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俄直接投資現狀及對策

□文/彭薛城

（黑龍江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 黑龍江·哈爾濱）

［提要］ 中俄兩國作為世界經濟的重要兩極，正積極促進雙邊交流與協作，發揮自身世界經濟壓艙石的地位。隨著中俄關系達到歷史最高地位，如何深化雙邊的經濟合作，在新發展格局下顯得尤為重要。本文結合中國對俄直接投資現狀進行分析，指出當下中國對俄直接投資存在的問題，對新發展格局下中俄投資合作提出相關建議。

一、中國對俄投資現狀

隨著中國與俄羅斯進一步加強雙邊基礎設施建設，推進“一帶一路”與俄羅斯“歐亞經濟聯盟”的對接，加強區域間的經貿合作，面對世界政治經濟的動蕩，中俄兩國的經貿合作正穩步推進，向著高質量目標發展。

（一）對俄直接投資規模。從投資流量規模上說，中俄投資規模與雙方經濟體量不匹配，中國對俄投資規模雖逐年擴大，但是增速緩慢。從2010 年起，中俄兩國經貿合作進一步加深，我國對俄直接投資規模急速增長。2015 年，中國對俄直接投資創下對俄直接投資流量的歷史之最，達到29 億美元，占當年度中國對歐洲地區直接投資流量總額的40.7%，占中國當年對外直接投資流量總量的2%。2016 年，中國對俄直接投資流量僅有12.93 億美元，同比下降56.3%。2017 年對俄直接投資流量小幅度上漲，同比增長19%，但相較于2015 年仍下降了47%。2019 年，中國對俄直接投資出現負增長，對俄直接投資流出達3.79 億美元。（圖1；數據來源：根據商務部相關年份《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數據整理）

圖1 2011～2019 年中國對俄直接投資流量圖

在中國對俄直接投資存量方面，2011 年中國對俄直接投資存量額為37.63 億美元；2013 年，中國對俄直接投資存量達75.8 億美元，同2011 年相比，上漲201%；2019 年，中國對俄羅斯直接投資存量總額為128 億美元，占中國對歐洲直接投資存量總額的11.1%，占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存量總額的0.5%。從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國排名來看，俄羅斯在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國家排名穩步上升，投資規模屢創新高，近幾年已經成為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重點國家。

（二）對俄直接投資行業。俄羅斯領土廣袤，是世界有名的能源資源大國，其有色礦產儲量位居全球前列，石油和天然氣的產量位居世界第一位。中國擁有廣闊的消費市場和較為先進的生產技術，故而中俄兩國在能源資源方面呈現出巨大的互補優勢和合作空間，所以兩國的投資領域也較為集中在能源資源行業。根據相關的統計資料顯示，中國對俄羅斯直接投資行業中，采礦業占比最高，2019 年中國對俄羅斯采礦業直接投資的存量規模達到54 億美元，雖然較2018 年的66.72 億美元下降了23%，但采礦業占對俄羅斯直接投資存量規模的比重仍達到42.4%。農林牧漁業也是中國對俄羅斯直接投資的一個主要方向，投資存量占比位列對俄直接投資行業中第二位，2018 年中國對俄羅斯的農林牧漁業直接投資流量達3.98 億美元，占當年中國對俄直接投資流量規模的54.9%。制造業也是中國對俄羅斯直接投資的重要行業，2016 年中國對俄羅斯制造業的直接投資流量為2.2 億美元，截至2019 年，中國對俄羅斯制造業直接投資存量達到16.2 億美元，占對俄投資存量的12.7%。中國在俄羅斯的金融業、租賃與商務服務業、批發和零售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上也有不小規模的投資；而在信息傳輸、電力、熱力、交通運輸和倉儲郵政行業上，中國對俄羅斯的直接投資雖有涉及，且近年來有著較大規模的直接投資流量流入，但總體的存量規模相較于其他行業而言，可謂是微不足道。

總體而言，中國對俄羅斯的直接投資與俄羅斯的區域要素稟賦有著密切的聯系，投資行業主要集中在第一、第二產業，對第三產業的投資較少。隨著近年來中俄兩國合作的深入，以及雙邊的產業結構升級，中國對俄羅斯的第三產業的直接投資規模正不斷擴大，投資的產業結構正在進一步優化。

