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學“知-行-信”課程思政模式的理論基礎與實踐路徑 *

白學軍 章 鵬 楊海波 李士一 李 馨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天津師范大學心理與行為研究院，天津師范大學心理學部，學生心理發展與學習天津市高校社會科學實驗室，天津 300387)

1 心理學課程思政的建設背景

1.1 課程思政是新時代立德樹人的根本遵循

課程思政既是新時代黨和國家對高等教育提出的新要求，也是實現高等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內在需求，是新時期立德樹人的根本遵循（張大良,2021）。為了全面推進課程思政建設的戰略布局，落實“課程門門有思政，教師人人講育人”的工作目標，教育部（2020）印發了關于課程思政的綱領性文件《高等學校課程思政建設指導綱要》（以下簡稱《綱要》），明確指出“專業課程是課程思政建設的基本載體”“發揮好每門課程的育人作用”“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必須將價值塑造、知識傳授和能力培養三者融為一體、不可割裂”“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化為精神追求、外化為自覺行動”等。

1.2 開展心理學課程思政的必要性

心理育人是新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重要育人要素，是人才培養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馬喜亭, 馮蓉, 2022）。《綱要》將心理健康教育列為實現課程思政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一表述對全面推進“育心與育德相統一”、提升心理育人質量體系提出新要求。心理學課程本身蘊含大量思政元素，與思政課程具有同理性、同向性和同行性的一致性關系，成為心理學專業人才培養過程中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重要載體。

1.2.1 心理學課程思政特征分析

心理學課程的知識內容、思維方法、專業倫理等蘊含豐富的思政元素。在課程內涵上，科學系統地闡述心理發展的基本規律，是研究心理現象發生、發展及其變化規律的科學。我國心理學必須堅持辯證唯物主義為指導，辯證唯物主義中邏輯嚴謹的科學思維、深邃厚重的人文底蘊、引領社會發展的指導作用等均鑄就了心理學科的鮮明思政特色。心理學課程與思政的融合具有多重優勢。

第一，學科特性。心理學既屬于支撐性學科，也屬于樞紐學科（Boyack et al., 2005）。同時，由于心理學的雙重學科屬性（楊玉芳, 孫健敏, 2012），它兼具人文科學與自然科學思政課程的特點，在增強學生的人文情懷與科學精神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作用，在連接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樞紐”作用。因此，從心理學角度探究課程思政模式具有一定的普適性，能夠為其他學科提供思路與指導。

第二，研究對象。心理學是主要研究個體的心理現象發生、發展及其活動規律的科學，其主要對象是人，應堅持以人為本的價值觀。因此，心理學課程思政的優勢，主要體現在要從課程教學中挖掘“人文素養”元素，如人文精神等。

第三，目標與任務。心理學的主要目標是“描述、解釋、預測、控制”個體心理與行為，兼具理論與應用價值。因此，心理學既屬于理論性學科，承載著揭示個體心理活動的機制和規律等方面的理論任務，同時又屬于應用性較強的學科，肩負著促進個體發展和社會發展的實踐任務。

1.2.2 心理學課程思政的迫切需求

第一，心理學課程思政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學科體系建設的亟需。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 年5 月17 日的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指出，心理學是對中國哲學社會科學具有支撐作用的學科之一。

第二，心理學屬于應用性很強的學科，已廣泛應用于社會生活的各方面（楊玉芳, 孫健敏,2011）。在黨和國家的重要文件，如“十四五”規劃和《“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等，對心理學提出的新要求，充分體現出心理學在國家發展戰略中的重要地位。

新時代教育背景下，心理學專業培養的學生不僅要掌握心理學的基本規律和經典理論，還要學會運用相關知識和技能分析并解決實際問題。心理學教師必須把國家戰略和社會需求放在人才培養的首位，以滿足國家和社會發展對心理學應用型專業人才的需要。同時，心理學本身具有無可替代的育人價值。然而，在實際教學中卻存在“重知識講解與技能傳授，輕價值引導與實踐運用”等問題，沒有將課程思政“知識傳授、能力培養、價值塑造”三位一體的育人理念有機結合融為一體，導致心理學課程育人功能發揮得不夠充分。“課程思政”不僅是實現新時代心理學專業人才培養目標的重要途徑，更是落實立德樹人這一教育根本任務的重要舉措。

