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鐘
春雨密集地落在故園山川
母親坐在虛樓上縫補衣裳
父親披蓑衣戴斗笠
在屋邊趕著老黃牛犁水田
祖父尚在,手持一卷舊書
對著春雨沉默回憶漫長的過去
那時木瓜樹的花瓣盛開在虛樓下
一夜風雨至,而我尚不知綠肥紅瘦
只曉春雨好,潤澤了世間萬物和父親的水田
而今江南夜半聽春雨,只剩下一腔愁。
我站在三樓的窗臺邊
俯視傍晚的街道
在人群中我找到了自己
那些平凡的日子里
我混跡人群中
在沿街的菜攤上挑來挑去
想為晚餐選定食物
挑來挑去,也無非是那些常見的菜
傍晚的街道,這是我們一生的命運
從早晨忙碌地進入
在平凡中逐漸平庸,消磨掉
最后的幻想,傍晚的意象落幕
醒來時,窗外雨聲潺潺
更有屋檐水下滴的清脆聲音
讓我在睡眼惺忪中以為身歸巴山
為何要有汽車轟鳴和吳儂軟語
在晨間下著雨的窗外
讓這片刻的安寧在內心隱匿
許久,我從舊夢中清醒
觀看四周的景致,風雨如晦
而雞鳴早已經絕跡人間
巴山雖然青翠欲滴,但凄涼
又豈是青翠欲滴可掙脫的命運
我這短短的一生終要從此遠游
非我不待,亦非巴山不待
而是無以相待,為此我時常慟哭
為何初遇是巴山,命運卻讓我遠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