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新蕾,吳麗娜,劉 歡
(內蒙古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呼和浩特 010021)
城鎮化發展是生產率提高和經濟增長的重要推手,也是中國經濟社會的必然選擇。隨著城鎮化進程推進,農村人口大量遷移到城鎮發展,但多呈現“候鳥型”“鐘擺式”遷移的“半城鎮化”狀態,他們在城鎮就業與生活的同時,在農村繼續保有宅基地和農地[1],致使出現農地撂荒、宅基地閑置等現象[2]。究其根源在于當前農村土地升值空間日益凸顯,農村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不斷完善,農村居住的含金量極大增加[3],而西部民族地區城鎮化和工業化容納就業能力不足,使農民面臨生計轉型風險,更加難以適應和融入城鎮生活[4-5],農民作為理性人,唯有收益大于成本才能吸引其做出決策,而城鎮生活的高成本阻礙了農民向城鎮遷移[6]。農民如何重組家庭資源,將土地價值變現獲得財產性收益,帶著生存發展的資本進入城鎮,以獲取城鎮化發展的動力,成為其遷居城鎮的關鍵。
國外沒有城鄉戶籍制度差異,在就業、教育、醫療等公共服務方面也不因城鄉身份不同而存在差別,農村轉移人口被稱為“城鄉移民”[7]。目前國內城鎮遷移屬政府政策引導下的自愿性遷移[8],然而研究發現多數農民主動城鎮化意愿薄弱,主要是青年、受教育程度較高、收入相對較高且具有現代化生活傾向的群體城鎮化意愿較強[9]。學者們從多角度對農民城鎮化意愿進行研究,識別出一些共同的影響因素,如年齡和受教育程度等個體特征因素[10-11],總收入等家庭特征因素[12],社會認同度、就業機會和社會政策等社會環境因素[13],以及城市融入度及其他心理情感因素等[14]。還有學者從制度角度出發,指出現有戶籍制度、土地制度和社會保障制度對農民遷居進城有重要影響,但隨著戶籍、土地和公共服務均等化等制度改革的推進,實際城鄉流動永久遷移格局仍未實現[15-16]。目前半城鎮化困境的主要矛盾已轉向農村退出環節,其中土地退出是關鍵,而農村土地有償退出機制存在缺失,農村土地資產的變現能力差等導致農民土地退出不徹底,難以完全脫離農村[17]。當前農民的城鎮生活消費能力已經基本具備,制約農民城鎮化實現的主要因素是長久的城鎮生活能力與城鎮住房消費能力[18]。
從以往研究來看,農民遷居意愿及其影響因素的研究成果較多,但針對西部民族地區的研究較少,尤其是關于遷居補償和生計轉型對城鎮化意愿影響的研究有限。為推動西部民族地區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發展,保障“三個一億人”目標的順利實現,文章在深入剖析農民遷居城鎮意愿的基礎上,重點分析遷居補償與生計轉型能力對其城鎮化意愿的影響,以期提高農民城鎮化意愿,并為穩步推進西部民族地區新型城鎮化建設提供參考。
數據來源于2015 年10 月和2016 年7—8 月在內蒙古農牧交錯區進行的關于農戶和牧戶的城鎮化意愿調查,內蒙古東西區域跨度大且差異顯著,調查盡量分散到所有盟市。調查農區包括鄂爾多斯、包頭、赤峰、通遼、巴彥淖爾、烏蘭察布、興安盟共計7 盟市、23 個旗縣的509 戶家庭,調查牧區包括鄂爾多斯、赤峰、通遼、呼倫貝爾共計4 盟市、8 個旗縣的232 戶家庭。調查采取對戶主訪談形式,對于戶主未能接受訪談的家庭,選擇對家庭經營決策影響較大的成員為受訪者。