雖然已有學者基于心理學原理開展課程思政教學研究（沈貴鵬, 2018; 王鈺 等, 2020），但是心理學類課程思政改革仍處在探索階段，未形成一種相對成熟的模式。因此，本文面向新時代我國高校全面推進課程思政建設、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迫切需要，構建具有心理學特色的課程思政育人模式，凝練出操作性強的課程思政實踐路徑，為心理學科和其他相關學科的課程思政建設提供參考。

2 心理學“知-行-信”課程思政模式的理論基礎

2.1 “知-行-信”模式的概述

“知”與“行”的關系，即認識和實踐的關系，是認識論的基本問題之一，也是教育學研究的基本問題之一，關涉“怎樣培養人”的重大問題。“知”表示知識、認知，即通過知識講解，促進學生對專業知識與思政內容的理解和記憶；“行”表示行為、行動，即通過實踐活動，助推學生在實驗、實踐過程中踐行思政內容，進而形成積極的行為模式；“信”表示信任、信念、態度，即通過情感體驗，引導學生產生情感共鳴，自覺形成對思政內容的內在信任，進而內化為崇高的理想信念。

“知-行-信”并非孤立的過程，“知”是“行”的基礎，“行”是“信”的支撐，“信”是“知”與“行”的深化。以上三個過程互相促進、動態循環、螺旋上升，是實現專業育人過程中思政教育的有效模式。

因此，心理學課程思政應以“知”為起點、以“行”為路徑，實現“知”的外化，進而內化為“信”；“知”又通過“信”進一步外化為“行”，最終實現“知識傳授”、“能力培養”和“價值塑造”三者融為一體、環環相扣，有機互動、相輔相成，形成良性循環圈。總之，心理學“知-行-信”課程思政模式遵循“知、行、信”的價值邏輯和實踐要求，旨在讓學生做到“知之深、行之實、信之篤”，有力解決課程思政教學實踐中“學而不知”、“知而不信”和“信而不行”的問題。

2.2 “知-行-信”模式的理論基礎

本文提出的“知-行-信”模式是以辯證唯物主義為指導，綜合傳統的知行觀、知信行理論和態度形成與改變理論提出的。該模式既有科學的指導思想、深厚的文化底蘊，還蘊含著心理學規律，能為課程思政建設提供新思路與新路徑。

2.2.1 “知-行-信”模式以辯證唯物主義為指導

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主張：人的認識“既表現為實踐基礎上由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再從理性認識到實踐的具體認識過程；又表現為從實踐到認識，再從認識到實踐的循環往復和無限發展的總過程”（《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概論》編寫組, 2018）。簡而言之，認識指導實踐，實踐又是認識發展的來源、動力和目的。“知-行-信”模式是從認知到實踐，再從實踐到更深層次的認識，最終形成信念。

2.2.2 “知-行-信”模式源于中國優秀傳統文化

知行觀是中國教育哲學認識論的基本內容（劉愛蓮, 于濤, 2019），特別是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知行思想，以王陽明為代表的陽明心學中的知行合一的思想（楊志娟, 2021）。陶行知發展了中國古代傳統文化中的知行觀，并提出“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的觀點，主張認識是一個“行-知-行”的無限循環螺旋上升的過程。

“知-行-信”模式不僅是對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也是對中國教育智慧的繼承與發展，更是增強民族文化自信的途徑。同時，這種模式反映了課程思政教育的基本要求，對當前我國的課程思政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2.2.3 “知-行-信”模式根植于科學心理學理論

從心理學角度看，“知-行-信”模式是精準對接課程思政目標，結合新時代學生的認知發展和學習規律，將知信行理論與態度形成與改變理論有機融合，探索出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心理學課程思政育人模式。

在個體行為改變研究領域，知信行理論（knowledge, attitude, practice, KAP）將個體行為的改變分為獲取知識（knowledge）、產生信念（attitude）、形成行為（practice）三個連續過程（Cust, 1979）。其中，“知”是對相關知識的認識和理解，“信”是正確的信念和積極的態度，“行”是個體的行動和行為。就本質而言，該理論是一種干預模式，即只有當個體對所獲知識進行積極深入思考，并逐步形成強烈信念后，個體才有可能改變行為（劉興平, 2020）。

