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研究熱點及趨勢
——基于CiteSpace可視化分析

陳劍陽，王碧艷，魏海斌

(廣西中醫藥大學，廣西 南寧 530200)

一、引言

醫學人文教育融合了科學主義和人文主義兩種醫學教育理念，通過對醫學生綜合人文素質的培養，進一步提升醫療服務的人性化水準，以期適應社會高速發展下對于醫學的新需求[1]。為了進一步探究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的研究脈絡，把握該領域的研究動態，本文基于CNKI數據庫所收錄的主題為“醫學人文教育”的期刊論文為樣本，以CiteSpace(5.7.R5)可視化圖譜為基礎分析2000-2020年來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的研究現狀及熱點，并在此基礎之上進一步分析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的研究趨勢，以期為推進我國醫學人文教育工作發展提供可行性建議。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方法

本文所采用的CiteSpace軟件是由美國德雷塞爾大學的陳超美博士開發的一款知識圖譜可視化分析軟件[2]，可以有效計量和創建包含作者、機構、被引量、關鍵詞等信息的科學知識圖譜，目前已被多個領域的研究者采納使用[3]。本文選取作者、機構、關鍵詞作為可視化研究對象，時間跨度為2000—2020年，通過借助CiteSpace(5.7.R5)軟件分析歸納我國醫學人文教育20年間的研究熱點、頻次，并進一步分析研究趨勢。

(二)數據來源

為了全面展現我國現階段醫學人文教育的研究成果，文章的研究數據來自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中已發表的學術論文。通過“高級檢索”功能，選擇“學術期刊”，主題輸入“醫學人文教育”，時間范圍選擇“2000—2020年”，來源類別選擇“全部期刊”，點擊“檢索”后選擇中文期刊，共檢索出1721篇文獻。通過手工篩選剔除會議、紀要、征稿等無效文獻后，最終數據共保留1639篇有效文獻(檢索時間為2021年7月20日)。將上述文獻以Refworks格式導出，并錄入CiteSpace(5.7.R5)軟件中，Time Slicing設置為“From 2000 JAN To 2020 DEC”,Years Per Slice設置為1，并根據分析要求，Node Types對應選擇Author、Institution、Keyword逐項得出結果。

三、研究結果與分析

(一)發文量及來源期刊

為了解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相關研究的發文情況，通過中國知網對主題為醫學人文教育、時間跨度為“2000—2020年”的發文量及來源期刊進行一個計量可視化分析，并利用Excel軟件將所得結果進一步整理，可得出醫學人文教育研究領域的發文量年度變化趨勢圖和醫學人文教育研究文獻的主要來源期刊。

如圖1所示，2000-2020年，以醫學人文教育為主題的發文數量呈總體上升的趨勢。從論文年度分布看，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2000—2005年，這一階段為剛進入21世紀，我國醫學正處于迅速發展的時候，這段時間有關醫學人文教育的論文發表數量幾乎都在30篇以內，醫學人文還處于探索階段。第二階段為2006—2011年，這一階段每年發文量較第一階段有了顯著增長，尤其是當《國務院關于醫藥衛生體制改革近期重點實施方案(2009-2011年)》出臺后，要求醫學教育在教學中必須安排相應的醫學人文課程[4]，使得醫學人文教育的重要性日益凸顯。第三階段為2012年至今，我國陸續召開了跟醫學人文教育相關的專門會議。如2012年召開的醫學人文社會科學實證研究研討會、2013年召開的醫學人文如何走進臨床學術研討會、2015年召開的全國首屆醫學院校醫學人文學院(系)負責人聯席會議暨學術研討會、2016年召開的全國首屆人文醫學學科建設研討會和第二屆全國醫學院校醫學人文學院(系)負責人聯席會議[5]。這表明醫學人文教育也越來越受到研究者的重視。

圖1 醫學人文教育研究領域的發文量年度變化趨勢

如表1所示，發文量≥2的期刊有20個，共發文519篇，占全部文獻比重約31.7%。在這20個期刊中，CSSCI來源期刊和北大中文核心期刊數量為10個，占比50%；科技核心期刊數量為7個，占比35%；核心期刊的發文量為406篇，占比約78.2%。說明醫學人文教育領域的研究成果具有較高的理論價值和學術影響力。

表1 醫學人文教育研究文獻的主要來源期刊

(二)核心作者與研究機構

表2 醫學人文教育研究的核心作者統計(發文量≥3)

通過CiteSpace可視化分析得出各個研究機構的論文發文量，發文量排名前20的主要研究機構如表3所示。醫學人文教育研究機構主要包括各醫學類高等院校，其中徐州醫科大學發文最多，共有17篇。在CiteSpace可視化圖譜中，研究機構的節點共有505個，而連線卻是0個，表示各研究機構合作次數為0，沒有形成一定規模的跨校合作關系。

表3 醫學人文教育主要研究機構(排名前20)

