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的困境與對策
——以廣東省為例

肖少啟

（韶關學院 政法學院，廣東 韶關 512005）

知識產權是重要的民事權利，知識產權是市場經濟的靈魂和價值依歸，知識產權信用體系的構建有助于培育優良的營商環境，促進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首先，民法典是市場經濟的基本法，市場經濟注重契約平等、自由和誠信。其次，加強知識產權領域信用體系建設是市場經濟發展的內在訴求。市場經濟是信用經濟，一旦信用缺失，市場將變得無序和不可預期。再次，知識產權是市場經濟發展的原動力，知識產權信用體系的構建必將推動市場經濟的發展和繁榮。最后，構建知識產權信用體系，是國家知識產權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知識產權保護關涉到國家經濟高質量發展、對外開放大局和國家安全，故應從戰略高度出發，全面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工作，激發全社會創新活力，提升知識產權保護法治水平。近年來，廣東省積極探索知識產權信用體系相關制度建設，積累了一些經驗。但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推進，有些方面的建設仍需要完善，以期實現試點改革的預期目標。

一、廣東省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的探索與實踐

誠信是社會的根基，也是市場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原動力和根本保障。近年來，廣東省在引領型知識產權強省建設層面，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例如，廣東省知識產權綜合發展指數連續九年位居全國第一。其中，2021 年度，廣東知識產權高質量發展指數、保護發展指數及商標品牌發展指數與知識產權金融化指數均居全國第一。截至目前，廣東已經建成高價值專利培育布局中心273 家。就專利發展而言，廣東的PCT 國際專利申請量、戰略性產業發明專利授權量、高價值發明專利授權量、有效發明專利、中國專利獎獲獎數量及專利轉讓許可活躍度均居全國第一。就商標制度發展而言，廣東省各企業在國內的商標注冊量和馬德里商標國際注冊申請量居全國第一［1］。

首先，廣東省知識產權信用領域的立法取得了較大的發展。近年來，在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方面，廣東省人大通過或修改了一系列的地方性法規。具體包括：《廣東省促進科學技術進步條例》（2019）、《廣東省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條例》（2019）、《廣東省促進中小企業發展條例》（2019）、《廣東省自主創新促進條例》（2019）、《廣東省標準化條例》（2020）、《廣東省技術秘密保護條例》（2020）、《廣東省技術市場條例》（2020）、《廣東省商品交易市場管理條例》（2020）、《廣東省社會信用條例》（2021）、《廣東省市場監管條例》（2021）、《廣東省科學技術普及條例》（2021）、《廣東省人力資源市場條例》（2021）、《廣東省數字經濟促進條例》（2021）、《廣東省外商投資權益保護條例》（2022）、《廣東省中新廣州知識城條例》（2022）及《廣東省知識產權保護條例》（2022）等。需要指出的是，《廣東省社會信用條例》對于廣東社會信用體系的建設而言，是一個具有全局性和綱領性的法律文件。

其次，積極推進知識產權執法規范化、法治化。在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進程中，廣東省人民政府先后發布了多項規章或決定。例如，《廣東省建設引領型知識產權強省試點省實施方案》（粵府〔2016〕56 號）、《廣東省專利獎勵辦法》（粵府令〔2019〕第258 號）、《廣東省舉報侵犯知識產權和制售假冒偽劣商品違法行為獎勵辦法》（粵府〔2019〕40 號）及《關于加快數字化發展的意見》（粵府〔2021〕31 號）。根據粵府〔2021〕31 號文的要求，廣東將建立基于社會信用信息的分級分類監管制度。

為了使相關規定在執法實踐中更具可操作性，廣東省知識產權局先后出臺了一系列配套制度。例如，《關于做好外商投資企業實行備案管理后有關登記注冊工作的指導意見》（粵工商企字〔2018〕225 號）、《關于廣東省專利獎勵辦法的實施細則》（粵市監規字〔2019〕3 號）、《廣東省市場監督管理局專業標準化技術委員會管理辦法》（粵市監規字〔2019〕4 號）、《關于廣東省食品安全管理人員的管理辦法》（粵市監規字〔2019〕5 號）、《關于進一步加強直銷企業監管 促進直銷行業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粵市監規字〔2020〕2 號）、《廣東省市場監督管理局關于行政處罰自由裁量權的適用規則》（粵市監規字〔2019〕8 號）、《廣東省市場監督管理局關于2021 年度法治政府建設情況的報告》（粵市監法〔2022〕21 號）、《廣東省質量提升發展專項基金（省質量提升發展專項）管理細則》（粵市監質發〔2022〕137 號）等。