在傳統的知行觀和知信行理論的基礎上，以態度形成與改變理論為基礎，構建了“知-行-信”的課程思政模式，強調態度的形成是“知、行、信”的關鍵，認為課程思政的本質是“知識內化、行為外化、深層內化為態度到更高層面的外化與固化的過程”。此模式能更有效地落實心理學人才培養中《綱要》的具體行動，著力完善學生的政治、思想、情感認同，精神追求和行動自覺，強調課程思政“價值塑造”的重要性，充分發揮信念、態度在學生價值塑造過程中的引導作用。

心理學研究證明，態度對個體的行為具有重要影響，即態度會影響個人對他人及事物的知覺和判斷，從而影響個體的行為。個體的認知經驗、情感經驗和行為經驗是態度形成的關鍵（侯玉波, 2018）。根據態度形成與改變理論，態度的改變需要在充分正確認識的基礎上，通過連續不斷的實踐，逐步深化認識與體驗，產生強烈的情感共鳴，最終實現個體把內在態度轉化為固定的外顯行為。因此，一方面，要通過形式多樣的實踐活動對態度進行強化鞏固，讓學生在參與實踐的過程中堅定理想信念。另一方面，通過創設情境，增強學生積極的情感體驗，強化和鞏固已內化的理想信念。

從心理學的角度，理想信念既是思政的內容，又是心理的形式，是思政內容的心理反映。作為一種心理形式，理想信念是最高層次的、穩定的、持久的心理傾向性，是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的集中體現，對于個體發展具有引領方向和動力支撐作用（馮建軍, 2021）。理想信念的形成要經歷“理性認知-行為轉化-信仰生成”不斷循環的過程。

依據強化理論，在反復的實踐中，個體會獲得真實的心理體驗來不斷加深對價值觀的理解，進而形成堅定信念。從根本上說，價值觀來源于實踐，也只有在實踐中個體才能不斷驗證和強化價值觀，最終形成穩定的價值觀（曹文秀, 李忠軍,2021）。

綜上所述，態度的形成與改變過程和課程思政教學中理想信念形成過程存在兩個契合點：一是目標相同，二者都是將價值觀內化為自己的行為準則；二是過程相同，二者既是認識逐漸加深并不斷內化的過程，又是由認識到情感、再由情感到行為連續轉化的過程。因此，借鑒態度形成與改變理論，構建“知-行-信”導向的心理學課程思政實踐模式，有助于提高課程思政的實效性。

3 心理學“知-行-信”課程思政模式的實踐路徑

課程思政的學習與踐悟是一個認知建構、行動實踐、理想信念確立的過程。從實施層面看，心理學“知-行-信”課程思政模式需要圍繞“知”“行”“信”三個層次及其相互轉化規律展開，將課程“知識傳授、能力培養、價值塑造”三位一體的育人理念有機結合并融為一體，以實現“立德樹人”的目標，具體表現為：通過知識傳遞強化學生的認知，通過教學實踐提升學生的能力，通過價值塑造培養學生的理想信念。

3.1 “知”的層面需要做到“強化認知，價值引領”

“知”是個體的認知和知識，是一切心理活動和實踐活動的基礎，是落實課程思政“知識傳授”目標的過程。科學認識指導社會實踐，了解心理現象與行為發展規律及其心理學的社會價值，是學生運用心理學知識從事社會服務與實踐的前提，是學生形成理想信念的基礎。

因此，心理學課程教學過程中要夯實理論基礎，將課程思政元素融入教學中，彰顯知識的魅力與價值，具體可參考以下三點做法。

第一，圍繞立德樹人的目標，培養學生的心理學專業素養與思政素養。在教學過程中要讓學生掌握心理學的學科理念、知識體系、思維方式等，從“專業知識、學科方法、倫理道德”三個角度挖掘心理學課程思政元素，并有機地將思政元素融入心理學專業教學中，讓學生充分認識與感知心理學理論知識與價值，堅持潛移默化地實現心理學理論知識、技能與思政教育的同步化，在分析并解決專業問題中反映學生的專業素養。

第二，教學中要注重科學思維方法的訓練，科學思維和方法論不僅可應用到心理學的專業領域，而且還能遷移應用到社會生活實踐中，有助于改善學生的思考和行為方式，促進正確價值觀的形成。

