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鴻,葉建中,丁文文
(荊楚理工學院 醫學院,湖北 荊門 448000)
當前,綜合性院校新成立醫學院數量日漸增加,擴大現代醫學教育功能和培養醫學人才成為我國高等教育發展的一個重要階段性特征。從目前國際慣例來看,耶魯大學、哈佛大學、牛津大學等諸多世界知名一流大學都有實力強勁的醫學院。現代醫學教育已不再是傳統醫科院校的人才培養專屬“領地”[1]。荊楚理工學院醫學院有著60余年的醫學教育辦學歷史,學校一直以立足地方、服務地方、順應醫學變化為辦學宗旨,特別是在2018年教育部啟動新醫科建設以來,校領導站在一個宏觀的戰略高度,對醫學教育發展進行深入的思考。新醫科建設工程對醫學教育的重新定位和全面提升又拉開了序幕,醫學教育踏上了新征程[2-3]。
黨的十九大以來,黨中央將加快推進維護人民健康建設體系提升到全新的歷史高度。而高校醫學教育事業關系著醫療健康和育人兩大民生工程,為人民群眾提供全生命周期的衛生與健康服務保駕護航。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強調沒有全民健康,就沒有全面小康,強調要把人民健康放在優先發展的戰略地位[4]。
中共中央國務院2016年10月啟動的《“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強調,健康是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的必然要求,是經濟社會穩步發展的基礎條件,是國家富強、民族振興的重要標志,也是全國各族人民的共同愿望與追求[5]。步入21世紀后,醫學教育從經驗醫學發展到生物醫學時代,隨著人工智能、大數據等高科技的發展,醫學教育需盡快適應新醫科提出的新要求。同時,主動對接并服務國家頒布實施的健康中國重大戰略是高校新醫科建設的出發點[6]。
伴隨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的號角吹響,生命科學的重大進展,大數據的應用以及高分辨率的影像學診斷技術更新、醫藥新材料等迅速發展將會對醫學領域帶來深刻影響,醫療衛生服務人員需適應新時代科技知識和相關技能發展的要求。另外,不斷發展崛起的國際化、信息化的知識學習平臺,促使教與學的方式呈現多樣化,創新發展已成為當前醫學教育改革的重要生命線。
進入新時代,伴隨著全球化進程不斷提速,輸入性和新發現高傳染性疾病不時涌現,以及我國人民群眾疾病譜和健康問題發生變化,這預示著,我國衛生健康事業的改革任重而道遠,醫學教育的發展仍面臨著諸多挑戰。醫學人才培養也需從以治病為中心逐漸向以人民健康為中心的轉變,醫學不能簡單地認為就是臨床醫學,僅靠臨床醫師人才隊伍,已經無法很好解決生命科學領域重大科學問題和應對突發重大疾病防控挑戰,需要醫學相關專業多學科協調并進,這也是傳統醫學自身發展改革的內在新訴求。結合國務院辦公廳2017年印發的《關于深化醫教協同進一步推進醫學教育改革與發展的意見》,強調以“5+3”模式(五年醫學院校教育加上三年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為主體的臨床醫學人才培養體系基本建立的同時,也進一步明確將“公共衛生、預防醫學、藥學、護理、康復、醫學技術等人才培養協調發展”作為醫學教育改革發展的重要目標之一[7]。因此,適應新醫科發展方向,必須改變傳統醫學“重臨床,輕基礎,輕預防”等現狀,構建醫學未來整體發展的“大醫學.大健康”局面。
1.醫學培養模式落后行業需求
新醫科背景下,醫學教育的人才培養模式將從 “以治療為主”轉變為 “以全周期生命健康為主”,著重培養能夠應對重大疾病防控挑戰和解決健康領域科學問題的創新型人才。我國自2012年開始探索實施的“5+3”模式逐步被醫學教育認可,但也存在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一是不同學制共存、相同學制授予不同學位的復雜現象。二是在培養目標設置過程中,過于強調學科導向,在課程設置時,局限在學科框架之內,總體上呈現重“治”輕“防”。陳國強院士指出:“目前醫學教育培養體系中,專科化人才占據主導地位,而全科醫學人才及多臟器、復雜疾病處置的醫學人才相對缺乏,使得醫療服務在應對重大疾病威脅以及公共衛生突發災難 (全球高風險級別流行病等其他高傳染性疾病)上顯得心余力絀。”[8]三是在培養過程當中,依舊延續傳統模式,以滿堂灌、填鴨式教學為主。學生成績評價方式普遍采取單一的紙筆考試為主,偏重知識的死記硬背,缺乏臨床技能的考核,導致學生的學習更多關注現有知識結論,而對其來源與應用以及自主獲取知識能力興趣不足。醫學生崗位勝任力培養與行業快速發展需求有一定程度的脫節。