再次，廣東省知識產權信用領域的司法實踐發揮了重要的價值指引作用。其一，從2009 年開始，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基本上每年都會發布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狀況白皮書，對廣東省知識產權領域誠信體系建設發揮了獨特的引導作用。其二，2017年，廣東省成立了廣州知識產權法院和深圳知識產權法庭，從制度層面優化了案件管轄布局。在促進誠信社會建設方面，全省法院積極完善失信聯合懲戒機制，落實 “一處失信、處處受限”［2］。其三，在知識產權領域誠信體系建設方面，全省法院系統平等保護各類市場主體合法權益；加大侵權賠償力度，對惡意、重復等嚴重知識產權侵權行為，加大懲處力度；積極探索破解知識產權司法保護中存在的 “賠償低、舉證難、周期長、成本高” 等瓶頸問題［3］。其四，2022 年4 月25 日，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發布了《2021 年度廣東法院知識產權司法保護十大案件》及《廣東法院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狀況（2021 年度）》。其中， “樂高公司訴美致公司等侵害商標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在我國知識產權嚴格保護格局的大背景下，人民法院通過嚴保護、高賠償的司法救濟，倡導社會主體誠信經營的司法導向。在 “小米科技公司訴深圳小米公司等侵害商標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中，人民法院展現了對懲罰性賠償制度積極、嚴謹的態度，彰顯了人民法院加大侵權懲罰力度的決心。在 “美的公司訴TCL 中山公司等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中，人民法院明確指出，市場經營主體應恪守誠實信用原則，規范直播行為，該判決有助于促進行業健康有序發展［4］。與此同時，在臺州密汐皙迪公司訴李某侵害商標權糾紛案中，對用于傳銷牟利的商標使用行為給予否定性評價，明確商標知名度應以誠信經營為基礎。需要指出的是，《廣東法院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狀況（2021年度）》緊緊圍繞知識產權強國強省建設戰略，深入推進審判機制改革和創新，充分發揮審判職能作用，服務經濟社會創新發展，護航數字經濟健康發展，維護公平競爭市場環境，服務保障品牌強國建設。凝聚保護知識產權合力，大力加強與各方主體協同配合，推動構建大保護工作格局，實現知識產權全鏈條保護，厚植尊重創新、保護創造的法治氛圍［5］。簡言之，在知識產權信用建設層面，廣東法院通過創造性司法實踐活動，發揮了司法價值引領作用。

二、廣東省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存在的實踐困境

2020 年6 月，國家知識產權局辦公室印發《關于開展以信用為基礎的分級分類監管試點申報工作的通知》（國知辦發保字〔2020〕23 號），開啟了我國知識產權領域以誠信（信用）為基礎的分級分類監管試點工作。該通知明確指出了試點工作目標，即推動試點地區加強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完善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監管機制，建成暢通高效的信用信息管理平臺，為提高知識產權保護水平和優化營商環境提供有效保障。同年8 月，國家知識產權局辦公室印發《關于確定開展以信用為基礎的分級分類監管試點單位的通知》（國知辦函保字〔2020〕716 號），標志著我國知識產權領域以信用為基礎的分級分類改革進入實質性實施階段。

