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學術論文中參考文獻著錄格式的優劣
——以地學類科技期刊為例

朱玉萍，吳何珍，姜 輝

(中國地震局地球物理研究所 期刊編輯部，北京 100081)

2016年5月3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科技創新大會、中國科學院第十八次院士大會和中國工程院第十三次院士大會、中國科學技術協會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提出：“廣大科技工作者要把論文寫在祖國的大地上，把科技成果應用在實現現代化的偉大事業中”?？萍计诳钦故究萍汲晒?、推動科技創新及成果轉化的重要平臺。但是我國目前只是期刊大國，缺乏有影響力的世界一流科技期刊，在全球科技競爭中存在明顯劣勢，所以一流科技期刊的建設已上升到國家發展戰略的高度。[1-3]

要創造世界一流科技期刊，提升科技期刊的學術質量和影響力，其刊載的學術論文的質量很重要，有一流的學術論文才有一流的期刊。學術論文的質量除了跟該論文的核心觀點有關外，還與該論文中參考文獻的引用有關。參考文獻的引用是反映論文科學性和學術水平的重要依據，是評價論文和期刊質量的重要指標，是作者尊重他人研究成果、是著作權保護的體現，也便于讀者進一步檢索文獻。[4-6]所以作者在學術論文中客觀、合理、規范地引用參考文獻很重要。

為規范參考文獻的著錄，我國于2015 年5 月15 日正式發布了GB /T 7714—2015《信息與文獻：參考文獻著錄規則》(以下簡稱《規則》)。[7]該《規則》發布后，很多期刊按照《規則》著錄參考文獻，在執行《規則》過程中，業內人士就存在的問題開展了大量的研究[8-11]，進一步促進了期刊論文參考文獻的規范著錄。

在新時代背景下，中國學術要走向世界，期刊國際化是學術國際化的重要一環。期刊只有堅持國際化發展道路，才能很好地傳播中國聲音，助推中國學術“走出去”，爭取國際學術話語權。隨著期刊國際化進程的不斷深入，為更好地跟國際接軌、開展國際學術交流以及提升期刊國際化水平，國內的英文科技期刊大多采用國際通用的參考文獻著錄格式，例如APA格式，很多中文科技期刊的參考文獻著錄格式也已轉型，采用國際上通用的格式著錄參考文獻[12-14]。

國際上通用的期刊參考文獻著錄格式種類較多，已有業內人士比較系統地分析了它們的差異和共性，介紹了使用時的注意事項及規范，為我國繼續完善參考文獻著錄規則提供了參考[4,15,16]。但是這些文章主要比較了國際上通用的幾種參考文獻著錄格式，且目前國內科技期刊通常使用《規則》或APA格式著錄參考文獻，正文中參考文獻的標注大致可劃分為三種基本的著錄格式：著者—出版年體系(name-year system)、順序編碼體系(citation-order system或citation-sequence system)和著者—數字(順序編碼)體系(alphabet-number system)[4,15,16]。對于這些著錄方式，各有哪些優越性、存在什么不足，尤其對于中文學術論文，APA格式還有哪些需要結合我國實際需要去解決的問題等，這方面并沒有系統的分析介紹。在期刊國際化進程中，這些問題都亟待解決。

本文將系統地總結分析國際、國內學術論文中參考文獻的著錄格式及其優缺點，指出地學類科技期刊與國際接軌時存在的問題，并給出相應的思考建議，為相關科研人員撰寫學術論文引用參考文獻時提供借鑒，為提高期刊質量提供參考。

一、常用參考文獻著錄格式比較

1.歐美國家地學期刊參考文獻著錄格式

《Science》和《Nature》期刊由于版面緊張，正文力求簡潔明了，所以其參考文獻的引用格式是按順序編碼體系標注，這兩個期刊是特例，本文不做評價。

目前國際上學術論文參考文獻的著錄格式通常采用APA格式、MLA格式、Chicago格式等。APA格式是一個被廣泛接受的學術論文撰寫格式，特別針對理工、經濟類領域的研究，它規范了學術文獻的引用和參考文獻的撰寫方法，以及表格、圖表、注腳和附錄的編排方式等。國際上大部分學術期刊是采用APA格式。為了便于比較說明，本文以部分地學方面的國際期刊為例，首先總結了這些科技期刊參考文獻的著錄格式，見表1。

