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瑩
老街的小禮堂是把大雨傘
雨打在舊瓦片上,叮當叮當
屋頂也從來不會叫疼
小孩子們在里面追逐嬉戲
流浪漢來了,也公平地分給他一片天空
傍晚,孩子們被一把把更小的傘接走
舊禮堂漸漸冷清下來
今天下午,我站在瓦礫堆里
仔細辨認
舊禮堂連同那些傘下的孩子們,已不知去向
除夕夜。父親帶我寫符紙
橫平豎直。父親把春天寫進去了
又把秧苗描進去了
這信呀,一頭系著父親,一頭
連著離開的祖父
——到了后來啊,描符紙的人
也站成了符紙上的一個名字。
我帶著孩子,把沒有說完的話
一筆一畫,描進去。
再伸手壓平薄薄的竹漿紙,就像當年
觸摸站在對面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