(三)關鍵詞共現分析

論文的關鍵詞表示文章的核心信息所在，一個關鍵詞出現次數越多說明針對其展開的相關研究更多，通過CiteSpace可視化分析，可得到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的關鍵詞共現圖譜。如圖2所示，在本研究中，醫學人文教育研究的關鍵詞共現圖譜節點為658，連線為2236，每個節點代表一個關鍵詞，各條連線表示各個關鍵詞之間的共現關系，節點大學表示該關鍵詞的頻次高低，節點越大表示關鍵詞出現頻次越高。根據圖中顯示的節點信息，本研究選取了醫學人文教育排名前十的高頻關鍵詞，如表4所示。

圖2 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研究的關鍵詞共現圖

表4 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研究關鍵詞中心性及頻次(排名前十)

表4列出了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研究排名前十的高頻關鍵詞、中心性以及首次出現年份，從高頻關鍵詞的分布看，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的熱點研究可分為以下幾個部分：(1)醫學人文教育的發展；(2)醫學生如何有效培養人文精神；(3)醫學院校如何有效進行醫學人文教學等。

(四)關鍵詞聚類分析

聚類分析即將關系緊密的各個關鍵詞進行聚類，以此呈現出某一研究領域內的主題結構，推斷出研究熱點。同一聚類中值最大的關鍵詞即該類的代表關鍵詞，從而打上標簽。聚類圖譜中，模塊值Q和平均輪廓值S是評判一個科學圖譜的網絡結構和聚類清晰與否的標準，Q>0.3則圖譜網絡結構顯著；S>0.5則聚類較為合理[8]。本研究通過CiteSpace軟件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其Q值為0.4052，S值為0.718，說明本文的聚類圖譜結構顯著，聚類合理。通過篩選排名前十的聚類詞條可得，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研究熱點內容主要包括醫學人文教育、人文教育、醫學生、住院醫師、醫學教育等方面，如圖3所示。

圖3 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研究關鍵詞聚類圖譜

(五)關鍵詞趨勢分析

趨勢分析是通過時間片段統計前沿關鍵詞的分布情況，從而展現研究的階段性特點及未來走向[9]。因此，對于醫學人文教育研究進程的回顧是探究其研究趨勢的關鍵步驟。通過CiteSpace可視化分析生成關鍵詞時區圖能直觀看出醫學人文教育在時間維度上的演進過程，如圖4所示，圖中顯示的是關鍵詞首次出現的年份，連線表示關鍵詞出現在同一篇文章中，圓圈越大表示出現頻次越多。為方便梳理，文章把各時間點主要的關鍵詞匯總到表5，可以看出，關于人文教育、醫學教育、醫學人文教育等關鍵詞在近年來依舊有研究，且趨勢逐漸從如何對醫學生開展醫學人文教育向如何對臨床工作人員開展醫學人文教育發展，同時越來越關注如何把新興概念融入醫學人文教育中。

表5 關鍵詞時區圖年度對應的關鍵詞

圖4 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研究關鍵詞時區圖

(六)關鍵詞突現分析

關鍵詞突現檢測的是某一關鍵詞在某一時間段出現頻次突然增多的現象，可以反映研究發展的趨勢及預測前沿。2000—2020年我國醫學人文教育排名前十的突現關鍵詞如圖5所示。圖中各關鍵詞的時間線可直觀看出其突現及持續年份，其中最早突現的關鍵詞出現在2000年，研究周期較長的關鍵詞有思考、護理教育、醫患溝通，研究周期超過3年，并持續到2020年還在繼續研究的關鍵詞有醫患溝通、住院醫師、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規范化培訓，突發性關鍵詞的演變可有效反映該領域研究熱點的遷移，從圖中可看出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的發展大致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是思考醫學院校如何有效開展醫學人文教育，突現時間出現在2000—2010年；第二階段是思考醫學人文教育如何運用在實際工作中，突現時間出現在2014—2020年；第三階段是如何將醫學人文教育融入敘事醫學、健康中國等新概念中，突現時間出現在2018—2020年。

圖5 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研究突現詞(排名前十)

四、研究熱點與趨勢

(一)研究熱點

通過分析關鍵詞中心性、頻次以及聚類圖譜，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的研究熱點可以總結為以下三點。

第一，醫學生人文精神培育。人文精神是對人的價值追求，醫學人文教育提倡人文精神與科學精神的相融合，其關注的核心是現實生活中人的價值體現[10]。因此在醫學人文教育中重視醫學生人文精神的培養，不僅可以推動醫學平衡發展，還可以促進醫患關系和諧發展，提升醫學生的職業道德水平[11]。對于這一熱點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兩個層面：一是醫學生人文精神如何有效塑造。如劉永君等人從協同治理的角度出發，通過確立醫學人文教育育人理念、建設醫學人文課程、改善醫學院校人文環境等多主體協同推進，共同提升醫學生人文素質及道德修養[12]。二是醫學生人文精神如何與我國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如汪云龍等人對當代醫學人文精神及傳統文化精神內涵進行深入闡釋，提出醫學生人文精神的培育需要基于傳統文化的底蘊出發，因此建立健全傳統文化教育體系對促進當代醫學生人文精神培養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13]。

