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月亮的熊

左泓

喬呆呆地看著艾瑪，它愣在那里了，不知道如何來安慰它。過了好一會兒，喬默默地走到艾瑪跟前，伸出爪子，拍了拍艾瑪的肩。它們像人那樣站起來，彼此摩擦著脖子，又舔對方的臉，舔對方的鼻子，然后用自己的肩撞擊對方的肩。

它們都在用自己的氣息感染對方，在這種彼此的安慰中，它們漸漸安靜下來。熊的交流非常簡單，它們能在這種簡單的交流中緩解痛苦，給予對方力量和信心。

最后，喬和艾瑪坐下來，它們的身體靠在一起，默默地坐了好一會兒。

快到黃昏了，天空染上了淺淺的胭脂紅。大群的鳥兒從喬和艾瑪的頭頂飛過，它們像無數的精靈在天空深處閃耀。

喬起身離開，回到了山洞，給艾瑪搬出來一只它上午捕殺的小鹿。小鹿踩上了獵人埋下的鋼夾，喬發現它的時候，它只有一口氣了。喬就一掌擊碎了小鹿的腦袋，把它帶回了山洞。喬發炎的牙齒疼得厲害，無法品嘗小鹿鮮嫩的肌肉和脆骨，只能艱難地吃些內臟。艾瑪本以為喬知道了貝蒂消失的消息會大怒，會狠狠地撕咬它，沒有想到喬對它還是這么溫柔。艾瑪開始吃東西。它抬起頭的時候，喬正以一種憐愛的目光看著它，艾瑪走過去擁抱了喬。

喬帶來的晚餐讓艾瑪好感動……

第二天，艾瑪是被喬的吼叫聲喚醒的。

艾瑪在喬住的山洞里睡了好久，它從來沒有睡得這樣香甜過，因為不用在睡覺時再提防有動物對它發動攻擊，它可以關閉所有警覺的神經。它感到自己一下恢復了好多，眼睛亮了起來，四肢又有了力量，昨天已經發僵的關節好像注入了潤滑液，變得靈活起來。它活動了一下雙肩，已經不再滯澀和酸痛了。它翻身坐了起來。

喬在山洞外面又發出了低沉的吼聲。

艾瑪站起來，向山洞外走去。它活動著四肢，身上又有力氣了。它現在可以在山里奔跑，或者爬上高高的紅松。艾瑪經常爬上高高的松樹看遠處的風景，或者辨別自己所處的位置。之前的噩夢正在慢慢離它遠去。

喬憤怒的吼叫聲越來越響。它在利益受到侵犯的時候才會這樣吼叫，這讓艾瑪聽了有些緊張，它愣了一下。

喬發怒的時候非常可怕，它能用巨掌擊碎石頭。

艾瑪急忙走出山洞。

在山洞下面的坡地上，站著高大的盧克，它的兩眼發出明亮的光輝，面對喬的憤怒不急也不慌，只是站在那里看著喬。

盧克怎么會在這里啊？艾瑪驚呆了。

盧克見到艾瑪也非常驚訝，它和艾瑪分手后，就一直在森林里閑逛，沒有想到誤進了喬的領地。盧克早年見過喬，那時候喬已經是壯年了，它力大無窮，能搬動巨大的巖石，推倒大樹，而盧克還是一個少年。它們在一個山谷相遇，打了個招呼就走開了。雖然只是一面之交，可是盧克記住了喬，喬也記住了盧克。

艾瑪高興地來到盧克跟前，拍打著盧克結實的肩膀，表達對它的歡迎。艾瑪低聲叫著，這叫聲發自它的心靈深處，帶著無盡的溫柔。艾瑪還告訴了盧克自己剛剛遭遇的不幸。

盧克愣了好一會兒，拍拍艾瑪的肩，又輕輕撫摸它的脖子。

喬憤怒了，它一下推開了盧克。

喬雖然力大無窮，沒有天敵，但平時特別溫和，它從不向同類炫耀自己的力量，也很少與同類爭執或打斗。可是現在它不能克制自己了，這不僅是因為盧克進入了它的領地，還因為盧克打擾了它和艾瑪的生活。

盧克愣住了。在盧克看來，喬是它的長輩，它非常尊敬喬，而現在喬的行為卻讓盧克失望，喬毫無理由地打斷了盧克和艾瑪的交流。喬以為發怒會把盧克嚇住，可是對于年輕高大的盧克來說，在這茫茫的森林中沒有任何動物能嚇住它。盧克和喬一樣高大，比喬更年輕，至于力量，它們雖然沒有比試過，但是盧克覺得自己比喬更強。

盧克沒有理喬，繼續跟艾瑪交流，只是現在它多了分提防，一邊跟艾瑪交流，一邊用余光注意喬的舉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