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電影《百鳥朝鳳》民族器樂文化傳承的相關思考

侯林希

《百鳥朝鳳》改編自肖江虹的同名小說，講述了游天鳴從小跟隨德高望重的嗩吶老藝人——焦三爺學習嗩吶，并與師傅一起在時代發展變革中，執著堅守、傳承嗩吶技藝和精神的故事。作為一部展現民間傳統器樂演奏與傳承歷程的非商業電影，《百鳥朝鳳》以器樂傳承、中西方文化碰撞為敘事切入點，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以細膩的敘事手法展現了現實的復雜、命運的無奈、自我的抗爭與文化的沖擊等議題。配樂多以嗩吶為主，據不同階段場景演繹不同嗩吶曲目，傳達人物情緒，為故事轉折進行鋪墊，具有強烈的情感沖擊。

影片由吳天明執導，陶澤如、鄭偉、李岷城主演。片中，游天鳴拜焦三爺為師學藝，焦三爺不僅是一位民間嗩吶匠人，更是一位德藝雙馨擁有正直品德、崇高價值觀的老藝術家。在師傅的熏陶下，游天明歷經磨難，憑借堅定的毅力和不知疲倦的練習最終得到了大家的認可，繼承師傅衣缽后，與師傅一起在時代發展變革中，執著堅守、傳承嗩吶技藝和精神，歷經艱辛，排除萬難，最終把嗩吶文化發揚光大。《百鳥朝鳳》著重弘揚中國的器樂文化，除了彰顯飽滿深厚的人文情懷外，還將核心放在了中西方音樂文化的碰撞和人們的接受程度上。該片通過講述師徒關于嗩吶的一生，傳遞出跨文化背景下中華民族傳統器樂文化的傳播，同時引發人們思考“民樂傳承的困境和策略”。

一、《百鳥朝鳳》影射民族器樂在現代社會中的文化傳承困境

中國民族器樂傳承已近千年，其中不僅包括人們普遍認知中的傳統樂器，還包括了千年以來在這片土地上出現過的各種音樂形式，其背后的音樂文化底蘊十分深厚，是我國傳統文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當然這些也包括最原始的律制、音階、宮調等基本樂學和樂學理論，傳統音樂文化背后蘊含的中國哲學、中國思維等，都屬于民族器樂文化的范疇。民族器樂文化隨著炎黃子孫在這片土地上不斷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如今早已是參天巨木，民族器樂的音符流淌在每一個中華兒女的血液中。

自從1840年的國門被迫打開，到如今21世紀的世界文化融合溝通，中西方之間的文化交流碰撞，也孕育了更具現代性的新文化。作為優秀傳統文化的一份子，民族器樂文化正在慢慢消失，不論是傳統樂器奏響的悠揚曲調，還是唱響神州的山歌號子都在失去自己的色彩。西方文化的侵蝕、審美傾向西化、民族樂器的弱化這些都是民族樂器在文化傳承中面臨的嚴峻考驗。隨著開放式交流的深入，國與國之間文化交流也越發頻繁，西方音樂文化也猶如潮水般涌來，給國民帶來了全新的體驗和享受。越來越多的英文歌曲、爵士樂也逐步為現代人所喜愛的音樂類型，民族樂器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當中。在經濟高速發展的今天，人們的物質文化水平有了極大的提高，藝術創作與發展在政府的扶持下達到了空前的繁榮，但是與民族之魂緊密相連的傳統藝術、傳統音樂卻在現代社會的喧囂中漸漸遠去。[1]

在電影《百鳥朝鳳》中，嗩吶的境遇似乎成了中國大部分民間傳統音樂的縮影。嗩吶作為中國民族民間樂器的一種，其發音高亢嘹亮，這一樂器常常于民間婚、喪、嫁、娶、禮、樂、典、祭及秧歌會等儀式上使用。嗩吶受到西洋樂隊的排擠，失去長期以來的聽眾基礎，從業人員慢慢流失、傳統技藝無人傳等。雖然政府試圖挽救，但是似乎并沒有從根源上解決嗩吶技藝難以為繼的窘境，這一情況也是大多數中國民間傳統音樂的境遇。