2.生源素質不高的影響
伴隨著高等教育規模的不斷擴張,入學的標準的下滑,生源綜合素質普遍下降,來自不同學習基礎的學生與原有醫學院校課程體系和內容的要求之間會導致不匹配現象。部分地方院校為了適應醫學專業轉變到大眾教育,開始實施學分制改革、教師聘用制改革等一系列措施。在這些改革過程中,也發現不少矛盾和問題。例如,在學分制實施過程中,因專任教師數量不夠、教學質量不高而無法設計出足夠的選修課來滿足學生選課的需求。此外,由于生源素質不高的影響,同樣的教師在這些學校付出同等的努力,卻達不到在其他院校的教學效果,教學質量與其本身要求存在著一定的差距。
1.人才匯聚乏力
梅貽琦在清華大學任校長所講:“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9]。 他深刻地闡述了高校教學當中師資水平的重要性,同時他指出:大學教育應有2種目的,“一是研究學術,二是造就人才”。一是地方院校很多處于經濟條件欠發達的城市,經費不足,地緣位置欠佳,難以提供與重點大學相媲美的物質生活條件。二是缺乏學術大師的引領,“火車跑得快,全憑車頭帶”,醫學學科沒有一定造詣的大師作為“領頭羊”,難以帶出高水平的學術團隊,沒有學術團隊的支撐,綜合實力無法提升,最終不可能吸引更多的高端人才匯聚。
2.科研水平較低
科研工作是地方院校服務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內容,學科建設是科研工作的基礎,優秀的學科能為科研提供一流的平臺,是一所高校無形資產,在凝聚優秀人才的加入和優質生源的報考方面都有著極大促進作用[10],反過來不重視科研工作高校學術聲譽與社會聲望都會受到不利的影響。地方院校醫學科研工作不突出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國家在教育政策上對部屬院校以及重點院校有一定的傾斜,地方院校在很多項目的競爭上處于劣勢,導致高校之間出現了“馬太效應”。其二,部分地方綜合性院校,建設急功近利,不顧醫學學科發展規律,生命科學的創新需要較長時間積累與傳承,不注重醫學學科平臺建設,進一步惡化了師資水平向良性結果發展。其三,不同程度的用人及激勵措施不當,大部分的獎勵政策偏向于單純教學或管理層,讓真正埋頭做科研,建學科平臺的教師信心受到巨大沖擊,導致醫學科研成績不突出。
1.財政投入不足
我國公辦高校收入來源主要是政府撥款,少部分來自學生學費收入、社會捐贈、附屬單位上繳、經營收入等,地方院校無論是政府撥款,還是辦學規模及其他收入都與重點大學無法相比,加之有些地方政府在生均撥款上沒按醫理文三者比例1:0.839:0.747來下撥經費,直接一刀切,生均經費都是一樣。然而,醫學教育人財物投入大,生均辦學成本高。所以,其投入和成本的矛盾顯而易見。
2.收費標準低
目前各類部屬院校和重點大學醫學院校臨床醫學專業的收費標準為:4 800元/生/年到5 760元/生/年不等。同屬醫學類專業,地方院校醫學類每生比部屬醫學院校少收學費800元或1 760元[11]。
3.“造血”功能弱
地方本科院校辦學經費來源單一。與部屬重點大學相比,地方院校研發團隊較差,科研水平不高,成果轉化不足,人脈關系不廣,再加上社會影響力弱,無論是科研經費還是經營收入,創收能力都是無與倫比的。
4.實踐教學耗材消耗大,專用設備多
按教育部醫學專業認證要求實驗課與理論課的比例不低于0.8:1,醫學類基礎實驗課程離不開實驗動物的消耗,包括大小鼠、家兔、豚鼠、青蛙、豬皮等,同時每年還有部分人體標本的損耗。近年來隨著物價上漲,實驗動物價格也成直線上漲,以家兔為例2019年合同采購價為65元/只,2021年家兔合同采購價格94.5元/只。在實驗教學過程中還需配備醫學教學專用儀器設備,這些儀器設備通用性差、單價高,日常運行維護成本大。而這些都是醫學生漫長的培養過程中必不可少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投入成本[12]。
5.實習見習代價高
地方高校其他專業,上級部門對實習單位并沒有嚴格要求,可由學生自主聯系實習單位,實習時長一般為半年左右,而國家對醫學生實習單位資質有嚴格要求。醫學生實習見習是臨床技能深化和熟練的必經之路,必須通過在實習醫院“真刀實槍”的錘煉,才會成長為合格的醫務工作者。然而,醫學院需要承擔對應的見習實習醫院和帶教醫生帶教費,學校派出的巡查小組的交通等雜費,這一特殊性顯然不同于其他專業的學生。無論從時間成本和還是經費投入的角度來看,醫學類學生的實習見習成本相較于其他專業學生是不可比擬的。