表1 部分歐美國家地學期刊

續表1 部分歐美國家地學期刊

由表1可知，歐美國家科技期刊參考文獻著錄格式基本采用APA格式，屬于author date型，即文中引文采用“ (作者姓氏, 出版年)” 的方式，放在引用文字或句子的后面。如果是兩位作者，就用&或and連接；如果是兩位以上作者，就只需要寫出第一個作者姓氏，并在后面加上 et al. 表示。當文中某處同時引用多篇參考文獻時，一般有兩種排序方式：(1)按文獻刊出的年份排序，如表1中的《Advances in Space Research》《Annales Geophysicae》《Bulletin of the Seismological Society of America》等期刊；(2)按文獻第一作者姓氏的英文字母排序，如表1中的《Annals of Geophysics》《Geophysical Research Letters》《Journal of Geophysical Research: Solid earth》《Reviews of Geophysics》等期刊。

在整篇論文最后的“參考文獻”中放入文中引文的來源，大致格式為：“作者姓氏, 名的首字母大寫. (出版年). 論文題目. 刊名, 卷(期), 頁碼.(或doi)”。但是有的期刊出版年不加括號，例如表1中的《Advances in Space Research》《Annales Geophysicae》，1996、2018 兩個年份沒有加括號。如果文獻有“期”，就放到括號里，如果沒有，則不標注，因為國外很多期刊只有卷，沒有“期”的概念。部分期刊還標注了文獻的“doi”號，例如《Annales Geophysicae》《Geophysical Research Letters》《Reviews of Geophysics》。參考文獻排序方式為：(1)按照第一作者姓氏的英文字母排序；(2)姓相同時按名排序；例如：

González, A.O., Junior, O.M., Menconi, V.E., Domingues, M.O., 2014. Daubechies wavelet coefficients: a tool to study interplanetary magnetic field fluctuations. Geofisc. Int. 53, 101-115. https://doi.org/10.1016/S0016-7169(14)71494-1

Gonzalez, W.D., Joselyn, J.A., Kamide, Y., Kroehl, H.W., Rostoker, G., Tsurutani, B.T.,Vasyliunas, V.M., 1994. What is a geomagnetic storm? J. Geophys. Res. 99, 5771. https://doi.org/10.1029/93JA02867

(3)第一作者姓名拼寫都相同時, 按第二作者姓名拼寫排序，以此類推；(4)作者姓名拼寫都相同時，按文獻的出版時間的先后排序；(5)時間也相同時, 按文獻引用的先后順序排序, 并且要依序在時間后加注a 、b 、c 等進行區分；例如：

MacAyeal, D. R. (1992a). Irregular oscillations of the West Antarctic ice sheet. Nature, 359(6390), 29-32. https://doi.org/10.1038/359029a0MacAyeal, D. R. (1992b). The basal stress distribution of ice stream E, Antarctica, inferred by control methods. Journal of Geophysical Research, 97(B1), 595-603. https://doi.org/10.1029/ 91JB02454

(6)如果無作者，以標題的拼寫排序，省略標題開頭的冠詞。

表1中，《Annales Geophysicae》期刊“文末參考文獻格式”引文中年份位置放在最后，筆者認為這樣不合適，與文中引文“(作者姓氏, 出版年)”不能很好地呼應，而且出版年放在句末，當需要按年份排序時，不易于確定文獻排版順序。建議把出版年份放在作者的后面。APA著錄格式的優點有：(1)直觀。一般情況下，科研人員對研究前沿、熱點文章及相關領域的專家比較熟悉，看到文中的引文格式“(作者姓氏, 出版年)”，很快就知道引用了誰的文章、是哪一年的文獻，從而能快速判斷出該文章的作者對領域前沿的了解程度；(2)便于讀者檢索文獻。在文末“參考文獻”中，文獻按作者姓名排序，所以第一作者被引論文都排在相同區域，這樣利于讀者快速查閱該作者的相關文獻，進而很快獲知其科研成果。