調查內容主要包括個人及家庭基本信息、家庭參保情況、土地退出意愿、居住環境條件以及城鎮化意愿等。共發放問卷870 份,剔除不完整及無效問卷后獲得有效問卷648 份,其中農戶451 份,牧戶197份,問卷有效率74.48%。樣本基本情況見表1,受訪者年齡集中在36~45 歲;男女比例為1.76∶1;初中學歷樣本占比最高,為40.74%;漢族與少數民族人數接近1∶1,農區中漢族所占比例較高,達到69.62%,由于該次調查在牧區的純牧業旗(縣)展開,牧戶中蒙古族所占比例非常高,達到96.45%;平均家庭人口數4~5人;平均家庭收入為3萬~5萬元;蒙西、蒙東地區樣本分布比例為55.09%、44.91%①蒙東包括東部5盟市:赤峰、通遼、呼倫貝爾、錫林郭勒、興安盟;蒙西包括西部7盟市:鄂爾多斯、呼和浩特、包頭、烏蘭察布、巴彥淖爾、烏海、阿拉善。

表1 樣本基本情況
Logistic 模型是二分類或多分類變量回歸時常用方法[19],該研究被解釋變量城鎮化意愿為二分類變量,故選擇二分類Logistic回歸模型,具體公式為:

式(1)中,pi表示農民有城鎮化意愿的概率,1-pi表示農民無城鎮化意愿的概率;yi為農民i的城鎮化意愿,分為“愿意”和“不愿意”兩種;compensation為遷居補償變量,包括承包地補償和宅基地補償變量;ability為生計轉型能力變量,包括非農工作經驗、非農就業技能、非農收入比重、收入來源和社會保障參與變量;xij為第i個農民的第j個控制變量;α、β、γ為各個變量的回歸系數;ε為殘差項。
2.2.1 被解釋變量
以是否放棄農村戶口遷移城鎮來衡量城鎮化意愿,反映農民的長期遷移意愿。在中國城鄉二元體制下,長期遷移是提升中國城鎮化水平的關鍵,只有成為擁有城鎮戶口的居民,才算真正的城鎮化[20]。
2.2.2 核心變量選擇
遷居補償。土地是農民擁有的重要資產之一,如果允許將農村土地轉變為貨幣或股權等穩定性強的財產形式,則能為遷移城鎮提供部分資金,幫助其更好地在城鎮生活。農村土地包括承包地和宅基地兩部分,故用承包地補償和宅基地補償來反映遷居補償變量。
生計轉型能力。決定農民城鎮化能力的主要因素是農民在城鎮的生計轉型能力,即農民轉變賴以生存和生活的職業或產業,獲得在城鎮生活所需經濟收入的能力。有學者提出豐富的非農工作經驗和穩定的非農技能掌握,能夠提升其城鎮生活能力[21],也有學者表示收入來源和非農收入比重反映了家庭的收入獲取方式和脫離農業的程度,是從家庭層面衡量農民現代性及城鎮化能力的重要測量指標[22]。社會保障以及公共服務的改善有助于吸引勞動力流入,提高勞動力的實際收入和福利水平,能夠有效削減農民遷移城鎮后的生計風險,從而間接提高農民城鎮化能力[23]。因此選擇非農工作經驗、非農就業技能和非農收入比重、收入來源和社會保障參與變量反映生計轉型能力特征。
2.2.3 控制變量
從個人特征、家庭特征、居住滿意度和政策制度認知4個層面確定模型控制變量,各變量含義及賦值見表2。

表2 變量賦值