（三）資金來源及投資方式。目前，中國在俄羅斯設立了超過1，000 家的境外企業，對俄直接投資企業主要來源于中國的東北、華東、華北地區。東北地區因為與俄羅斯遠東地區相毗鄰，經濟要素流通便利，長期以來與俄羅斯保持良好的經貿合作關系，所以該地區一直是中國對俄直接投資企業的主要來源地區。位居第二的是華東地區，華東地區資金雄厚，擁有先進的生產技術和豐富的生產資料，是我國經濟建設的排頭兵，來源于該地區的企業占對俄投資企業總數的30%。在對俄直接投資企業來源中，華北地區也有相當規模的分布，來源于該地區的企業約占對俄投資企業數量的10%。可以看出，與俄羅斯地緣位置的遠近與對俄直接投資的規模數量呈現一定的相關性，地緣優勢有效地推動了企業對俄進行投資。

俄羅斯政府近年來加強了地方法規的建設和外商準入的有關規定，進一步限制了對俄直接投資的進入方式。根據俄羅斯政府規定，在某些特定的領域，外國企業對俄羅斯投資不能采用獨資公司的形式進行投資，必須采取合資公司的形式，且俄方所持股份應達到半數以上。因此，在對俄直接投資的方式上，中國企業往往必須依據俄羅斯政府的外商投資市場準入的相關政策法規來選擇投資方式，目前中國企業通常使用的投資方式包括綠地投資、設立子公司和辦事處等。

二、對俄投資存在的問題

（一）對俄直接投資占比較小。中國作為世界的重要經濟增長極，中國的經濟體量正不斷增長，對外投資規模也正不斷擴大，但是中國對俄羅斯的直接投資卻發展緩慢，投資規模和投資占比都與兩國的經濟體量嚴重不符。俄羅斯作為世界面積最大的國家，擁有豐富的資源礦產，其較為落后的經濟也有巨大的市場空間，但是中國對俄羅斯的直接投資占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比重卻很小。從直接投資存量上看，2019 年中國對俄羅斯直接投資存量僅占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存量總額的0.5%，而中國同時期對印度尼西亞的對外直接投資存量占比達到0.7%，對美國的直接投資存量占比達到3.5%，對俄直接投資存量占比甚至低于對歐洲小國盧森堡的直接投資。此外，雖然中國對俄羅斯的投資規模在不斷擴大，但投資占比一直沒有大幅增長，甚至出現了回落的現象，這說明中國對俄羅斯的直接投資顯著落后于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發展水平。

（二）投資產業結構不合理。在投資領域方面，中俄雙邊投資領域雖有擴大，但投資重心仍較為集中，大體上呈現出投資區域過于集中、投資比重不平衡、投資結構不合理的特點。中國對俄直接投資的主要行業是采礦業、農林牧漁業等，該類型行業生產產品附加值低，行業投資周期長，運營風險大。科技、服務等第三產業領域產品產出值高，投資回報豐厚，但卻是中國對俄投資所占比重較小的行業部門，這種對俄投資產業的不合理，會嚴重阻礙俄羅斯經濟的正常發展，也會加大中國企業的經營風險。一旦俄羅斯對某些行業的投資做出限制，中國對俄的直接投資規模會出現很大的波動。為了使中國對俄直接投資可持續發展下去，中俄兩國應該加強在金融業、運輸服務業、電子產業、航空航天業、生物制藥等技術含量高的行業的投資合作。

