在體制上尋求創新，出臺具體政策支持與引導兩大自貿區各方面的協同合作，對兩大自貿區的合作投入資金支持，積極爭取中央專項建設資金；第二，確立合理的利益共享原則。利益協調是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重要目標[30]，兩大自貿區管理者需要制定具體的互利互惠發展規劃，通過合理、科學的分工與合作，達到共同利益最大化；第三，設立自貿區合作聯席會議，加強人才隊伍交流。設立合作聯席會議，可以加強政策協調與產業整合，加強海南自貿港人才引進力度，并且提升關鍵技術人才的培育能力。

六、結語

本文在分析了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各自特點與優勢后，發現廣東自貿區與海南自貿港具有協同發展的可能性與意義，但是也存在基礎設施限制區域合作、信息交通聯系不便、產業發展重點差異大、難以參與合作分工、區域發展階段不同、經濟社會協調不暢、市場驅動力度較小、政策支持力度不充分等現實問題。本文認為，通過暢通兩大自貿區的基礎設施連接、改善和組合各自優勢資源、打造海南優勢產業體系、兩大自貿區經驗互鑒，改善各自不足之處與健全兩大自貿區政府合作機制，促進政策互通等路徑，可以促進兩大自貿區的協同發展。由于研究篇幅有限，本文所得出的路徑并未全面，但是仍然能為其他自貿區的協同發展提供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