第三，積極倡導以知識運用為核心的教學理念，探索“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模式，積極開展啟發式教學、案例教學等，促進學生深入思考，更有效地在知識傳授中實現價值引領，讓學生通過知識學習健全心智、提高技能。因此，課程思政視野中的知識學習，強調將知識和技能的運用建立在完善自我、解決問題和服務社會的基礎上，引導學生面向國家戰略與人民群眾需求，塑造學生健全的人格和高尚道德品質。

3.2 “行”的層面需要做到“行動導向，學以致用”

“行”是知識的外化，是運用所學知識、原理來解決問題的過程，是落實課程思政中“能力培養”的目標。心理學是應用性很強的學科，其課程思政要以行動為導向，鼓勵學生通過參加形式多樣的實踐活動，在實踐中進一步理解知識、體驗知識的價值，提升運用心理學知識解決問題的實踐能力。

為提升學生的實踐能力，做到學以致用，必須積極地搭建多樣化實踐實訓平臺，以滿足各類學生所學專業和個體需求，適應學生的個性化發展，為學生提供理論知識與技能應用的情境，強化專業技能和職業素養，讓學生在實踐中增長才干，錘煉意志品質。具體實踐方式包括如下三種。

第一，引導關注社會熱點與現實問題，開展調查研究，讓學生運用心理學知識分析問題。教師要圍繞學生普遍關心的問題，針對性地設計教學任務，將課堂所學心理學知識與生活實際有效聯系，引導學生對社會問題提高敏感度，關注社會熱點、社會政策。例如，讓學生根據感興趣的心理學問題開展調查研究，進行小組匯報，提升學生的團隊協作精神。

第二，進行開放實驗教學，培養學生獨立開展科學研究的能力。鼓勵和支持學生開展實驗研究工作，提供鍛煉科研能力的機會，通過動手操作、動腦思考，提高學生的實踐操作能力。這既符合新時代大學生的心理需求，又為學生提供行為訓練的最佳途徑和手段。

第三，加強社會服務實踐，開展行動研究，提升專業服務能力。通過搭建多樣化的專業實踐平臺，鼓勵學生積極參加與專業相關的社會實踐活動。將心理學工作“助人自助、平等、尊重、接納”等專業價值觀應用于社會實踐。不僅可以讓學生將課上所學的知識技能應用到社會實踐中，還可以讓學生在實踐中了解國情民情，增長智慧才干，提升社會責任意識。

3.3 “信”的層面需要做到“厚植情感，內化于心”

“信”是內化后的知識和行為規范，是對理論知識的真理性和實踐行為的正確性的內在信念，是人們行為選擇的價值原則（傅小蘭,2017）。“信”是形成堅定理想的過程，對應課程思政中“價值塑造”。價值塑造是課程思政的最鮮明特色，正如《綱要》所說：“全面推進課程思政建設，就是要寓價值觀引導于知識傳授和能力培養之中，幫助學生塑造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

為堅定學生的理想信念，教師在教學中可使用“體驗式教學”方式，通過創設情境，增強積極的情感體驗，強化正確的認知體系與行為規范，促進課程思政元素融入學生的價值觀體系，內化為學生的思政意識。具體包括如下三種方式。

第一，通過角色扮演、小組討論、情景模擬等課堂形式，引導學生將具體理論知識與自身的生活經歷相結合，引發學生深入思考和共鳴，提高其認同感和接受感。不僅激發學生的學習熱情，而且也能在寓教于樂中深入理解知識原理，促進知識的應用。

第二，通過多種方式增強學生的體驗感，如通過設置經典實驗的問題情境，讓學生體會與領悟經典實驗的創新性思考方式。鼓勵學生參與心理學實驗，還可以采用信息技術提供線上實驗等。依托虛擬仿真技術，創設虛擬實驗場景進行實驗實訓，以拓展實驗教學的寬度和深度，增強體驗感。

第三，讓學生針對“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學生”的教學案例中的價值規范進行價值判斷、價值選擇等，進一步形成積極的情感、態度與價值觀等，增強學生的政治認同、思想認同與情感認同。

4 結語

“知-行-信”導向的課程思政模式實現了“知識傳授、能力培養、價值塑造”的有機融合，能切實提升課程思政的育人成效，為心理學科及其他相關學科的課程思政建設提供新思路和新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