二、器樂失傳的可能因素

（一）傳承的缺失

中國有相當一部分的民族器樂的傳承全靠老匠人之間的口口相傳，并沒有自己特有的學習體系，這也就導致了這些器樂的傳播途徑相當單一，容易面臨失傳的困境。事實上，許多優秀的民族器樂文化已經消失，只能通過古籍記載才能一窺面貌。在影片《百鳥朝鳳》中，花了較大篇幅講述焦師傅如何向天鳴傳授技藝：拜師測試、苦練基本功、吹奏技巧訓練。與現代的樂器不同，嗩吶的學習只能依靠師傅按照上述類似的方法進行教學，沒有樂譜考。這無疑大大增大了嗩吶傳承的難度。很多民族器樂就是類似嗩吶的傳承形式，以家族為單位進行傳承，隨著社會的發展，民族器樂就可能會在時間洪流中失去身影。[2]

（二）對民族傳統器樂的偏見

如今社會飛速發展，多元素文化藝術相互沖擊，作為我國優秀傳統樂器，嗩吶獨特的音調難以得到年輕一代的青睞，曲調不好聽、學習沒什么前途、民族器樂沒品位、難登大雅之堂等是年輕一代對待民樂的普遍態度。民族器樂的確有自己的魅力所在，民族器樂是需要用心才能感受到其中魅力的樂器，但現代社會的人追求快節奏，很難自發地用心欣賞一些美好的藝術，在這樣的環境下民族器樂也就難以找到欣賞者。缺少了觀賞和理解，民族器樂自然會走向衰落。以管窺豹，可以看出中國民族器樂文化遺產的現狀。[3]

（三）創新的不足

有些民族器樂沒有如鋼琴、吉他等西洋樂器那種鮮亮的外在，甚至有些器樂都沒有正規的培訓地，面臨失傳。這些民族器樂的傳承全靠人們的口口相傳、代代守護。比如嗩吶匠為生計街頭賣藝，卻無人問津，這一殘酷現狀給了后繼者強大的生存壓力，后繼者從嗩吶中看不到希望，只能轉行，更別說創新。在時代浪潮的沖擊下，民族器樂既找不到傳承人，又缺失新的活力，面對新時代的嚴峻挑戰，自然會逐漸被時代淘汰。比如在嗩吶藝人的年齡組成中，青年人所占比例過小，滿足不了嗩吶繼續發展的基本要求。青壯人是創新發展的主要動力，這一部分人數的不足，導致了現在優秀嗩吶創新作品的缺少。民族器樂的傳承不僅需要新的傳承一代，更需要傳承人的積極創新，這種創新既不能丟失民族器樂本身具有的魅力，又需要根據時代特色和現有的潮流趨勢進行改編創新，只有這樣才能吸引到更多的人學習中國器樂。

三、基于電影《百鳥朝鳳》引發的相關思考

電影《百鳥朝鳳》緊扣肖江虹同名小說的精神內核，通過對人物形象、故事情節等的創造性改編，深化了敘事主題。小說、電影兩種文本的呈現，賦予了人物以不同的結局，《百鳥朝鳳》影視作品和文本具有兩種不同態度，影視作品支持保護非遺文化傳承、非遺文化，但是小說的主旨卻是接受消亡，讓歷史歸為歷史。[4]可以這么說，電影《百鳥朝鳳》是一曲民俗匠心的贊歌，而小說《百鳥朝鳳》則是優秀傳統文化的哀歌。電影版的改編更加側重于對焦傳統民族樂器的文化傳承，并對這種文化傳承抱有期待。《百鳥朝鳳》雖然實踐著民俗敘事的言說路徑，但內涵和表達方式又出現了變化；它具有第四代導演的共性追求，同時又在民俗的現實困境和文化使命兩個方面實現了內在價值的融合。[5]為了更好地傳承中國器樂文化，提出以下策略：