2.國內地學期刊參考文獻著錄格式

為便于比較，本節以部分地學方面國內期刊為例，總結了這些期刊參考文獻的著錄格式，見表2。

表2 國內部分地學期刊的參考文獻著錄格式

續表2 國內部分地學期刊的參考文獻著錄格式

由表2可知，國內的中、英文期刊參考文獻著錄格式主要有兩種：順序編碼制和(著者，出版年制)，后者格式即APA格式。

大部分國內地學英文刊的文中、文末參考文獻格式、排序方式跟國際期刊相似。但是《Earthquake Research in China》期刊，對于中國作者的文獻，無論文獻是中文還是英文，在文中引用時，第一作者均寫姓名全稱，例如(Hao Shuijiang et al., 2001)；對于國外的作者，寫姓氏及名的第一個字母，例如(Starkel L., 2003)?！禘arth and Planetary Physics》對于中國作者的文獻，即使英文文獻，在引用時也加上名的第一個字母，而國外作者只是寫上姓氏，例如(Mahaffy et al., 2015; Stone et al., 2018; Cui J et al., 2018)。這種著錄格式的優點同1.1節：直觀、便于讀者檢索文獻等。但是，這樣的格式過于繁瑣，不簡潔，尤其當同一段落中引用很多文獻時，多余的信息元素太多，在閱讀文獻時需要跳躍多行引文標注才能到正文，影響讀者注意力的連貫性、閱讀速度以及對正文內容的理解?！禘arthquake Science》《Geoscience Frontiers》這兩個期刊引文著錄格式既簡潔明了，又提供了必要的文獻信息。

對于采用APA格式的中文期刊，文中往往會出現中文、英文作者同時引用的情況，均是按出版年份排序，年份相同時按第一作者姓氏拼音順序，中文文獻是寫第一作者全名，例如(楊曉平等，2008)。此時文末參考文獻排序方式有兩種：(1)中文、英文文獻分別排序，均按作者姓名的英文字母順序排列。先排中文文獻，同時在下方附上對應的英文翻譯；然后再排純英文的文獻，比如《地震地質》《地震學報》等，例如：

圖1 此截圖來自《地震學報》某文章

(2)先把英文文獻和中文文獻的英文格式一起按作者姓名的英文字母順序排版，最后再附上中文文獻，按拼音姓名排序，比如《地球物理學報》《地球與行星物理論評》等，例如：

圖2 此截圖來自《地球與行星物理論評》某文章

對于采用順序編碼制的中文期刊，文中序號為上標，其優點為：(1)當文獻的作者姓名、出版年份相同時，不用在年份的后面加上a、b等來進行區別，只要標上相應的序號即可；(2)可以節省篇幅，降低印刷成本。文末參考文獻排序方式有：(1)沒有附中文文獻的英文格式，比如《災害學》；(2)同時附上中文文獻的英文格式，放置在相應文獻后面的括號內，比如《巖石力學與工程學報》，見表2。

二、存在問題與建議

由表1可知，盡管歐美國家地學類科技期刊參考文獻著錄格式基本采用APA格式，但是在文中參考文獻的引用格式及文末參考文獻的格式還存在一些差異，正如前文1.1節所述，年份的表示是否有括號、期刊名是否采用縮寫、是否附有“doi”、尤其是文獻年份的位置都不盡相同。例如《Annales Geophysicae》期刊，年份放在末尾，不便于參考文獻排序和檢索。

對于國內的英文期刊，由表2可知，大多采用了APA格式，引用、標注等跟國際接軌程度比較高。但是在文中引用時，作者姓名的標注方式差異比較大，需要規范和統一。筆者認為引文著錄格式一方面要提供必要的、易于檢索的信息；另一方面要簡潔明了，不要影響作者對原文的閱讀理解，否則就本末倒置了。

