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水唱（組詩）

澧水唱

張家界地域深邃地抵近長空與云

相伴，用自己遼闊的胸膛，把日月星辰

裝扮成每一次清晨與黃昏

無法啟示未來，高大的輪廓是否能

雕塑每一片落葉的深情

孤絕，從不代表容忍永恒

只是奔跑，從桑植到洞庭湖，跨過湘鄂

一道道累積謙卑，用刻度算出承載人間的

遺落，澧水21 2條支流的深處抵達

哺乳，一次領略

一次次清醒

大庸

大庸，這個古老的名字喚醒

新的張家界以及我想來到這里

武陵山的線條在延伸的時間里，慢慢地

將自己的身體擱淺

那一座座山峰血脈相連，不肯被盤剝

甚至將視野穿過澧水、長江

落在大海的波濤上

一次次掏空自己的身體

一次次向日出日落彎腰

你有多少山峰就有多少個世界

我在你的世界里

一次次低頭，一次次凝視

鑿穿

我度過爬冰臥雪的前半生

又在沙漠間穿行

摩托車只是一截時間的腳

格桑花開的季節，羊湖水泛著光波

惦念雪域的那朵情花

在斑駁的渴望中留下一次動人的壁畫

山巔有一層凍僵的思緒

我用冰鎬反復敲打，鑿穿

取出前世之旅的書冊

在格桑樹下對照每一次抵達

海的另一邊

一線黃昏停靠在藍海的盡頭

滲透出水波蕩漾間清麗的歌喉

海鷗飛過島嶼的壁壘

滑行在峭壁垂下的低空，掠過風的號角

給予包裹暖色的一種習慣

忘卻城鎮里長街橫過的每一寸間隔

村莊里柴刀劈開左胸的心房

鄰居的犬吠在一根木柴上燃燒

火舌吞噬起海浪沉浸的日暮

幾只鯨魚抵達海溝，曾路過水藻浮游

聽那輕輕的撞擊聲在回應

凝固了水洗頭紗的一片柔軟肌膚

照臨一片睡眠般的光明

阿媽

草原間遼闊的暮色緩慢沉淀著

信念如果是永恒的題目

在燈塔深處彈奏著一種信風

向沙棘遍布的沙漠奔行

在火熱爐膛里念叨著昨日的晴空

孤傲的身影沿地平線遁入

手持轉經筒的喇嘛懷里

望著來過的痕跡深一腳淺一腳的

阿媽堆了皺紋的指縫

藏在提起又放下的血脈溪流中

月色照著你睡下的那片山坡

和燈塔一個方向

水車

一條長街的鵝卵石散布星潮

轱轆水車腳下是一條小溪

每一個從村口奔向城鎮的村民

都是一枚梭鏢釘在了上面

緩慢的炊煙輕輕地與祠堂檀香匯合

一個個離去、返回的身影若隱若現

月色彈奏著清雅的樂曲

一次次唱誦

水車在午夜奔忙將每一滴泉水

輸送進入們的血管里

那盞長明燈的火色燃燒著

雪下一整夜——寫給四伯

雪下了整整一夜

黃昏、燈光，近兩年都被掩埋

霧散的時候身影也模糊了

寒風中那匹紙馬扯進了烈焰

族中晚輩跪在那團火里，孝衣也是雪

僅僅是挽留

再多的哭喊也換不回

人在澄澈的天空里被淡忘

在回去的路上麥田正泛著青茬

積雪融化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曠野的留白擱置在長河間

臉對著天空

作者簡介：

朱永嬌，筆名海鏡，保定市作家協

會會員，有詩歌在《鴨綠江》《長沙晚報》

《都江堰日報》《奔流》《江河文學》等報

刊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