（一）傳統器樂融入音樂教育

在全球一體化和多樣化的今天，外國的音樂形式呈現出多樣化趨勢，開闊了世界觀眾的視野、提高了大眾的音樂接受度、調動了民眾的創作熱情，對世界各地的傳統音樂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因此，為了使中國傳統音樂文化得到傳承，教師可以將當地的傳統器樂融入到音樂的教育之中，培養學生對民族音樂的喜愛。農村器樂是一種具有濃郁地方文化氣息的民族音樂，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和語言表現力。童年時代，受到家鄉器樂文化的影響，能讓學生在短時間內與家鄉音樂產生共鳴，并對其有強烈的興趣，這樣才能推動中國傳統器樂文化的傳承。在培養學生的音樂、文化素養的同時，加強民族傳統器樂知識的傳播，增強民族文化自信，進一步培養學生的民族精神。[6]

（二）注重人才培養

當下，學生通過對傳統民間藝術的了解和學習，加深對器樂文化的理解和感悟，增強學生的民族自豪感。教師在課堂內外引導學生關注傳統文化的同時，學校也要創造機會讓學生走近傳統器樂文化。例如貴州苗族地區雷山縣，當地學校利用現有資源制作鄉土課程，將其融入到音、體、美的課堂教學中，還設置民間文藝陳列室，以苗族音樂為上課鈴聲，激發了學生對家鄉和優秀傳統文化的熱愛之情。

（三）重視傳統文化創新

教師應及時轉變傳統的課堂教學理念，各地要編寫本土音樂課本，并充分發揮地方民歌優勢，選用有代表性的民歌如戲曲、器樂、曲樂等。這既可以與學生的日常生活相聯系，又可以促進他們的身體健康發展，也可以使他們對民族文化產生濃厚興趣。另外，還可以在流行音樂加入民族音樂元素，讓學生感受到民族音樂的多姿多彩。當前，不少中小學音樂老師缺乏對民族傳統音樂的認識，因此應安排老師與本地的民間藝術家交流，并請本地的民間藝術家到校內進修。[7]從而不斷創新傳統文化融入教育新形式，以進一步傳承中國傳統器樂文化。

（四）拓寬傳播途徑

在互聯網發達的今天，人們傳承器樂文化不再只是面對面傳播，還可以通過網絡學習、了解、傳承器樂文化。例如，學校提供優秀的課程資源、各大演出直播、器樂團體比賽錄播等讓學生了解和觀賞傳統文化，讓學生感受到傳統文化的強大吸引力；教師要善于運用新媒體技術，豐富教學內容，提高課堂教學的吸引力，激發學生的學習熱情；創設更優的文化感知環境，讓學生對中國傳統文化有更多的了解。此外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中還有許多歷史典故和人文故事，以及豐富的文化資源，如詩歌、文學等，很多器樂演奏的曲目都是圍繞這些背景故事展開，了解器樂背后的故事更能激發學生興趣。

結語

《百鳥朝鳳》以器樂傳承、中西方文化碰撞為敘事切入點，對于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促進中國當代民間文化的繁榮與發展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由此給相關行業帶來傳承優秀傳統器樂文化的啟發，或通過提高大學生的音樂文化素質，培養青少年對傳統音樂的喜愛，培養他們的文化主動性和自信心。在弘揚中華民族傳統文化和文化自覺的今天，我們每個人都應肩負起繼承優秀民族文化的責任。

參考文獻：

[1]李平平.從電影《百鳥朝鳳》看鄉村傳統民俗文化的傳承[ J ].電影新作，2019（04）：126-128.

[2]周子淇，王書興，李金伙，等.淺析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與發展——以影片《百鳥朝鳳》中的嗩吶為例[ J ].通識教育研究，2019（00）：238-246.

[3]趙微.民俗文化的現狀與傳承——電影《百鳥朝鳳》奏響的挽歌[ J ].漢字文化，2020（18）：42-44.

[4]陽亞運. 小說《百鳥朝鳳》電影改編的敘事轉換[D].貴州：貴州師范大學，2021.

[5]胡靜.民俗匠心的挽歌與傳統文化的哀歌——論《百鳥朝鳳》的電影改編[ J ].語文學刊（外語教育教學），2016（09）：102-103+109.

[6]李曉梅.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和傳承的困境與出路——從電影《百鳥朝鳳》談起[ J ].中國民族博覽，2018（07）：13-14.

[7]趙國云.民樂中學生流失原因及對策初探[ J ].中國教師，2008：328-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