調查結果顯示,41.36%的受訪者有城鎮化意愿,58.64%的受訪者無城鎮化意愿,其中,農戶和牧戶的城鎮化意愿分別為46.12%和30.46%。如有政策鼓勵搬到鎮區或城區集中居住,并在有充分選擇權的前提下,35.65%的家庭仍不愿意遷居,其中有46.70%牧戶仍希望繼續留在本村生活(表3)。可能原因是隨著城鎮化發展大城市房價居高、交通擁堵和環境惡化等“城市病”問題,農民在此生活壓力感較大;而小城鎮在經濟發展、生活習慣和文化習俗上與農村差距相對較小,能夠滿足農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相比大城市對農民舉家遷移定居的吸引更強。

表3 遷居目的地的意向
從影響農民城鎮化意愿的主要因素來看(表4),推動農民遷居城鎮的因素依次是社會保障更好、生活更方便和醫療條件更好,另外還有25.00%的牧戶認為城鎮教育條件更好也是吸引其遷移的因素。從阻礙農民城鎮化的影響因素來看,失去土地保障是阻礙農民遷移城鎮的最主要原因,其次是無固定收入和沒有住房等原因,此外32.12%的牧戶認為無法適應城市生活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表4 動力和阻力因素
以全部樣本、農戶樣本和牧戶樣本作為考察對象,對各變量進行回歸。變量共線性檢驗結果中最小容忍度分別為0.654、0.640、0.555,最大方差膨脹因子分別為1.529、1.548、1.803,表明現有解釋變量間不存在嚴重的共線性問題,不需要對其進行剔除或整合。模型檢驗中擬合優度檢驗概率值分別為0.841、0.874、0.801,遠大于0.1,故認為模型與數據擬合結果較好,解釋能力較強。
(1)反映遷居補償的承包地補償變量和宅基地補償變量對農民城鎮化意愿均有影響,且在1%水平上顯著(表5)。其中農民對承包地退出偏好“貨幣化補償”方式,原因在于當前新型城鎮化、工業化以及農業現代化快速推進,農村剩余勞動力不斷向外轉移,承包地所承擔的生產和收入功能逐漸退化,農民更希望通過一次性的現金置換,將土地權益轉化為遷居后生計資本的增量,以提高生活質量并迅速實現城鎮化轉變。對于宅基地,農民更看重其保值增值作用,偏好于“實物置換”和“分期補償”方式。調研區域內64.04%受訪者希望采取如保障房、商品房等住房的補償方式,這主要與當前住房價格較貴,農民購買成本較高有關。另外一次性退出土地的政策補償帶來的福利改進空間有限,受土地增值預期影響,農民更希望分享未來預期收益進行分期補償。

表5 模型回歸結果
承包地與宅基地的功能差異使農民對“兩地”退出補償方式存在差異。承包地的自然屬性是為人類提供生活所必需的糧食和其他農產品,作為生產活動的重要載體,與人類勞動結合能形成相應的產出收益,所以它的生產與財產功能是顯性的[24],更易通過貨幣化補償來實現替換。而宅基地的生產功能則相對隱性和間接,更多體現承載家庭歸屬感、家族觀念和心理依賴感等資產功能和倫理功能[25]。對外出務工農民來說,宅基地是其返鄉的落腳點,是農民獲取支持的重要載體,是他們的精神歸宿,農民不愿輕易放棄宅基地,需要通過“實物置換”和“分期補償”等風險低而收益穩定持續的方式,增強農民退地收益穩定感和安全感,才能促進其宅基地退出。
(2)反映生計轉型能力的非農就業技能變量對農民城鎮化意愿不存在顯著影響,但與城鎮化意愿成反向關系。由于接受的教育和培訓不足,農民所掌握的非農技能較為簡單,進入城鎮往往在建筑業、運輸業、制造業中從事勞動密集型工作,難以獲得具有保障性的穩定工作,無法在城鎮長久生活發展,遷居城鎮意愿較弱。