為了全面落實《知識產權強國建設綱要（2021—2035 年）》，積極貫徹落實國家關于知識產權工作的戰略部署和決策要求，同時為了建立健全以信用為基礎的新型監管機制，廣東省知識產權局積極開展知識產權領域以信用為基礎的分級分類監管試點工作，將佛山市、深圳市南山區作為第一批試點地區，惠州市作為第二批試點地區。隨著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試點工作的逐步推進，筆者深刻認識到，在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過程中，還存在一些問題，有的屬于結構性問題，有的屬于技術性問題，需要高度重視和妥善處理。這些問題大致包括：（1）就制度設計而言，知識產權領域信用分級分類的相關規定散見于諸多規范性文件之中，沒有一部統一的規范性法律文件；（2）尚未建立科學合理的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指標體系；（3）亟需構建一個統一的知識產權信用評價模型或標準；（4）各地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監管機制尚未構建起來或亟需進一步完善；（5）尚未建立一個開放的、暢通高效的知識產權信用信息共享或管理平臺；（6）知識產權領域信用信息記錄或相關數據不全或者不夠充分完整；（7）鑒于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存在地區差異，各地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推進進度不一，且缺乏系統性協調機制；（8）隨著試點改革的深入推進，各部門之間尚未形成合力，而這必將影響改革的進程和成效；（9）知識產權信用人才培養無法滿足社會需求和預期，知識產權信用人才儲備不足，且存在一些結構性問題；（10）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與地方社會信用體系如何并軌或融合、有待進一步關注和研究，等等。囿于篇幅，本文僅以知識產權信用體系相關規范性法律文本為例進行簡要梳理。

筆者將從以下幾個視角，對廣東省知識產權信用建設相關法律文本進行梳理。其一，誠實信用原則的概括性規定。實踐中，有些規范性法律文本中明確規定了誠實信用原則。例如，《廣東省市場監管條例》明確要求，市場監管應當遵循誠信透明原則（第3 條），市場主體應當誠信經營（第6 條）；《廣東省促進中小企業發展條例》明確要求中小企業應當遵循誠信原則（第4 條）；《廣東省技術市場條例》明確要求，技術貿易活動（第5 條）及科技項目招投標活動（第9 條）應當遵循誠實信用原則。但是，也有一些條例中并沒有明確規定誠實信用原則，例如《廣東省專利條例》《廣東省技術秘密保護條例》《廣東省民營科技企業管理條例》《廣東省外商投資權益保護條例》等。筆者認為，在前述條例中明確規定誠實信用原則，具有重要的價值宣示和價值指引作用，也是知識產權信用體系法治化建設的應有之義。其二，行業信用建設方面。《廣東省市場監管條例》第63 條是對行業組織推動行業誠信建設、信用評價的相關規定；《廣東省中醫藥條例》第52 條對中醫藥行業信用體系建設作出了原則性規定；《廣東省促進中小企業發展條例》分別對金融機構基于供應鏈核心企業信用信息進行無需抵押擔保融資（第22 條），社會資本出資的融資擔保機構融資擔保業務及信用信息共享（第23 條）、保險機構信用保險業務（第25 條）、小微企業信用信息采集、征集、評價或者評級等情形（第26 條）作出了規定等。據此，從目前廣東的立法實踐分析，還有一些行業游離于知識產權信用體系法治化軌道之外。其三，信用承諾制度。《廣東省工藝美術保護和發展條例》第37 條是有關發布工藝美術團體標準或者企業標準及其綜合信用承諾責任的規定；《廣東省中新廣州知識城條例》第35 條規定，在廣州知識城辦理行政許可事項，將實行信用承諾制審批制度。《廣東省標準化條例》對信用標準的國際合作與交流（第38 條）和嚴重失信行為及其法律責任（第47 條）進行了規定。不難發現，現有的條例對于信用承諾制度的規定較為分散、原則和抽象，規定信用承諾制度的法律文本也屈指可數，信用承諾制度建設急需加強。其四，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廣東省社會信用條例》對于廣東省社會信用建設而言是一個綱領性文件，但是，該條例對知識產權信用的規定并不多，僅就 “嚴重失信行為” 主體的認定（第33 條）和信用應用服務領域（第51 條）進行了規定。《廣東省知識產權保護條例》也有類似規定，并且規定要進一步完善知識產權失信懲戒機制。筆者認為，針對知識產權信用建設，前述兩個條例的立法較為簡略，相關規定頗為原則和抽象，而且兩個條例均沒有規定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管理相關制度。綜上所述，廣東省有關知識產權領域信用建設的規定散見于諸多規范性法律文件之中，有的規定存在一定的碎片化現象，對知識產權分級分類管理等制度鮮有提及。

