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

朱婧嫄

盡管已是夜晚，但天氣還是酷熱，讓人心神不寧，白天老師對即將到來的畢業考試的千叮萬囑還不時回響在耳邊，而這更讓我煩躁不安。

晚上睡覺時，我“唰”地拉上窗簾，“啪”地關上燈，然后“咚咚”地跑到床上，窸窸窣窣地鉆進被窩兒。

剛躺下，我還得折騰一陣，等找到合適的睡姿，才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我漸漸有了睡意……

突然，不知是隔壁還是樓上傳來了特別大的響聲，我驚得一下睜開雙眼，望向黑乎乎的四周，好一會兒才緩緩閉上。

我暗自祈禱：這聲音可別打攪我的美夢啊。可它偏不，每隔一小會兒就響起來，還會變換：有時像椅子腿摩擦地面，“吱———”的一聲；有時像有人穿著高跟鞋走路，“咯噔咯噔”的；有時像乒乓球落地，“嗒嗒”的，聲音由強漸弱……這就詭異了，夜深人靜，哪兒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不可能無緣無故有響聲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安靜了。我也終于入睡了。

可好景不長。樓下突然“唰”地響了一下，緊接著是響亮的“哐哐哐哐”聲。我再次被驚醒，心臟劇烈跳動，腦子嗡嗡作響。可幾秒鐘后，待我細細一聽，便打臉了：這不是清潔工在掃地嗎？什么時候了還掃地？嚇我一跳！

這時，樓下的小吃店似乎有客人來了：搬動椅子聲，啤酒瓶碰撞聲，碗筷敲擊聲，顧客交談聲……唉，我長嘆一口氣，看來今晚別想做美夢了。

樓下忙亂了一陣后，有兩個男人邊吃夜宵邊聊天兒，“生意”“收橘子”“錢”等詞一個接一個蹦進我的耳朵里。我有些得意：這兩個男人絕對想不到，樓上躺著個失眠的人，正偷聽他們的“商業機密”哩！

馬路上時不時駛過一些車輛，它們的性格各不一樣。摩托車和汽車是急性子，“轟”的一聲過后就沒了蹤影；電動車則是慢性子，“嗒嗒嗒嗒”，不緊不慢地駛過馬路；三輪車又不一樣了，“吱吱呀呀”地叫喚著，讓人擔心下一秒它就走不動了……這些駕車的人，都這么晚了，還要去干嗎？

不知我又熬了多久，四周終于寂靜下來。但我睡意全無，于是披衣下床，來到窗前，抬頭一看：天空被染上了一層昏黃，漸漸地變成了一朵灰白相間的大花。天有些亮了。

我竟然徹夜未眠，真是虧大了。可轉念一想，正因如此，我才能聽見那些以前被忽略的聲音啊！我不禁安慰著自己。

教師點評

“我”聽到了什么？習作詳細描寫了失眠的“我”聽到了各種聲音及其不同特點。驚———祈禱———驚———得意———疑惑———懊悔———釋然，這一系列心理變化凸顯了“我”的敏感細膩的內心世界。這些描寫讓讀者有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從而增添了文章的感染力。

（付勝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