非農工作經驗和非農收入比重變量對農民城鎮化意愿具有正向影響,且在1%水平顯著。有外出務工經歷的農民,由于掌握了一定的城鎮生活經驗,逐步了解和適應了城市的生活方式,向往遷居城鎮后豐富的文化娛樂生活,便利的商業、醫療等公共基礎服務,遷居意愿較強。非農收入比重越高的家庭,越能脫離原有農業經營模式,不需要將時間花費在農地耕作上,對農村的牽絆較少,進入城市生活的阻力較小,所以遷居城鎮意愿較高。
收入來源(在5%水平上顯著)和社會保障參與(在10%水平上顯著)變量對農民城鎮化意愿存在顯著負向影響。以純畜牧業為收入來源的牧戶家庭往往經營較大規模的畜牧業,隨著畜產品消費市場需求增加,家庭人均收入有較大提高,遷居城鎮后的總體經濟保障能力較高,城鎮化意愿較強;而純農業家庭在農村由于農業經營效益小,為改善生活狀況,提高家庭收入,遷居城鎮意愿也比較強。而當前我國社會保障體系的逐漸健全完善,雖大部分家庭已參加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保險、新型農村養老保險和商業保險,但普遍繳費水平較低,對農民的保障能力有限,多數家庭仍無法抵御意外風險,對土地的保障功能需求相應提高,遷居城鎮意愿因此降低。
(3)控制變量中老人數量、總人口數、總收入和城鎮化政策認知變量對農民城鎮化意愿存在正向影響,并均在5%水平上顯著。老人數量多的家庭贍養義務較重,為尋求良好的醫療和養老服務,城鎮化意愿比較強。人口數較多的家庭城鎮化意愿較強,原因是此類家庭往往子女與老年人口所占比重大,內部分工和兼業化的可能性比較高,在子女就學、老人養老和城鎮就業機會充裕等訴求下城鎮化意愿也比較強。收入高的家庭對獲得舒適生活的欲望強烈,也能夠承受進入城鎮后生活成本的增加,更有意愿遷居城鎮生活。隨政策認知提升,城鎮化意愿越強,表明堅持政策導向仍是有效引導農民城鎮化的重要原則。
婚姻狀況(在5%水平上顯著)、外出務工人數(在5%水平上顯著)和當前居住滿意度(在1%水平上顯著)對農民城鎮化意愿有負向影響。未婚戶主較已婚戶主城鎮化意愿更強,因為未婚個人自由度高,事業開拓積極性強,但對農業生產活動缺乏熱情,更愿意遷移到城鎮工作。外出務工人數多的家庭反而城鎮化意愿較低,原因可能是農民外出務工的主要目的是改善生活狀況,提高家庭收入,當賺取一定收入后,考慮與城市高成本生活以及不穩定就業狀況相比,回歸農村更能獲得較好發展,遷居城鎮意愿因此減弱。當農民對前居住環境越不滿意,城鎮化意愿會增強,較多受訪者表示居住地垃圾亂倒、雜物亂放、網絡覆蓋率低、教育資源缺乏,也缺少相應休閑娛樂場所等,與城鎮居住狀況存在明顯差距,相比之下更有意愿遷移城鎮生活。
研究發現影響農戶和牧戶城鎮化意愿的因素存在差異,從遷居補償變量來看,農戶城鎮化意愿受到宅基地補償變量和承包地補償變量影響,牧戶僅受到宅基地補償變量的影響。但農戶和牧戶土地退出補償偏好相同,承包地退出偏好“貨幣化補償”方式,宅基地退出偏好“實物置換”和“分期補償”的補償方式。從生計轉型能力變量來看,非農工作經驗豐富和非農收入比重較大的農戶遷居城鎮意愿都較強,而牧戶城鎮化意愿與其中的收入來源變量和社會保障參與變量有關,純牧業家庭城鎮化意愿強于兼業家庭和非牧業家庭,但隨著社會保障參與度相對提高,牧戶城鎮化意愿有所減弱。