（三）對俄直接投資方式及主體單一。首先，由于俄羅斯政府的外商投資準入限制，中國企業對俄直接投資主要采用綠地投資這一方式，很少采用跨國收購和BOT 等投資方式。這種單一的投資方式使得中國企業難以獲得企業完整的經營管理權，加大了企業投資運營風險，極大地遏制了中國企業對俄直接投資的積極性。其次，中國對俄投資受地緣因素影響強烈，造成參與對俄投資的區域非常有限，極大地影響了中國對俄投資的整體規模。以我國的華南地區為例，該區域經濟發展水準位居全國前列，擁有較強的生產力技術和較高的開放水平，但該區域對俄直接投資企業無論從投資數量上看還是從投資規模上看，都與雙方的經濟規模極度不相符合。最后，中國對俄投資主體以民企為主，在籌資上相較于國企有極大的缺陷，難以形成規模化的投資，其帶來的結果一方面是難以形成企業的產業規模效應；另一方面是民營企業不得不背負極高的運營成本，企業債務違約風險極大增加。除融資環節外，民營企業在投后的生產運營環節中也有不少的問題，企業可能因缺少專業化管理和完善的風險防范措施，而導致與俄方企業產生沖突，不能將資金有效地利用。這一系列問題如果不能有效解決，將極大阻礙中國對俄直接投資的發展。

三、政策建議

（一）推動與俄對話，深入推進雙邊經濟建設。中俄兩國已確認雙方互為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在錯綜復雜的全球化時代背景下，中國應與俄羅斯進一步開展經貿合作，加強“一帶一路”“冰上絲綢之路”的建設，增進戰略互信，推動雙方的經貿政策改革。俄羅斯應以深化開放力度為切入點，健全完善法律法規建設，減少朝令夕改的問題，使境外企業投資行為有法可依。此外，俄羅斯政府還應在外商準入政策上與中國進行有效磋商，減少非貿易壁壘的阻礙，擴大貿易投資規模，真正意義上提升貿易投資便利化水平，從而推動對中國企業對俄直接投資的發展。受氣候環境影響，中俄雙方還應當加強基礎設施以及配套的產業體系建設，保障原料和能源供應渠道的通暢，營造良好的營商投資環境，從而形成地區產業化、規模化、標準化的生產和投資，為形成地區產品良好的市場競爭性提供有利條件。

（二）積極引導企業投資布局，構建信息化交互平臺。中國經濟近幾年有著飛速的發展，而俄羅斯經濟有一定的衰退趨勢，俄方應依托中國“雙循環”的格局，加強招商引資方面的宣傳力度，將已有政策公開透明，減少違規操作，并積極引導中國企業將資金注入俄方的多行業部門，避免投資資金過于集中在第一、第二產業，從而減少俄羅斯對生產性部門的經濟依賴程度，遏制經濟衰退的趨勢。

中俄雙方還應加強合作，打造全球知名的區域合作產品，以優勢成果吸引更多的資本注入。俄方在科技、服務行業上具有巨大的市場潛力和領先的生產技術，中方則擁有相對充沛的資金，中俄雙方可以以此為試點，廣泛開展該領域的投資合作，使雙邊投資合作持續健康地發展。

隨著網絡通訊技術的迅速發展，信息化也成為影響兩國間經貿投資合作的一個重點。中俄雙方應加強自身互聯網水平建設，通過信息化手段提高雙邊經貿投資合作的效率。以海關電子化信息化為切入點，提高雙邊貨物服務通關效率，減少在途物資損耗。并吸收借鑒發達國家經貿合作網絡平臺的經驗，構建雙邊區域內的投資平臺，為兩國企業互相了解、尋找投資機會提供便利條件。

（三）多元化籌資渠道，增強風險防范意識。在投資主體上，中國政府一方面應進一步拓寬融資渠道，以政策改革和制度創新為基石，完善金融系統的構建，提升民營企業的資金流通和籌措能力，充分發揮民營企業的投資活力；另一方面政府應適當放松對國企的監管，充分發揮企業的自主經營能力，并集中力量注資打造對俄投資的模范型企業，為參與對俄投資企業提供參照，引導對俄直接投資企業的發展。

在利率制度上，中國應進一步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推動人民幣參與跨境計價及結算，減少國際匯率變動對中俄雙方發展的影響。在中國對俄直接投資的實施并購策略方面，中方企業應積極調研評估投資地區及企業的人文和制度環境，對投資項目進行嚴格審批，并加大推動以BOT 模式、企業并購模式等新型方式參與對俄直接投資。中方企業在跨國投資和經營中，還應注重具有全球視野的人才培養，加強企業投資后的管理協同水平，提升中國對俄直接投資效率，從而推動中國對俄直接投資的高質量發展。