“早臨床、多臨床、反復臨床”是21世紀世界高等醫學教育改革的主流趨勢[12],醫學教育離不開臨床實踐基地的相互配合。雖然醫學院校一般都有自己管轄的直屬附屬醫院,但隨著招生規模的不斷擴大,直屬附院越來越滿足不了龐大實訓、實習隊伍的需求。在附屬醫院的管理上缺乏有效的契約約束,教學、科研、醫療三者的關系沒有從根本上理順,無法凸顯附屬醫院辦學主體地位。
實踐證明,醫學教育在發展過程當中,政府部門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衛健委醫師資格考試委員會頒布的《2019年版執業醫師資格考試大綱》中強調,要將傳統學科知識考試轉化向崗位勝任能力的考察[14]。吁請教育部、國家衛健委及相關政府部門加強政策協同,對新醫科建設給予政策傾斜,在資金投入、人才培養、科研項目等相關方面給予重點支持,一是通過立法,把對醫學專業的政策支持落到實處,并增加有效的監督機制。二是加大對醫學專業認證、審核評估等有效手段,督促各地方高校落實醫學專業的辦學標準,培養更多符合社會主義建設要求的醫務工作者。
目前地方院校的財政經費不足的前提下,醫學院可以利用自身在科研、教學、人才培養資源上的優勢和附屬醫院實習、實訓展開合作。積極謀劃醫學院和附屬醫院的深入融合,能夠實現雙方優質資源互換,合作共贏,從設備、平臺、人員等資源上加大對醫學專業的投入,有利于高校、醫療機構、企業之間的聯動,搭建教學-科研-應用之間的橋梁,有利于培養出綜合性、高素質醫務人才。
地方綜合性院校應以服務地方經濟發展需求為主線,根據自身綜合性優勢,探索構建醫工交叉、醫理結合和醫文融合的大健康學科體系,培育若干個符合地方特色的“醫學+X”醫學交叉研究機構。提升醫療水平和社會服務是高校教育的重要社會職能之一。醫學院通過與交叉學科融合創新建設研發產業鏈服務型平臺,整合校內外科研資源,形成臨床與基礎理論的雙提升,爭取在醫學“雙一流”建設占有一席之地。
目前雖有部分醫學院校設立了醫學交叉專業(如:醫學信息工程,生物醫學工程等),開設了醫學+X交叉課程,但迄今為止,“新醫科”的具體路徑缺乏頂層規劃和設計,需從醫學院的構建、專業的建設和課程的設置等多層面全面規劃;同時還需建立與之相配套的支撐體系,促進醫學與理工科專業的深度融合,醫學院校需積極布局,多方位挖掘綜合性院校資源,主動與新技術、新產業相結合;加強醫學與人文學科之間的交叉,符合以本為本、立德樹人的教育理念,研究表明,人文課程的融入對醫學專業人才的醫德素養和醫患溝通能力的提升具有重要的影響[15]。建立醫學與多學科交叉的創新團隊,聚焦跨學科、跨領域的科學問題,促進“新醫科”科學研究和課程教學,積極探索“醫學+X”學科交叉人才培養模式創新。
品牌和特色專業是一所高校社會地位的綜合反映,是其在歷史發展進程中跨越時空界限的社會認可度[16]。品牌、特色專業建設是提升學校整體綜合競爭力的重要途徑,堅持密切聯系地方經濟社會、助力當地醫療衛生建設,合理定位辦學類型、層次、人才培養和服務面向等。形成“人無我有,人有我精,人精我新,人新我特”的品牌和專業特色。
人才是第一生產力,地方高校應把教師人才隊伍建設工作納入到學校長期的發展規劃中。對于已有的人才隊伍,建立評價淘汰制度,改變“一評一聘”定終身的用人體制,進一步落實評聘分離,在人才隊伍建設過程中建立人才評價退出制度,建立科學的淘汰機制,實行“低職高聘,高職低聘”的做法,激發教職員工形成謀實事、辦好事、干成事的良好氛圍。在引進人才需圍繞“給位子、搭臺子、鋪路子、壓擔子”和“不求所有,但求所用”。確定學術帶頭人,組建團隊與發展較好科研院所構建資源共享體系,形成穩定的教育交流和科技合作關系,使高端人才真正做到 “留得住,用得上”。
醫學教育有一定的特殊性,隨著病患維權意識不斷的增強,以及醫患關系的改變,醫學學生觀摩實習的機會越來越少,伴隨著火葬的推行和人權政策的實施進一步加劇了解剖標本的獲取難度。標準化病人仿真教學、視頻錄像觀摩、利用虛擬技術沉浸式、交互性的教學在國內外已悄然流行,這些新型的教學手段(模式)既能節約成本,也能進一步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
本文從新醫科建設的內涵出發,分析當下地方綜合性院校醫學辦學瓶頸和現狀,強調新醫科建設的必要性和緊迫性。地方院校需根據健康中國的戰略需求,結合新醫科建設,科學布局專業結構,進一步推動醫科與文科、理科、工科等多學科交叉融合,打造具有地方綜合性院校特色的“醫教協同、產教融合”人才培養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