第二，醫學人文教學模式改革。醫學人文教育教學改革的核心思想是醫學人文教學要以醫學生培養為目標，為促進卓越醫生成長應有的人文品格養成服務，堅持醫學人文教學的整體，強調醫學人文與醫學實踐的結合，改變單一的教學模式[14]。對于這一熱點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各類醫學人文教學模式的改良與實踐上。如陳可吟提出的醫學人文模塊化教學，認為此教學模式更有利于保持醫學人文教育的連續性及所學內容的相關性[15]。徐帥等人則探討將“互聯網+”這一新興技術融入醫學人文教育中，以“互聯網+”為平臺進行教學創新，建立智能服務平臺，規范整合資源，從而保障醫學人文教育具有針對性，能激發學生自主學習能力[16]。

第三，醫學人文教育的實踐。醫學人文教育要貫穿課堂教育與臨床實踐的全過程，實踐是課本知識轉化為實際操作的必經之路[17]。這一熱點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各學科如何針對自身專業特色結合醫學人文教育開展實踐，如王沙沙等人基于護理學特點設置社區實踐環節，在社區服務過程中，學生會與不同的服務對象接觸，需要不斷鏈接服務對象的人文需求，從而與患者建立良好醫患關系，進而提升醫學人文精神素養[18]。陳化則認為臨床研究生的實踐需要臨床導師的言傳身教，可以在臨床服務過程中授教，也可以在病案討論環節嵌入人文元素，從而提升臨床醫學生與患者溝通交流的能力，培養臨床醫學生醫學人文精神[19]。

(二)研究趨勢

基于關鍵詞時區圖和關鍵詞突現分析，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研究趨勢大致可以分成三種。

一是繼續對醫學人文教育內涵進行深入研究。盡管醫學人文教育已經過二十余年的研究，各醫學類高校也逐漸開始教授醫學人文課程，人們對醫學人文教育也有了一定的認識。但是，由于醫學人文教育集合了醫學知識和人文知識，醫學生既需要掌握專業的臨床技能，又需要處理復雜的醫患關系，其面向的群體是人，人性存在著復雜及不確定性，醫患關系、溝通技巧、互動方式等受較多不確定因素干擾，其背后的關聯還需要進一步探討。未來針對醫學人文教育內涵與延伸的研究以及其背后相關規律的探索還有待深入。

二是開展醫學人文教育教學模式適用性篩選。現階段我國各醫學類院校均開設一定數量的醫學人文課程，也有特定的教學模式，但在一些文獻的調研中發現，醫學人文課程質量良莠不齊、教學內容與現實聯系不大、教學形式也相對單一[20]。因此創新并篩選有效的教學模式并運用到實際教學中，是現階段各醫學類院校需要研究跟進的趨勢所在。同時，如何從學生層面、師資力量、專業特點、技術優勢、實踐環境等多角度思考醫學人文教育教學模式的適用性，并且保證該模式的合理性、適用性、時效性，也是各醫學類高校需要研究的方向所在。

三是探討新時代下醫學人文教育的發展。2016年10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2017年10月1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指出，實施健康中國戰略。要完善國民健康政策，為人民群眾提供全方位、全周期健康服務[21]。這使得我國醫學教育所處的時代發生深刻變化，醫學人才培養的目標從以治病為中心向以健康為中心進行轉變[22]。新時代健康中國戰略為我國醫學院校學生的醫學人文教育提供了新的方向與要求，因此新時代下我國醫學人文教育要如何適應健康中國戰略需求，如何將健康中國戰略融入醫學人文教學中，這需要政府層面、學校層面、社會層面的協同治理，也是現階段醫學人文教育研究的趨勢所在。

五、結語

醫學人文教育，是隨著醫學科技進步、社會發展、人們認知變化而發展的教育，醫學人文教育必須納入醫學生的培養目標并貫穿醫學教育的全過程。本文通過CiteSpace可視化分析，對中國知網2000—2020年發表的以醫學人文教育為主題的期刊進行關鍵詞熱點及趨勢分析，并通過二次文獻分析，得出了以下結論：一是當前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如何培育醫學生人文精神、醫學人文教學模式改革、醫學人文教育實踐等主題中；二是當前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的研究趨勢主要是對醫學人文教育內涵的深入、各醫學人文教育教學模式的構建及篩選、新時代下醫學人文教育的發展等方向。綜上，我國醫學人文教育的發展需要結合時代背景的需求，明確醫學教育內涵理念，改革創新教學模式并運用于實際教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