農戶和牧戶意愿存在差異的原因是:農戶持有土地規模小且分散,經營效益低而愿意外出務工或兼業,豐富的外出務工經驗使其逐步適應城鎮生活,隨著非農收入比重不斷增加,家庭收入提高,能夠脫離原有農業經營模式,想要獲得城鎮生活的意愿逐漸強烈,有較強的遷移意愿。而對牧戶來說,往往經營規模較大的畜牧產業,隨著畜產品消費需求增加,人均收入有較大提高,依靠畜牧業經營所獲收益在城鎮也能實現長久定居,但受世代放牧傳承和生活習慣的影響,對草原的歸屬感很強,而對擁有本民族語言與文字的少數民族牧戶來說,由于語言文化差異和非牧就業能力不足等導致社交范圍受限,獲取的信息資源有限,難以適應和融入城鎮,遷居城鎮意愿較弱。此外,未婚、外出務工人數少、總人口多、總收入高、居住滿意度低和城鎮化政策認知度高的農戶,城鎮化意愿比較強,而老人數多、外出務工人數少和居住滿意度低的牧戶城鎮化意愿比較強。
該文利用內蒙古農、牧區城鎮化意愿調查數據,實證考察了遷居補償和生計轉型能力變量對農民城鎮化意愿的影響,并得出了如下結論。
(1)近半數農村居民有放棄農村戶口,遷居到城鎮生活的意愿,農戶中城鎮化意愿率為46.12%,牧戶中城鎮化意愿率為30.46%,農戶城鎮化意愿強于牧戶。從遷移目的地來看,農民希望遷移到縣城(縣級市)或小城鎮居住,表達了強烈的就近城鎮化意愿。從農民遷居城鎮的原因來看,城市較好的生活、養老、交通、醫療和文化教育條件等是吸引農民進城定居的主要因素,也是他們的主要訴求,而進入城市后失去土地,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以及高昂的住房生活成本,使進城定居的農民產生了巨大的經濟和心理方面的負擔,阻礙農村人口順利在城鎮定居,是更具韌性的“壁壘”,加劇了“半城鎮化”困境的存在。
(2)反映遷居補償的變量是影響農民遷居的重要因素,土地財產權的保護與變現是農民遷居的物質支持和融入城市的前提保障,構建合理的土地補償機制,將土地權益轉化為家庭遷居后生計資本的增量,也將極大加快城鎮化進程。
(3)反映生計轉型能力的變量(包括非農工作經驗、非農收入比重、收入來源和社會保障參與)對農民遷居意愿均有影響,促進農民進入城鎮后的生計轉型,提升農民的就業能力,拓寬增收渠道,增強農民面對風險和實現創收的能力,才能增強農民城鎮化意愿,助推其產生永久的城鎮遷移行為。
(4)由于語言文化差異、生活習慣和草原情懷等原因導致牧戶對城鎮的歸屬感不強及融入不徹底,可考慮在尊重和保留牧戶原有生活習慣的前提下,積極探索解決牧戶在城鎮的心理和身份認同等問題,增進和深化各民族交往和交融,全面提高牧戶的社會融合程度。
目前,針對西部民族地區的城鎮化意愿研究較少,而從遷居補償和生計轉型能力角度研究農民遷居意愿及其影響因素,能夠有效減少大規模農業人口的“候鳥型”“鐘擺式”遷移,避免“離鄉不離土”,一定程度上緩解半城鎮化矛盾。該研究證實土地財產權的保護與變現是農民遷居的物質支持和融入城鎮的前提保障,通過合理的土地補償機制,將土地權益轉化為家庭遷居后生計資本的增量,有助于提升農民遷居城鎮意愿。由于農戶和牧戶語言文化、生活習慣和生計來源等差異,利益訴求區別明顯,僅提供單一化的政策推進城鎮化效果不明顯。農牧交錯區的農民在城鎮化意愿上有其特殊性,在制定城鎮化政策時,建議在尊重農民城鎮化意愿前提下,推進有意愿有條件的農民有償退出土地,同時加強農民技能培訓,拓寬城鎮就業渠道,促進農業轉移人口的生計轉型,對牧戶可著重引導其就近城鎮化,降低牧戶遷移的經濟、心理及社會文化成本,提高牧戶的社會融入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