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吃草的羊

許長林

一片草原，向里一點

或向外一點

會有一條小河，九曲回腸

或者有無數牛軛湖，像星星

一首歌里，天堂的樣子很美

高出半截身子的花朵

屬于贈品

有一天，我誤食了一只螳螂

沒有大驚小怪

好像也沒有懺悔

往深處去，一窩野鴨蛋

被土撥鼠或者高處的鷹吃掉了

如果上點心尋找，能發現

前面還有一窩

偶然抬頭看見我的主人

抱著鞭子睡著了

嘴角淌出了涎水，下意識

伸出手來給自己撓了一下癢癢

獵狗吐出性感的紅舌頭

這時，白云和烏云都來了

狼的眼睛

把黑夜砸出兩個窟窿

幼崽喊餓的聲音上下沉浮

我好像走在胡同的中間

進一步，或退一步

都很難選擇

我不是誰的情人，也不是誰的仇人

自己不知何時吃飽，或者被吃掉

我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