對于中文期刊，其參考文獻著錄格式主要有兩種：順序編碼制和APA格式。順序編碼制缺點為：(1)讀者在文中首先看到的是冰冷的數字，不能很直觀地獲知這些數字對應的作者是誰、哪一年的文獻、參考文獻的檔次怎樣，需要去文末查閱才行；(2)對于綜述類的學術論文，引用的參考文獻較多，往往都是100篇文獻以上，可能會存在同一篇文獻重復出現，而作者卻不能及時判斷刪除；(3)因為是按引用順序排，所以同一作者的學術文章在文末參考文獻中會分布在不同的位置，不易于讀者檢索相關文獻。因此，根據表1、2的比較，以及上述APA格式的分析，國際上地學類期刊大都是采用APA格式，考慮到科研人員閱讀的習慣和APA著錄格式的諸多優點，對于地學類科技論文建議采用APA著錄格式。

對于已經采用APA格式的中文期刊，還存在以下問題：(1)文末參考文獻排序方式。中文期刊普遍存在中、英文參考文獻，如果按圖1格式排版，筆者認為這樣排版的中英文參考文獻看似區別開來了，但是整體比較亂，因為在中文文獻區存在中、英文兩種格式交錯排列，而且英文格式文獻存在兩個排序，不利于國內外讀者查閱文獻，不利于國外重要數據庫檢索?？萍计诳情_展學術交流、傳播科學思想、推廣科技成果的重要陣地，便于閱讀、便于檢索、便于傳播這幾點很重要。建議把英文文獻和中文文獻的英文翻譯一起排序，最后再附上中文文獻，這樣清晰明了，見圖2。(2)對于中國作者的中、英文文獻，即使是同一期刊、同一作者，參考文獻中作者姓名也采用兩套標準，比如中文文章的英文格式為：YANG Xiao-ping；同一作者的英文文獻中，卻寫成：Yang X P。這需要規范統一。

圖3 此截圖來自《Science China Mathematics》某文章

國內還有一些英文期刊，參考文獻的著錄是采用著者—數字(順序編碼)體系[4]。即文末按著者姓名的字母順序和出版年先后確定排序，在文中按相應的數字進行引用，例如《Science China Mathematics》。在文中用數字標注，可以節省版面；文末按字母順序排列，便于作者和讀者查閱使用文獻。例如美國微生物學會和法國科學院系列期刊，大都采用這種體系。但是采用哪種參考文獻著錄格式，還要考慮該學科期刊的主流格式。

綜上，雖然目前國內在大力發展英文期刊，但是中文期刊依舊是主流，國內有很多中文科技期刊已經是SCI、EI刊源，要想實現期刊國際化，更好地展示國內科研成果，助推國內的學術成果走向世界，就要借鑒國際期刊的經驗以及相應學科主要期刊的特點，結合中國的實際情況，制定一個統一的標準和規范，促進我國學術成果的對外傳播和交流。

三、結語

參考文獻是學術論文創新性、科學性的學術論證，是期刊評價的重要指標之一。科技期刊是學術研究成果的傳播“媒介”，要助推中國學術“走出去”，國內科技期刊首先要與世界科技期刊接軌。本文以部分地學科技期刊為例，系統地總結分析了國際、國內學術論文中參考文獻的著錄格式及其優缺點，并指出目前普遍存在的問題，相應的結論有：

(1)國內英文期刊辦刊模式、文獻著錄等整體上跟國際接軌程度較高，但是在一些細節方面需要規范和統一，力求簡潔明了，便于閱讀。(2)中文期刊建議采取APA著錄格式。但是由于中文期刊中普遍存在中、英文的參考文獻，如何排序、中國作者的姓名如何表示等問題，國家應該盡快出臺相應的規范性指導文件，在學術論文撰寫格式方面，要科學地借鑒和引入國際的學術論文撰寫標準，揚長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