三、廣東省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的路徑選擇

信用是市場經濟賴以維系的根基，是市場競爭力最持久和最有效的元素，是知識產權發展的內在價值訴求。廣東省在國家知識產權建設中發揮了重要的窗口和示范作用，完善知識產權領域信用法治體系建設，具有重要的實踐價值。

（一）大力弘揚知識產權保護理念，大力加強知識產權信用人才隊伍建設

一方面，廣東省應大力加強知識產權領域信用理念宣傳引導，弘揚知識產權保護理念，使誠實信用原則內化為企事業單位或其他社會團體的行為準則。首先，各級人民政府需要加大知識產權信用文化宣傳力度，尤其是需要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公益活動的宣傳宣講，定期或不定期開展知識產權保護進企業、進單位、進社區、進學校、進網絡等活動，不斷提高全社會特別是創新創業的主體知識產權保護意識。其次，通過地方立法的形式，明確規定知識產權信用教育，使知識產權信用教育制度化，從而把知識產權信用教育納入法治化軌道。最后，加強司法能力建設，提升全社會知識產權保護意識。近年來，廣東省高院積極推進裁判文書公開制度，建立規范化、制度化及常態化文書發布機制，對社會公眾的知識產權信用觀無疑具有重要的指引作用。

另一方面，加強知識產權信用專業人才隊伍建設，夯實知識產權信用人才工作基礎。其一，完善知識產權信用人才培養的制度建設。近年來，廣東省在知識產權人才的培養上，加大了政策的支持力度，將知識產權信用人才的選拔和培養納入地方經濟建設的法治化軌道。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廣東省需要制定人才發展條例，優化人才發展體制機制［6］。其二，明確知識產權信用人才培養制度建設的目標。我國知識產權制度的發展歷史較短，知識產權人才總量積累少，但實踐中，對知識產權人才的需求量大。因此，我們應當適度加強知識產權學科建設和學歷教育，積極推動在高等學校開設知識產權課程，開展知識產權人才產學研聯合培養，加強知識產權信用知識的教育，這對夯實知識產權信用人才工作基礎具有重要意義。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培養出符合知識產權強省計劃、熟悉和精通知識產權信用制度相關知識的專業人才。其三，構建知識產權實務型信用人才 “一站式” 培育機制。正如有學者所言，知識產權信用人才培養必將服務于知識產權產業。人才培養的最終 “答卷” 是經過培養的信用人才能夠與實務操作進行 “無縫式鏈接” 。因此，知識產權人才培養機制應當合理布局，理論研究與實踐操作應當 “一站式” 完成，必要時培養機制可以適當向實踐操作方面傾斜［7］。其四，大力加強與相關國家或地區的知識產權交流與合作，積極學習和借鑒他們的先進經驗，提升知識產權信用人才的國際化水平和能力，深度參與全球知識產權治理，并在知識產權國際舞臺上發揮引領作用。

（二）總結試點改革的成功經驗，完善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監管制度的具體措施

2020 年8 月以來，國家知識產權局確定了廣東、北京、上海等12 個地方知識產權局開展知識產權領域以信用為基礎的分級分類監管試點工作。試點工作取得了寶貴經驗，值得肯定和推廣：其一，形成了知識產權領域信用信息采集目錄和管理規范，完善信用信息記錄；其二，建立了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指標和信用評價模型；其三，制定了規范嚴重失信行為認定、聯合懲戒、公開公示、異議、信用修復等有關政策文件；其四，形成了失信主體行為清單、懲戒措施清單并對行為及措施進行分級分類。

確立和完善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監管制度，這是廣東省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的前提條件。筆者認為，就廣東省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監管制度建設而言，大致包括以下主要內容：（1）制定知識產權信用信息管理規范，確立相關管理制度和原則；（2）建立信用信息采集目錄，同時完善知識產權領域信用信息的記錄工作；（3）確立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指標體系；（4）建立知識產權信用評價模型；（5）建立知識產權信用信息管理平臺，同時建立健全知識產權信用信息報送、公開和共享等機制；（6）建立健全激勵守信工作機制，制定失信行為詳細清單及懲戒措施清單，建立產業集聚區知識產權失信 “黑名單” 制；（7）進一步加強和完善事前、事中和事后環節信用監管，實現信用監管全覆蓋；（8）探索廣東知識產權信用信息共享平臺與國家市場監管局（知識產權局）等部委及省內相關平臺的互聯互通。

（三）完善知識產權信用法治體系建設，制定廣東省知識產權信用管理條例（辦法）

2021 年3 月18 日，廣東省十三屆人大常委會第三十次會議通過《廣東省社會信用條例》。對于廣東省社會治理和建設而言，這是一個里程碑，標志著廣東省的社會治理和建設向一個更高水平邁進，社會治理和建設將以信用為基礎。根據《廣東省社會信用條例》的規定，知識產權信息屬于社會信用信息的有機組成部分（第3 條），各級人民政府應當將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納入本行政區域內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劃，統籌推進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相關工作（第5 條）。對此，《廣東省文明行為促進條例》第39 條也有類似規定，即縣級以上人民政府及有關部門應當加強社會信用體系建設。

《廣東省知識產權保護條例》則在前述兩個條例的基礎上，進行了拓展和完善，各單位或部門之間的分工也更加精細化。根據《廣東省知識產權保護條例》的相關規定和要求，縣級以上人民政府及有關部門應當積極營造誠信守法的知識產權保護環境（第6 條），而負責知識產權保護的主管部門則具體負責推進知識產權領域信用體系建設，同時根據職責將社會主體的知識產權失信行為納入公共信用信息（第46 條）。雖然，廣東省知識產權法治體系得以構建起來，但對知識產權信用建設而言，還是無法滿足信用社會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價值訴求和價值預期。尤其是，在知識產權信用法治體系建設過程中，針對信用承諾、信用評價、知識產權信用的內涵與外延、失信行為的認定、守信激勵、失信懲戒、信用修復等范疇，前述條例中均找不到解決的方案或辦法。

2021 年8 月1 日，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公布《市場監督管理嚴重違法失信名單管理辦法》《市場監督管理行政處罰信息公示規定》《市場監督管理信用修復管理辦法》等3 個規范性法律文件。2022 年1 月27 日，國家知識產權局印發了《國家知識產權局知識產權信用管理規定》。由此可見，對于知識產權信用建設而言，國家加快了步伐。但是，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廣東省的知識產權發展有其自身的特殊性，國家層面的相關規定不足以解決實踐中不斷出現的知識產權信用問題，廣東省進行知識產權信用地方立法非常必要。筆者認為，有必要制定 “廣東省知識產權信用管理條例” 或 “廣東省知識產權信用管理辦法” ，需要明確立法的宗旨與原則，確定知識產權信用建設的相關范疇。例如，信用承諾與信用評價、失信行為的認定標準、信用修復與管理等，制定一部高水準的地方規范性法律文件，為地方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打造一流的營商環境。

四、結語

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更是信用經濟。在市場經濟發展進程中，信用是基石。一旦信用缺失，經濟的發展將很難控制和駕馭，市場也就不成其為市場。當前，我國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正如火如荼地展開，各試點省市都在積極探索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相關工作。有的省市的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試點改革工作已經進入了深水區，方方面面的工作需要充分協調，各方形成合力，改革才會取得積極成果。筆者認為，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是一個全新的領域，需要站在戰略高度進行統籌謀劃。首先，鑒于各地經濟發展水平不一，制度建設水平存在差異，各試點省市需要以國家相關制度為前提和參照，制定本地區的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管理制度，進行本省市制度層面的頂層設計，把試點改革的成果以法律文件的形式固定下來，逐步構建和完善本地區的知識產權信用法治體系。其次，各地區需要積極建設知識產權信用分級分類數據庫，探索建立開放性的知識產權領域信用信息檢索平臺，實現各種類型知識產權基礎信息免費或低成本開放，實現互聯互通、合作共享。最后，為了加強標準必要專利的管理，建議制定 “廣東省標準必要專利條例（或管理辦法）” 。標準必要專利與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有重要的關聯，尤其有利于抑制或防止專利領域的失信行為，這也是未來國際交流與合作的必要因素。綜上所述，知識產權信用體系建設是一個系統工程，涉及方方面面的協調和合作，尤其是制度內在邏輯的銜接與配套，這些都值得未來進行更加深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